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倾国弃妃 文案 赏金射手重生虐渣男,她是倾国倾皇的弃妃;也是技能超神的军大大。 这是一代天骄的成长史;也是一个女后的升职记。 若年后说书人说,他曾弃她如蝼蚁;又为她割下三座城池。 他曾将她发放人间,又为她做饭搓衣……后人尽不得其中真伪…… 对话一: “爱你肚,爱王兔…爱妃,那爱法克油是何意思?” “呵呵,就是你要一直爱我宠我,一辈子……” “朕不管,今晚就要吃了你!” “你还说不懂fuck you 是啥意思,现在给我去睡书房!” “……” 对话二: “若我射下这座城,它就是我的了。” “射下你的心,那你和那座城都是我的了!”   第一章 恨极重生   是夜,没有太多朦胧之色。   只一轮玉盘挂在东方那深黑的苍穹之上,偶有青烟掠过,又瞬间即逝;空旷的夜空本就寂寥,又增添了几分苍殇。   月色,有些妖艳、鬼魅。   就是这样的迷人的月色,和着白雪皑皑的万家灯火,渐渐熄灭,安静而祥和;   但唯独有一处阁楼还是星火荧荧,清辉的月光将其笼罩着一层薄薄的衣纱,显得熠熠生辉……   一层层红色的喜帘绸缎将偌大的宫殿分隔有致。   房内,一片醉人的暖色,同样的是安静。   粼光闪闪的喜烛已经化成了些树皮状的蜡像,灯火跳跃,燃烧正旺。   最里面一层隔间里,一桌两椅,一书一案,两柜一妆台,还有一张紫檀雕龙凤大喜床。   床上的女子一身火红的华服,长长的睫毛紧盖着眼睛,寐颜如含春水、如凝脂;   可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她的眉头忽地微微紧蹙,长长的睫毛煽动,小脸开始扭捏……   苕华慢慢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绣文床帐映入眼帘。   ……这是喜房?   不对,自己的婚房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白色的。   一股电流从少华的脑中冲过,胸口微微做疼,像针在扎又有些火辣,冲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这种疼深深的缠绕着她,是的,她突然记起自己是如何死的了。   就在上一秒,她穿着洁白无暇的抹胸鱼尾婚纱。   由她的未来老公苏莫枫亲自从法国第一品牌Cymbelin,私人定制,纯手工造,独一无二,羡煞了身边所有的女人。   从今以后苕华就再也不用为组织卖命了,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金牌神射手”也将从江湖淡化。   她以为从今以后苏莫枫就是她的归宿,全世界的幸福都属于她,可是她错了……   婚礼进行曲奏响的前一刻,苏莫枫如同往常一样亲昵的抱住她,将一只匕首亲手插入她的左胸,一刀致命。   他只淡淡的说了句,“对不起,我不能带给你幸福。”   她极尽张大的瞳孔望着那位本是她的新郎,苏莫枫始终紧闭着眼睛,不敢她。   最后她倒在那片白色玫瑰中,从胸口喷薄而出的鲜血染红了花瓣,不再纯洁。   最后一眼是一个红衣紧身女子进来挽住苏莫枫的手,她娇嗔道,“枫,你怎么等到都快结婚了才下手啊……”苏莫枫不语。   女子转而说道,“来人,将这个小贱人扔到郊外的河中。”   苕华颤颤的笑了,那抹浅笑不是痛恨,而是释然。   她终于看清一个男人的本来面目,她认得那红衣女子,是老大的千金。   苕华知道若是苏莫枫与自己在一起,从此只能过上隐居的生活;而若与老大的千金结婚,那他就是龙中之凤,叱咤风云。   对啊,一个男人又怎会甘心与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过一辈子,除非他够爱。   成为老大的乘龙快婿,苏莫枫,你的钱途无量啊……   苕华再次睁开眼,竟自己怎么还穿着古香古色的喜服?红色的,这氛围,难道,嫁人了?!   可是自己已经死了,这里是天堂吗,是老天爷给自己补办的婚礼吗?   可是,这身子不是自己的,苕华环上比自己以前还大了一圈的胸,由于以前经常跑任务,肤色也没有这么白嫩……   这里的感觉,这里的味道,这里的空气,这里的呼吸……没有比现实更现实了。   难道?   呃、魂穿了……   那股疼痛突然冲出体内,那被刺疼的左胸也丝毫没了感觉,苕华不禁破口喊道,   “噗--”   苕华犹如做了一场恐怖不堪的噩梦,突然从噩梦中惊醒。   这惨叫着实比噩梦恐怖,屋角栖息的几只蝙蝠被吓得噗嗤着翅膀飞走了。   可一旁温婉安静的男子似乎置若罔闻--   只见辰岂歌一袭白色青衣,端坐在一旁的桌案边,手执一只透亮白玉软笔正低头凝神写着什么东西。   他白衣黑发,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似是神明降临。   肌肤在红烛的照映下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着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窗外的月娘呆呆的望着阁房内这奇葩的一幕,偶不,是两幕--   一红衣女子在床上失控痛嚎,   一白衣男子在一边静若处子。   一缕寒风从门缝里钻进来,苕华突然闻到屋内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犹如春日的甘冽的香露,沁人心脾……   她闻味转眼望去,偌大的喜房内,还有一个人,是男人!   他是谁?在这屋子内,不会是自己的新婚丈夫吧?   可是他并没有穿喜服,而是淡然的一身白衣,素净清澈,与暖色通红的房内显得别具一番风流。   这是梦吗,面前这位男子如同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此时只能用上辈子读到的两句诗来形容,   “千树万树梨花开”   “纷纷暮雪下辕门”   是下人间。   苕华抬起双脚,一个翻身赤脚走下床去,地板有些凉,一丝寒意直窜入苕华的脚掌心,让她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   苕华神色淡若似水,渐渐走向那“仙男”。   辰岂歌并没有抬头望她一眼,也好似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仍旧专心握笔执书。   “你是谁?”   苕华俯身轻声道?害怕打破着片刻的安静。   辰岂歌微微抬了一下头,煽动的睫毛仿佛冬日化开的雪,话语阑珊的回答道,   “你的夫君”   苕华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自己魂穿后竟又是嫁人?不禁让她有些脑冲血。   他又看了看写下的宣纸黑字,转而又说道,   “不过,待会儿,就不是了。”   这句话不似刚才的温婉如水,带着些许的寒意。   此刻辰岂歌已经收好笔,拍了拍衣服站了起来。   苕华走过身来,犹如看见了外星人,这男人眉宇之间闪过凛冽的英气,却又比苏莫枫多了几分妖娆,有点像画中仙,竟与那贱男有三分相似,可是冥冥之中她又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不是他,苕华偏个脑袋,诡异的咧嘴笑道,   “你真好看,不过,应该也不是个好男人!”   她不知哪儿来的胆子,伸手在辰岂歌素净、线条分明的脸上摸了摸,冰冷滑腻的触感滑过她的手指喃喃道,   “真是一副好皮囊,比莫枫还俊美了些,”不知这里面的心也是不是比他更黑些,这句温柔话中满是苕华不削的讽刺。   她承认她喜欢苏莫枫,不仅是因为他的优良品性,还因为他那所有女人都无可抗拒的迷人的外表。   世俗太深,她终究涉世太浅了。   不过现在,她不会再被男人的外表给诓骗了。   莫枫,这人是谁?   辰岂歌没想到这女人望着自己竟然还能想到其他男人。   想到这里不禁有一丝不悦蹿涌心头,不过随即消逝了。   他望着苕华似是游离的神态表示十分好奇,他转身望着面前人面桃红的女子说道,“你……”   随后只听见“啪--”   的一声。   只见刚刚某男很不耐烦地将一张宣纸贴在了苕华的头上,苕华还闻得到上面还没干透的淡淡的墨香。   辰岂歌一改刚才的绅士风度,冷冷的丢下一句,   “你自己好好看看吧!”便去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压压神。   苕华扯下纸张,一个半清不明的“休”字歪歪扭扭的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字迹清秀硬朗,笔锋宛转得当,嗯,是一副好字…可…   “这是休书?!”苕华立马反应过来,张着个鸟蛋大的嘴望着辰岂歌。   辰岂歌抿嘴一笑,   “是,相国公主,今日你嫁过来,别以为就能当我北辰的皇后,日后我们有夫妻之名,但绝不会有夫妻之实;希望这点,你要分清楚。”   第二章 穿越被休   他说得不慢不快,声音十分清爽,干净利落,仿佛刚才融化的雪又凝结成了冰。   夫妻之行?绝对不行!   就算这男人不提出,她也会自己提出来。   苕华这下是明白了,她努力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竟发现自己是丞相府的嫡女,刚刚及笄便嫁入深宫,直接当了皇妃,赐号南宫。   这种等级跨越是整个王朝女子万不能及的,也不知这女子的后台是有多强大。   现在这位北辰王似乎不喜欢这位丞相之女,洞房之夜就写休书,要划清与自己的关系。   苕华突然觉得这个休书还不错,正合她意,也不知这里是个什么朝代,但是她也好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在这风光漫长的宫廷之中,留下来的除了波诡浪谲的政治风云,就是萧条不堪的后宫春秋了。   她可不想因为世俗纠纷而英年早逝,于是她眯眼一笑说道,   “成!不过这里还得加一条,给我绝对的自由,赠黄金五百两。”这钱还是要的,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辰岂歌以为这相国千金必定会死活不干,没想到这么好说话,他走进苕华的身凑近她的脸说道,“好,以后你就不得行使北辰王妃的任何权利。”   这北辰至高无上的王妃会是将来的皇后,若是立了皇后,就等于掌握了后宫六院的权利。   一阵栀子花香的热气向苕华吐来,挠的她的耳根心痒痒,她推过他的身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对后宫的那些你挣我夺一点都不感兴趣!”只要吃好睡好就行了。   这辰王的目的不就是剥夺她的后宫权利嘛,就随了他的意,反正她也不是真的什么相国公主。   “那就这样说定了,签个字吧。”   签字?苕华看了看那只有模有样的玉笔,哎还真是头疼,上辈子最不会的就是写毛笔字,太慢太啰嗦了,于是她用大拇指在墨台里沾了沾,随即摁在纸上,印出一个清晰的指纹,嘀咕道,“这样不就好了。”   辰岂歌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就在二人沉默的片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辰岂歌对声音特别的敏感,这故意隐藏的脚步声立刻就传入了他的耳朵,忽然他大步走向床扔下一两个字,“睡觉!”说完便躺在床上摆了个大字。   苕华手指上的墨迹还没擦干净,转眼望去那男人已经把整个床位占的差不多了,苕华双手叉腰,气鼓鼓的指着他说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应该是我睡的上面,你,下来。”   辰岂歌双手枕在头下,仿佛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戏,又闭眼懒懒的说道,“你睡下面不是挺好的吗。”   “不行,你睡下面,我睡上面!”苕华已经被这个无理的辰王给气得个鼻朝天。   辰岂歌突然睁开眼,换了个姿势侧个身朝向苕华说道,“你、下、面。”   便抄了个绣花枕头扔过去,正中苕华的脑袋,过来的一阵风也熄灭了桌上那只最亮的蜡烛。   “哎哟--”苕华吃痛,一只手捂着脑袋,看不清辰岂歌阴险的表情,反怒道,“下手轻一点……”   门外面附耳倾听的中年女人听得里面的对话,满意弯嘴的笑了。   这女人正是北辰的太后,她披了件白毛的长袍子,梳了个简单的发式,眼睛鼻子单个看都不是特别精致,但是凑到一块却十分耐看,仔细看还会发现她眼角微微皱起的鱼尾纹;   整个人显得仪态端庄,风韵犹存,时间和韵味都在她身上体现了出来。   太后含笑道,“折七,叫他们都退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打扰这间屋子。”   她的声音有些尖细,故意压低了,显得有些病态。   旁边的宦官折七立马会意过来,恭了一下身子,小声回道,“是”   太后拢了拢手里的暖袋,吐出的口气立马形成一股雾气,她又说道,“走罢,夜深了,天寒。”   于是一个宫娥就哈腰抚着太后的玉手慢慢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一股淡淡温暖的胭脂香。   屋内,苕华本想将某霸王托下来,可没想到却被无情的一脚踢了下来。她抱着绣花枕头窝在椅榻上,不停地打哈欠,心里却在不停的咒骂某霸王。   欺负弱女子算什么男人,没想到这女人越漂亮越是有毒,没想到这男人越漂亮不仅越毒,还很恶毒、霸道!   苕华觉得有句话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一不小心就被奸人给夺了去!   上辈子是自己太天真的,把自己原原本本的一面都展现给了亲近的人,不过,现在,她除了自己谁也不会再相信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苕华打算先还是不要表现的太强势,过刚则折,先伪装好自己再步步为营。   那些前世的记忆还是不知怎么渐渐模糊,关于这具身子的记忆也似乎在慢慢清晰。   除了意识还在,苕华觉得感觉也很好,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了,慢慢与此人融为一体……   等苕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辰岂歌已经不见了人影,床上整整齐齐,没留下一点痕迹。   在苕华还在睡眼惺忪的时候,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进来了,她扎着两个可爱的发髻,简单的配饰忖托出黑发的素雅,一袭淡黄色的棉衣穿在她身上显得聪明伶俐。   她端来一盆还在冒着热气的水,轻轻放在桌上,跪在地上谦卑的说道,   “娘娘,奴婢叫凡依,是专门伺候您的贴身宫女,现在让奴婢替您穿衣吧。”   苕华听着这黄鹂鸟般的声音很是舒服,她笑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凡依慢慢抬起了头,扬起一张英气中秀的脸蛋,与她的宛转的声音似有些不符。   苕华一见是个如此可人的美人,做一个宫女倒也可惜了,她笑道,   “你且起来罢,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你既然到了我这里,日后就只能替我一个人办事。”   凡依对上了苕华含水如春的睥眸,也是语气坚定的说道,   “凡依现在已经是娘娘的人了,定会誓死效劳娘娘!”   苕华听她坚定的语气,很是满意的笑了笑,转而说道,   “过来帮我穿衣洗漱吧,之后带我出去逛逛这、这偌大的皇宫啊。”   苕华觉得有钱还不够,关键还要熟悉地形,她以前还是看过几本古书,这皇宫更是神奇无比,富饶可敌天宫,她倒是有几分新鲜感,以后玩腻了也可偷偷跑出去嘛。   谁知凡依竟然低下了头,带着些许哭腔说道,“娘娘,奴婢也是没有有办法,皇上说、说没有他的命令您哪儿都不能去,否者、否者奴婢将人头落地啊。”   苕华看着她颤巍巍的身体,却是有怒发不出,那辰王竟然拿她身边的人来要挟她,她走过去扶过凡依的肩膀,笑道,   “没事儿,你别害怕,你既然跟了我,就没有人欺负得了你……”   凡依只是一个普通的良家姑娘,也不知怎地,她听了王妃的话心中很是安心。   她不想再自己还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乱动,还是先静观其变的好,她上辈子已经尝尽了苦果,现在那顽劣的自然性子懂得收敛了一些。   连续几天苕华都是一个人在这宫殿里待着,没有人来过问她,虽说这房间非常之大,但是一个人呆久了都会透不过气。   辰岂歌只是想看看这苕家的千金究竟有多能忍,果然不出他所料-   第三章 夜遇皇上   七日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不让她出门,没说不让她从屋顶出去吧,苕华打算偷偷摸出去看看月亮,这大雪天大估计只有冻死的几只鸟……   苕华将前世的功夫展示了一下,身轻如燕,丝毫不减当年风采,一会儿就翻上了屋顶,再轻轻跳落至地面。   屋外是条光洁的长廊,两边都有士兵把守,苕华先是蹑手蹑脚,而后发现那些士兵都好像当她不存在,呃,应该都是不认识她吧。   做贼不心虚,她最擅长这点,于是她便大手阔步的四处走,心里私寻着那妖王到底在哪里?今日非要去找他理论理论,将她搁在又大又冷的屋子不管不顾,又不让出去,倒像是个守活寡、蹲监狱的。   苕华东走西拐,误打误撞来到一个高大的明黄寝宫,门楣上高高挂着--圣暖阁,三个大字。   苕华忽地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听见了女人娇喘的声音,有人在XXOO?   这么刺激,这种事怎么能少了风流佳人苕华君呢,可更多还是出于好奇,她便扒在门上侧耳偷听。   谁知门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她发誓她不是故意的,准确的说是门自己开的……   “是谁!?”一个浑厚的极具磁性的男声传入她的耳朵。   苕华应声跌倒在地上,偌大的宫殿内,光洁雅致,浓烈的令人眩晕的香味似玫瑰又似香精,顿时扑面而来糟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青色绵薄的宫闱帘幕被打开门后的风微微吹起,画面很美,可苕华此却无心欣赏,她问到了隐约的杀气。   她抬起头尴尬的望了望大殿内的男男女女,光线太暗看不怎么清,只见一个背影婀娜多姿的少女跪在宫上砖,正掩面哭泣,凄惨低喘着,   苕华正欲起身离开,只听见:   “滚!”男子又呵斥道。   苕华腿一麻,挣扎想站起来,哈哈笑脸说道,“不还意思啊,兄弟,打扰了。”她便想起身就跑。   “你站住”   苕华又抬头看见正爬着离开的少女,敢情刚刚是叫这美人滚?   不要走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我只是不小心打扰了一下下。   辰岂歌从纱幕中走了出来望了望眼前的白衣女子,她不是寻了来吗?   他墨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只随意披了一件长长的睡袍,身上条纹分明的肌肉若隐若现,若是没有几分定力的女人,早就往他身上扑了。   辰岂歌走到苕华面前,胡乱抓住了她的头发,让她脸朝着自己,“怎么,才几日不见就想你夫君了?”   苕华也哭笑不得,这人身材虽然好,可自己却还是有节操之人,他这语气几分暧昧却又有些调侃。   她笑道,“夫君?你不是把我休了吗,咱们现在是井水不犯河水!”   他一把放开了她,扯得她的头皮很疼,他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道,   “相国公主,你半夜闯我寝宫,到底是何居心?”   苕华此时已经挣扎的站了起来,用手轻揉了一下头皮,半眯了一下眼睛说道,“那你将我囚禁于冷宫中又是何居心?”   辰岂歌听罢,转过身,对上她那凌烈又水墨的眼睛,忽然笑道,   “囚禁?冷宫?那你得好好感激你的父王,是他将你推进这皇宫深院的,这可怪不得我。”   苕华脑中突然闪过一些记忆……   但苕华却不明白,这北辰王也就是眼前的男子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或许冒着其中有些缘由。   苕华原本还对他存有一丝幻想的现在算是全无了,   “我不管那啥丞相老儿为什么要我嫁进来,但是有一点你要清楚,我是一点都不愿意!”   是的她不愿意,就算是什么奇葩穿越,也起码不要搞个身世命运这么复杂的吧,她可保不准自己能留个全尸回去。   只见辰岂歌走进苕华身来,捏住了苕华的小尖的下巴对她的耳朵吐气说道,“最好是这样,你别装,在我面前只会自露马脚,你也别想着从我这里捞走什么消息,否者你只会死的很惨。”   辰岂歌湿热的荷尔蒙气息让苕华的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他的语气不轻不重,几分骇人,几分蚀骨;配上他那张俊朗无比的脸简直就是妖孽、地狱罗刹。   连一直横行霸道的苕华也不自觉心生畏惧,她甩开他的手,无力屏息道,   “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做什么,而且你做什么事我也丝毫不敢兴趣。”   辰岂歌退出几步,说道,“有自知之明就行,你可以滚了!”   苕华不敢看他的眼神,估计看一眼都会折寿几年,她二话不说就逃出大门了。   出去圣暖殿后,清新自然的空气令人神清气爽,苕华才觉得有了一口自己的呼吸。   虽然这皇宫内极尽奢华,霓虹路灯散落各地宫落,明灭可见,走廊斗折蛇行;但是这冬末深夜还是少有人来往。   苕华转过一路宫墙,路过一口湖心亭,她又闻到了那股浓烈的玫瑰花香,放眼望去,竟有个薄衣女子向她走来,那女子粉红玫瑰紧身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发丝披散斜插一支玉凤簪,显得体态妖艳勾人。   不过这大半夜的,让苕华有些凄凉的悚然。   那女子走进苕华,用打量的眼神上下看了看她笑道,   “你竟然没死?”   苕华也不避讳她的眼神,回道,   “我为何会死,你就是刚才那哭泣的女子?”   苕华清楚的记得她身上的那浓烈的香味,也依稀记得她那勾人的背影。   那女子走过她身背对着她淡淡的说道,   “这皇宫谁不知道啊,擅闯圣暖殿者死。不过话又说回来,刚刚要不是你贸然闯进,估计我现在……”   苕华听她说起也是有些惊讶,她回道,   “你是说刚刚那魔王?他有什么了不起,为什么能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那女子咯咯笑了两声,道,   “你还真是个小毛丫头,辰王是整个北辰王国最至高无上的男人,文武韬略,英俊潇洒……我就算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手里……”   很明显的是少女心荡漾,苕华扑哧一声笑了,   “就他那臭脾气,还是敬而远之吧。”   她转而又问道,   “诶,你刚刚为何要哭,那魔王又为何要杀你?”   女子轻声叹气,   “我爹是朝中的一品官员,文职京官太师,我叫黄滢儿,两个月前就进宫服侍辰王殿下,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今晚我偷偷溜进圣暖殿不小心睡着了,然后……”   “然后他就要杀了你?”   黄滢儿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苕华只觉得太不可理喻了,这种男人活该打一辈子光棍。   这黄滢儿也是个胸大无脑之人,怎么会喜欢这种渣男?   苕华拍拍她的肩,忍着口气说道,   “我说黄滢儿啊,你还是珍惜生命,远离那魔王吧,天色很晚了,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宫吧。”   “那好吧,再见!”   黄滢儿目送着苕华离开的身影,却嘟着个小嘴,跺了一下脚,心里暗自想着:你才是个魔女,想劝我远离辰王?门都没有!   苕华带着些许复杂的心情回到了南宫殿,因为已经很晚了,她摸回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翌日。   凡依突然对她说道,“娘娘,明日是祁雪大典,皇上要你盛装出席,凡依给您收拾收拾吧。”   苕华一听,不自觉两眼泛光,祁雪大典?似乎好像可以出去了,她真的再多呆一会儿感觉就要窒息了,   “这什么大典是干嘛的,在哪里举行?”   凡依笑着回答道,“这是祁雪大典是在火栀台举行,就是娘娘您和皇上一起……娘娘明日去了就知道了。”   这辰王纳妃是十分讲究的,要在冬暖回春之间,虽然苕华嫁过来半月之久,但是这雪天却是丝毫不减,就这两天,天气才逐渐温暖,冰雪消融……正是辰王和王妃举行婚后大典的好日子。   第四章 婚后祁雪   卯时,还大清早的苕华就被凡依叫醒了,给她穿上了紫色的金丝鸾鸟朝凤绣文服。   苕华半眯着朦胧的睡眼,望着铜镜中红唇白丽、妖娆十足的女子,看来还真不像以前穿着简单的自己,一时间竟有些慌神。   苕华站起身来用手抬了抬厚重繁琐的绣袍,不愧是盛装啊,估计连走路都不利索了。   凡依却是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苕华,喃喃的说道,“娘娘穿着真好看,比红妆还美。”   苕华苦笑,也不知这古代女子的欣赏水平怎么样,好像红妆在一个女人的生命中是最美丽的吧。   在凡依的搀扶下,苕华缓步来到了火栀台,这是她嫁过来第一次抛头露面,也是不少人盯着她看,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其实她觉得有时候当个空气也挺好。   这火栀台是个极其宽敞的露天祭祀台,四周环水,正中央就是石雕的台柱,绣着怪异的符文,中间镶嵌着一颗普通看似普通的火栀珠,整体显得庄严肃穆。   上方正坐着北辰国的最高首脑,不是辰岂歌,而是他的母后,北国子民都叫她千仪太后。据说,这千仪太后说话的分量可不必辰王的小。   千仪太后一身金黄色的华服灼人眼球,头顶着金光闪闪的凤冠,整个人显得风华端庄。   太后右边坐的才是北王辰岂歌,他身着一拢黑衣,玄纹云袖,整个人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正定定的望着她缓步走来。   在辰岂歌的眼中,今日的苕华与那日洞房冒冒失失的她有些不同,眉宇之间多了一些淡定,还是那么华丽,像是冬日里泻下来的暖阳,她稳步走过来,时不时的对上他一眼,她的眼神让他觉得飘忽不定,看不到底。   苕华嘴角扬起一个笑容,昂首挺胸,自信满满,犹如百鸟中的紫色凤凰,光彩照人。   她告诉自己,这种场面可千万不能怂!   那凤眸斜瞟了一下四周,一紫色朝服的中年男人正直直的望着她,眼神锋利,她知道,这朝中三品以上才能穿紫色朝服,五品以上着绯色,他估计有些地位的。   这男人体态微胖,却是人高马大,红润的脸上有些细微的沟壑,看来也是个饱经风霜,四十好几的人了,整个人端坐如山,散发着凛冽之气。   注视着苕华的紫衣男人正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丞相苕润之,他知道自己的女儿性情沉稳,却不想现在这样连看他都懒得多看他一眼,那狡黠的眼色倒有几分陌生。   待苕华登上主台时,她金步慢摇的走到太后面前,这是凡依教她的宫礼,走路不要猴急,要装淑女,嫁入这里半月之后才能见公婆。   苕华始终面露笑容,纤玉的小手端起一碧绿剔透的杯酒,甜糯的说道,   “苕华给母后请安,祝您身体安康,如花似玉,越来越年轻!”   高坐在上方的辰岂歌一脸黑线,这女人,在搞什么鬼。   看似轻浮的话,却把太后逗得大笑,“哈哈,真是个俏孩子,哪有你们年轻!”   苕华知道,女人不都爱听这样的话吗。   太后翘起玉指小心翼翼端过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小口,也算是收了这个媳妇儿。   随后便挪到辰岂歌的身旁,也给他敬酒。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空气有些凝固,压抑,但她还是面不改色端起茶杯呈在他面,前哪知辰岂歌很不领情的回答道,   “不用麻烦了,直接开始吧。”他说的风轻云淡。   这话还不是对她说的,是对一旁的太师说的。   这太师就是黄抚,黄滢儿的父亲,朝中一品文职大臣。他将长长的黑发疏得光亮,头戴着个黑色发冠,显得十分精神。   黄抚虽做过辰王还是太子时的文字师傅,可现在只是仰仗这层关系并不能稳固他在朝中的地位,所以黄抚便处心积虑的让黄滢儿进宫伺候辰岂歌,做个贵人妃子什么的。   苕华尴尬的放下酒杯,这辰王,简直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自己活的太没有人权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尝尝被欺压的滋味!   辰岂歌突然站起来,华重的服袍扇起一阵清风,戏谑的扑打在苕华脸上,她觉得可恶至极了!   苕华跟着辰岂歌屁股后面来到火栀珠面前,只听太师又开口说道,“凤血龙印。”   便有一个素洁白衣的小女孩,她扎着双马尾,俏皮可爱。她婴儿肥的小手里拿着一根乳白色的鱼骨针。   辰岂歌蹲下身来,泼墨的青丝散落了几丝下来,遮住了他的侧脸,在阳光的映射下显得有些温柔的俊朗。   要是这个人心肠好些好像还不赖,苕华心里暗自想着,转眼间,小女孩已经替辰岂歌扎破了一只手指。一滴极小的鲜红绽放在他接骨分明修长的食指上,像极了玉壶上雕琢的红玫瑰。   苕华也照着做了,被扎破的手指一点都不疼,有一些像蚂蚁咬,苕华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小女孩白嫩的脸颊,笑道,“你真可爱。”   小女孩也笑了,“谢谢娘娘夸奖。”   “别磨蹭了。”一旁的辰岂歌已经不耐烦了,他很随意的拉起苕华的手,苕华感觉到辰岂歌大手有一股潮湿微暖的气流从她的掌心传到指尖,酥酥麻麻的,犹如蜻蜓点过湖面,只一下,辰岂歌放开了她的手。   来到火栀子球面前,这是苕华第一次与这魔王亲密接触,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起她的手。她抬头斜望一眼辰岂歌,幽深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二人一起将出血的食指摁在火栀子球上,鲜红的血渍滴在火栀珠上,马上就变了颜色融为了一体,原本没有色彩的珠子立马放出七彩的光芒,而后又逐渐恢复原来的模样。   几乎所有的人都顿时欢呼雀跃,高呼着,“吾皇万岁,千秋万载。”   苕华纳闷为啥没人喊自己的名字,明明是他们两人的血才起作用的。   这皇上皇后皇妃的血融火栀球,昭示着北辰皇族世世代代无穷矣,可是对于辰岂歌来说,这只是安定敌心走的一部戏而已。   台下的苕润之半眯着老狼眼,满意的笑了,千仪太后也满意的笑了。   表面上这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融洽,可是却又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祭祀完毕后,太后缓缓站起身来,笑脸盈盈的等着两位新婚佳人走回来……   她上前几步走到苕华跟前,眼中有些泪光闪烁,圆润的眼珠子直打转仔细的打量着她,太后伸出纤纤玉指握住苕华的双手,和颜悦色的对她说道,   “真好,哀家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从今以后,天下就是你和皇帝的了,以后得好好和歌儿好好努力。”   太后这话一语双关,天下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它属于最强王者,一起努力?太后这话什么意思,苕华想不明白,她也不怎么了解老女人的心思,苕华还在琢磨,便听见辰岂歌说道,“母后没有什么事了,儿皇就该退了!”说完便抬龙靴走了。   太后眉头一皱,对苕华使了个眼神说道,“去!”意思是要她和他一起走。   苕华望过去他离开冷漠的背影,他一下台阶就搂住了一直在下面等待的妖娆的姬妾,当着众臣子的面大步离开,那美姬不是黄滢儿还是谁?   昨晚那魔王还要嚷着要杀了她,今日就对人家投怀送抱,也不知他和居心,苕华心中暗念道。   隐退在太后身后的一堆人中黄太师,他望着辰岂歌和黄滢儿的离开的背影也是会心一笑。   所有人都看到辰王和国相之女在台上亲密互动后,最后却和太师之女相拥离去,大家都懵了,也不知,这皇后的位置究竟花落谁家。   新皇刚刚登基,下面的人就按捺不住立后的心思,北辰王朝的后宫制度与汉朝颇为相似,美人一等,贵人二等,采女三等,其余若干,唯皇后一人尔。   辰岂歌就是要让所有人都产生误会,最好让误会越深越好!   苕华觉得这情形,明显就是对她这个南宫王妃的冷落吗,向众人宣示她不得宠!   第五章 何方鬼神   太后见此情形也是有些尴尬,抓住了苕华的手,温柔的说道,   “没关系,歌儿心中还是有你的。哀家待会儿替你去说说他去。”太后也知道辰岂歌决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的,若是黄滢儿能当上皇后,黄抚也只能做她的座下之马,至于苕润之,最好能沉的住气,若是不能,她只好趁机铲除。   所有人都将苕华当作一颗棋子看,殊不知早已偷天换日,看一个棋兵如何翻云覆雨的吧……   “别……”苕华对太后拧出一个笑容,又说道,“呵呵,我是说,没关系,随着殿下的喜好便是,今儿啊,我想先陪陪母后。”心里却暗道:那个滥情的魔君最好永远不要来烦我!   太后一听,是个如此乖巧懂事的孩子,便更乐了,亲切的对苕华说道,“这几日过的还舒服吗,生活可还习惯,若是下人们哪里不好的,尽管换,就当自己家里一样,平时没事儿就多出来玩玩……”   太后一大串嘘寒问暖的话,像是在讽刺,这段时间过得老凄凉了。苕华转色回道,“母后何须多忧,苕儿住的习惯,过得比…比自己家里还舒适,呵呵。”   太后一听,微皱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走罢,哀家带你四处转转,这王宫可比你想象的大哦;待会儿哀家再带你到我哪里喝喝茶,下下棋,找找乐子。”   “呵呵,这么多事情……那劳烦母后陪着苕儿……”苕华心中暗自叹气,这个丈母娘好像也不是个清闲的主儿……   这边的黄滢儿扭着灵动的蛇妖,突然像是没了骨头,软绵绵的趴在辰岂歌的怀里。   她白玉的小手紧张的扯着辰岂歌的绣袍,心中却是想吃了蜜一样,刚才看着他和苕华一起行礼时她就恨的牙痒痒,干巴巴的看着心爱之人和其他女人一起,却无能为力。   现在她觉得是自己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不知有多少女人都贪婪这个结实宽厚的怀抱,如今这个男子就在自己身旁,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人生大赢家。   美丽的想象不过瞬间,远离人群后,辰岂歌看也没看黄滢儿一眼,直接放开了环住她肩膀的手,没了支撑点,黄滢儿一下瘫软在地。   辰岂歌拂袖道,“你应该多吃几碗饭才对,走路都没力气!”   黄滢儿小脸唰的一下红了,原来辰王不喜这样的女子,她抚着摔疼的腰身嗔娇道,   “皇上不在身旁,臣妾吃不下……哎,皇上别走啊。”黄滢儿气顿锤胸,依依不舍看着那抹风华绝代的身影渐远。   辰岂歌一刻也不想看到胭脂味浓厚的女人故作姿态扭捏的样子,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便大步离开了。   天空渐渐阴沉下去,冬末不像夏日的夕阳朝气蓬勃,散着雾气的皇宫显得有些喑哑。   夜幕虽降临,但这峰房水窝般的宫殿却灯红酒绿,霓虹闪烁,四处都张灯结彩。   因为此时是辰王纳第一个妃子的宫廷晚宴。   所有女人都在嫉妒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妃,辰王刚登上席位不就,就成了妃子。   只怕是有多少双红眼在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苕华与辰岂歌高坐在上方,下面两旁是朝中大臣,果不出苕华所料,那位在祁雪大典上用奇怪眼神看着她的那紫衣男人也在下座。   辰岂歌自是注意到苕华正悄悄注视这苕润之,他们有什么计划他不用想都知道。   辰岂歌抿嘴笑道,   “诸位爱卿,今日是朕与相国宝贝女儿喜结连理的日子,这杯酒应当先敬苕相国公,日后我们辰家就与苕家亲上加亲了啊。”   说罢,他便拿起满斟的白玉酒杯一饮而尽,动作如行云流水,清风带雨。   苕润之听罢立马站了起来,他那魁梧的身子怔的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   苕润之恭敬的回道,   “爱女能得圣上的垂怜的上天赐的福分,”说着还不忘向苕华投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目色,   他陆续道,“臣恭谨不如从命,这杯酒,苕家终究还得仰仗皇上才是,那臣代表在座三十六位大臣谢主隆恩!”   一些相国党派的中年臣子们都符合道,“隆恩浩荡,臣敬皇上!”   辰岂歌又笑,“今日不谈国事,诸位爱卿,放宽了心喝!”   苕华身子一怔,难道,这紫衣男人竟是自己的父亲?苕华觉得不可思议,苕润之,就是当朝的宰相。   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了,显得有些后知后觉,下来一定要好好补补功课。   原来自己实则是苕家的一颗棋子而已,而辰岂歌也似乎在利用自己。   不过只怕是二人都没有想到,苕华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原来那个言听计从的苕家公主已经死了。   苕家树大根深,一直掌握着朝中的三分势力,若是自己能在朝中为他呼风唤雨,这苕家怕是要翻上天了。   只是苕华现在对这些一点都不感兴趣,自己这颗棋子怕是要让某些人失望了。   她独坐在辰岂歌一旁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场下的觥筹交错,含沙射影……   这就像个政客见面会,苕华真没有丁点兴趣,她看在座的都喝的差不多了,就想悄悄地退出去。   她理了理裙子站了起来,看到凡依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就甩下一句,“别跟来。”   凡依被告知过,娘娘的命令要无条件服从,她也没敢多问,便福了福身子,小声回道,“是。”   辰岂歌装作微醉的样子,并没有拦着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露出旁人看不出的邪魅的笑意。   辰岂歌微微张了张口对身后隐退着的锦衣卫说道,“跟着她。”   他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那一身简洁军装的男子却立马会意过来,他点了点头。   因为辰岂歌说的是唇语,那听令的锦衣卫就是他的“左膀”子琳。   子琳从小就跟随辰岂歌习武长大,性子磨炼的自是与常人不同,脚步没有发出声音人却已经不见了。   近年来辰岂歌一刻也没停留过搜罗天下各地的英雄好汉。   辰岂歌还有一个“右臂”,是个侠女,隐退江湖后被辰岂歌挖掘,她叫十三娘,现化名采蝶。   采蝶现在正办更要紧的事……   苕华离开满是腥浓酒味的屋殿,外面的空气对苕华来说简直是太清新了,不由得她深呼吸多贪婪了几口。   她来到远处的一处香榭雅筑,红瓦绿柱,环境清幽,四周岸芷汀兰,煞是可爱。   她忍不住驻足下来,正陷入凝思的她突然被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惊醒:   “南宫娘娘!”   那人突然在他身后喊道,苕华一个转身却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怕是被人一路跟踪了过来,情况感觉有些不妙,于是她寻声问道,“来者何人,你既知道我是谁,又何必躲在暗处!”   一个黑压压的人影慢慢的从一盆花树后面走了出来,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有些长。   苕华惊讶,居然是他?!   她仰鼻问道,“你跟来干嘛?!”   因为这个人的气场太强大了,不露声色就可以教一个人忘记呼吸,他始终背着双手将苕华死死盯着,眼中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错,他就是苕润之。   苕华不知她问出这个问题时她就危险了。   苕润之,将一只手放在身前,大拇指把玩着食指的玉指环,暗声说道,“娘娘果真好雅致,还有空闲时间独赏美景,才当时王妃不久竟差点把自己的本分给忘了?”他边说还不忘环顾一下四周的风景……   苕华冷声笑道,“相国公,您难道不知道吗,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我的本分就是做好我自己,不知你所说的本分是什么?”   苕润之越来越觉得这个人不是他的女儿,没有这么傲慢,说话没有那么多刺。   从祁雪大典到刚刚的宴会他都在对她眼色行事,她可她竟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连眼神和气质都变了。   他隐约有些怒气在故意压着,他缓步走进苕华说道,“你究竟是何方鬼神附体?”   他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的变化会如此之大。   苕华也渐渐闻到了一丝杀气,他应该是怀疑自己的身份了,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另一个人,会不会立马将自己除掉!?   可她更不想做另一个人的傀儡,一秒钟也不想……   第六章 遇害被救   苕华理直气壮的回道,“我是谁你当然再清楚不过,不过我要告诉你,从现在开始,我,苕华,我的命运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需要您来关心!”   她一说完,那知苕润之不知何时已经一个闪影来到苕华面前,那只戴着玉指环的右手一把掐住苕华的细嫩的脖子,他恶狠狠的压声说道,   “我不管皇帝给你施了什么法子,让你心性大变,但是你始终要明白你的命是我的,是我把你抬上这个高位,若是你再忤逆我,我会让你摔下来,摔的粉身碎骨……”   这个老男人大手掐住了苕华的脖子,让她觉得十分恶心,她真的怀疑世上竟有如此狠心的人,自己的女儿也要杀。   她觉得难以呼吸,双手死死扳住苕润之掐住她的手,这个男人的力气很大,她不得动弹。   苕润之夜鹰般的眼神望着她那涨红的小脸,突然又松开了一些,问道,“苕儿,替我卖命,就这么不知悔改吗?”   苕华感觉力道轻了一些,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休想……”   话还没说完,苕润之突然一个酿跄狼狈的跌倒在地……   就在刚刚苕华说完那三个字,一个黑衣人突然飞过来,从背后打了一掌苕润之的虎背,力道八分,再一脚踢开他那禁锢着的手。   动作十分迅速,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苕润之就已跌倒在地。   黑衣人拉过苕华的身子,一把环住她的腰,只说了一句,“跟我走。”   没来得及苕华回答,整个人就已经腾空而起,被这个陌生的黑衣人抱走了。   苕华也是一惊,虽然脱了苕润之的身,但现在自己还是不是自由身,她挣扎身子说道,   “放开我,你是谁啊!”   男人哑声道,“不想摔死就别乱动。”   苕华看了一眼脚下掠过的树木,夜风呼啸而过,她便没有乱扭动身体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还真是爽,改天她也学学!   黑衣人身子也是一僵,没想到这说话带刺的冷面女身子居然这么柔软,不禁手又收紧了一些。   苕华感觉到他手掌一股温热贴在自己小腹上,窜起阵阵热流,她别过脸觉得十分尴尬。   黑衣人低头看到怀中女子竟然有些脸红,突然觉得这女人好像很好玩。   一直躲在树上按兵不动的子琳差点就动手了,没想到竟然来了个黑衣人比他先行一步。   子琳看见苕润之涨红的老脸不禁想笑出声来。   这事儿,得赶紧上报主子才是,于是,子琳犹如黑夜里的蝙蝠侠,一阵风吹打过,人就消失了。   二人来到宫外的护城河边上,苕华突然感觉到这抱住自己的男子手渐渐滑下了自己身体……   突然她身体一空,怔怔地跌落下去,黑衣人也随之从半空跌落……   他们不偏不离的掉进了护城河里。   还好苕华会水,不然今晚就只能被淹死了。   苕华浮出了水面,勉强爬上了岸边,她终于安全了。   可是、那个人呢?   他会轻功不会连水都不会游吧。   苕华望了望平静的水面,没有人……慢慢的,几缕黑浓的血迹漂浮在水面上,飘散开来……   苕华突然反应过来,他不是不会水,他是受伤了!   她再次跳入水中,经过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个大男人从水底捞了出来。   也得救人家一命,再怎么说这黑衣人还是帮助自己逃出了苕润之的魔爪了的。   苕华望着他惨白的脸上,鲜雪已经从他的右边臂膀上蔓延出来,经过水的浸泡,已经有些发黑,现在必须马上消毒止血。   苕华还是学过一些护理常识的,她立马将他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不让血流的往心脉流的太快。现在也顾不了这么多,救人要紧。   她再撕开他胸前的衣服,姣好精致得到肌纹立马就露了出来,苕华神情一顿,一个男人竟然有这么好的肌肤,也不知要羞了了多少女人的脸。   这个想法只一闪而过。苕华紧蹙着眉头将自己身上柔软的裙布撕成条抓状,给他细细包扎……   白琳墨轻轻咳嗽一声,慢慢张开眼睛来,一张不恐不慌的小脸映入眼帘。   发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在为自己包扎伤口,眼神却是如此淡定,嘴角不禁微微一扬。   白琳墨刚刚在宫中被苕润之的人一箭射伤,正欲逃走,却不料看见苕润之那狗贼竟在欺负一个弱女子……似乎她现在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弱,就忍不住去救了。   他本来只剩一个人逃走的力气,刚才又带上苕华才体力不支掉入护城河内。   白琳墨醒了,他的意志力坚强的惊人,若是常人现在早已昏迷不醒了。   他吞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声音低沉的问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受伤了,又为何回来救你?”   苕华轻手扶他坐了起来,缓声道,“以后我们又不会有什么交集,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   她不想认识太多来路不明的人,况且,她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应该还有什么仇家,反正,不去招惹是最安全的了。   白琳墨浅笑,“人生在世,有很多不确定,你就这么我们肯定不再会有交集?”   苕华看了看他虚弱的身子,他们还有时间在这里废话,不如早点送他回家。   苕华转身望向远处黑压压一片问道,“先不说这个了,诶,你家在哪儿?”   白琳墨也是苦笑,她竟从说话到现在都没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他抹嘴回道,“先过这条护城河,穿过前面街道,再右转直走。”   苕华二话没说,将白琳墨的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抗在自己的肩上,稳稳扶着他“回家”。   月光洒下来,照在苕华素净白嫩的笑脸上,白琳枫低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秀外慧中,温情而干净,纯洁不可亵渎,他竟有些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便鬼使神差的想挨她更近些……   苕华觉得身上的男人越来越沉,她不禁加了把力还安慰他道,   “你再坚持一下,一会儿就到了,你的伤口好像有点深,不过在右肩没伤到要害,待会儿你回家一定要再消毒重新包扎一次。”   苕华说的极其认真,白琳枫却有些心疼,她都是这样对一个陌生人这样认真的吗,这样很危险,未免有些担心她来。   不一会儿终于到了白琳墨所说的地方,是一幢安静高墙别院。   苕华抬手轻轻敲了敲门上的铜环,很安静,此时白琳墨已经坚持不住昏迷了,手却死死搭在苕华身上。   “吱呀--”   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披风的年轻女子开了门……   “少主你回来啦?”   那女子甜腻的声音中明显带着一些兴奋。   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就算披着白色的披风,也可以看出身材却是玲珑有致的。   她披散着长长的黑发,大大的眼睛灵动而可爱,她是这里的什么人?苕华也没有多去想。   女子看到少主旁边还有一个女人,原本闪着光芒的眼里,立马黯淡了下来,她望着苕华,用鼻孔朝她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和少主在一起?”   苕华也不想在这里多说废话,她便回道,   “你家少主受了重伤,赶紧来帮忙。”   女子一听自己的少主受了伤,哭腔立马涌了上来,   “少主,你怎么了?少主,你不能死啊!”   急忙过来扶过白琳墨的肩,此刻,他正昏迷不醒,女子踌躇着小脸,担忧的,心疼的望着白琳墨。   苕华一脸黑线,这人还没死呢……   龙轩殿   “皇上,苕相国刚刚动手要杀娘娘,就在属下准备动手时,一个黑衣人把娘娘救走了。”   子琳单膝跪在地上禀报道。   辰岂歌高坐在龙椅之上,听罢突然站起身来,锋利的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那父女不是该里应外合的吗,子琳将刚刚的情况原封不动的告诉朕!”   “是”   此时子琳已经站立起来,将刚刚发生的一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辰岂歌。   辰岂歌结骨分明的手指紧紧拳握,眼底闪过异样的光芒,似乎感觉到事情有趣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如鬼魅的黑衣女子从屋檐飞了进来,她带着一张猫头鹰面具,整个人散发着异域的气息。   身材健壮又不失丰满,应该三十又几了。   第七章 戴绿帽子   辰岂歌将目光转到黑衣女子的身上,他有些急切却又淡定的问道,   “采蝶,菁羽令呢?”   采蝶扑通一下双膝跪地,她的手指死死的扣住,眼睛不敢看主子,眼中满是视死如归的坚定,半响,她才缓缓回道,   “属下……”   辰岂歌见一向办事利落干脆,一点不拖泥带水的采蝶今天一如反常,他控制不住急步走向采蝶,大手抓住她高拢的衣领,压低了声音说道,   “朕之前就说过,这件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者……”   辰岂歌说完一把放开了采蝶,她再次跌倒在地,闷气不吭半点声,心里却无半点怨言。   子琳紧紧的握住剑柄,他一向这样,紧张就会这样做,他也跪在地上,正欲开口替采蝶求情,二人一起为辰岂歌办事多年,从辰岂歌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早就把她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   采蝶自己先说话了,“属下愿意自断一只手臂!”   说罢便要扬起地上的剑……   辰岂歌一个挥手将桌上的一记酒杯摔过去,正中采蝶拾起的剑,将其“哐镗”一声打落在地。   他轻轻抚着太阳穴说道,   “罢了,菁羽令不是那么好拿的,错过了这次,咱们还有更好的机会。”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辰岂歌头又开始隐隐作疼,他皱眉忍住,不让旁人看出他有丝毫的不妥之处。   北辰的先皇刚驾崩,辰岂歌也才刚上位数月而已,菁羽令是先皇花了很多年时间打造的独一无二的令牌。   此牌一出,三军听令。   三军是指皇家军队的第三支,紫卫军。   其余还有两支,分别是凤阳军和玄武军,凤阳军现在为苕家所有,玄武军则是辰岂歌的坚强后盾,所以,得到这第三支军队尤为重要!   先皇是准备将其传给辰岂歌,让他拥有大部分军队的力量,不料在先皇驾崩那天,给叫人偷梁换柱了。   那人是谁,丞相苕润之是也。   子琳提起的心马上就放了下来,一向说一不二的主子这次居然饶了她。   采蝶无比铁定的回道,   “谢主子绕过采蝶这次,属下的命就是主子的,采蝶一定一如既往,替君卖命。”   辰岂歌咬低了声音,说道,“不需要你们卖命,给我活着办好事就行了!你可知菁羽令现在在何处?”   “属下摸去相国府时,发现菁羽令已经移位,属下追到那盗窃贼人,中伤了他一剑,却不料还是让他给跑了。”   让他给跑了?整个北辰境内能打过十三娘的人少之又少,究竟是谁?   “噢,看来今晚有些热闹,黑衣人?盗贼?”辰岂歌陷入沉思,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人……   --   皎洁的月色铺洒在护城河南岸的一幢雅致别院上……   “我叫海棠,不知姑娘是何人,为何会和我家公子一路回来的,我家公子又为何受伤?”那披风女子给苕华倒了杯热茶,徐徐的微笑问道。   此时白琳墨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已经安然无恙,现已沉沉睡去。   苕华小心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传入她的指腹,她望着杯里浮起的绿茶,就像眼前这个女子,清新淡雅,她笑道,   “海棠,还真是名如其人啊,此事说来话长,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与你家公子素不相识,今天只是偶遇而已,你大可放心,我们,只是陌生人。”   听罢海棠笑得更灿了,心中大颗大石头终于落下,她忽然心头一热,过来抓住苕华的双手,“妹妹,天色已晚,今夜你就暂时住这里吧!”   苕华会心一笑,她知道,这个叫海棠的女子喜欢她家主子,从她看那他的眼神就可以知道,温柔的风情万种,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准。   苕华也是没得选择,人生地不熟的,只好暂且留宿此地。   第二天天还没亮,苕华就起床了,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宫中,要是被人发现她这个王妃凭空消失,宫里会不会乱作一团,苕润之又会不会派人来杀了自己。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宫,虽然很深,但确实苕华穿越过来第一个认识的地方,最熟悉的地方,能保她周全的地方。   天色蒙蒙亮,才泛起一些白鱼肚,白琳墨和海棠都还在熟睡之中,苕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穿过院子,正欲打开房门,忽地她楞住了……   外面竟是一队人马,一字排开,他们没有打火把,但是苕华却看得清最中间马上的那个鬼魅一般的人影--辰岂歌!   辰岂歌也是微微一愣,他本来想来给他的好弟弟一个“惊喜”,没想到却等来了更大的惊喜!   子琳点燃了一支火把,照亮了苕华白净的脸,辰岂歌猜的没错,白琳墨偷了菁羽令后又救走了他的王妃……   “你……”   “你……”   辰岂歌与苕华同时脱口而出,苕华顿了顿,直勾勾的望着白马上那抹飒爽的英姿,辰岂歌如同黑夜的眸子也灼灼地望着她,她换上了一身朴素简约的白绸衣,本是再普通不过的女子素衣,但穿在她身上却如此的清灵,如红火华服的她不一样,现在如同出水芙蓉,不过如此倾国的一个人儿,现在却好生奇怪的很,恰好勾起了他心中的一丁点儿兴趣。   一想到她竟然在这里过了一夜他就莫名的有些烦躁,辰岂歌深眯了一下眼睛,随后又慢慢张开,望着她又问道,   “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为何又会在这里?”苕华冷哼,反问道。   “我来看我的亲弟弟,有何不妥吗?”   亲弟弟?那人居然是皇上的亲弟弟,这个地方,不像是个王爷住的啊,那他是……   辰岂歌受不了苕华一脸倔强又略显疑惑的样子,只觉得她不能被别人拐走了,   辰岂歌轻声唤了声马儿,双脚一夹,那匹白马便很听话的走到苕华跟前,他压下身子,伸手一把带过苕华的手臂,一个翻身将她抱坐在马上,稳稳的抱在怀里!   “你干什么,放开我!”苕华这下彻底是怒了,不是说好不做真正的夫妻吗,现在又随便抱自己!   “驾!”辰岂歌一手扯着缰绳,另一只手紧紧的抱住苕华的腰,很细很软,又满是激怒。   他将马儿掉头,往回宫里赶,只丢下一句话,“子琳,继续守着这里,待墨王爷出来就说,要见他救的女子,就来找朕!”   辰岂歌太了解白琳墨了,他一旦救了一个人就会负责到底,就如同海棠一样,是他从青楼中将其救出,还给安了这么幢别院。   白琳墨是如何都不会让别人因为自己而死的,若不去见他,他一定以为辰岂歌会杀了苕华。   苕华见辰岂歌对自己叫喊不动声色,便乱扯着前面的缰绳,辰岂歌眼神一深,手臂一伸,干脆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禁锢住,胸膛贴在她的脊梁背,非常温暖,   辰岂歌在她耳畔吹起热气说道,“你想让朕抱你更紧些吗,嗯?”   又是一阵麻酥的涟漪从脸上泛起,苕华心中作呕,这男人怎么这么不害臊。   “喂,说好的,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是你先犯的我。”   “我哪有?”   “娘娘一夜留宿其他男人的屋里,这么多人都看着,你给朕戴了顶大大的绿帽子!”   “你……幼稚!”   “这不是幼稚,是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苕华说不过他,任由他无理的抱着,突然觉得挺厚实,挺暖和的,感受到身后的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就挪了挪身子,还不如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就着。   辰岂歌看了一眼面前柔顺的黑发,散发着淡淡的桂兰香,这是女子自然的发香,让他觉得很好闻,让人头皮放松。   就这样二人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一路奔回了皇宫。   --   “皇上,臣妾一大早就寻不到您的身影……”黄滢儿瞟了一眼辰岂歌身后的苕华,二人风尘仆仆,定是去风花雪月去了,她顿了半秒又说道,   “原来是和妹妹去赏月去了啊,也不叫上滢儿。”说罢,黄滢儿竟胆大的挽过了辰岂歌的手臂。   若是以前,辰岂歌必定立马扇开眼前的女人,没想到现在他却没有,他想看看苕华是何反应?   苕华只是觉得这辰王还真是可怜,总是被被一个如此“美丽”的美人缠着,也不嫌腻的慌。   第八章 再遇公子   苕华再乍一看,那辰王微蹙着剑眉,一副隐约不想理睬的样子,明明就打心眼儿里不喜这个黄滢儿,还任由她扯着衣服。   看他那强忍不动的情形该不会是要测自己的反应吧,等等,我是辰王的正妃,那黄滢儿算个啥,自己的男人被抢走了,按常理不是应该去抢回来吗?   若是我就这样走掉,那辰王一定会以为我是在玩欲欲擒故纵;看的出来他是个不喜女色之人,不如就随了他得意,当回倒人胃的妒妇。   苕华这样心想着。   黄滢儿在哪里浑身解数,辰岂歌也不给丁点儿反应,她险些有些沉不住气了,她又轻声唤道,“皇上……”那声音软弱中带了几分勾魂,再以黄滢儿这上等姿色,若是一般人早就扑倒了。   苕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她突然笑道,“呵呵,皇上……”   然后走过去一把夺过黄滢儿牵制的手臂,苕华触摸到辰岂歌的龙纹衣袖,并未碰到他的肉体,手感如冰山雪莲,滑腻舒适。   “你……”黄滢儿先是一愣,这女人,果真是处心积虑要和我抢皇上!   辰岂歌也是一愣,他以为苕华会一声不吭的走掉,万万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会主动争风吃醋,他不禁干咳了两声。   “……皇上一路骑马劳苦,臣妾给您倒杯茶吧?”苕华学着黄滢儿那艳媚的语气对辰岂歌说道,心中却是暗自作呕。   辰岂歌一听,突然间眉开眼笑,道,“如此甚好,那就劳烦爱妃了!”便走到屏风内的雅阁雕木茶桌坐下。   他倒要看看苕华能忍到什么时候,敢在他面前装,还是太嫩一点了……   辰岂歌在苕华的搀扶下一起走了进去,内阁的宫女们都自觉的退了下去。   黄滢儿则是被晾在一旁不管不顾,她看着二人的身影,恨得牙痒痒,指甲都快掐到肉里去了,为什么我要的总是得不到,那个心机重的女人有什么好?!   苕华拿起桌上保暖的茶壶和一个青瓷小杯,倒了杯温度刚刚好的茶,她半跪着身子一手拿着杯身,一手托着杯底,将这杯茶递到辰岂歌眼前。   辰岂歌低头看见苕华藏刀般的笑容,也是微微一笑,“爱妃辛苦了。”便要接过她手中的杯子,刚触碰到苕华粉嫩的手指,辰岂歌故意手力一颤,“啪--”   杯子跌落在地,碎成两半,里面浅绿色的液体流散开来……   那一瞬间苕华本能的要去接住茶杯,可是还是碎了。   “爱妃,您这是……”辰岂歌带着疑问的口吻,玩味的望着她,好似是苕华的错。   他明明就是故意的,苕华还不能表现的生气,她强忍住心中的怒气,   笑道,“臣妾知错,再为皇上重新倒一杯吧。”   “不用了,”辰岂歌抬起一只脚放在桌上,慵懒的说道,“替朕脱靴吧,有些累了,想躺一会儿。”说罢,还闭上了双眼,假寐。   什么?脱靴!万一有脚臭怎么办,最主要还是她这辈子还没有为谁脱过鞋子,苕华心中已经忍无可忍了,这明明就是摆明了欺负人吗,谁再忍下去就是傻子!   “皇上,恕苕华无德无能,不能为您脱靴!”苕华说的毫无温度,没有丝毫求饶的语气。   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辰岂歌忽然坐起身来,对上她那高冷孤傲的眸子,不紧不慢的说道,“很好,既然无德无能,我看那后宫六院中的那一处、冷宫倒是挺适合你的才华。”   什么意思,这魔王是要将自己打入冷宫吗?!这男人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摆明了是要她难看,苕华有些不解,她转身背对着他说道,“随便你,你是皇上,你有权利。若是皇上没有什么事儿,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苕华已经大步走出龙轩里殿,脚下生的风将裙摆吹起好看的弧度。   辰岂歌看到她很生气,心中不知怎么的偷偷的笑了,他也不知道就是想看到她情绪的波动,脑中还回想着她离开的背影……   半晌,才回过神来。   苕华刚刚走龙轩殿的大门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碰着了一位不速之客--太后。   太后一如往常的锦衣华服,头戴着九凤金钗,整个人金光闪闪,神圣不可侵犯。   一见到苕华行色匆匆的样子,太后不禁有些讶异,但她还是笑着问道,“华儿不是应该好好伺候皇帝的吗,怎么这么急着离开,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吗?”   太后是个特别不好说话的女人,苕华被问的有些哑言。   太后身后的黄滢儿眼底尽是狡黠的目光,怎么样,得罪皇上了吧,皇上可不是谁都能伺候得好的!   苕华微微恭了一下身子,也笑道,“苕华给母后请安,我只是……”她突然想不出还有什么比伺候皇上更重要的事情,在这皇宫里,皇上便是最重要的,万一一个说错什么话,她可就真的要进那暗无天日的冷宫了,孤独终老……   “只是什么?!”太后见她顿了顿,慈言历色急切的反问道。   “是朕让她走的!”   屋内传来辰岂歌的声音,所有人都往那边望去,看着苕华的尴尬,他又说道,“你还不快走!”   太后笑脸盈盈的迎了上去,也不管苕华的去处,紊条不乱的对辰岂歌说道,“才封了滢儿为贵人,皇帝你可不能冷落了皇妃啊。”   太后这话不知是故意针对对谁说的,却被苕华听到了,自己才离开了一晚,宫里又多了一位娘娘,哎,还真是乱。不想再想此事,苕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苕华寻着记忆往南宫殿走去,累了一天了,真想好好补个觉……   “啊呀--”   苕华一声惊呼,居然在转角处还能撞到人,这两天估计是撞鬼了。   被撞之人闷声咳了一下,看来是撞得不轻。   抬头腚眼一看居然是的有模有样的男人!   一看苕华纳闷,宫里除了太监就很少看见男人了,他是谁,怎能在宫里随意走动?   只见此人一身白衣,俊美绝伦,有棱有角的五官如雕刻一般,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充满的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厚薄适中的薄唇此时却有一些苍白,却荡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   同样是美男,他比起辰岂歌的霸道更多的是骨子里的柔情。   苕华只是看了一眼,若是猫姐在的话,一定会金盆洗手,将美男打包回家……   白琳墨低头望去,竟是昨夜那白衣碧玉的女子,他不禁大喜,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有些意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情形再见到她……   白琳墨一起床就向海棠询问苕华的下落,得知她离开后就寻了出去,哪知被子琳告知她被辰岂歌带走了,便一路赶来皇宫里,确保她安然无恙。   现在见她没事真好,白琳墨有些失控的握住了苕华的双肩,温切的询问道,“你没事吧?”   一股熟悉的的味道盈满苕华的鼻息,犹如春风化雨,桃花满枝,竟让她联想到昨夜救她的那位黑衣人,她好奇的望着面前的神秘男子,说道,“你是……”   白琳墨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礼,他略显尴尬的回道,“哦,姑娘,我叫白琳墨,是昨与你相遇的那人,我救了你,然后你又救了我……”   他灼灼的望着她,希望她能记起他来,还说得十分自在,像是多年不见老朋友,苕华脑门一个“咯噔”,这世界还TM真的小啊……   不过看来此人不像是坏人,苕华转而一笑,“我…我是、是少华,是宫里的一个小宫女,还是先谢谢昨夜公子的救命之恩!”   苕华先隐藏了自己的身份,又客套了一下,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第九章 放狗进门   “母后这么早来找孩儿有何事啊?”辰岂歌见苕华离开后才缓声问道。   太后掀开帘子走进里阁来,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皇帝,哀家是你额娘,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你也不小了,先皇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妻妾成群了……”   忽又见到地上洒落破碎的茶杯,太后不禁皱眉,“怎么,地上这么乱也没个女人来收拾一下……”太后又说道,   “折七,将地上收拾干净。”   “是。”一旁的蓝衣太监用阴柔的声音回答道。   这已经是第一百零八遍太后向辰岂歌说起纳妃一事了,他左耳进右耳出,这北辰大权,一刻不能尽握在手,他就一刻不得安宁,根本就没有心思顾及后宫纷乱。   辰岂歌懒懒的回道,“太后若是觉得寂寞,就多招几个能歌善舞的女官。皇儿去上朝了,恕不奉陪!”说罢便掠过太后和黄滢儿,抬脚大步走出去了,太后是长辈,他不能下逐客令,太后不走,他走!   “歌儿……哎,真是让哀家焦灼……”太后无奈的望着辰岂歌远去的身影,退坐在龙塌上,翘起长长的金指甲抚摸着心口,每次都被他敷衍得想吐血。   黄滢儿见状马上过来安慰道,“太后娘娘,别气皇上了,您的身子要紧啊……”还一边给太后倒了杯热水。   太后以为那晚辰岂歌与苕华除夜以后,他就会懂得鱼水之欢的乐趣,为皇族开支散叶,没想到竟还是老样子,她差点怀疑是不是辰岂歌身子有隐疾,但是她终究不敢往此处想……   太后抚了抚额头道,“滢儿,你也是封了贵人的妃子了,也不知道抓住一个皇上的心?!”   黄滢儿一听,小脸一红,她一个典型的刚出阁的深闺女子,还什么都不懂,也不知太后说抓住心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这话说的好像有些露骨。   她羞答答的回答道,“太后娘娘,人家还不知道……”   “你还不懂吗,最简单俘获一个男人的心,就是……”   太后眼里暗光流动,她倒要试试,是哪里出了问题?!   黄滢儿听完,小脸彻底红了,红到了耳根子……   --   “如此说来你竟是当朝的王爷,那为什么你姓白而不是辰?”苕华问道。   苕华和白琳墨一路走一路说着,苕华都忘了回南宫殿的路。   白琳墨将他的身份说给了苕华听。   白琳墨莞尔一笑,“我额娘是白氏,前朝白将军的之女,将军生前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死后,父皇将我赐姓为白……”他毫不讳避的说道。   一个皇子赐外姓为白?这听起来有些荒唐啊,姓白是不是就不能当皇帝,看来前朝的事也是有些乱的。   “这样啊……”苕华回道,又不敢再多问,胡乱瞎想着……   二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映月湖畔边上,柳树隐约抽出嫩绿,清晨的微风徐徐吹过,将他们的青丝微微扬起,偶尔触碰到一起,旋即又吹散开来……   “小心!”   白琳墨一把拉过苕华的身子,来者是一支白羽厉箭,   “咻--”   一个擦身,划破了苕华的左边的袖子,一小块手臂的肌肤裸露了出来,白皙的手上被划破了一道猩红的口子,但是并没有流血。   苕华放眼望去,并未发现有人在旁边,她的心稍微颤抖了一下,这么措不及防的暗杀还是有些让人心惊,但立刻又平复过来。   白琳墨收住了刚才的笑容,他突然感觉到四周包裹的杀气,愈来愈强烈,近了,愈来愈恶近了……   两个身着黑色的绸服的高个男子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前一后的围住了白琳墨和苕华,苕华感觉情况很不妙,怎么每次遇见这个人都没有好事情?!   她低声问道,“他们何人?”   白琳墨犀利的望着面前的“刺客”冷冷的说道,“凤阳局的人,哼,在别人后面偷袭算什么好汉?!”   凤阳局?是个什么组织吗?苕华显得有些疑惑。   凤阳局即凤阳军,由于苕润之已经将其组织化,现已被人称为凤阳局。   “我们这可不是偷袭,墨王爷,若不是我们的人手下留情,您还能活到现在吗?”   一浑厚有力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随后一个绯色官服的男子走了出来,是个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宽宽的中年男子,胸脯横阔,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双精明深沉的眼睛。   白琳墨眼神一沉,挡在苕华身前说道,“夏总管,不知本王哪里招惹到了你们凤阳局,惹得你们这样‘大驾光临’?!”   夏总管恭谨一笑,“墨王爷,您没有招惹到凤阳,而是惹到了皇上,敢问王爷那菁羽令失窃,怕是和您有莫大的关系吧。”   “好一个招惹到皇上!”   又是一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众人都齐刷刷的放眼望去……   “参见皇上!”众人又是齐刷刷的跪下,原来是辰岂歌来了一队人走了过来,辰岂歌身后便是他的得力助手子琳,要不是子琳及时通报,他可能又要错过一场好戏。   “都免礼!”辰岂歌说着眼皮都不抬一下,他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眼前的那两位身姿绰约的“佳人”,苕华和白琳墨都是着了一席白衣,在这清水湖畔边犹如嫡仙降临,让人美得移不开目光。   辰岂歌眼神犀利的望着他们,半响,又回到夏总管身上,他说道,“原来大人也这么关心菁羽令的事情啊?!”   夏总管,夏敏就是苕润之忠实的走狗,借着凤阳局的势力四处为虎作伥,辰岂歌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就故意放狗进来……   自从昨晚菁羽令失窃开始,内部消息早就传开了,苕润之则是死死的盯着白琳墨,他以为辰岂歌不会动手,哪知算漏了一个亲王,毕竟还是亲兄弟。   要不是辰岂歌对白琳墨“里外包抄”他可能现在已经危险了,白琳墨这一路赶来皇宫也是子琳一队人马在暗中保护,就是为了将凤阳局的人引来皇宫,他现在终于知道苕润之的心是有多急,在皇宫之内也敢动手?!   夏敏拱手作揖说道,“皇上,小臣是为了朝廷着想啊,墨王爷贵为亲王,居然敢偷盗菁羽令,请殿下明察!?”   夏敏在这里贼喊做贼,把罪责都推给了白琳墨,辰岂歌倒是巴不得现在就将这个苕党给剔了,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明就是你先来杀人,还恶人先告状!”苕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想到刚才自己手臂差点废了就气急攻心。   辰岂歌此时也注意到她划破的衣衫,不禁眸子一沉,还敢动他的人……   白琳墨找准时机,立马跪下身来,从怀里摸了个金玉镂镶的令牌出来,龙凤浮雕,精致别样,正是菁羽令!   辰岂歌和夏敏都倒吸一口凉气,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就在众人眼前……   白琳墨双手奉上给辰岂歌说道,“臣将菁羽令完璧归赵!”   辰岂歌似是盼望已久,压制住心中获得的喜悦,去接过的手竟有些颤抖,夏敏也是张大瞳孔,眼望着却无能为力,只叹息,这紫卫军怕是要落失了!   辰岂歌眼睛却没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只轻轻抚摸了一下菁羽令的清晰的纹路,仿佛跨越时空又回到了父皇还在的那个时候,先皇抱着年幼的辰岂歌,慈爱的说道,   “我的好孩儿,父皇送你一件无敌的宝贝,它能保你和母后的周全……”   “这、这……”夏敏看着菁羽令落入辰岂歌怀中,万分的遗憾,又不能表达过于明显,心里有些堵得慌。   辰岂歌一个侧身对子琳说道,“来人,将王爷带下去,还有,夏大人误伤了朕的爱妃,也一起押下去!”   第十章 手足之情   “是!属下遵命!”   子琳带有豹纹皮套的右手一挥,后面的锦衣卫马上就上来擒人了,两个押着夏敏,刚才那两名黑衣男子也被一起抓走了,而白琳墨却是子琳亲自带走,子琳明白,这“押走”和“带走”的区别,辰岂歌吩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都要细细琢磨。   “你凭什么乱抓人,琳墨是无辜的!”   苕华见白琳墨被带走,心中实则为他打抱不平。   听到苕华是辰岂歌口中说的爱妃,白琳墨心中一点也不惊讶,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子来路不简单,没想到竟是自己的皇嫂?还真是天意弄人!   他不禁对自己有些冷嘲热讽,皇位如此,女人也如此么?   白琳墨深情款款的望了一眼苕华,便跟着子琳走了,越过辰岂歌身旁时,对他侧目一笑,辰岂歌也是会意一笑,仿佛在说,“兄弟,干得好!”   夏敏今天冒死来刺杀白琳墨和苕华,竟然还是着了辰岂歌的道,反正菁羽令也没了,回去定是受不完的罚,他恶狠狠的一个哼声,很不甘心的被押走了。   映月湖畔,还是那么清美,只是少了刚才的喧嚣,此事只剩苕华和辰岂歌二人,一阵一阵的东风,吹的二人的青衣款款。   辰岂歌他走道苕华面前,眼睛却望向湖畔的另一端,淡淡的开口说道,“琳墨?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可知他偷盗皇族贵器,理应当斩。”   这人命关天的事,在辰岂歌的口中说出来就是那么风轻云淡,苕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反驳道,   “不是他偷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相信那个白衣簌簌地少年是不会做出这种叛君之事的。   辰岂歌心中的怒火终于藏不住了,他只手捏住苕华衣服被破的那只手臂,有打量的意味,深深的望着她说道,   “你就那么相信他?!”声音十分的低沉,压得苕华有些喘不过气。   辰岂歌不就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这么关心他,他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就是不想见到她对别的男人好!   苕华被手上传来的力道吃痛,他的手掌滚烫,感觉要把她的皮肤灼伤了,她用力甩开辰岂歌捏住的手,回避性的怒道,   “我相不相信他管你什么事,别忘了,咱们没有任何干系!”   没有任何干系,是指新婚那晚辰岂歌亲自写的那纸休书,这一字一句都提醒着辰岂歌这女人不能碰,他们是有距离的,他是天子,又何必为了一个刁蛮女子控制不住自己情绪……   他缓过神来,轻瞄了一眼苕华眼中的那提防的眼神,转身说道,   “随你便!”便拂袖离开了。   苕华望天苦笑,上帝,告诉我,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随后苕华便回到了南宫殿中,一路心神不宁,总觉得白琳墨会有什么危险,不过又说不上来为何会担心此人。   凡依顶了个熊猫眼就出来迎接苕华,她干哭着说道,“娘娘,您去哪儿了,一夜没回来,奴婢担心死你了……”   苕华一见到凡依这道嫩黄的身影,感觉心中一暖,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窝,她绕过映入眼帘的一张鸳鸯戏鲤的屏风,很随意的说道,“我不在这段时间,可有人来过这里?”   凡依唯唯回道,“娘娘,昨晚……”   苕华再掀开挂珠帘幕,来到卧室,直接往大床上一趟,柔软的水晶紫檀床榻马上就馅出一个窝,她半寐着眼睛说着,“昨晚怎么了?”   凡依苕华大字躺在床上,鞋子都没有脱,半眯着眼说道,“小依,你倒是说呀,到底是谁来过了?!”   凡依在一旁迟凝着,她揪着手帕绞来绞去,咬着嘴唇回道,“是,娘娘,昨晚您不在时,黄贵人来过了,她、她还、还打了奴婢……”说道这里,凡依的眼里有些泪水在打转,她的左脸现在都还有些疼痛,仔细看还有些轻微的浮肿。   “什么!?”   苕华听罢立马做起身来,这皇宫还有没得安宁,她本无意招惹他人,她不出声还被人当作是病猫啊?!   苕华起身来到凡依跟前,看着这么个娇小的姑娘自己才离开一会儿就被人欺负成这样,凡依虽然生的清秀,但是她现在脸上全是憔悴,看着让苕华心疼。   苕华紧握住她的双手说道,“小依,那黄贵人为何打你?”   凡依被苕华手握的十分温暖,她初次出来伺候的就是苕华,第一次被打也是因为苕华。但一个做下人的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能给自己庇佑呢   凡依鼓足了勇气回答道,“她问我娘娘去哪儿了,奴婢就说不知道,然后她又问奴婢您是不是和皇上在一起,奴婢不敢胡乱猜测,也就说了不知道……黄贵人生气了就打了奴婢一瓜子……”   “黄滢儿竟是个芙蕖面,蛇蝎心啊!小依,我说过,既然你是我的人就没有人敢欺负得了你,这笔账我会替你算清!”   “娘娘……还是算了吧,凡依只是个奴婢,被打是应该的。”   苕华听了反而更生气了,这古代女子的等级思想还真是根深蒂固啊,她拍了拍凡依的肩膀更加坚定的说道,   “凡依,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是奴婢,没有谁生来就是为别人做牛做马的,人人生而平等!若是下次谁再敢打你,你就打回去,出了啥事我来顶着!”   “啊…这、娘娘……”凡依有些结巴   凡依第一次听被人说人人生而平等这种话,她打一出生就知道自己与大护家的小姐不一样,从小被教育的也是卑贱的下人思想,由于生的有几分姿色,才十六岁就被父母买进了皇宫当了宫女……   今天听到自己的这位主子竟说出这样违背常理的话,不禁有些对苕华好奇仰慕起来,但心里却隐约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凡依沉思了一会儿,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奴婢知错,以后再也不妄自菲薄了,娘娘,凡依给您捏捏身子吧,看您也都累坏了……”   孺子可教也,这孩子悟性高,苕华抬手轻轻摸了摸凡依的左脸,感觉才一天就像瘦了一圈,说道,“不用了,下去涂一点药吧,再好好休息一下,待会儿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呢。”   “知道了,那奴婢就先退下了。”   “嗯,去吧。”   凡依一出去以后,苕华一收刚才的笑容,走到床边又是倒头就睡,心里默念着“真累”。   昨晚苕华在白琳墨的院子里根本就没有睡好觉,天没亮就遇到了各种奇葩的事情,想想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墨王爷,菁羽令?感觉梦里似乎都要比这现实一些。   她做了梦,有些零散,她梦见辰岂歌要杀白琳墨,当她去阻止时,辰岂歌转头看她,他那张脸居然和苏莫枫一模一样,好不容易将苏莫枫淡忘,如今又梦见,又叫苕华被刺的那个伤口隐约作疼……   --   那边的夏敏并没有被带去天牢,而是去了--净身房。   “子琳,放开王爷。”辰岂歌走在后边吩咐道。   “是。”子琳退身。   辰岂歌眸光半阖,直直望着眼前这位光华清俊的男子,他走到白琳墨跟前,淡然道,   “你知道为什么父皇选择了我而不是你吗?”   白琳墨飘忽淡漠的眼睛望向另一处,不语。   辰岂歌继续道,“那是因为从小你心性就太善良了,无毒不丈夫,你本可以带着菁羽令走,却还是亲手给了我……”   白琳墨突然笑然,“非也,菁羽令本就该属于皇兄您,这北辰江山也是。”他说的是“皇兄”而不是“皇上”,明显就是在念兄弟之情,他这般与世无争的淡然处之,到让辰岂歌放宽心了不少。   第十一章 中合欢散   “庙堂之上无兄弟,只有君臣,王爷这般不要江山爱美人,着实令朕欣赏。”辰岂歌也笑道。   辰岂歌知道若不是因为苕华,他又怎会将菁羽令带来宫中?明明知道自己让他来皇宫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菁羽令,他还是义不容辞的来了。   “那皇上就是取江山而舍美人了么。”白琳墨反问道,转眼对上了辰岂歌无比幽深的眼睛。   辰岂歌见他眼中满是坚定的精光,移开眼睛,不再看他,学着他刚才的语气,   “非也,这江山本就是属于朕,这美人也是!”还多了几分狼性参杂在里面。   此时气氛有几分寒冬的肃杀,让血液都能凝固……   白琳墨突然爽朗的大笑了一声,打破这片肃静,“臣就是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望皇上不要记于心中,若是没什么要事,臣就不再惊扰圣驾了。”   辰岂歌意味深长的瞟过他一眼,别过身道,“既然来了就去看看你额娘吧,另外,紫卫军就归到玄武门下,这件事交给你处理,办好了,朕自不会亏待臣弟。”   辰岂歌此话已经算是放低了姿态,他们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十分了解;而且他冒死归还菁羽令还有功。   白琳墨眼里闪过一丝伤感,额娘……   白琳墨的额娘白羽,在战乱中牺牲,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现葬在皇陵之中。   辰岂歌已经离开,留下白琳墨在风中错愕……   --   苕华这早上回到南宫殿一睡就是一整天,等她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只午时露了一下芳容的太阳,现在又躲进了厚厚的云层。   苕华起床时就闻到一股清新的肉香扑鼻而来,她走出阁内,映入眼帘的居然是一大桌好菜,虽算不上极尽珍馐,但也色香味俱全,直教人口水流下三千尺。   苕华只穿了薄薄的睡衣,很随意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她摸了摸肚子,睡了一天确实是饿了,苕华望着还在张罗着菜盘的凡依和几个宫娥,大手大脚走过去说道,“谁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凡依笑脸盈盈的回答道,“奴婢知道娘娘醒来一定饿了,就准备了一些您爱吃的,可谁知太后刚刚又派人送来了几道佳肴,所以就满桌了……”   太后?她无事不登三宝殿,送菜来干什么?太后觉得这送菜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会是下毒了吧?”苕华一屁股坐下,随意的问道。   凡依将一双玉箸递到苕华面前笑道,“没有呢,这些菜在给娘娘您吃之前都要叫宫女试吃的,娘娘您放心,凡依已经亲自替您试过了,无毒。”   苕华将信将疑,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她夹了一块鸡腿,还没放进嘴里,她突然顿住了,她抬头一望各位宫女都干巴巴的望着她吃饭。   苕华放下筷子,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过来,坐下,一起吃饭!你、你、还有你,全部都过来……”她指着屋内的十名宫娥说道。   凡依长大了嘴,吓傻了,“娘娘,这,怕是不妥吧……”   “哎呀,你们这样干站着我也吃不下,你们都叫我一声娘娘,就要听从我的命令,若是抗旨不尊,全部都滚蛋!”   众人听着苕华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语气,都腿一软,也都傻愣了,最后个个都唯唯道,“是!”   苕华咧嘴一笑,“这才对嘛!”   于是只见南宫大殿内,一大桌子,都是粉色生香的姑娘在一起毫无拘束的吃着,笑着,气氛好不热闹……   宫殿之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点点繁星,看来,一天就这样睡过去了。   同样的清辉月色,一样笼罩在圣暖殿的屋顶,却多氤氲了几分迷人的醉色……   圣暖殿外的树荫婆娑,倒影钻进了窗棂,打在薄薄的宫闱上,摇曳生姿。   辰岂歌累了一天,还是照旧,采蝶早已为辰岂歌在屋内四角的玉纱壶都点上了薰衣草芝兰焚香,有安神助眠之效。   采蝶除了为辰岂歌跑任务,还每天都准时在圣暖殿为他打理好一切,就像大姐姐一样,任劳任怨,细心呵护。   里边没有一个宫人,他不想别人的呼吸留在这里面,因为、脏。   圣暖殿里阁是一方浴池,金银镶边,玉石做底,无脚兽叼着的夜明珠喷洒出源源不断的热流……整个装饰,奢华至极。   辰岂歌泡好澡后,随意的披上了一件绯色浴袍,简单而不失奢华。   辰岂歌修长的玉指携过一段鱼丝绸带,熟练的绑在腰上,泼墨的发丝懒散的披在前襟,白日里刚毅的他现在竟显得有几分温柔,眸光淡若似水,整个人显得淡雅而贵气,这样的他,怕是外人几辈子都窥窃不到的。   黄滢儿闷在被窝里,屏住呼气连气都不敢喘,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害羞,双颊涨的通红通红的,听到湿嗒嗒的脚步声渐近,扑通扑通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辰岂歌没有穿鞋,落脚缓步向床榻走去,留下一个个邪魅的湿脚印……   沐浴完后毛孔舒张,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辰岂歌坐在床榻边上翻看着奏折,默默的端起浴后采蝶提前泡好的凉茶,忽闪的烛光将他的俊美的五官勾勒得更完美。   突然,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传到了他的鼻息之中,感觉哪里不对劲,他闭眼细细嗅之,随即一把将掀开冰蟾丝被……   “哗啦--”   此刻黄滢儿身子一凉,她也不管对方在做什么,心一横,紧闭着双眼就向辰岂歌扑了去--   辰岂歌大手一挥,一切都措不及防,黄滢儿重新跌倒在床上,桃眼迷蒙的望着辰岂歌。   一声“咕隆”辰岂歌的嗓子干吞了一下,他眼里跳跃着嗜人的火光,哑声问道,“你这个疯女人,给朕吃了什么?!”   他突然反应过来刚才的茶水有问题,一定是这女人做的手脚。   黄滢儿双目含情,只穿了薄薄红色纱衣的她显得愈发动情,她含唇答道,“阴阳合欢散。”声音像蚊子咬一样,却显得有些摄魂。   合欢散入水即化,无色无味,若不是辰岂歌信任采蝶加之上次才将黄滢儿教训过,才会如此掉以轻心。没想到她居然有胆再三冒犯自己?!   辰岂歌此时体内瞬间热流往脑中直窜,他紧闭着双眼,不再看眼前的妖艳女子,房内浓厚的香气只让他更加痛苦,他随后恶狠狠的丢下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   便只身逃离了,他需要屋外清新的空气,因为感觉身子燥热无比。   “皇上……你都这样了……”黄滢儿也不顾宫砖凉,光着脚就追了出去,这阴阳合欢散不是一般的媚药,乃宫廷秘制,还加了相思子,非恋人而不解,是太后亲自交与她手中,说皇上这次她是吃定了,可是没想到,辰岂歌宁愿痛苦也不愿将就。   太后以为给苕华人间美味就能托住她不去找皇帝,哪里知道南宫殿欢宴过后,苕华带着凡依一路“浩浩荡荡”的往黄滢儿的宫阁寻去,路过一耦偏僻花园时,居然看见有人穿着睡袍在这里“闲逛”!   凡依哆嗦着身子,她小声嘀咕着,“娘娘,该不会是有……鬼”   苕华轻笑,“大晚上的哪儿来的鬼!?”   她也有些好奇,便走过去看看。   这里的植被很茂盛,在夜里吐露出雾气,给人一种阴冷潮湿的感觉。   “喂,大半夜在这儿装鬼干嘛呢?”   苕华对睡袍男说道,辰岂歌痛苦挣扎的抬起头,浑身无力,两眼昏花,身子像无数蚂蚁在噬咬,只见眼前绰约女子的身影重重叠叠,早就看不清楚来者是谁,但是他的耳朵还是好的,这声音,冰冷、粗暴,不是苕华还有谁。   “怎么是你?!”   苕华大惊,竟然是辰岂歌,她万万都没想到这魔王还有这幅狼狈的样子。   凡依则是吓得腿直哆嗦,没想到自己竟偷窥了皇上的睡容,她急忙跪下说道,“皇…皇上吉祥!”   第十二章 整蛊美男   苕华看他痛苦不语脸色潮润的样子,该不会是发高烧了吧……这样,岂不是机会来临了吗?   苕华一时整蛊心起,竟忘了此行是去找黄滢儿算账的。   苕华将笑脸凑拢,诡异笑道,“皇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呀,没人伺候着吧,要不要臣妾……啊!”   辰岂歌只觉得眼前之人废话太多,一把将苕华拉近身来,抱在怀里,一股冰冷的气息传来,才让他好受些,苕华眼镜一跌,万万没想到这臭男人会使这一招。   辰岂歌扣住苕华的后脑勺,在她耳边厮磨道,“朕中了媚药……”   凡依一看二人紧紧拥抱在了一起,脸上一红,很自觉的退了下去,嘴角确实不自觉的扬起一抹笑容。?!   苕华顿时被他滚烫的身子给包裹住了,没想到他的身子这么烫?!辰岂歌厚重的脑袋耷拉在苕华的颈项之中,喷出的热气让苕华耳根发痒。这家伙,那里是病了,分明是中媚药发情了!   辰岂歌这一抱,犹如干柴遇烈火,暖阳化春雪,舍不得抽身。   苕华一把扳过辰岂歌游移在她脊背的手,另一只手扯下自己身上的腰带,迅速的将辰岂歌的手腕死死困在一起,这男人中了媚药就犹如洪猛野兽,她可不想失身于这个渣男。   “凡依……”   苕华转身望去,已经不见了人影,她只得轻叹一声。   辰岂歌现已经几近昏迷状态,身子爆烫如火,苕华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谁这么狠?下这么重的药!该不会是黄滢儿吧…或者是太后…   苕华看他痛苦的差不多了,才将某男果断扔进了附近的荷花池里。   辰岂歌终于感觉到周身凉爽起来,任由水池包裹着。   苕华正打算抽身离开,却摸到的自己的腰上松垮松垮的,额,原来是拿去绑恶魔去了,她不禁眸色一沉,望去池水中穿戴整齐的辰岂歌……   苕华二话不说,也跳进了水中……   辰岂歌感觉到有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着,滑软的指尖时不时触碰着自己的肌肤,他不由得挣扎着睁开了眼,苕华那张素白的笑脸落在自己眼前,他不由得退缩了几分闷声道,“你在干嘛?!”   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紧紧被缠住了,双腿也是酥软没有力气。   苕华已经将他的睡袍扒了个干净,瞬间就是一副赤裸裸的“美男荷花池水沐浴图”,辰岂歌的黑眸更加深沉了,怒斥道,“大胆!竟敢脱朕的衣服,快将朕松开!”   苕华洁白的贝齿一露,邪魅一笑,还用手轻轻摩挲着他结实的胸膛,纹路滑腻,性感光泽,道,“皇上,您这话说的不对哦,这不是脱,是偷,好啦,臣妾恕不奉陪了!”   苕华这样一挠,殊不知辰岂歌的心中有多难受!   说罢苕华便收手将衣服一块带离了水池,回望一眼水池中美嗒嗒的裸男,不由心中狂笑。   辰岂歌望着苕华离去的身影,恶狠狠的叫喊道,“恶女!朕绝饶不了你!!”   他发誓,有朝一日定将此顽女扒光吃抹干净!   苕华心情大好,今日有幸整蛊了一下北辰最“伟大”男人,还让他当了回“织男”。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将手中的浴袍一扔,再拍拍手,走人。   要不是辰岂歌从小习武,天赋异禀,有气脉丹田互体,恐怕他早就捱不过那晚……   至于辰岂歌究竟是如何回去的,没有人知道,就算知道的也都死了……当某年后,苕华再提起此,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苕华回到南宫殿后,竟把黄滢儿的事儿给忘了,她不知道,黄滢儿那晚找不到辰岂歌一宿未眠,苕华也算是把辰岂歌和黄滢儿都害惨了。   翌日。   微风徐徐,晨光荏苒,一切美景都如清风刚洗过面,焕然一新。   苕华和凡依一等宫女一如往常围着桌子吃早膳,只见一个身姿摇曳的身影往这边走来,本来看似硬朗峻拔的身材腰身却自然而然的弯着,交叠于翘着微微的兰花指,站在南宫带殿大门口细声细气的说道,   “打扰娘娘用膳了,奴才奉皇上口谕,请娘娘到黄贵人的芳兰阁走一趟。”   “噗--”苕华忍不住将嘴里的还未咽下的玉米莲子羹给喷了出来,各位宫女都傻眼了,不知是该看苕华的忍俊不禁,还是看凡依脸上粘着的嫩黄的玉米粒。   苕华喷了旁边凡依一脸赖子,只见凡依扭曲着脸啜泣道,   “娘娘……”   “哎呀没事儿,去洗洗。”   “好吧……”凡依一脸委屈的退了下去。   众人皆停下吃食,跪在地上不敢作声。怪就要怪夏敏那阴阳怪气的360度大转型不得不令人捧腹大笑啊。   苕华走到门外那位太监跟前,还是忍不住笑道,   “夏大人,怎么一日不见竟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   夏敏哈腰说道,“娘娘还是别叫我大人了,奴才受不住啊,叫奴才夏公公吧……”   辰岂歌昨日令人将夏敏净身成了太监后,还给他升了官,现在做的是总管太监,四品,属宦官里的最高等级。不仅如此,还颁了道圣旨给苕润之,说夏敏他栽培有功,替皇宫事务添了一名得力助手。估计苕润之接到圣旨时该左右脸各青了一块吧……   苕华抚着下巴,饶有趣味的打量着他,不像,跟昨日那威风猖狂的夏敏一点都不像,除了长相一模一样外,气质完全不一样,是不是男人被阉了之后都会变化如此之大?她继而道,   “公公?说吧,皇上让我去兰芳阁干嘛?”苕华只是觉得那魔王没有大清早就来逮人就不错了,这次怕是一场鸿门宴,凶多吉少。   “奴才也不知,只是奉命行事。”夏敏躲闪着苕华犀利的目光回道。   狗奴才,敢忽悠姐姐我?!   苕华一手扣住夏敏的脖子,一手拔下头上的银凤镂花长簪抵在他的下体,漠言道,   “快说,不然我就让你再阉一遍!”   夏敏不知苕华居然如此胆大暴戾,还是个女人么,他条件反射的夹紧双腿,身子颤巍巍一软,跪在地上求饶道,   “娘娘饶命,是皇上想请您到贵人那里去学习宫廷礼仪,奴才绝无半点假话……”   苕华见他说的半点不含糊,也不结巴,便信了他,她收回簪子说道,“以后你要是再敢瞒我半个字,我绝饶不了你!”   苕华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又说道,“你可知昨日和你一起抓走的那位王爷现在如何了么?”   夏敏跪在地上继续道,“您是说墨王爷啊,奴才没见着他,估计早就被皇上放回去了吧。”   如此甚好,免得苕华心中还有一些牵挂他。   苕华心一横,这夏敏不就是猖獗了一点吗,就将人给阉了,失去了一个做男人的尊严;不知自己昨晚让他也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他会如何还击自己;若是今日自己拒而不见,怕是会让他觉得自己胆小害怕,躲着不敢出去,她苕华是谁,枪林弹雨都过来了,也都死过一回了,难道还怕一个古代皇帝吗,就算是生死场,她这次也去了。   苕华思前想后,最后终于下定决心道,“既然夏公公亲自来请,那我就随你走这一趟吧。”   夏敏提起的心脏终于放下来了,若是请不动,估计回去辰岂歌就不会留他的命了,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谢谢娘娘体恤!奴才来开道。”   “凡依,你不用跟来了,我去去就回。”见凡依洗了脸出来要跟着苕华走的样子,苕华却果断拒绝了,多一个人有时也是累赘。   “好吧,那娘娘一个人要小心啊。”   苕华没再说话,跟着夏敏一起往兰芳阁走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夏敏一直保持着不快不慢的脚步突然放慢了些,他身子有些僵硬,似是在做着什么挣扎。   苕华在后面注意到他身子的细微变化,微皱眉问道,“夏公公,有什么问题吗?”   夏敏轻叹了一声,扭头说道,“娘娘,有句话奴才想多您说,但又怕有些不合时宜……”   “没有什么时宜不时宜的,有话赶紧说,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那奴才就只直说了罢,娘娘您现在就是苕相国爷手中断了线的风筝,相爷说过,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必毁之……”   苕华对上他眼中隐晦的色彩,心中默然会意,   “多谢夏公公好意提醒!”之后便不再多话,她明白,这苕润之早就对她起了杀心,就是碍她在皇宫之中不敢肆意动手罢了。   她看了一眼路边从肥油油的绿叶上滚落下的露珠,慢慢掉在地上,散化开来,最后不留痕迹,她感叹没有依托的生命,有时就是那么短暂须臾……   夏敏说完也恢复原来的步伐,他本可不管此事,但是一想到娘娘还这么年轻,不应该为了权利之争而丧失了性命,自己现在在宫中怕是也逃不过此劫,不如就找个同命之人,顺便卖苕华一个人情。   苕华来到一处,瑰丽大方的阁宫,漂亮的装饰不比苕华的南宫殿差,只是略小了一些。   黄滢儿见一粉色的身影来了之后,立马笑意露眉梢,起身迎接道,   “妹妹终于来啦,各位太师傅都等你半天了。”   苕华一见,辰岂歌高坐在屋堂之上,默默喝着茶,他一身玄色九龙爪纹服将他忖得更加有王者之范。   两旁各站了蓝宝色官服的几个老生,苕华都不得,只认得其中一位紫色朝服的黄抚。   第十三章 王的套路1   辰岂歌放下茶杯,挑眉望了一眼苕华,心中尽是五味陈杂的滋味,一想到昨晚,就怒火不能自抑,他淡然的笑道,“既然都到齐了,黄太师,可以开始了。”   苕华心中也是暗道,这是搞什么名堂,这魔王想整自己就对了,还是万事小心!   黄抚拱手道,“遵命。”便带着身后的几位老成的官员走到苕华面前又拱手道,   “娘娘玉体金安,这是太国院的祭酒,宣子;这是礼部的张师傅;这是常务局的罗大人,这是……”   黄抚一一给苕华介绍这各位大师父,那几位师父也是向苕华点头示好。   “shit!停……介绍这些人给我干嘛?!”苕华突然打断,向辰岂歌直直询问道。   “燮特?这是什么意思?”黄滢儿咕隆道。   众人也是一脸疑惑。   苕华尴尬了一瞬,前世叫人住嘴这样说习惯了,情急之下还真是有些控制不住嘴巴,她脑子一转,莞尔笑道,“呵…我这是和黄太师说话呢…太师,你可有什么谥号?”苕华转而对黄抚说道。   黄抚老眉一笑,稽首道,“回娘娘的话,老臣作为前太子的师保,皇上登基后就被赠号‘崇德’。”   “崇德?这么俗气的名字,我看你从现在起就叫燮特吧,皇上,您觉得呢。”   辰岂歌立了用手理了理袖子,也不看她,漫幽幽道,“我看这样挺好的。”   他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尽装些古灵精怪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觉得好像比那些皱巴巴的古板老臣要有趣的多,如此想来就允了苕华不为人知的胡闹。   黄抚哽言,“这、这…老臣谢过娘娘赐予新谥号。”   这谥号自古以来就是对君王,官员进行褒贬纪念的称号,这“崇德”自有“崇君尚德”之意;可是“燮特”……恐怕只有苕华一人知晓。   辰岂歌又望下那身着粉红烟罗云裙的苕华。   辰岂歌眼神清冷又带些戏谑,仿佛在宣誓着自己势在必得,道,   “爱妃性情贤淑,善良端庄,但是为了爱妃能更懂得世间礼仪,日后有机会母仪天下,就让太师找了几个朝中数一数二的老师傅来教你,不好么。”   什么性情贤淑,善良端庄,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性格粗暴,无赖顽劣,还找这些腐朽不堪的老臣来教育自己,分明就是派他们来折磨自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也想的出?苕华心里暗自嘲讽着,微翘的嘴唇里不知埋了多少粗话。   她撇嘴回道,“谢皇上盛宠,可是臣妾以后并不想什么母仪天下,还请陛下将这个机会让给黄贵人吧。”   一旁的黄滢儿也是满脸期盼的望着辰岂歌,暗地传情。   辰岂歌:很好,就是等着你拒绝。   “既然爱妃不领情,那朕就将这个难得的机会让给黄贵人,黄太师,您看如何?”   “老臣当然荣幸至极,滢儿,还不赶紧谢主隆恩!。”   黄抚连忙答应,又叫到一旁的黄滢儿,黄滢儿差点没反应过来,对于昨晚的事还一直心有余悸,没想到辰岂歌会找这么多好师傅来教自己,是不是自己有机会成为皇后?她连忙回道,   “是,谢谢皇上恩宠!”   辰岂歌笑意渐收,把玩着手中晶莹剔透的月光杯,淡淡的说道,“不过,贵人贤良淑德,不如就学点别的,就丝桐琴吧,反正宫里那些成曲滥调朕都听烦了。”   “啊!?”黄滢儿听罢嘴巴都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了。   黄抚的脸色也是忽然变得很难看,苕华见众人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不禁寻声问道,   “很难么?”   何止是难,是非常难!   谁不知道,这丝桐琴是上古皇朝传下来最难的乐器,经过上百年的沉淀,它不同于筝,也不似传统的琴,音韵最为广泛,音色多变,余音繁杂,有七弦十三个徽,技法甚多,超过上千种;指法上百种……除了几十年前出现过的江湖女郎--少无梦。现在能将此琴弹好的几乎都已经绝迹了。   辰岂歌很满意下面人的反应,他又说道,“贵人就用丝桐琴练《广陵散》吧,不,对于贵人的手技这可能太简单了,还是练《樵歌幽兰》。”   “皇上,这恐怕…有点太难了。”黄滢儿整个人都奄了。   “难才有挑战性,就像这皇后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座的……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子琳,下朕的圣旨,择日起,黄贵人移居静安寺,潜心修琴,学不成不得回宫!”   黄抚突然醒悟过来,这辰岂歌哪里是要栽培自己的女儿成皇后啊,分明就是比打入冷宫还要惨的招数。   黄滢儿也是身子一空,什么?静安寺!那不是吃斋连佛的地方吗,她一个红尘娘娘怎么能到那个地方去。   忍着,圣旨都下了,估计因为那媚药将皇上是彻底激怒了,黄滢儿心知肚明。   所以她现在一直忍着。   “臣恳求皇上收回成命啊!”黄抚跪趴在地上求道。   苕华算是明白这个辰岂歌的鬼点子了,杀鸡儆猴?不过这黄滢儿着实有些惨,那昨晚的药,估计就是她下的了吧,按辰岂歌这脾气,没杀她都算好的了。   苕华只是笑笑不说话。   太后估计快到了吧,辰岂歌突然站起身来,走下台阶,逡巡了一下四周,在苕华身上停留了三秒钟,又迅速移开,最后毫不留情面的说道,   “君无戏言!”   最后直直的走出了兰芳阁。   苕华暗自叹气,还好有惊无险!   哪知辰岂歌一走,黄滢儿久久压制的不甘与怒气,马上就发作了出来,为什么自己会落得如此下场,明明一开始这个“静安寺学琴”就是苕华去的,就是因为她拒绝了才落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失利,也不要让渔翁好受。   黄滢儿也不顾大家闺秀的面子,顺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向苕华掷了去。   “叮--”   越过苕华的脸,再“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细小的瓷片!   “蠢女人,你干什么?!”苕华随即怒斥回去。   “为什么不是你?应该是你的!是你害的我被赶去静安寺!”   旁人傻眼,万不知一向淑女形象的黄滢儿今日会如此泼妇,也许这才是一个女人的真正面目吧。   这三品贵人向一品的南宫娘娘扔酒杯可是以下犯上的大罪,黄抚自知这点,也没料到自己的女儿竟会如此沉不住气。   他忽地大声说道,“够了,愣着干嘛,将不肖女带走!”   黄抚也是个慌乱时刻能守住阵脚之人,姜还是老的辣。黄抚命人将情绪失控的黄滢儿强行带走,他明明气的胡子都吹起来了,却还是向苕华道歉道,   “娘娘,小女不才,使了性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她的无理冒犯吧!”   “爹,不用向她求饶,替我整死那个小贱人!”黄滢儿被押着出去最后一刻也不得安分。   苕华忍无可忍,她心中还一直记着她打凡依那一巴掌呢,她眼眸一沉,笑道,   “太师,怕是不能原谅了”说罢,迅速拾起一片地上被摔碎的杯子瓷片,   “咻--”的一声朝黄滢儿飞过去,如果没错,那断的会是黄滢儿的头上的一小把头发。   碎瓷片快狠准,根本就叫人无法闪躲!   “哎呀!是谁扔的利器!?啊--哀家的头发!”   千仪太后刚刚走到兰芳殿见黄滢儿竟被押着,就过来准备询问,那知一到门口就是一不见影子的东西朝她头上飞来。”   “快,保护太后。”太后身后那些随身侍卫马上叫喊道。   太后年岁已高,金枝玉体,哪里经得起这般惊吓,她颤动着双手扶着折七,胸口上下起伏着大口喘着气。   黄滢儿转怒为暗喜,她马上对太后谄媚道,“太后娘娘,是南宫娘娘,她嫉妒我与皇上同度宵夜就拿暗器想杀我,没想到却误伤了您……”   “黄滢儿,你放什么屁呢?!太后,是这个贱人先惹的打!”苕华按捺不住想爆的粗口,就直接说了出来。   不管是谁的错,苕华竟说了如此不堪入耳的话就是她的错。   黄抚一群人则是叫了声“太后金安”就站在旁边不说话了。   太后一下子明白过来黄滢儿的话,她今日一早过来就是想问问黄滢儿昨晚那药有没有起作用的,看来这作用还“不小”,嫉妒之人都找上门来了?!   太后冷哼一声,   “来人,将王妃带回南宫殿严加看守,等皇上来处置!”   也不听苕华的解释,就这样给苕华判了“死刑”,苕华苦笑认命,忽然幡然醒悟过来:   辰岂歌为了报复,今天一早便派夏敏来请自己到黄滢儿的宫殿,夏敏要么将苕华请动,要么死;他早料到苕华一定会拒绝“礼仪教学”便顺利推给黄滢儿,黄滢儿被发派静安寺,顺便打了黄抚的老脸;黄滢儿定会泄气于苕华,依苕华的性子,必回击;她回击时就是太后来访之时,太后是个恪守礼仪之人,定会严厉处置此事。   夏敏,苕华,黄滢儿,黄抚,各位老大臣,太后,都着了辰岂歌的道。辰岂歌才是那个坐收渔翁之利,借刀杀人的刽子手!   等苕华完全明白过来,人已经被关押在南宫殿里了,外面又是精兵重守着,连只想进来吸血的蚊子都飞不进来。   黄滢儿最后果真被送去静安寺练琴去了,这后宫一冷清,太后又在开始想法子了……   第十四章 王的套路2   这次辰岂歌并没有重重的惩罚苕华,只是给她断了荤……   苕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辰岂歌会这样慢慢的折磨她,她已经三日没吃肉,没沾油水了,每天都是青菜白粥,他还说是修行养心的佳品。   苕华突然想到以前读到的一个故事--饿刑。   说的是山上有个土匪,不用杀人放火就可以得来很多钱财。   因为他每次都会抓地方的有钱人,再将他们关起来不给饭吃,只给水喝。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的老大爷们那里受的住如此饥肠饿肚,就写信给家里人拿钱来赎人……   苕华就觉得现在自己就是这样子的,每顿都吃不饱,好几个晚上都梦到自己在啃鸡腿……   “娘娘,你看你的脸蛋儿都瘦了,好像也比以前黄了些……”   凡依心疼的看着苕华,忍不住叹息。   苕华坐在象牙镶红木的梳妆台面前,两手捧着自己的双颊,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暗自发呆,“凡依,你说那臭皇帝要饿咱们到什么时候啊?”   凡依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笑道,“娘娘,不是说好半个月吗,今天才第三日……诶,要不奴婢拿些面膏给娘娘用吧,是今日敬事房才送来的新样。”   苕华一听立马来了兴致,“面膏?是面膜么。”   “娘娘,面膜是什么……”   凡依手脚麻利,一会儿就拿来了“面膏”,她一边说着,   “这是芙蓉膏,有芙蓉、兰、蕙、荃、芷、江离、杜蘅、鸡舌香等药材、香料制成。”   苕华将信将疑的望着一个粉色瓷盒子里装的东西,粉绿粉绿的,味道极好闻,没想到这北辰居然都发展到都有化妆品了。   她记得以前在历史课上老师说过,在晋朝时就有关于面膜的记载了,“故羡毛嫱,西施之美,无益吾面,用脂、泽、粉黛则倍如初。”   如此算来,这北辰应该在晋朝之后吧。   “你用过吗,万一过敏了怎么办?”苕华还是有些担心这古代的技术,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凡依诺道,“这是给娘娘的,下人们平时都是不用这些的。”   苕华又是一阵叹息,“这盒你拿去用吧,哦,还有,帮我找些蜂蜜、珍珠粉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拿。”   苕华穿越来这里已经很久没在意过自己的皮肤了,再加上这里的条件有限,看看自己的脸还真是暗淡的不少,都说这女人再忙也是不能懒的。   苕华细心为面前的宫娥们解说着蜂蜜珍珠面膜的制作过程,“……好了,这就大功告成了,直接涂在面上就好了,它可以美白淡斑、控油祛痘、去黑头呢!”苕华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以前在家里没有面膜了就自己做。   凡依和其他宫女一脸懵,听不懂苕华说的那几个功效,但如果是娘娘说好的呢它就是好的。   “娘娘,是这样吗?”一个小宫女弱弱的问道。   “哈哈,你怎么把眼睛也给涂上了,眼睛和嘴巴都是不用涂的!”苕华又气又好笑。   “何事如此开心啊!?让朕也听听!”   辰岂歌大马步的突然走了进来。   一个小太监跑到前面,委屈道,“娘娘,不是奴才不通报皇上的大驾光临,是皇上不让……”   辰岂歌觉得这太监十分多嘴,有些不悦地说道,“多事,子琳,拉下去!”   “是”   苕华反应过来立马拉高衣袖遮住脸,其他宫女也是跪在地上,脑袋能有多低就垂的有多低,都不敢看辰岂歌。   辰岂歌今日穿的就如同平常贵公子一样的一席白衣,但他身上始终都散发着威慑天下的王者之气,南宫殿除了凡依其他的宫女奴才都是第一次见到皇上活人,都大气不敢喘息一下。   此时辰岂歌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正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意,“爱妃如此挡着朕,是嫌自己太丑了么。”   你才丑,你全家都丑!要不是自己脸上有面膜,也不至于现在这个窘样。   苕华紧紧的咬住下唇,心一横,将宽长的袖子咻的放下来--   只见苕华只露了两只漆黑的大眼睛,和一张被咬得红润的嘴唇。   辰岂歌此行来是看她饿的怎么样了,想看她向自己服软;二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通知她。   没想到竟看到如此难得的一幕,辰岂歌额头的青筋明显的抽搐了一下,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苕华没算错,这个冰山脸是第一次笑吧,还真是拖了自己的福。   “有什么好笑的?哼!都给我滚!”苕华将桌上的面膜一把扇倒在地,怒气冲天的走进了睡房。   辰岂歌轻咳了一声,严肃道,“都退下吧,朕的爱妃害羞了。”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好面子。   苕华稀里哗啦将自己的脸洗了个干净,再用毛巾吸干水,这下算是个素颜朝天了。   辰岂歌犹如在自己房间一样,也走了进去,他在离苕华还有七步远的时候顿住了,端详着她的背影,有些淡雅消瘦,   “后天便是你回娘家省亲的日子,朕会和你一同前往,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   苕华转过身来,蓦地对上他那傲如天骄的睥眸,回道,“不去!”   “你是朕的正妃,又是丞相之嫡女,按朝廷纲纪,你不得不去!”   “皇上,你忘了么,咱们又不是真的夫妻,我也就不是真的王妃,也不是真的……”   苕华差点说出自己不是真的丞相之女了,但是还是被辰岂歌敏锐的捕捉到了。   辰岂歌又向前走去,道,“这样吧,咱们比式一下,朕让你一只手,你赢了我朕就答应你一个条件,若是你输了,就得乖乖服从命令!”他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用强绝对不行的,只有公平竞争。   比武?恰好自己的手腿都痒了,这拳脚也都好久没使了,不知道还利不利索。   苕华看不到他眼里深不见底的幽深,却还是觉得自己不能怂,于是她便一口答应,“好!”   苕华先动手,一个致命的回旋踢,和翻斗踢他都躲过了。辰岂歌将右手背在腰后,只是闪躲,苕华的每个招式都非常奇怪,从未见过,而且都不拖泥带水,干净利落,而且快狠准!   辰岂歌觉得差不多了,他突然转守为攻,一个翻身躲过苕华的直直打过来的一拳,最后如蜻蜓点水般绕到苕华身后,单手抓过她的右手,将她从背后紧紧禁锢在怀里。   “无耻!”苕华一个转身,左手打在他的右肩。   “这叫捕风捉影。”辰岂歌笑然。   三轮打斗下来,谁也不认输,只有辰岂歌自己知道,他只用了三成功力。   最后辰岂歌将苕华整个身子都压在地板上,苕华的双手都被死死的压在身后,叫她动弹不得。   此时二人正大眼瞪小眼……   苕华面若红桃,冒起了一层薄薄的汗,胸口微微起伏喘着粗气。   而辰岂歌却不是,他气脉稳定,一点都不像打斗过一样,他天生自带的栀子花体香与苕华的汗香气若游丝的冲撞、氤氲、糅杂在一起……   辰岂歌又是开怀一笑,“这是游龙戏凤!”   “不想死就滚粗!”苕华忽地抬起膝盖用力往上一顶……辰岂歌一个翻身,迅速躲开了她的“攻击”。   辰岂歌心里暗自唏嘘,这个女人真是毒辣,自己的下半辈子的幸福差点就毁在她的手里。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缓缓道,“爱妃何必如此恼怒,你,输了。”   苕华总觉得自己被耍了,辰岂歌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就算让两只手,她也未必能伤的了他的身。   苕华并没有气馁,大丈夫愿赌服输,瘪嘴问道,“你这是什么武功,能教吗?”   这样一问,算是苕华默认了。   辰岂歌嘴角微扬,这算是他听过从她嘴里说出的最“服软”的一句话了,他也很大方的回道,“好啊,省亲回来朕就教你。”   “那就先谢过皇上,慢走,不送。”苕华故意拧出一个笑容,打完架就要下逐客令。   辰岂歌笑笑,便要离开,突然他又转身笑道,“你用的面膏很香。”   最后潇洒离去……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这次说的是“你”,这故意暧昧不清的话,是要扰乱自己的心智吗,怎么会觉得那个臭皇帝如沐春风的笑容有想要沦陷的感觉,苕华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一定是幻觉。   辰岂歌出来南宫殿,随即对等候在门外的采蝶说道,   “去御膳房准备一些好菜送到这里来,要有肉。”   这是辰岂歌第一次吩咐采蝶做这种事情,她不禁有些迟疑,但又立马回道,“是,殿下!”   --   天地悠悠,日风和煦。   一大队车辆人马从京城的闹市穿过,当地老百姓都过来围观,两边街道都挤满了人。   “听说咱们皇上和王妃今日要去相国府探亲。”   “是啊,他们感情还真好,不知什么时候能诞下小皇子。”   “听说皇上只有这一个妃子,专宠其一人呢。”   “……”   在外人眼里,苕华和辰岂歌就是高高在上的一对神仙眷侣,可是只有苕华自己知道,这一切都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   第十五章 恶毒姨娘   队伍中间前面一点的四角金雀大马车内:   “你可知这个人是谁?”辰岂歌随手从格子里抽出一本书来,指着书页里的一个画像说道。   苕华抬了一下眼皮,懒声道,“我的母亲,何氏,不过,死了。”   辰岂歌浅笑,又随意指了几个人物给苕华认,她都对答如流。   “看来朕送去的书,你都认真看了。”   苕华一怔,她就说书柜里怎么都是自己想看的书,总觉得自己做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确实如此,苕华为了让自己多了解一下当朝局势,她将《通国史》《北辰帝业》《三十二省》《国务宝鉴》《苕府家谱》等大大小小的书都看了个遍,虽然不是很懂文言文,但还是熟知了一二。   苕华狡辩道,“这是我的家人,我当然认得。”   “噢,是么,那这个人呢?”辰岂歌不知从哪儿找来一张画像,是个女子,画中女子面容姣好,清秀碧玉,罥烟眉,含情目,有道不尽的温柔才情。   苕华望得有些呆了,“她是谁?”   “你。连自己都不认识,这张画像是两年前御国画师所作,之后你就被誉为北辰最倾国之人。”辰岂歌细细解说着。   苕华殊不知这人会是那个真牌货,仔细看来确实与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如今的苕华更多的是精明纨绔,是怎么也不会流露出如此动情倾城的一副样子,倒显得有些做作。   难道辰岂歌早就怀疑自己不是真身,他为何又不戳穿自己?苕华一点都没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对他勉强一笑,眼眉一弯,“是啊,我连自己都忘了,呵呵。”   相国府。   苕润之一身黑色锦袍,刚毅中带着几分威严,他逆光而站,负手于屋堂之上,他浑厚的声音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相爷,一切准备就绪!等天一黑,就动手,就等那皇帝小子来跳了!”   “嗯,安排下去,切不可乱了阵脚,要见机行事,随机应变!”   “是!”   苕润之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自他发现苕华有异心以后,就开始对辰岂歌动了杀心;再加上趁他去皇宫,菁羽令离奇被盗;前不久又阉了他的人向他示威……他的大权已经开始在动摇,他的人也开始在动摇,若是等辰岂歌日益壮大,一掌捏死他岂不是易如反掌。   苕润之已过天命,等不了十年,他为北辰打下江山,做牛做马,最后又是为辰家卖命,辅佐一代又一代君王,最后却得不到君王的尊重……   他忍够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辰岂歌,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辰岂歌早就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但他可不是项羽,他要做的是真正的霸王!   离丞相府还有一条街时,大道两旁就站满了人,全是苕家迎接的队伍。   终于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口,苕华和辰岂歌下了马车,一群以苕润之为首的老爷婆子公子小姐全部都整整齐齐的端站在一侧。   苕华认得,挨苕润之最近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是自己的九姨娘,苕润之的第九房姨太太,老牛吃嫩草,还真不要脸!那个九姨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很会生!是苕府权利最大的女人;九姨娘身前的一男一女就是她所生的,女儿苕芷,儿子苕冯。   哪个女人不用羡艳的眼光将苕华盯着,九姨娘直勾勾的望着苕华,让苕华感觉像是被女人轻薄了一样。   众人向辰岂歌朝拜以后,苕润之的眼睛由灰色转为深不见底的褐色,掩映着嗜人的火焰……   九姨娘最先客套起来,她挑眉笑道,“芷儿,还不去迎接你姐姐,哦不,是娘娘!”   那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马上就上前来亲昵的挽着苕华的手臂,像亲姐妹一般,那一瞬间还轻轻抚过了一旁辰岂歌的龙袍。   若是一身紫衣的苕华是红牡丹的话,那么这个苕芷就是小红花。   苕芷的目光还不断的向辰岂歌这边瞟来。   小姑娘,第一次见这么帅、这么霸气的男人吧?心动了吧?没关系,他永远都不会属于你,死了这条心吧。   苕润之向辰岂歌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便一同往里面走去了。   “朕先去忙,晚上再见,不要太想朕!”辰岂歌低头对苕华耳语道。   苕华一个凛冽的目光向他投去:谁会想你啊,臭不要脸!   苕华无奈一笑,该死的,竟把自己丢给一群女人,自己倒好,跑去跟一帮男人花天酒地,也不叫上自己。   辰岂歌当然放心将她交给一群女人,若是她能吃了半点亏,她就不是苕华了。   苕华和辰岂歌来到丞相府后,辰岂歌就去应酬各路庆祝的大臣,而苕华因是女子,又是北辰的王妃,不可轻易露面,只有在晚上正式宴会时才能盛装出席。   所有女人都对苕华一呼百应,毕竟她是皇上的女人。   苕润之和辰岂歌走后,九姨娘的脸色大变,一副清高得要翘上天的样子,叫苕华看了就想作呕。   “不就是嫡女么,才当了娘娘,要不是当初那贱人以死换来这个位置,恐怕现在这个南宫娘娘就是芷小姐的了。”   路过一处假山时,苕华便听见有几个婆子在背后窃窃私语。   九姨娘笑道,“娘娘,别听那些下人瞎胡扯。”   “是么,听说我额娘是被你逼死的。”   九姨娘一听,脸色大变,由白色转为青色,这丫头居然涨胆儿了,以前都是一声不吭的。   以前的苕华不是不吭声,只是她的亲娘何氏告诉她,凡是要忍,按兵不动。   这再三忍让只会叫一些害虫精愈加胆大妄为。   既然这些下人都敢乱嚷嚷,没有一个权利大的人撑着腰,哪里又有这个胆儿!   九姨娘道,“娘娘,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会呢?再说了,我可是你的亲姨娘呢。”   苕华正欲还击,只听见: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   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传了过来,一个青年和一个中年妇女跑了过来,只见那位青年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已经看不出是男是女;中年妇女还好一些,粗布麻衣,上面破了很多洞;他们见这里人多,就往这里跑来了,希望有人能帮他们保住一命。   后面紧接着又是一个穿戴讲究的嬷嬷追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一根带刺的黑鞭子,上面还挂着几滴黑压压的鲜血。   不用看就知道是两个下人被人追着虐待!   “我不找麻烦,麻烦还偏偏找上了我,那我就不客气了!”苕华一声喝下,大家都听不懂她啥意思,苕华走过去一把夺过嬷嬷手中的鞭子,接着说道,   “光天化日,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嬷嬷见状,马上跪在地上求饶道,“小姐回来啦,奴才该死,娘娘饶命啊!是这两个贱胚子偷了厨房了今晚给皇上准备的御膳,实在是该死啊!”   说着又挪到九姨娘身前,“大少夫人,真的不是奴才的错啊!”   九姨娘给她使了个眼色,叫她赶紧滚蛋。   苕华拿着鞭子二话不说,“啪--”的一声落在嬷嬷的背上,非常用力,她冽道,“打了人就想跑?!九姨娘,你说是吧,这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嬷嬷第一次被自己的鞭子打,痛的她嗷嗷直叫,九姨娘看着都有些心疼,不就是教训两个下人么,竟然闹得这么大。   九姨娘咬了咬嘴唇,释然笑道,“这两个下人做错了事,教训一下是应该的,若是娘娘非要管府内之事,还是请老爷来定夺吧。”   九姨娘早就听说这个嫡出小姐换了个人,没想到是真的,不仅如此,还背叛家门,吃里扒外,老爷早就想收拾她的,不如她就替老爷先好好教训一下这野丫头。   苕芷和那两个被虐的人都躲在一边不敢吱声!   瓦房顶上的子琳嘴里叼着一根竹叶子正看得热闹呢,若是娘娘一出什么危险,他就立马飞下去……   苕华冷哼道,“我打她这鞭子还算轻的,你要是再随意虐待下人,这鞭子就是加倍落在你身上了!”   面对苕华如此蛮横无理,九姨娘也没打算再假装客套,撕破就撕破,反正这北辰江山以后也定是老爷子的!   九姨娘从绣口里飞出三只银针,“唰--”的向苕华飞去,来无影去无踪,并看不出是何人使出来,但是这直直向苕华飞去的银针却偏偏绕弯打落在旁边的树干上,子琳噙嘴一笑:原来这九姨娘还有两把刷子!   苕华见飞来的毒针,一个侧身,本想躲过,没想到却打了个弯,根本就没伤到自己半分。   “好你个姨娘,没想到还会暗器,恶毒的女人!受死吧!”   苕华一个鞭子挥过去。   “快来人啊,娘娘要杀人了!!”   平日里九姨娘养的走狗都应声出来,手里拿着雪亮的大刀,纷纷对准苕华一人。   苕华并不气结,她吼道,“不想死就闪开!”   她正运气将手中的长鞭挥打出去,就在她动手腕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像是战神附体,力大无穷,挥去之人全都倒下了!   神了,苕华成神了,九姨娘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比她的独门暗器都要快上好几倍!   “九姨娘,还有谁!?”   “没、没有了……”   “若是你日后再敢横行霸道,我就打烂你的脸!”   第十六章 阴谋诡府1   苕华话刚刚说完,一个府里的老总管寻了过来,他走的很快,白花花的胡子被风微微吹起,他苦声道,   “哎哟,娘娘原来你在这里啊,老奴找你找的好辛苦,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皇上让我来接您过去。”   苕华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马车,淡色道,“也罢,我不想继续留在这里,让某些人脏了我的眼!”   苕华几乎用尽了白眼,瞟过九姨娘的不甘心。   又扫过那两个被欺负的下人,他们退缩的眼光,十分黯淡……   她本想将那两个下人一起带走,怕他们还会被欺负,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苕华坐上了马车,这马车十分的小,只容一人坐下,但也不觉得一个人太闷,大小刚刚合适,也刚刚适合府内的交通道路。   苕华向外面的老总管问道,“爷爷,那九姨娘在府中很凶么,是不是经常欺负人?”   老总管回道,“哎……小姐,你在府里这么多年了,也是知道的,你那九姨娘是老爷最宠的妾,但虽是妾,我们做下人的都还不是叫他一声大少夫人……”   不用多问苕华就感觉得到,这九姨娘在府中的权势滔天,人人都怕她。就连老总管也是不敢说她半点坏话。   于是她不再多问。   马车行使的有些慢,突然停住了,只听得老总管说道,   “小姐,有人挡道!”   “何人?”苕华蹙眉。   “稻草人。”   苕华拉开帘子一看,真的是个稻草人,可是谁会无聊的将一具稻草人堆在大道之上呢!?   “让我来!”   苕华走下马车,挥了挥手中的鞭子,又是呼啦一声,将稻草人抽倒外地……七零八落的稻草散落了一地……   “这、这……”老总管已经哑言,惊讶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稻草挥之即落,却露出一个真真的人来!   是个死人!   死者脸色苍白,身上破烂不堪,各种伤痕疮痍满布,两眼突兀,血丝骇得恐人!   苕华瞳孔一下子收缩起来,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居然、居然是自己刚才救得那个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全身很多伤口,但是看不出究竟是那一处致命而死。   苕华闻到一股异味,是从死者的七窍中飘散出来的……   老总管和苕华一样,显得十分镇定,并没有马上喊救命。   究竟是谁将她杀了,还故意放在苕华马车必经道路上,是九姨娘?可她动作没有那么快?   那目的又是什么,仅仅是为了恐吓苕华么?   老总管半眯着老眼,细细打量这尸体,他喃喃道,   “奇了,这落娘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口,脸色发黑,双目猩红,四肢健全……难道是……巫毒?!”   “洛娘,你是说她的名字叫落娘?”   “是啊,她从小就在府里做事了,几十年了。”   “可是她为什么会死在这里,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要放在这里的,你刚刚说的巫蛊是怎么回事?”   “……娘娘,您还是赶紧离开吧,这死了人,晦气之地……”   苕华看得出老总管在故意隐瞒着什么。   之后有人来了,看见洛娘的死样并不觉得惊奇,只是默默的将尸体带走了。   苕华带着满腔的疑惑再次回到马车上,洛娘死了,那那位青年呢,他怎么样了?现在苕华心中有八成把握洛娘是被九姨娘杀害的,她可能用的其他的杀手,反正这个九姨娘来路不简单就对了。   不知怎地苕华开始担心起辰岂歌来,那个苕润之老奸巨猾,诡计多端。   举行宴会的地方是个狩猎场,占地庞大,动物繁多。   一抹月牙从东方冉冉升起,微风将周围的火炬吹的摇曳舞姿。   场面十分的热闹,苕华远远的就看见辰岂歌在高台之上和诸多年轻、老干的朝臣喝酒看篝舞;台下的各种歌姬扭动着身子,尽态极妍。   见苕华来了,苕润之狼眼一亮,大气的说道,   “皇上,娘娘,臣给你们准备了一场独一无二的舞蹈。”他转身向属下打了个响指……   苕华挨着辰岂歌落座,辰岂歌随性的调侃道,“怎么样,爱妃玩的还开心吧。”   苕华微微一笑,“何止,简直是大开眼界。”   接着是一群紫衣绢衫的年轻美女蜂拥而出,整整齐齐的排成方块状队形,乐师音乐一响,每个人就开始有条不紊的跳起了舞来。   辰岂歌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不是很好看,他剑眉一皱,忽地站起身来--   他的反应?苕华突然想起来,她昨天刚好在书上有看到,这种舞叫八佾舞,九九八十一,由舞女九纵九行排列而成,“九”这个数字在中国古代占有特殊的意义,比如一言九鼎;   八佾舞乃皇宫的专用舞,只有在祭祀、重大宴庆时才能看道。   丞相虽是一品大臣,但他顶多只能跳六纵六行的,没想到这个苕润之竟有如此野心,他这是在赤裸裸的挑弄皇权!   苕华突然觉得氛围有些紧张……   “苕相国的舞蹈当真是独一无二,这八佾,你也敢跳?!”辰岂歌这不是责备疑问,是下令。   子琳已经在身后蓄势待发了。   苕润之大笑,“哈哈,狗皇帝,你还在装什么,你今日来不只是为了喝酒吧,你以为你带了几万大军包围我这丞相府,我就没辙了么?!”   话音刚落,苕润之的凤阳禁军马上就包抄了围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部都是黑衣士兵。   苕华扯了扯辰岂歌的袖子,斜眼道,“这可不好玩,我还不想死!”   “你当然不会死,我会让采蝶带你去安全的地方。”辰岂歌继续说道,   “苕润之,你这个逆贼,竟敢当众弑君,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若你现在悔改,朕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全尸?!皇帝小子,我看你还是先保你自己的全尸吧!哈哈!”   “出言不逊!”子琳再也按捺不住马上割下苕润之那狗头的冲动!   他一剑冲了出去,苕润之却飞退了几尺,保护他的人立马挡在了子琳面前。   苕华眼睛都没眨一下,她定定的说道,“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杀敌。”   我不走,就这三个字,就足以让辰岂歌对她刮目相看了,面对如此的场面,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淡定自若,已经是很难的了。   辰岂歌转头望着她的侧脸,是那么刚毅坚定,这下他更舍不得让她留在这里。   他下令道,“采蝶,将娘娘带走,不得有任何闪失!”   “是!”   苕华挣脱出采蝶的束缚,潇洒的脱下厚重繁琐的紫色外袍,只穿个简单的束身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更加凹凸有致。   她放言道,“我走不走不是你说了算,而是实力!”说罢,她便走向后面一旁的箭兵,她夺过士兵手中的箭,抽出三支,嘴角一勾,“若是这三支箭全中,我就留在这里!”   没等辰岂歌同意,她好像也不在乎他同不同意,眼睛一睁一闭,挺起胸膛,汇气、拉弓、瞄准……   “咻--”三支白色羽箭齐发,犹如黑夜中的流星,一闪而过,只瞬间,正中三个凤阳士兵的左心房,还没来得及看见血液流出,人就已经倒下。   这手法,堪称毒辣,快!   这满分技能又叫辰岂歌刮目相看,而更多的还是惊喜,这女子,究竟还有多少是自己不知道的?辰岂歌自己都不知道已经目不转睛的看了苕华多久。   采蝶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主子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不由扬嘴一笑,那个人,以前也是这样目光看着自己……   苕华满意一笑,望向辰岂歌说道,“怎么样,我可以帮你打怪!”   辰岂歌见她看向自己,又立马望向前方,躲过她的眼神……   “糟了!”   “什么?”   “右护,保护好娘娘!”辰岂歌一说完,就往围场外飞去,因为就在苕华射箭的那几秒钟,苕润之已经在凤阳士兵的掩护之下悄悄离开了。   不知道他要去干嘛,反正不能让他跑了!   苕华不会轻功,她有些焦急的对采蝶说道,“采蝶姑娘,请带我飞吧,去找他!”   采蝶无奈,这次只有违抗主子的命令了,她善解人意的一笑道,“好吧。”   子琳带着军队在和围场的乱贼厮杀,辰岂歌随苕润之来到围场的一处密林,除了竹叶斑驳下来的月光,几乎没有任何看得清的东西……   苕润之突然不跑了,他停了下来,转身对辰岂歌说道,“皇上,难道你就非得穷追不舍吗?”   辰岂歌冷声道,“你不就是想把我引到这里来么!?我来了,快使出你的招数吧!”   “不急,咱们君臣这么多年,早就知己知彼,我想在我死之前再为你效劳一件事……”   “少妖言惑众!”辰岂歌飞腾架雾,一个漂亮的飞跃,他手中的剑忽然幻变成无数把,每剑都指向苕润之,让他无处可藏--   “哗啦--”   只扇起正正狂风,辰岂歌衣孓飘飘,从后面扣住了苕润之的脖子。   但是辰岂歌并没有立刻将他杀了,而是奇怪,苕润之左边脖子有一颗黑痣,而他没有,辰岂歌了解一个敌人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这个人不是真正的苕润之!   “说,苕润之那狗贼在哪儿?!”   辰岂歌将剑刃压紧了几分,他却不吭声,辰岂歌一松手,那假货马上就倒下,辰岂歌探了探他的鼻孔,已经没有了鼻息,死了……   第十七章 阴谋诡府2   死的不偏不离,恰好是这个时候,辰岂歌只觉得情况不妙,被调虎离山了,苕润之故意用一个假货来拖延他的时间,那他真正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辰岂歌拼了命般往回赶,将轻功运用到了极致,心里全部都是那个丫头的安危。   “少主!”   辰岂歌听见采蝶的声音,他垂眼望下去,是她们!   他立刻飞落下来,只见苕华躺在采蝶怀里,长长的睫毛紧紧的盖着眼睛,安详的“睡着了”。   “她怎么了!?”   “采蝶不知,娘娘要让我带她来找您,结果她却在半路突然昏倒了!属下已经替娘娘护住了心脉,没有生命危险,但也不知道是得了何病。”   辰岂歌握着苕华冰冷小手,拉过她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怀里,神色复杂但也没有半点犹豫,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我来照看她,你去找到苕润之那个狗贼!”   采蝶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也回道,“是!”   辰岂歌死死的抱着苕华冰冷的身躯,一步一步坚定的走着,心里默念着“恶女,你可千万别有事,朕还没将你衣服扒回来呢……”   “咳咳……”   辰岂歌听见怀里的苕华微微咳嗽了几声,他目光欣喜的望着她,小声询问道,“你醒啦,怎么样,好些了吗?”   苕华努力的睁开了眼睛,只见辰岂歌衣一副万年腹黑脸正温切的望着自己,她半眯着眼睛,一笑,微声道,“小心,他们有毒…巫毒……”   “巫毒?你醒醒。”   苕华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又没了神智,从她见到那个惨死的中年妇女之后自己就开始恶心作呕,她一口开始并没有在意,但后来细细一想就是那里出了问题。   在那中年妇女被抬走时,她专门掀开马车帘子看了看--中年妇女的尸体已经化作了一滩水。   是有人故意放在道路上等着苕华揭开稻草人,中年妇女的体内本身就是剧毒,最后再用化尸粉毁尸灭迹。   敢在苕府这么明目张胆的用毒的就只有苕润之了。   辰岂歌抬头看了看天空忽然燃起的一束红色烟火,他心里终于松懈了一口气,这是我方胜利的标志,说明子琳已经拿下围场的反贼了。   等辰岂歌抱着苕华回到围场时,现场已经是尸瓢遍野,一片狼藉。   辰岂歌将苕华轻轻的放在营帐中的睡榻上,凝神蹙眉道,“子琳,去将附近的最好的大夫找来,越快越好!”   辰岂歌从来没有如此担心过一个人,他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子琳接下命令之后,就转身出去了营帐,   “你是谁,来这里做甚?!”子琳的声音一下子高了几分倍。   一个蓬头垢面的身材消瘦的青年走了过来,她哑声回道,“我可以救娘娘。”她的声音十分的小,却又听的明白。   子琳细细的打量着她,不禁问道,“是么,你鬼鬼祟祟,来路不明……”   “子琳,让她进来。”辰岂歌早就听到他们在外面的对话了。   那人像是视子琳如空气,也没看他一眼,掀起帘子就进去了。   子琳不由一笑,“切,装什么清高。”   “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辰岂歌直接开门见山了。   那人跪在地上,磕头道,“允清参见皇上。”   辰岂歌抬了一下眼皮,看了她一眼,说道,“起来吧。”   允清走到苕华身边,拿起她的手仔细的感受着她的脉搏,半响,她闭了闭眼睛,缓缓开口说道,“娘娘并无什么大碍,吃了这颗药丸,她马上就能醒来,”   说罢允清自己也吃了一颗,一口吞进了肚子里。   她似乎看出了辰岂歌的顾虑,就自己先行吃了一颗。   辰岂歌一笑,“我不知道姑娘为何要主动来帮我,但希望一切如你所说,不然……”   “奴婢原以命担保。”   辰岂歌又是哼声一笑,将刚才允清递过来的药丸送进了苕华了嘴里,再给她舒缓一下,药丸就送入了胃里。   他显得有些急切的望着苕华,不想放过她的每一丝变化。   苕华脑袋嗡嗡作响,慢慢的她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辰岂歌,旁边还有一个人,她…她是那个青年!   苕华拍拍脑袋,坐起身来,问道,   “我这是在哪里,你怎么会在这儿?”   辰岂歌紧握着她的双肩急切的问道,“你真的醒了,你终于醒了!”   苕华挣开他的手,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情况……”   允清本想退下,不打扰他们的,她又犹豫了,“娘娘你中的是蛊毒,娘娘你可还记得在路上遇见的稻草人,这种毒叫朦胧醉……”   “朦胧醉,中毒之人会不断昏睡,有清醒的意识,却无法从睡梦中醒来,最后也只能在睡梦中死去。”辰岂歌接着允清的话说道,其实他早就看出苕华是中了这种毒,可是他一直不敢相信。   苕华听完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过一趟了。   “还有,这种毒是邪毒,你怎么会有解药?!”辰岂歌将剑指向允清。   允清眼睛都没眨一下,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说道,“因为那个稻草人里死的人是我娘……”   苕华又是一惊,“什么,那惨死的女人竟然是你的娘亲,那为何她会死的这么离奇?还有,你怎么没事?”苕华一下子将自己心中的疑问全都问了出来。   “九姨娘嫉妒我娘的美貌,常年被九姨娘拉去试种邪毒,娘为了保护我,悄俏塞给我许多解药,因为她的血液流淌的本来就是剧毒,一旦接近她的人就会被感染;当时娘娘救了我们,可是你走后,我娘还是没能逃脱九姨娘的魔爪……”清允说的极其平淡,一点也没有悲伤的腔调。   没想到以前在电视上看到那些用毒的,竟然都是真的,苕华道,“允姑娘,你不要留在这种鬼地方了,你娘的仇,来日有机会,我一定会帮你报!”   辰岂歌算是听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说道,“或许,整个苕府隐藏着重大的阴谋,只有找到真正的苕润之才能知道真相。”   “不用找了,臣知道苕润之在哪儿。”白琳墨忽然走了进来。   “琳墨?”   “是你?”   苕华和辰岂歌同时说道。   白琳墨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一席白衣,整个人用“玉树临风”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了。   “皇上,娘娘,臣来晚了!”   “快起,苕润之在哪儿,朕现在就要见他!”辰岂歌已经迫不及待了,他向屋外走去,他又对苕华说到,   “你留在这儿,有左护保护你!”   白琳墨轻轻看了一眼苕华便立马跟着辰岂歌走了出去。   苕华哪里同意,她拒绝道,“不行,我也要凑热闹!”   ……   这是一处后花园的绿墙,看似普通,好似只是花园的装饰,可不尽然。   白琳墨撩开一看,竟是一处石门。   辰岂歌的眉头微微一皱。   “该不会有山洞吧。”苕华自言自语道。   白琳墨轻轻推开了石门,里面很黑,三人一前一后的慢慢走着。   只要了一会儿功夫,眼前就豁然开朗,里面居然别有洞天……   “滴答,滴答--”的声音穿了出啦,里面是个岩洞。   “诶,快看,前面好像有人!”苕华惊喜的吼道。   “瞎子都看见了!”辰岂歌拉过苕华的手,还是那么自然,因为,他不会让她受半点伤害。   白琳墨看着二人紧牵着的手,眼睛半沉了一下。   苕华突然就安静了,这家伙是紧张自己了!?呵呵,等着被老娘肖吧!   岩洞多年积水,最中间底部已经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水池,水池的那边是一个石台,人就在那里。   铁链忽地动了一下,与岩石碰撞出悦耳的声音。   那个被铁链拴住的人就是苕润之,他的头发已经把他的脸给全部遮住了,本该是白色的锦袍也变得灰黑萧条。   苕润之理了理额前脏乱的头发,颤巍巍的说道,“皇上,您终于来啦…”   “苕相国,你为何会在这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辰岂歌说道。   “西方有术,东方为巫;亦阴亦阳,亦正亦邪。皇上,是西部大漠城来的都灵教……”   “都灵教,这个邪教不是几十年前就灭绝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苕府之中!?”   白琳墨说道,“皇上,臣弟早就在相国府内发现了都灵教的踪迹,为了进一步探实,日夜监视着这里,从娘娘进宫开始,真正的苕相国就被换掉了……”   苕华也忍不住问道,“那意思是之前在皇宫里要杀我的人士假的,那九姨娘也是假的吗?!”   苕润之点了点头,道,“之前那个‘我’,不过是个傀儡罢了,就姨娘也早就被换了,三年前,都灵教的人就盘踞在我府,他们拿全府一千二百口人的性命要挟我,老臣已经在这里关押了三年了…从都灵教的人将我关在这里开始,苕府早就‘沦陷’了!”   “怎么会这样,那今晚他们明知道会败,又为何要‘造反’?”苕华又问道。   白琳墨回道,“他们是想击垮丞相府。”   “是想击垮皇宫才对!”辰岂歌说道,恐怕这背后不止都灵教,一个绝迹多年的邪教又怎有能力挑战广袤的北辰大地呢。   白琳墨说道,“咱们还是赶紧将相国救出来吧。”   “王爷,切不可乱动……”   第十八章 雪女之灾   “王爷,切不可乱动啊!要救老臣,就必须飞跃过这潭岩水,里面全是洛巴螣养的虫蝎毒蛇,若是一个不小心沾到一点里面的水就会被腐蚀而死。”苕润之叹道。   苕华惊,不由道,“洛巴螣?这么毒!”   “竟是凤阳局的总管,可恶,原来是都灵教的人!那凤阳军岂不是落入了邪教的手里。”白琳墨也不禁唏嘘。   辰岂歌倒是很淡定自若,他说道,“区区歪门邪道,就想掌控我京都,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苕润之说道,“皇上,小女就交给你了,你们三人还是速速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我这大把年纪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苕华知道自己是个假的相府嫡女,对苕润之是一点情感都没有,但是她能感受到现在苕润之对自己的炽热目光,是一个父亲发自肺腑的不舍之情;她就说嘛,哪有天底下做父亲的为了利益,要亲手掐死自己的亲身女儿的呢?原来以前的那个是假的,现在这个才是真的。   于是苕华说道,“爹,你放心吧,女儿一定会想办法来救你的!”   “你做什么?!”白琳墨讶异地望着苕华,因为她拔出了他手里的剑。   苕华亮了亮手里的剑,上面刀光一闪,不禁感叹道,“是把好剑,应该砍得断那链子……”   辰岂歌则是一脸笑意的望着苕华,看她究竟要如何救人,这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   苕华右手扬起长剑,原地挥舞了几下,“呀--”她大吼一声,将剑当箭使了出去,咻的一声直直往苕润之飞去--   苕润之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这女儿是要害死自己吗?   半响,没有人说话,“啪嗒--”   苕润之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感觉如释重负,右手的铁链子断了!   四人正面露喜色的时候……   一个黑影鬼魅飘了出来,落在岩水中央,她黑墨一般的头发直垂到脚底,白的瘆人的脖子上纹着一个嗜血的美人蝎,这是都灵女徒的图腾。   她就站在水里,有些细条的黑蛇就顺着她的脚踝蜿蜒爬了上来……她居然没事!   她尖细的声音笑道,“哈哈,居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人,怕是活腻了吧!”   辰岂歌眼神里闪过复杂的幽深,他握紧了拳头,道,“雪女?你何时遁入了魔道!?”   “还不是因为你,你抛弃了我,娶了另一个女人!你说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   “朕是一国之君,这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什么!你们?”苕华脑子乱了,差点没理得清这里面的人物关系。   “洛巴螣说的果然没错,总有一天你会来这里,辰岂歌,你果然来了!”雪女再次笑道。   苕润之在那边的高石之上大喊着,“皇上,你们快逃吧,雪女已经百毒不侵,千万不要碰到她!”   雪女一怒,惨白的脸上唰的变得紫黑,她甩掉快要爬上自己腰上的水蛇,忽地一下起身飞往苕润之,她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谁让你多嘴?老不死,看了你这么久,现在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去死吧!”   苕润之张大了瞳孔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的喉咙已经在开始腐烂,身体逐渐发黑,最后没了挣扎,留下一口叹息,化作了一滩污水……   苕华、辰岂歌、白琳墨皆叹惋。   苕华大吼道,“爹!你不能死!”她希望他听到,他还有个爱他的女儿,让他黄泉路上好走些!   辰岂歌说道,“雪女,不要走的太远,你太令朕失望了!”   “失望?我已经绝望了……这辈子,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青梅竹马,可是苕润之这个老不死的一句话就将我全家灭尽……我呢,为了成全你和这个小贱人,就要毁掉我的全家吗?”   雪女是雪家的人,因受太后宠爱,从小就在皇宫里长大,从懂事开始就钦慕于辰岂歌;雪家是太后娘家的表亲,在京都当了个不大不小的文官,也算是个书本网;可是后来太后欲将雪女赐给辰岂歌做妃子,恰又遇到苕润之嫁女儿,苕家权势更大,洛巴螣就暗地里杀了雪家上下三百零六口人,因雪女怨念太深,就引诱其遁入邪教!   白琳墨解释道,“雪姑娘,杀你全家的不是苕家,是洛巴螣!”   “怎么可能,是他救了我!”   “是他救了你,再利用你来杀皇上……你被利用了!”   “少在这里胡言乱语了,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说罢雪女就要飞过来……   辰岂歌将苕华挡在后面,对白琳墨说道,“你们快走,我来对付她。”   苕华说道,“可是她那么毒!”   雪女向辰岂歌掷出两颗蛇胆,辰岂歌用袖子挡住了,袖子立马破出两个洞来。   雪女现在全身都是毒,连碰都不能碰。   辰岂歌也顾不了那么多,他委声说道,“雪女,对不住了!”便一脚踢在雪女的额头。   雪女吃痛,重重的跌倒在地上,她抿着血唇,咧嘴笑道,“哈哈,还是你了解我,竟然知道我的死穴,”她眼看着白琳墨就要带着苕华离开这个溶洞了,她发狠了一般,扑倒右边的大石头上,用臂肘击破上面纹着图腾的浮雕……这是溶洞的自毁开关。   “轰隆--”   山洞里开始作响,就像地震了一样。   辰岂歌剑眉紧皱,他一掌拍在雪女的额心之上,说道,“你这个蛇蝎心肠!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雪女的嘴角渗出一丝黑色的血来,她气若游丝地说道,“原来,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岂歌,让我们一起死,好吗?”   辰岂歌怒道,“临死还冥顽不灵!”他说得没有丝毫温度,没有半点情分,因为他知道,他不爱她,就不必再为她留半点念想,不能给她留半点余情,这样只会让她更痛苦……辰岂歌的心里却是在默然祈祷,   “安息吧,雪女,朕欠你的下辈子再来还;你若不死,就会有更多的无辜人会死,朕也是逼不得已……”   白琳墨在一旁吼道,“皇上,来不及了,山洞百年风化,已经快要坍塌了!”   苕华一听,回首看见辰岂歌在与雪女“纠缠”,洞口的碎石头簌簌地往下掉,都快要模糊了他的身影。   白琳墨死死的拉住苕华的手,他说道,“苕华,快跟我走吧!他会自己出来的,若不走我们都得埋在这里!”   苕华有些纠结,她又朝辰岂歌喊道,“辰岂歌,你赶紧过来啊!”   雪女撑着最后一口气说道,“岂歌,其实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就算不杀我,我也活不过三日,与其痛苦三日,不如死在你的手里…咳咳…我死而无憾…”   辰岂歌看了看苕华,他踟蹰道,“你要说的话说完了没?!”   “没有……我还要说……”   ……   白琳墨已经拉着苕华出了洞口,苕华着急的左右不安,原地打转,这臭皇帝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是死了吧……苕华越想越不安心。   一大块石头从洞口之上砸了下来,堵了大半边。   苕华什么也不顾了了,攫起衣裙,又重新跳进了洞口……   “苕华,你去送死吗!?”白琳墨吼道。   无用,白琳墨刚要追进去,又是大块石头砸下来;无奈,这就是命中注定--   洞口完完全全被挡住了!   等苕华再次摸索进去,那里面已经水满金山了,哪儿来的这么多水?!   辰岂歌抱着一根枯黑的木头,浮出了水面,突然看到苕华,他有些惊喜又有些担忧,他望着苕华说道,“傻女人,你怎么又回来了!”   苕华跳下水,游了过去,“我是怕你被女鬼迷住!”   辰岂歌虽然被泡在水中,但是心中那份幸福的充实感,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过,他拉过她的肩头说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朕……这岩洞是连通了外面的护城河,隔断被震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水会流进来……”   “可是那个洞口已经出不去了!”苕华无奈的望望她刚才进来的洞口,她继而又闭眼尖叫道,“啊--”   “抱紧我!”   是一波巨涌席卷过来,岩石隔断完全被冲破了,护城河里的水正大发大发的往低处涌!   苕华不敢睁开眼睛,昏黄的水流席卷了她的脑袋,她闷了口气,只得紧紧抱住辰岂歌的身子,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水流涌进脑袋里嗡嗡作响!   苕华只觉得有大大小小的东西随着水流在耳畔呼啸而过,她能明显的感觉的到辰岂歌紧紧的抱着她的腰,他一只手死死的扳住木头,这样他们才不至于被冲散。   已是深夜,星如眸子,四周沉寂,忽的乌云盖过黑蓝的天空,天好像压得更低了。   这是初夏来的第一场雨,飘飘洒洒,不免贪恋的久了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还没有亮,苕华已经有些困了,她哆嗦着身子,有气无力问道,   “辰岂歌…咱们还有什么时候上岸,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辰岂歌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艰难,他似乎有些用力的吐气说道,   “下雨了,四周的水流都十分湍急,我们现在就是茫茫大水中飘荡的稻草,一个不小心就会失了性命,现在…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保持清醒…”   第十九章 随水漂流   苕华突然感觉到一个硬物从身侧撩过,应该是河里的礁石或者沉下的废船之类的,辰岂歌抱着苕华一个急转身,硬物从苕华的后背擦肩而过,辰岂歌则是一个闷声轻咳了一声。   他说道,“这里是流经昆凌峰的堤坝,我们已经出了京都……”   “那怎么办,不行,我们一定得想办法,不然就这样一直漂流下去会死的。”   “再等一会儿,昆凌山峰两边有很多转角,到时候我们一起用力漂到转角的内侧……”   “好。”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倾盆大雨过后,现在已经是淅沥沥的小雨,昆凌峰的江水涨了一些,水流的飞快,在中央各处打着漩涡,豆大的雨滴敲打着江面。   两岸的山峰都冒着白色的雾气,似仙气缭绕。   苕华和辰岂歌终于够着了一座转弯山峰裸露出来的嶙峋乱石,二人全身都湿透了,苕华借着一点光亮,终于有些看清辰岂歌的脸,本来偏偏绝世一代的君王,现在却有些孤清,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泡的有些腐烂,胸前的衣襟微微敞开,路出深刻的锁骨,泼墨的黑发紧紧的贴在脸上;在辰岂歌的眼中苕华又何尝不是这样,他突然笑道,   “还好你还在。”   苕华似笑非笑望着天空大声吼道,“我在哪儿,我们在哪儿?!”   辰岂歌拧了拧衣服上的水,抬头皱额看了看,道,“看来我们只有从上面出去了。”   “上面?”苕华也看了一下,这四周都是茫茫的水,只有翻过靠着的这座山峰才能走得出去。   说着辰岂歌便脱下了衣服,只穿着下裤,露出了上半身勾人的身材。   苕华一怔,她条件反射似的环住前胸,都嘴道,“你干嘛!?”   辰岂歌贼兮兮的凤眼半闭,“你说我要干嘛……咳咳,”他咳嗽了一声又说道,“帮忙将衣服撕成布条,结成绳子,然后拴在上面。”   苕华看了看头顶上不远处石青松,枝干粗壮,想必已经长了有百年了吧。   苕华连声应和着,脸稍微红了一些。   苕华见辰岂歌漫不经心的捆着布条,脸色惨白,有些不在状态,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那里受伤了?”   “没事。”他沉了沉眼皮。   辰岂歌和苕华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攀上了石青松,再踩着凸出的石头一点点的往上爬……   雨渐渐的完全停了,天色也慢慢亮了起来。   山间的浓雾也随着太阳的升起渐渐消散,清空潋滟,远山蒙蒙,近水幽幽。   苕华和辰岂歌终于爬了过去,这是一座很矮的山峰,山顶有许多大块大块的大理石,和白色灰色的岩石,石缝中间偶长有一些植株,苕华也叫不上名字来。略显空旷的山顶此时显得有些寂寥,没有一个人来。   苕华转身对辰岂歌欢呼道,“看好美的山,我们终于爬上来了。”   其实这里并不算美丽,只是劫后重生的这种喜悦在苕华心里就是无比美丽的。   没有人回应……   辰岂歌爬上来之后就趴在山崖边上再也没有动过。   苕华的笑容立马就僵住了。   她急忙跑过去,翻过他的身子,俊朗的脸上再无神采,苕华探过他若有若无鼻息,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苕华抚摸着他的脸,寻声问道,“喂,臭皇帝,你怎么了,快醒醒啊!我可不想在这荒山野林的同一具死尸在一起!”   ……还是没反应。   苕华没办法,将自己的衣服脱下一件,给他穿上,毕竟这山顶的早晨还是有些冷,苕华盯着他穿着女装的样子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最后她也趴在他身边极度疲劳的睡着了。   热烈的太阳转到了正头顶,晌午十分。   苕华动了动睫毛,什么东西这么刺眼,她用手挡住眼前的太阳光,她有些不敢睁开,怕睁开之后自己还是在那个冰冷的山顶。   以前看电视剧像这种水里漂的,山上躺的,最后睁开眼睛时都会看见慈祥的老太太,或者是老爷爷之类的。   苕华心里默数:一、二、三--   她睁开了眼睛,可发现自己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她现在是身心疲惫,饥肠辘辘。   都大半天了,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来救他们。   再看看辰岂歌,依然是毫无生气,死死的沉睡着,他的嘴唇已经有些乌黑,额头大颗大颗的冒着冷汗,苕华挣扎的起身,张了张干裂的嘴,“你醒醒,醒醒……救命!救命啊!”   苕华用手不断的抹去他脸上满布的大汗,他表情有些不对,似是在做着痛苦的梦。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有人来救他们,苕华往山下望去,除了整整齐齐的树林,没有一个动物,更别说是人了。   “救命--救命--救命--”   苕华有气无力的喊着。   莫约过了半个时辰。   “是哪个倒霉的东西在吼!?”   一个粗犷的男人的声音传入了苕华的耳朵,她晃了晃神志不清的脑袋,呵呵,连幻听都有了么,怎么会有人来救自己?   一个虬髯大汉走了过来,看见这里躺着一男一女,鹿兔被逮着一个,人倒是捡了一双,哈哈!   他用粗毛巾擦了擦身上黝黑的皮肤,便一边肩头扛了一个,下山回家去喽。   ……   苕华又醒了,只见一个虬髯大汉正在给辰岂歌擦脸,她再看看自己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麻衣,环顾一下四周,是简单的一间陋室,只有一个桌子和一架木床,辰岂歌躺外面,她躺里面。   自己应该是被眼前这个男人救了,然后再给他们都换了衣服,那自己岂不是被这个恶心的男人给偷窥了去,妈的,被揩猪油了!   苕华将枕头一把向虬髯大汉扔去,她怒斥道,“给我滚出去!”   虬髯大汉一脸无辜的望着苕华,憨厚的挠了挠头。   “哎呦,姑娘,你不要乱动!小心伤了胫骨!”一个莫约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端着两碗汤水,轻轻的放在桌子上,“烫死我了。”   她又向虬髯大汉使了个眼色,“还不快出去杀只鸡!”   虬髯大汉嘿嘿笑道,“是,老婆!”   女人缓缓地向苕华走了过来,她的头上只有一个简单的头簪,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   她穿着一件浅水蓝的裙子,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垂细如水珠的小链,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雅致温婉,观之亲切,表情温暖中却透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苕华生疏的问道,“是你们救了我们?”   那女人笑道,“是我老公救了你们。”   “就……刚刚那个粗莽的大汉?”   “是啊,他生性十分的善良,只是不会说话。”   “哦”苕华今儿倒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鲜花插在牛粪上。   “姑娘,你相公可真是护着你,你在水里泡这么长的时间居然没事,你相公可就惨咯。”   苕华抚住辰岂歌的肩头,细细的打量着他的睡颜,问道,“他究竟怎样了!?”   “他呀,怕是在水中撞到了石头,满身都是伤痕淤青,可能他的后腰,怕是要废了……”   “什么,不可能,他是北辰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残废掉!还有,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过来啊?”   “姑娘莫急,我只能看一些外伤,至于其他的还要等我爷爷回来才知道,我爷爷是当地最有名的神医,你现在先休息一下,估计天黑了他就回来了。”   苕华醒来之后眼睛都没眨一下,一直在照顾辰岂歌,原来衣服是那个女子给她换的,辰岂歌的衣服是虬髯大汉换的。   经过苕华进一步了解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地方叫秀山村,这群山峻岭,当地农名几乎是靠打猎为生,救他们的这家人是医学世家,神医疯爷爷,他有个儿子,虬髯大汉,却有些天生愚钝学不会医术,但却娶了个漂亮的老婆,就是那蓝衣女人忘玲。   至于忘玲姐为何会答应嫁给一个相貌丑陋,智商愚钝的男人,苕华就没再多问了。   苕华在院子里看着几只鸡鸭在打架追逐,偶有几声犬吠,橘色的霞光给秀山村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如此古朴的民风,让她有些想念那个世界的老家。   苕华正要去看看厨房有什么地方自己可以帮上忘玲姐忙的,却看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白发白胡子老爷爷进门来了,这就是那个虬髯大汉的爹?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会生出这么大个的儿子啊,又怎么看这三人都不像是一家人。   忘玲一手拿着汤勺,一手还在围裙上揩着油,她笑脸盈盈的走出来,接过老人肩上的药箱,她打趣地说道,“爹,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跑去树底下喝酒去了,今天家里来了客人,您去招呼一下,锅里还炖着汤呢。”   老人咯咯的笑了,酒声酒气的说着,“就这个小黄毛丫头?”   苕华捏住鼻子,一大股酒味传了过来,她回道,“你就是那个啥神医?”   老人脚步酿跄的走进屋里,一边自言自语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吾心向明月,清风徐自来,甘酒醇香厚……”   苕华听不懂他在乱说着什么,她跟了上去,道,“我相信你是神医,那疯神医,你帮我看看我的朋友吧,他到底得了什么怪病?!”   第二十章 寂寞老树   老人早就闻到了辰岂歌的味道,他似是迷了路,跌跌撞撞的走进屋里,看了看辰岂歌,再用酒鼻子嗅了嗅。   老人将手放在辰岂歌的额头上,闭眼,凝神思索着什么,半响,他收回手抚着下巴的白须说道,“你朋友可曾有什么天大的仇人?!”   “天大的仇人…我不知道…”苕华不是很确定,但是辰岂歌是个皇帝,仇人应该不少吧,但是她又不能随意的乱说。   老人似乎是酒醒了,他正色道,“你们还是走吧,我救不了他。”   “为什么?!”   “他中的是巫毒,一种天下奇毒,连这种毒药世界上都很难找,更别说是解药了,再加上,他体内风寒入骨,腰脊被折断……活不过七日……”   “……”苕华懵。   她站在原地顿了好久,第一次感觉到心有余而力不足,昨天还好好的一个大男人,今天就奄奄一息了,她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坍塌了一块,望着他逐渐发黑的脸庞,心中蓦地抽搐着,   “疯神医,你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解这种毒的,或者你告诉我他得的什么巫毒,或许我有办法!”   苕华总觉得世界上没有解不了的毒,只要有毒药就会有解药,方法总比困难多,她发誓自己一定要救活辰岂歌,他是北辰的皇帝,天下不能一日无君啊,也不知道京都现在怎么样了……   老人根本就没理苕华,他弯腰走了出去,他动了动鼻子问道,“今天什么汤啊,哎,真香!”   苕华哪有心思吃饭,她拿着筷子在碗里绞来绞去,那个疯神医简直就是个老顽童,是个疯顽童!   虬髯老汉眼里中有他的娘子忘玲,他不断的往忘玲碗里夹菜,对她呵呵直笑,忘玲也偶尔抬起眼睛回笑。   苕华只觉得吃着无趣,老人却吃的吧唧做响,满嘴油脂,估计是吃饱了,老人放下筷子,慢悠悠的说道,   “七日恋,是西域巫毒的毒中之王,施毒者必有蚀骨之恋,再用朱砂泪、曼陀罗、孔雀胆、步步生花、七星海棠等上百种人间剧毒经三百六十天用自己的身体炼制而成,若不是用毒之人仇恨毒深,谁会这么想不开……中毒之人会在七日之内每天经受七种不同的幻境折磨,每天痛苦加深,最后肝肠寸断而死……”   苕华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双目无光,喃喃的自语道,“怎么会,他怎么会中这样的毒,我一直在他身边的啊…难道…”   难道是雪女?雪女最后到底对辰岂歌做了什么啊,她后悔当时没有死死守在他的身边,没有将他拉走!   老人又说道,“这七日恋我只是在师傅的本子上看到过而已,当时是无解之毒,也不知现在是否有人制出了解药。”   听罢忘玲手里的筷子也顿了顿,突然失了神。   苕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绕道老人的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威胁他说道,“疯神医,你说你不能治,那你的师傅一定有办法吧,说,你师傅在哪儿!”   老人淡定自若的回道,“救人千万不要这么暴躁,老夫看你对那小伙子是真心的,姑且就告诉你吧,只是老夫的破衣裳怕是要重新买咯。”   苕华放开了他,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用力过猛,老人的衣服已经被扯烂了条口子,苕华搓手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不怪你,我年轻时也像你这样…我平生最看不得的就是相爱之人生离死别,那我就告诉你吧,我师傅是昆玉山上的神仙,人称枫玲子,你若是能找到他,你回来我给你磕三个响头……哎,细细算来,我已经下山有六十年了,六十年了,也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什么枫玲子?就算是地狱阎王我也要将他揪出来!”   夜里,树影下人影两行。   忘玲对苕华举杯说道,“苕姑娘,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   “嗯?”   “我羡慕你还年轻,还能在自己喜欢的人身边守着,我呢,每天都要对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啊?”苕华微醉。   “我老了,哪里还有脸去找他……”忘玲脸微红。   “那个人很霸道,也很滥情…我一点都不喜欢他…”   “呵呵,或许现在你还是不明白,能陪伴你一生的人也许不是你所爱的人,能让你刻骨铭心的人也不可能陪伴你一生……”   “什么?”   “……我是说,这个你带上吧,祝你明日一路平安!”说罢忘玲给苕华的脖子上带了一条很普通的项链,亚麻色绳子上就只套了根被磨钝了的鱼翅,灰色的,暗淡的。   翌日,苕华与他们作别。   苕华拱手道,“忘玲姐,这几日就劳烦你替我照看好他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忘玲紧紧握住苕华的双手,像是亲姐妹一般,含泪说道,“傻孩子,你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妹夫,姐等你!”   老人在一旁故意咳嗽了一声,“丫头,我可只答应你给那小子吃一颗灵芝哦,能帮他拖三天的命,你若是十天之内回不来,人死了自己负责啊!”   苕华深呼吸了一口空气,望了望窗子里那个躺着的人,欣慰一笑,“放心吧,我走了,再见!”   昆玉山是秀山村的一座神山,传说若没有神灵指示,一般人硬闯的话,多半会迷路,终不得归。   苕华不信传说,她望了望就在前方的那座山水环绕的深山,她一定要把那个枫玲子给找到!   蜜云醉残阳,清风抚路人,苕华骑着一匹小驴子,一路跨过山丘,越过小溪水,路边招蜂引蝶,但她却无心欣赏,汗水浸湿她的衣衫,但是她却毫无察觉,或许人就是这样,当你心中有无比明确坚定的渴望时,是分不清汗水与血水的。   她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她只知道有一个人在等着自己,她无惧前方。   辰岂歌睡了整整两天了,他沉浸在自己的幻境之中:   他回到了小时候,那桃花树下哭泣的小女孩,扎着两个马尾辫。   “你哭什么?”他问。   “娘亲不要我了,呜呜呜……”小女孩抬头双眼泪水模糊的望着他。   娘亲,在哪儿?辰岂歌向四周看了看,除了满地的桃花树,就是白茫茫的雾,什么也看不清。   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穿着紫色的凤袍,是额娘!   他开心的呼唤道,“额娘。”   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是你,我额娘呢!?”辰岂歌大怒。   女人蹲下身来,摸着他的小脸蛋,无比温柔的看着他说道,“孩子,我就你的亲娘!”   “不!你不是,你是杀父仇人,我恨你!”辰岂歌一把推开了那女人。   女人最后死了,她的肚子流着血,她苦不堪言,皱眉道,“孩子,是你害死了娘亲!”   “啊--”   辰岂歌大叫,但是没人知道,他痛苦,身边什么都没有。   不要再开了,不要再开了!周围的桃花树越来越茂盛,越来越红,犹如染红的鲜血……   ……   快要到半山腰时,小毛驴顿住了,在原地打转。   苕华跳下来,拍拍小毛驴的棕色发鬓,说道,“你难道也怕那个传说了么?那么,你走吧!”   苕华松开绳索,轻轻一拍它的背,小毛驴立马就跑开了!   “姑娘,过来。”   苕华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个老人的声音。   她原地转了一圈,除了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榕树,就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了。   “不用找了,就是我,这棵大树!”   苕华将信将疑的走进这棵大树,准确的说应该是两颗,长出了两根大树干,上面的树枝却错落不堪的搭连在一起,好像就是一棵树。   老树枝繁叶茂,每片叶子都舒张着毛孔,似乎在轻轻的舞蹈,多么强有力的生命力啊,应该上千年了吧。   苕华愣了半响,自己该不会是遇见什么奇葩深山树妖了吧,她断言道,“树怎么会说话,你是妖!”   老树笑道,“我当然不会说话,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千年,没有人理我,更没有人同我说话,我好寂寞;于是我就借了两张嘴,他们会每天说话,这样我就不寂寞了……”   苕华抬头看了看悬挂在高高树枝上的的两张人的嘴巴,正在一张一合,不由心中一寒,她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这是该死的屠夫,他们要取我性命,我就拿了他们的嘴来玩玩……不过我现在还是觉得寂寞,不如你把你的眼睛给我吧,听说人类的眼睛可以看到很多美丽的东西!”   苕华道,“我为何要给你,而且我来这里不是来跟你废话的,你知道枫玲子吗?”   一听到枫玲子的名字,老树的树叶就哗哗的颤了颤,他压低声音说道,“别跟我提那个恶神仙,每次都来扒我的皮去当柴烧,我这边这块现在还没长合呢!”   苕华看了看那块结巴的树皮,不由心中一笑,没想到真的有这么个神仙,得来全不费功夫。   苕华说道,“谢谢提醒,我要走了!你继续寂寞吧!”   老树吼道,“你不许走,来当我的眼睛,我好想看看温暖的太阳是什么味道,看看晚上的月亮是什么感觉……”   第二十一章 昆玉山神   苕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仅是寂寞,还很神经质!”   说着苕华转身欲走,但是却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你放开我!”苕华没想到这颗老树还有手。   老树语气略显抱歉,他嘻嘻道,“对不住了,我忘了告诉你,我还有手,你知道的,我不愿用那两个屠夫的眼睛,因为他们眼里太浑浊了,我不喜欢,但是你为什么要走,你很纯洁。”   “纯洁你妹!臭变态,快放开我。”苕华被一只绿色的大手给握住了,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花衣小少年从天而降,飞旋的衣裙犹如散开的百花,与满树的绿叶相得益彰。   这个自带BGM的美衣小少年勾唇一笑,“榕老妖,这次爷就不扒你的皮了,砍你一双手,拿回去喂鹤!”   老树绿色的液体从树皮里流了一些出来,它又抖动着树叶说道,“难道你也要来抢这块小鲜肉?!那老夫就送你了,我嫌丑。”   苕华瞪了蹬树妖,“你才丑,你看你那丑样,哦,我差点忘了,你没有眼睛,哈哈!”   一听到苕华说自己没有眼睛,老树又在莎莎的掩面哭泣……   小少年个头还没有苕华高,莫约十二三岁的样子,稚气中却显得非常的傲气。   “小丫头片子,你还真是不要命,得罪这榕老妖可是要吃人的!”小少年说道。   苕华对此人也是十分感兴趣,回道,“那你怎么不怕,你好像很厉害,你是谁?”   “我承认我很厉害也很帅,但是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这么拽,那你知道枫玲子吗?”苕华跟着小少年走出了这片榕树林。   小少年立马停止了脚步,他转身望着苕华,上下打量着她说道,“你……”   小少年盯着她的胸前说道,“你是谁?!”   苕华觉得他的目光未免也太有些赤裸了吧,她瞪眼道,“小小年纪不学好,看些什么呢!?”   小少年移开目光,对上她水墨的眸子,趾高气扬的说道,“不说也罢,我走了!”   说罢他便转身就跑了。   “诶,你别跑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活人!”苕华追了上去。   这里树木太多,小少年钻进来人就不见了。   “喂,小男孩,你出来!”苕华四处叫着。   小少年忽然倒立在树干上,落在苕华的面前,他一把抓向苕华的胸前,将她的项链抢走了。   “你还我项链!”   小少年把玩着手里的鱼翅项链,问道,“你是从何得来?”   “一个姐姐送的,怎么了,你认识?”   他摇摇头,“不认识,我喜欢,带走了!”   “诶,你站住,你是猴子吗!”   小少年又荡着树藤飞走了,他留下一个声音,“我是枫玲子的座下门童,他近日不在山上,你回去吧!”   “那你能顺便带上去我吗?”   “……”   座下门童,什么鬼?苕华抓狂,这昆玉山到底是个奇怪的山……   苕华眼看着太阳快下山了,她得趁天黑之前到达山顶!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意味着一天的结束,也意味的辰岂歌的日子又少了一天,深林里的飞禽走兽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各种怪叫声十分骇人。   臭皇帝,你救了我一命,我救你一命,咱们算是扯平了,苕华咬咬牙,打着火把继续前进。   忽地一阵大风吹来,将苕华手里的火炬拉成一道闪电,苕华用手挡着脸,看不清是什么飞了过来,只觉得身子一轻,忽然间腾云驾雾飞起来了!   苕华定睛一看,身下托着自己的竟是一只红头白鹤!它正在扑哧着翅膀,往山顶上飞去。   苕华大喜,她叫道,“大鸟,你是要带我去找枫玲子吗?谢谢你!”   白鹤呱嘎叫了两声,并不会说话。   白鹤真的带着苕华来到了山顶,山上又是别具景象:   霞虹菊蝶翠竹湖,白鹤翩跹染红霞;湖畔倒影翠秋风,一派桃源醉仙境。   那个花衣小少年从木屋里走了出来,他望着苕华笑道,“它可不是大鸟,它是神鸟,我的坐骑--红鹤儿!”   苕华翻下身来,红鹤儿立马飞往了湖畔里。   “坐骑,你还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啊,你师傅呢?”苕华四处张望着。   小少年随手拿出一把纯白的玉折扇,在身前慢慢摇着,继续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苕华走到他身边,围着他转了一圈,食指敲着下巴说道,“是你?不像啊,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小少年的折扇一收,随即打了一下苕华脑袋,“难道你是智障还专门写在脑门上吗!?”   他气冲冲的走向屋里,还喃喃道,“气死爷了!”   苕华仔细想了一下,好不容易闯到这山顶上来,还有神奇的坐骑,就算他不是枫玲子,也算半个小神仙吧,于是苕华觉得还是先救人要紧,她立马转性,笑嘻嘻的走进屋里,对小少年说道,“小帅哥,我看你这么幸苦的接我上来,你能帮我一个忙不?”   小少年摇摇头,“我是看在你送我项链,又不想有人死在我这天灵宝地,才救你的,不用谢我!”   苕华一脸黑线,继续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那么漂亮的项链都被你夺取了,答应我一个请求就这么难吗?”   “你想救人?不过我现在有些饿了,若是你能做一些人间的美味来,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   “我凭什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   “你…好吧。”   苕华别无他法,只好试一试了。   ……   小少年用折扇挡住鼻子,望着盘中的酱色的泥丸子问道,“这是什么?味儿大,难吃!”   苕华托着下颚回道,“这是红烧酒醋兔。”再笑笑,很满意自己的手艺。   小少年再仔细的闻闻,一缕清幽的香气飘入,带点雨露的甘醇……他蹦的一下跳起桌来,“什么?兔肉!你把我的金玉兔给杀了!”   苕华溜了溜眼珠子,道,“不然呢,厨房里什么都没有,我就在笼子了发现了一只兔子!”   小少年气顿,“哎哟,我的姑奶奶,这兔子不是用来吃的!”   “那是拿来干嘛?那你吃什么!”   “我…我…吃风雨露。”   “风雨露?你还真逗,你不是要尝人间美味吗。这盘兔肉就是。”   “……”   一刻钟后……   “嗯,嗯…小丫头,明日你再去捉几只金玉兔子……”   “那,好吃吗?”   “好吃,都说五味令人口爽…我看不尽然,五味,也能让人心悦!”   “那就好,那你能答应帮我救人吗?”   “能”小少年睥眸一转,思索一会儿又说道,“呃…这个…看情况,若是明日你能捉到一百只金玉兔…”   “成交!”苕华响指一打,无论什么条件她都会答应。   翌日   晨光最先到达这片高地,昆玉山独秀如仙境,岭谷交错旖旎多姿,烟雾缭绕入九霄……这里的太阳与别处不同,金光普照,却不刺眼,苕华沐浴在绚丽的日出之中,心却遥遥的系在山的那头--辰岂歌,你一定要等我!   小少年也走了过来,与苕华并肩站着,他只有苕华肩头那么高,他们一起欣赏着这苍茫的大地。   “你怎么来了?”苕华转头问他,今日他穿的还是花色衣衫,只是没有昨日的那么多装饰,比较淡雅一些。   小少年眸光半阖,望着远处,幽幽的道,“杜鹊响千山,万壑树参天,我心有真爱,神仙妒凡间……”   “你有什么真爱?”苕华问道。   小少年并没有回答她,只是道,“……小丫头,我拿你一根项链,不如我还你一样东西吧。”   “什么东西?”   小少年拿出一个迷你的弓,粉蓝镶白羽,鹤头凤尾,只是这个弓的背部弧度有些不足、残缺……   他笑道,“这是我亲手造的一把神弓,力大无穷,没有它射不中的东西!”   苕华忍不住轻笑道,“神弓,这么小?诶,你到底是小门童还是真的枫玲子啊?”   小少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昨天老夫说自己是座下门童是骗你的,其实我是真的枫铃子!”   小少年转头望向她,只听见苕华说道,“哇,真的是神弓诶,你看,那朵云都散开了!”   苕华就在疯铃子公布自己真正身份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了按钮,神弓立马就变大了,她对着天空随意的拉了一下,只见一缕白光射入天际,天上的云立马就散开了。   疯铃子抓狂,这小丫头片子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亵渎了一片神明。   他挣扎的微笑道,“看来蓝羽与你甚是有缘,就送你了!”   苕华笑容暗了下来,将神弓递给他,说道,“这么好的宝贝,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我不要!”   疯铃子转身道,“你就算不要,那你怎么抓来一百只兔子?你不想救那个人的性命了!”   “那个人?你知道我要救谁?!”   “呵呵,当然知道,人间的新王,北辰岂歌。”   “你怎么知道?”苕华越来越相信他是神仙了。   枫铃子从怀里掏出了那根鱼翅项链,满是柔情的说道,“是忘铃,她告诉我的。”   “忘铃姐,你怎么会认识她!?”   “十年前,我欠她一个承诺,如今她来讨了……”枫铃子望着苕华,又笑道,“陈年旧事而已,时间不早了,快去打猎,回来给我做红烧兔,清蒸兔……”   说着枫铃子的身影已经远去。   苕华无奈一笑。   第二十二章 大梦初醒   苕华头顶着烈阳,矫捷的身姿时而穿梭于丛林,时而跳跃与小溪之间。   昆玉山上的兔子很狡猾,来无影去无踪,这是金玉兔,体型比市集上卖的普通的兔子小了一半,也就更难射中了。   金玉兔的毛色呈白,毛尖是瓷釉的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所以却很好发现,却不好逮捕。   但是苕华心中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明确过,在天黑之前,她一定要打到一百只兔子!   苕华拿着蓝羽弓,轻手轻脚的拂过每一片绿叶,汗水打湿了每一片尘土。   ……   天黑了。   枫铃子站在门口,望着一个人影缓慢出现在山平线上,那个骄傲的女子现在像是卑微到尘埃里,她托着一百只金玉兔匍匐前进着,身上穿的早已破不成衣,原本白净的脸上满是各种颜色的泥土……   苕华轻轻张了一下嘴,干涸的有些疼痛,她发出细微的嗓音,“枫铃子…我做到了,答应我,救他…”   枫铃子看着脚下晕倒的苕华,嘴角微微上扬,他自言自语道,“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是水将你们带到这儿。”   ……   苕华睁开了眼睛,全身麻木,她动了动身子,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好疼……”   她挣扎的起身来。   枫铃子坐在一旁的桌子上,吃着清蒸玉兔,满口都是米饭,含糊不清的说道,“嗯,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苕华努力的抬起了眼皮,斜视着他说道,“他的解药呢?”   枫铃子随手扔给她一个透亮的翡翠葫芦和一个同样是翡翠的小药瓶,他懒懒的说道,“这葫芦里是九十九滴金玉兔的眼泪,你打了一百只,我吃一只,刚好;那小药瓶里是还魂丹。先用泪水给病人泡澡,三天三夜之后再起浴服下还魂丹,俺老夫保证那小子立马就在你面前活蹦乱跳!”   苕华立马脑补了一个画面,某男赤裸着全身,在她面前手舞足蹈,她扑哧一声笑了,立马又回过神来,她说道,“真有这么灵,你不会骗我吧?”   枫铃子放下筷子,正色道,“哦,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这金玉兔的眼泪还差一滴……”   “不是被你吃了吗?”   “莫急,我还没说完,差的那一滴就是你的眼泪,欲解这‘七日恋’就必须用‘真爱之泪’做药引,方可见效。‘恨’就必须要用‘爱’来化解。”   苕华觉得这枫铃子说得头头是道,姑且就信他一次,自己都努力了这么多,一定不能放弃,相信就会有奇迹!   苕华挣扎着起身来,她尴尬笑道,“我要走了,谢谢你的解药!”   枫铃子笑道,“我知道你救郎心切,现在只怕是一刻也待不了了,你走吧!”   苕华站稳脚步,一步步艰难的挪着,她拱手道,“后会有期!”   她走到门口,发现那只红鹤儿乖巧的蹲在地上。   枫铃子对红鹤儿吹了个口哨,“鹤儿,带她走!”   红鹤儿张开翅膀,将苕华一带,扑哧了一下翅膀正欲飞走,“丫头,接着!”疯铃子扔给苕华一个锦囊,他说道,“将它交给铃儿!”   苕华将之收进怀里,对他回头一笑,“知道啦,再见咯!”   枫铃子注视着红鹤儿远飞消失的身影,发了很久的呆,一片绯色的花瓣落在他锦服上,缓缓滑落,他望着天边的紫红的晚霞笑道,“永别了,忘铃……”   ……   阳光从木制的门缝里钻了进来,斜斜的打在木桶的水里,水中微微荡起细小的波纹。   热水中不断冒出腾腾的热气,将辰岂歌层层的包裹着,氤氲着他微褐润洁的肌肤。   苕华蹲在浴桶旁边,她双手紧紧的握住辰岂歌的一只手,想努力的挤出一滴眼泪,可是没有用,她对他似乎还没有到流泪那种地步,苕华从小就不会哭,她甚至觉得有时候哭出眼泪除了可以排毒,似乎没有任何用处。   苕华捏住的手又加紧了几分,心里慢慢回忆着……   忽然想起和他相遇的种种: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洞房,他是那么的俊美,可是却有与苏莫枫三分相似的脸……之后他总之处处打压她,不喜她;苕华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不知原来那个人,却还是守护着这个秘密;她扒了他的衣服他却没有生气,如果真的生气了自己现在早就已经没命了……她也知道当时在水中时,他一直护着她没让她撞到水中的任何异物,甚至自己已经中毒了也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体明明已经不行了,可还是硬撑着,直到爬上了那个山顶……   苕华突然想到他在溶洞里说的那句话,朕是一国之君,这一生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苕华的心突然紧了一下……   辰岂歌梦境里:   他一直困在大片的血色桃花中,他努力的寻找着出口,可是怎么也出不去,他大喊着,“有人吗,有人吗!”   他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出现,他希望见到一个人。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两天了,他很孤单,有些落寞的绝望,但他从未想要放弃。   忽然吹来一阵清风,面前的桃花树慢慢的散开了,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站在那里,她似乎在等着他。   辰岂歌欣喜若狂,他小跑过去,抱住了那个女子,女子慢慢转过身来……   辰岂歌身子轻轻一颤……居然是她!   他笑得更灿了,不由得抱紧了几分。   ……   苕华的心纠起一阵酸,忍不住掉下了一颗眼泪,缓缓落入浴水之中,在水面砸起一个小窝,旋即又恢复平静,融为一体。   苕华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望着辰岂歌有些气色的脸庞。   她突然看见他的脸皮子微微动了动,苕华又擦了擦眼睛……   仿佛什么东西让辰岂歌醍醐灌顶,他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眼前除了弥漫的烟雾还有淡淡的桂兰香……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了?   现在他不仅巫毒清了,腰伤也彻底好了,感觉浑身舒畅。   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他伸出手来摸了摸,摸到一只温暖的玉手,他寻声问道,“是爱妃吗?”   苕华捂住嘴巴不敢出声,这次是真的她快流泪了,这叫喜极而泣,她一直在盼望他能醒来,如今他真的醒了,她却又不敢出声,怕惊扰了他,让这一切都变成了梦。   苕华确定他是活过来了,苕华另一只手覆上了他的手背,轻声道,“嗯。”   苕华转念一想,她又有些惊讶的说道,“你还没吃还魂丹,怎么就醒了!”   苕华放下他的手,冲出了门外,她呼喊道,“疯爷爷,你在哪儿,他醒了!”   疯神医一听人醒了,就急急忙忙的赶过来,他磕磕绊绊的说道,“这药还没吃呢,怎么就醒了,这不科学啊!”   等苕华和疯神医再次进入房内时,辰岂歌已经在穿最后一件衣服了,他正拉着腰带,似乎由于是病了的原因,他的脸庞更加白皙了,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他眯了一下乌黑深邃的眼眸,望着疯神医说道,“你是谁,这是哪里?”   他的说话的唇形,无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枫神医有些被辰岂歌身上的王者之气给震慑到了,疯神医礼貌的弯腰回道,“公子,这里是秀山村,是这位姑娘救了你。”   辰岂歌看了看疯神医,又看了看苕华,他走过去拉起苕华的手,径直地走了出去……   “你干嘛,放开我!”苕华被他莫名其妙牵着很不习惯。   辰岂歌停了下来,他两道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望着苕华说道,“我们回去了,好吗?”   “干嘛呢,刚醒来就要走,也不谢谢你的救命恩人!”   忘铃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她还是一件蓝色服裙,显得韵味十足,她对辰岂歌笑道。   辰岂歌抱拳道,“姑娘,在下先谢过这几日你们家的款款相待,只是在下现在有要事在身,必须马上离开!还请见谅!”   忘铃摆弄着身前的一束头发,挑眉道,“那你还得问问人家姑娘愿不愿意了?”   苕华拧出一个笑容,显得有些尴尬,她对辰岂歌笑道,“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辰岂歌思索了片刻,又回道,“好。”   苕华上前拉过忘铃,“忘铃姐,我有事想要单独和你说……”   忘铃撇了一眼辰岂歌,不情愿的跟着苕华走了。   还是后院里那晚她们一起喝酒的树下,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苕华修长的身姿窈窕,步伐轻盈,她停了下来,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锦囊,转身对忘铃说道,“忘铃姐,这个是枫铃子让我带给你的,这两天一直在忙他的事儿,我差点都给忘了……”   忘铃一见到那个锦囊,绣着白色的仙鹤,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渺,她就知道那个人还没忘记她,忘铃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苕华不用猜就知道,忘铃姐和那个枫铃子,肯定有什么故事……   “他很好,只是…看起来好像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   忘铃并没有因为苕华的话而感到讶,她很平淡的说道,“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第二十三章 美丽传说   忘铃并没有因为苕华的话而感到讶,她很平淡的说道,“他还是十年前的样子……”   说着又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继续说道,“而我已经慢慢的变老……”   苕华暗自叹息,哎,跨种族恋是没有好结果的,苕华又说道,“对了,他还夺走了你送给我的那条项链!”   “那个本来就是他的。”   “哦,忘铃姐,那快打开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忘铃回过神来,她轻轻的拉开丝带,里面装的是一株普通的干草。   苕华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忘铃笑了笑,“干枯的忘忧草…他是要我忘了他…”   苕华会心一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俩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是我希望姐姐你过的幸福?”   忘铃眼角闪过一滴晶莹的泪水,“谢谢你,”她又拉过苕华的身子轻轻抱着她,   “我多么希望你能一直留在这儿,可是你终究还是要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苕华,再见!”   苕华莫名的有些感动,在这个古代世界,很少有人对自己吐露过真心了,她没有朋友,没有依靠。   在那个黑暗复杂的宫廷中更没有信任的人,如今在这个秀山村,能遇到一个洒脱善良的女子,竟让她感觉到了世间的一些难得的温情。   也许,她也是寂寞的,她也想像老树那样能借张嘴巴同自己说说话。   最后二人喜笑颜开地回到堂屋,只见一向趾高气昂的疯神医居然变得温顺起来了,正笑嘻嘻的给辰岂歌倒茶,辰岂歌一副不让人接近的样子,只会让枫神医看来更像是个言听计从的茶博士。   辰岂歌微抿了一口茶,回神对苕华说道,“该说的都说完了吧,我们走!”   便起身就要往屋外走去。   忘铃又叫道,“诶,苕华,等等!”   “什么?”   忘铃对苕华咬耳朵说道,“那颗还魂丹你要收好,关键时刻可救你一命!”   苕华微笑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苕华与辰岂歌走到院子门口,虬髯大汉正牵了一匹马儿出来。   他粗声粗气地说道,“俺老爹给你们的,只有这一匹!”   辰岂歌道,“一匹就够了,三日后,我欠你们的恩情一定数倍还之!”   疯神医还在纳闷为什么没有还魂丹辰岂歌就能醒来?或许这是天意……   等他缓过神来,二人已经乘着马儿消失在一片夕阳中。   苕华坐在辰岂歌的身后,她的小手扯着他两边的袖子,风迎面吹来的栀子花香让她会想起一个关于秀山村美丽的故事:   十年前。   秀山村钟灵毓秀,人杰地灵。   这里群山环绕,当地人都靠打猎为生,唯独一座山从来没有人去打过猎,那就是昆玉山。   当地有个传说,这里的昆玉山上住着一个妖精,来者必死,凡是上去过的人都没有再下过山。   听说昆玉山很少有人来,小女孩就每天都来山脚下哭泣祈祷,因为家里人除了她都得了瘟疫怪病。   当时天上有个小神仙,他不懂得生老病死,时间对他来说就是廉价之物,于是他便每天都在天上看凡间的人生离死别,他很好奇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小神仙再也忍不住好奇心,于是他便偷偷下凡间去见了那个小女孩,他问她,你哭什么?   她说我爹娘都病了,快死了……   小神仙告诉小女孩:等些日子再来找我,我会给你治病的药。   他给了她一根鱼翅作为信物,这样就可以随意进出昆玉山。   小女孩相信了,她破涕而笑,笑得天真,笑的烂漫,小神仙觉得这笑容比天边的云彩还美丽,还难得。   于是小神仙就在昆玉山里养了些金玉兔,金玉兔是广寒宫的神兔,若是凡人吃了就能大病初愈,而神仙拿来当宠物。   小女孩一等就是三年,她一直都以为是他骗了她。   三年后,小女孩又见到了小神仙,小女孩告诉他,她的爹娘已经死了,而自己明天就要嫁人了,以后都不会再来了,小女孩走后再也没回来过。   小神仙忘了告诉她,他再也不能回到九重天了,因为他私自在人间养金玉兔,触犯了天条。   他也不知道人是会老的,他养了三天的金玉兔,终于长大了,可是人间已经过了三年……   小女孩没有名字,从小就被叫做老大,因为是家里最大的一个。   于是她便给自己悄悄地取了个名字叫忘铃。   因为她十三岁那年,遇到一个神仙一样好看的小男孩,很温柔,很体贴,他说他叫枫玲子,多么美妙的名字啊。   她悄悄地喜欢上了他,可是十六岁那年,她又见到了他,他居然还是以前的样子,当时她就明白自己和他不一样,她会老,会死,而他却有永远的永恒,只有离开他,她才会安心。   后来,昆玉山就真的成了“禁山”,相传,若是没有神灵的指示,独闯那里都会被榕树妖给吃了,只有得到那只鱼翅,枫铃子就会立马感应到,第一时间赶去救她。   ……   辰岂歌抓住苕华的手,让她缠住自己的腰,他魅惑的笑道,“抱紧点,小心掉下去!”   苕华一触碰到他的温热的手掌,立马就抽出手来,在他后背狠狠的打了一记,哼声道,“想吃老娘豆腐,没门!”   辰岂歌无奈的咳嗽道,“你轻点,我这病才刚好,你不是也很舍不得我死么?”   苕华悠哉道,“我是不想让北辰一日无君。”   “是么,那我在你心里还是个明君!”   “油嘴滑舌!”   “你可以试试……”   “你?!哼,不跟你说了!”   一路向东的马蹄扬起阵阵尘土,秀山村就在京畿地带,二人很快就到了京都城门……   “京都城”三个金銮大字,高高的挂在建筑雄伟的城门口。   络绎不绝的各路骆驼商贾穿梭其间,也偶尔可见豪华的马车来来往往。   “吁--”辰岂歌将马停了下来。   一大路金鳞盔甲的凤阳士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住,一支支锃亮的矛头全都指向他们,来往的百姓全都吓得跑散开去。   苕华望着来势汹汹的士兵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辰岂歌眸子一沉,道,“是凤阳局的人。”   “来人,护驾,将这个祸国妖女拿下!”一个很“异类”的大高个儿从士兵后面走了出来,他大声的叫道。   他是有些“异类”,只见他穿着一条黑色真毛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上身光着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突起;没有留头发,发茬又粗又黑;宽宽的浓眉下面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他就是凤阳局的副总管赤辕。   辰岂歌定定的望了他一眼,说道,“原来是凤阳的副帅,久仰了!”   说罢又是一群黑衣武士将金鳞盔甲士兵围了一层,子琳骑着一匹矫健的马儿冲了进来,他跳下马身,跪在地上拱手道,“属下救驾来迟!”   妖女?自己是做了什么?苕华疑惑。   辰岂歌抱住苕华飞下地上来,他威严的步伐一步步走了过去,道,“这是怎么回事!”   子琳起身来,对他侧耳道,“皇上,苕家已经株连九族,您和娘娘一起消失后,全城都在通缉娘娘。”   辰岂歌咬牙道,“是谁株的苕家?”   “那晚‘苕润之’叛君之事全城皆知,这是人心所向。”   “好一个人心所向!”   洞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   辰岂歌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性,果然和自己预料的差不多。   都灵教的人四处散布谣言,说苕家逆天而行,谋逆君王,罄竹难书,罪株九族!   辰岂歌不在朝廷的这几日,要不是千仪太后在朝政中顶着,京都可能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关于皇上和南宫娘娘一起神秘消失一事的传言也纷至沓来,再加上苕华又是百姓眼中皇上最宠爱的妃子,所以有的人说是南宫娘娘是苕家的妖孽,将皇上迷惑拐走了;又有的人是说皇上为了救爱妃,和她双宿双飞了……   可是大众的舆论更偏向前者这种说法的。   苕华气急了,自己明明就是辰岂歌的救命恩人,回来之后却是人人口中的妖女,实在可笑,她想看辰岂歌会作何表现,只见辰岂歌表情十分淡然,好像并不在意这一切。   苕华施施然地笑了,是啊,他是一国之君又怎会在乎一个女人的感受呢?   苕华走过去,向着赤猿抬起手臂就是一扬,“再说我是妖女试试,我打烂你的猪脸!”   说罢苕华一巴掌就要往赤猿脸上打了去,赤猿哪里会受一个女子的欺负,他的脸上都快挤成了团子,怒道,“妈的,敢打老子我!”   他正欲擒住苕华的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忽然就麻木的不能动。   苕华随即就是“啪--”的一声,十分响亮的打在赤猿的脸上!   辰岂歌笑笑的看着赤猿脸上那鲜红的五根手指印,拍了拍手中刚刚弹出石头留下的灰。   所有人都被苕华的大胆行径给惊讶到了,还真是个胆大的妖女,赤猿满口横沫的说道,“果然是恶女,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说罢就是刀光剑影,寒气逼人!   第二十四章 倾国弃妃   辰岂歌缓慢的向前走了几步,步步寒气逼人,没有人敢乱动,他震慑的目光如炬,直直的向赤辕投去,道,“不用劳烦赤副总管了,朕的人朕自己处理,子琳,带走!”   子琳恭手道,“是!”   苕华孤傲的眸子望着辰岂歌,她冷冷的回道,“为什么要走,我又没做错什么事!谁也别想将我带走。”   赤猿不甘示弱,他阴险的浓眉皱着,回击道,“此女是苕家的余孽,臣作为凤阳的副总管,自然是要为大家讨一个说法,若是皇上就这样带走了,怕是难服民心啊!”   京都的老百姓早就深谙此事,再加上“苕润之”最近几年霸着自己在朝中权势滔天,他的手下在民间乱征收赋税,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老百姓早就忍够了!巴不得有人替他们收拾收拾这个苕家;还有皇上只纳苕家之女一人为妃,各路大臣的女儿却是连机会都没有,庙堂上下一呼百应,苕华必诛!   敢在一旁观看的老百姓随声应和道,“是啊,皇上,苕家没一个好东西!”   “对,杀了她,杀了她!”   “就是,我说皇上怎么就纳了她一个妃子,原来是个狐媚子。”   “是啊,看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还装什么清高?!”   “我家小姐都比她漂亮好几百倍呢!”   “……”   人们的传言越来越离谱,不堪入耳,苕华死死的咬住牙关,这群愚昧的百姓,只会看表面,哎,要真正怪的还是凤阳局的人在捣鬼,他们注定是要将朝廷搞得鸡飞狗跳才甘心。   苕华先按兵不动,若是仅为了几句不实的靡靡之音就乱了阵脚,那她也太失败了。   若是此时辰岂歌护着苕华,那就是印证了民间的那些谣言--苕华妖颜祸主。这样便更难服民心了!   “子琳?”辰岂歌向子琳使了个眼色。   “明白”子琳收到辰岂歌的指示后,又对他带来的那些黑衣武士下令道,“还不将她带走!”   几个武士赤手空拳,便去缉拿苕华……苕华紧紧的握住袖子里的蓝羽弓,若是有人敢动她,她就不再准备客气了,苕华看看围住她的黑衣武士,又看看辰岂歌,他黑墨的眸子淡若似水,安静的站在那里,完全就是一个局外人的样子。   也罢,自己又何必与一个不相干的人过意不去,这也是在跟自己过意不去,想要在这里立足,权势是最大的,自己究竟还是一个人……   苕华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又缓缓睁开,她哼声笑道,“不用动手,我自己走。”   辰岂歌,你不仁,日后别怪我不义!   苕华斜瞟了一眼赤猿,冷哼了一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辰岂歌坐进了太后派来的马车,一路浩荡的回了皇宫。   ……   苕华手握着着冰冷的钢铁门皱眉道,“左护卫,你也不相信我么?我和皇上是被溶洞里突发的洪水给冲走了……”   子琳哐当一声锁好牢房的链锁,他垂眼道,“娘娘,这几日就辛苦你了,等朝中的批文下来之后,再由皇上定夺,但是请娘娘一定要相信皇上,他也是良苦用心!”   苕华拍打着锁链,骂道,“狗屁的用心良苦,那你告诉那臭皇帝,让他放我出去,我要出宫!”   “娘娘,我保证您在这儿不会受半点委屈!属下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喂,别走……能不能换一间好一点的牢房!”   “……”子琳人已经走了。   苕华也不再闹了,她盘腿坐在地上,屏气凝神,苕家垮了也好,她就不用再当什么娘娘了,她又有自由了,凡事都要往好处想。   子琳那厮说的没错,这牢房里好酒好肉伺候着,完全没有比在南宫殿里差!   外面牢房那些人犯每天都看到有人往里边送大鱼大肉,不由得眼红嫉妒了,一个杀人犯朝送饭的吼道,   “喂,咋老子没得这些待遇,好东西都往里边送是啥意思,同样是犯人咋还分等级咯!?”   另一个隔壁犯人回道,“不懂你瞎嚷嚷啥呢!里面关的可是个婆娘,听说长的真叫个销魂儿……”那个犯人说着直流口水。   “是么,我怎么听说是皇上的弃妃,现在跟我们一样是个下贱胚子!”   “……”   牢房里顿时议论纷纷。   一个明黄龙靴的人走了进来,牢房里阴暗的阳光却将龙靴上的刺绣照的生龙活虎,他眸色一沉,脸色极不好看,他阴沉的说道,“子琳,将刚刚这些说话的人舌头割掉…眼睛都剜了…不许死!”他一字一句都是极度的恐吓。   子琳也是第一次听见主子说出这样话,不由得心中抖动了一下……   他低声回道,“是!那、皇上还进去看苕姑娘么?”   辰岂歌深深的望了一眼尽头里的牢房,回道,“不用了,回去罢!”   ……   丞相之位一空,上上下下的朝内官员们都人人觊觎,几日后,辰岂歌直接将丞相之位给肖掉了,若是有人敢多问一句就是其心可诛!   辰岂歌废掉了丞相制,增设了玄武军队的力量,此举引起了不小的冲动,若是不废,那么苕家背后的主使洛巴螣就要乘机而人了!   辰岂歌向来说一不二,他做的决定很少有人敢反对,就连太后也没有过问此事。   都灵教的事任何人他都没说,若是传了出去,只会闹得更加人心惶惶!百姓也会过上不安心的日子,此事他打算暗地解决!   不久苕华的圣旨就下来了。   苕华躺在牢房里为她专门安排的太爷椅上,正享受窗口射进来的阳光,这间牢房是辰岂歌专门安排的,干净、明亮、光线好,还很安静。   一群公公宫女拿着圣旨来到牢房,苕华认得,那不是夏敏吗?后面那个小宫女居然是凡依!   夏敏尖细的声音柔声道,“苕华,苕府嫡女。因受苕家叛君株九族之罪,但上天有好生之德,皇上宅心仁厚,念其夫妻情分,护驾有功,免其死罪,贬为庶民!钦此。”   苕华接了旨,“谢谢!”   夏敏下了旨后,凡依立马凑了过来,她上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苕华的衣服,看看有没有受伤,凡依哭鼻子道,“娘娘,您走后凡依天天都在想您,南宫殿空空的也没人管,现在还能见到娘娘您,真的好高兴,呜呜……”   苕华抚着凡依的发鬓,笑道,“你哭什么,我又没死,笑一个,嗯?”   凡依擦了擦快要涌出来的泪水笑道,“人家是喜极而泣嘛,娘娘,以后无论你到哪儿去,凡依也要跟着你,不许再扔下我一个人了。”   苕华有些无奈,跟着自己怕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虽说这辰岂歌将自己贬为了庶民,但是自己下一步要怎么样还不知道,于是她也表示很遗憾,“不行,凡依,你得留在皇宫!”   凡依又哭道,“为什么啊,娘娘,您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就是因为我也把你当亲人,现在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来保护你,你先留在宫中,等哪天我再来接你!”   夏敏叹息道,“别哭哭啼啼了,娘娘,哦不,小姐,请吧!”   苕华安抚完凡依后,才与夏敏一路走出皇宫。   辰岂歌在高高的楼阁之上远远的望着苕华离去的身影,眼里全是无奈和不舍,东风吹开了他的思绪,将他泼墨的青丝微微扬起,那抹逐渐消失在宫墙尽头的身影,在他心头慢慢撕咬着,阵阵发疼,苕华,终有一日,朕会光明正大的与你一起站在这里傲世天下!   “皇上,您真的不打算‘金屋藏娇’吗?”   采蝶的突然问道将辰岂歌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低怒道,   “金屋藏娇?你以为朕是那样的人吗?!”   采蝶弯腰道,“属下直言不讳,请主子息怒!”   ……   苕华回头望了望,也没看见那个人来送自己,他真的那么无情么,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将自己贬为庶民?真是可笑!明明就是他想一脚踢开自己这个苕家的累赘了吧。   他救了自己一命,我又因为救他而意外多得了一颗还魂丹,咱们也算是扯平了,哎,天下自我逍遥,老娘去也!苕华这样想着,便大步离开了皇宫。   第二十五章 阁沐玄武   苕华来到京都最热闹的集市,前世打打杀杀没有时间逛街,如今被关在皇宫中也没有时间逛过街,现在就要看看这古代的集市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从皇宫向护城河延伸的一条官道上,车马粼粼,行人如织,文人士子缓缓而行……简直比剧组的那些群演好太多了。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薄暮的夕阳余晖淡淡,犹如置身于一副色彩斑斓的丰富画卷之中,苕华禁不住停下脚步,望着血红的残阳,仿佛穿梭了一个时空。   她大步走着,想着,看看有没有什么稀奇的东西,走到前面一条街道时,只见很多人围在那里,吵吵闹闹,不知在做什么?   苕华好奇的走了过去,扒开人群……   却见很多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这叫啥,这叫恃强凌弱!   忽然想起以前小时候在天桥被打,差点扔下去那段悲惨遭遇……若不是老大将自己救出,可能自己早就被那些街头恶霸给折磨死了……   苕华想也没想立马大喊道,“住手!”   所有人的眼光都往苕华这边看了过来,苕华又道,“你们爹娘没教过吗?不能以多欺少,这算什么好汉!”   那几个地瘩流氓起身说道,“老子收拾人关你毛事,走开!”   却见被打之人捂着脑袋,从手指缝里露出一个眼睛求救道,“恩人,快救救我!”   苕华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恩人?我都还没救你!”   被打的那个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病恹恹的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仿佛是被打得很惨。   那个带头的流氓淬了口唾沫,露出有点黄的牙齿说道,“姑娘,你到底救不救,不救我们就继续打了咯!”   苕华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她挥拳恐吓道,“当然要救,你们这群恶人还不快闪开,小心老娘的拳头不认人!”   带头的流氓踢了踢小伙子的脸,骂道,“狗日的,今天有女侠相助,就便宜你了,兄弟们,我们走!”   说罢,那群地瘩流氓立马就闪了,看热闹的老百姓一看没有意思了都一哄而散。   苕华扶起地上躺着的小伙子,她问道,“你没事吧?”   小伙子咧了咧嘴,洁白的贝齿马上就露出来了,哪有像是被打了的样子,他嘿嘿笑道,“谢谢女侠拔刀相助,在下阁沐,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什么?这是要以身相许吗?自己并没有拔刀啊,也没有相助啊,是那些流氓自己走的。   苕华挥手道,“不用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走了!”   阁沐像个牛皮膏一样跟了上去,他小心翼翼的跟在苕华屁股后面,继续微笑道,“姑娘,在下是真的无处可去,不如就让我当你的贴身小跟班吧,怎么样!”   “我没钱!雇不起小跟班!”苕华继续走着。   “我知道你没钱……不是,我是说,你不需要付钱。”   苕华走着走着感觉脚也酸了,人生地不熟的,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哪里有好玩的也不知道,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身说道,“不如现在你请我吃饭吧,顺便带我在这京都嗨一嗨,怎么样?”   阁沐回道,“好!不过,嗨一嗨是何意思……”   “额……就是四处走走,玩玩儿的意思!”   阁沐带着苕华来到了御品居,这是京都最好的酒楼。   二人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阁沐就坐在苕华的对面,对着她傻笑。   苕华一开始并没有在意这个来路不明的小伙子,现在仔细看着他却别有不同。   他穿的很烂,粗布灰衣,左边脸上还青了一块,估计是被刚刚那群人踢的。   有高高的鼻梁,棱角分明的五官,只是眉与眼的距离比常人要近一点,有点像亚洲混血儿,好生收拾一下应该很清秀,整体给人一副文弱书生的感觉。   阁沐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又笑道,“不知姑娘贵姓?”   苕华拿了根筷子,随意的敲了两下桌子,回道,“苕华。”   阁沐道,“苕华?好名字……诶,苕姑娘,我去买一点好酒,东家巷子有家酒铺的百花酒特别香醇,等着!”   “那你去吧。”   “好咧,我去去就回!”   ……   东家巷子。   “阁少主,这么久才来,该给钱的给钱!一人十两银子,一共五十两。”刚刚那群地瘩流氓的老大对阁沐说道。   他那群小弟随声应和着,“是啊,是啊,给钱!”   阁沐摸了摸左边火辣火辣的脸,又活动活动了手指,邪恶的笑道,“臭老三,说好不打脸,你还下手这么重,现在还好意思向爷要钱,你信不信我打你得连狗都不认识!”   流氓老大老三腿一颤,退后几步,结巴道,“阁…阁少主…我这不是为了效果逼真吗,要不怎么骗得了人家小姑娘…”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打爷这张英俊的脸啊!还不快滚!”阁沐说着就是一脚踢过去,一个完美的侧身踢,定定的停在老三的脸一寸边上,他身手矫捷如豹,哪里还像刚才被打的样子。   老三吓得连滚带跑的往巷子里面躲去,他丢下一句,“阁沐你这死鞑子,老子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阁沐勾唇一笑,拍了拍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原本就很破烂的衣衫。   他正一个转身,一只蓝色羽毛的快箭不知何时已经飞了过来,射在身后的厚墙里,比闪电还快,无声无息,箭已入喉,还好这只箭理自己的喉咙还有半寸。   阁沐定了一下,望着射箭之人嘿嘿的笑着。   苕华怒目而道,“阁少侠?演技不错嘛,都可以去混好莱坞了……”   “好来屋?不是,苕女侠,请留步,你听我解释!”   苕华不想与这种无耻的骗子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只见很多人手里都拿着一张黄色宣纸从东家巷子经过,好像是去凑什么热闹。   苕华好奇,她随手抓了个年轻男子,她问道,“这么多人,你们都是去哪儿!”   他显得有些着急,回道,“姑娘,你还不知道啊,本来一年一度的玄武营选才大会今年改成半年了,今天不去只有再等上半年!”   “玄武营是个什么地方?”   “哎哟,就是京都最高军队,里面的待遇比那当官的还好,不跟你说了,晚了就没有名额了。”   “怎么样,想去吗?听说这玄武营不限男女,只看本事。”阁沐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钻了个脑袋过来对苕华哈腰说道。   苕华思索着,“这古代选兵还不限男女,有这事儿!?走去看看!”   苕华确定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可阁沐就是个洗也洗不掉的牛皮藓,苕华到哪儿他就去哪儿。   玄武营选才大会设在护城河岸边的广场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京都的人除了做官经商的有钱贵族,大多数都是靠农业为生,大部分年轻人都没有经济来源,玄武营的待遇特别好,所以来参加的人都特别多。   苕华拨开了一队人,直直向那案桌上的头儿问道,“听说这里女子也收?”   那头儿似乎对苕华并不敢兴趣,嘴里叼着一根牙签,左边下颚还长着一个豆大的黑痣,上面隐约可见的有几根胡子,他随手翻看着手里的报名表,漫不经心的回道,“嗯。”   那头儿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立马就来精神了,抬起头来细细打量着苕华,半响,他说道,   “姑娘,我看你骨骼精奇,面色润红,老夫看就特别适合咱们玄武营,玄武营可是北辰最响亮的军队,里面各种高手云集,你这样的人材散落人间也委实可惜了些!不如就加入我们玄武营吧!”   哪有这么夸人的啊,苕华笑道,“那住宿吃穿怎么样?”   头儿收好报名表,眯着眼睛笑道,“哈哈,这个你放心,全包全包,堪比皇宫,包君满意!”   苕华看看这么多人都在抢名额,不如自己也试试,或许还能通过,做个女大将军什么的。   苕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那给我一张报名单吧,是在哪儿比武吗?”   苕华指了指那边的训练场地,有许多年轻的男子都在比武,这是入营的最基本考核。   头儿摸了摸黑痣上的胡须,笑道,“嘿嘿,不用了,您在这儿签个字儿就行了!”   “这么简单,签字就行?”   “是啊,姑娘赶紧签吧,有好多人排队都不一定能得到一个机会!”   苕华将信将疑的签了字,交给头儿。   头儿喜出望外地收好单子,将桌上的那一摞儿一起收好,朝外面的人大声吼道,“都散了吧,今天入营考核到此为止,收工收工!”   “诶,等一下,还有我!”阁沐也赶了过来,他对那头儿说道。   头儿看了看他,一脸不削的说道,“毛小子,明天再来,今儿已经收工了。”   阁沐不服,“怎么这么早,太阳还没下山呢!”   “哎呀,我说收工就是收工了,走开走开!”   苕华扑哧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阁少侠啊,这就是人品,虽然我不知道你适合居心,但是以后少骗一点人!”   阁沐气结,“我……”   苕华跟着那些考核过了的人坐着马车一同赶往玄武营了。   阁沐原地跳了跳,向苕华挥手道,“苕姑娘,明日我一定会考进玄武营的,你等着!”   等到玄武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玄武营的基地在京都的最南边,这里地广人稀,最适合做训练基地。   只见一个身披铠甲的男子走了出来,由于每天训练他看起来一身英气勃发,熟练稳重,男子却没有像其他士兵一样留着胡子,而是刮得干干净净。   他朝今日新晋的玄武士兵走了过来,他危言道,“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玄武军的一份子了……”   一段领导式的演讲完毕后他又走到苕华面前,看了她许久,定声说道,“就是你了,跟我走吧!”   第二十六章 初来乍到   苕华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看,他确实是叫的自己,她立马回道,“是。”   她以为会有一些人和她一起被带走,没想到回头望望居然只有自己一人……还听见那个头儿对其余人说道,“你们全部都归到副将军门下!”   之后隐约听见有女子抗议,“为什么啊,不是说女子都可以去大司马的营阵吗?”   “哎呀,走了走了,能进来就不错了!”   苕华随着铠甲男子进入到了内堂,里面居然有很多人,两队排开,苕华脚步一踏进去就有一种感觉,应该是,好像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这边集齐……   铠甲男子对所有人说道,“今天,她就是咱们菁英堂的一员了,希望大家多多照顾,姑娘,做个自我介绍吧!”   苕华努力的迎接着所有人复杂的眼光,她微微一笑,道,“我是苕华。”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炸锅了:   “天呐,我没听错吧,是北辰的弃妃!”   “是啊,皇上已经把她贬为庶民了,没想到还能进咱们玄武营,还能进菁英堂?”   “不过话说回来,长得可真俊俏……”   “……”   苕华一贯的笑着,权当这些七嘴八舌为耳边风!   突然有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冒了出来,“我抗议!”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又向那位红衣女子投了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爽干练的的女子反对道。   她发髻梳得的高高的,自头上垂下来的两条缎带在微风吹拂之下轻轻飘扬,一抹红缎裹胸,在她的干练气质下又多了几分妩媚。   她是菁英堂里的队长,天骄,性格泼辣豪爽,生的美丽,却浑身是刺,没有那个男人敢碰她。   天骄自信一笑,“我抗议,凭什么我们都是经过大司马一层层选拔才进来这里的,而她,就凭大将军一句话就可以的吗?”   “就是,是什么级别的马,拿出来溜溜才知道。”另一个黑衣男子也随声附和道。   苕华心想,自己确实没有经过什么考核就莫名其妙的被带来了这里,也不知道这里的选拔制度是什么样的,听那红衣女子的话,好像进这菁英堂是要通过什么大司马的认可才能进来的吧。   苕华对大将军拱手道,“那位姐姐所言极是,是苕华有什么地方让大将军如此看重?”   大将军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早知道这样难堵悠悠众口,但又不得不服上级的命令,他故意咳嗽了一声道,“这是大司马的意思,各位就无需再问了!”   “大司马?怎么可能,他都好久没过来了”   “就是啊,人家好想大司马,想看他英俊的身姿!还有潇洒的武姿!”   “别花痴了,大司马是你们这些成天打打杀杀的女人能妄想的吗!”   “……”   呃……看来这个大司马不仅很有发言权,好像还是一枚帅锅……苕华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这大司马是何方神圣……   天骄似是很不服气,她又说道,“就算是大司马同意了,那还是得有真本事,若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那我们这里岂不是成流浪畜生收难所了?!”   她这句话含沙射影就是骂苕华是流浪畜生,苕华再傻,也听得明白,就算是硬拼,也不能任人这么欺负着,她卷起衣袖道,“好,那就比比,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资格!”   天骄对旁边的黑衣男子笑道,“那好,八鸽,你上!”   八鸽愣了一下,回道,“为啥又是我啊?我…我不敢…还是你去吧…”   天骄细眉一挑,道,“就她?还不够格!”   旁边又有些姐妹怂恿道,“是啊,八鸽,你不是对天骄姐言听计从的吗,怎么现在又怂了!”   八鸽是个练武奇才,菁英队的人都知道他喜欢天骄,可是他又从来没有说出来过。   天骄一直觉得八鸽太“女人”了,所以现在就是试试他的胆量,到底敢不敢打那个皇帝的弃妃。   苕华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的争论,找了个地儿悠闲的喝着茶。   八鸽思前想后,为了和睦还是决定不打,他尴尬的说道,“天骄,大家都是菁英堂的人了,又何必打打杀杀的,伤了和气!”   天骄显得有些不悦,她揪了一下八鸽肩膀上的肉皮子,怒道,“每次叫你打人都不敢,真是窝囊!”   八鸽穿的很薄,只隔着一层衣服很明显的感觉到天骄的指甲掐进了肉里,生疼生疼的,他不由得惊呼出了声音,“哎,别,疼啊!”   但是确实带着宠溺的求饶,也许只有在这种情况,天骄才舍得碰一下八鸽,所以这招对八鸽还是很受用。   后面一个白衣女子站了出来,她似乎一直是看戏的样子,可是这下似乎是看不下去了,她走过来拉过八鸽的身子,将他藏到身后,眉眼似锋利的剑,寒冽的望着天骄说道,   “天骄姐,妹妹都看不下去了,人家八鸽到底是你的谁啊,每次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难道是你养的一条狗不成。”   居然敢说八鸽是条狗,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脸,天骄道,“就算是狗,也轮不到你来说教,”说罢她又将八鸽拉过来,“他,只能听我的使唤!”   这算是为我吃醋吗,八鸽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又向天香那边倒去。   只听天香说道,“我最看不惯你成天霸着弱小欺负了,如此顽劣之人,这队长之位,你也好意思霸着不放!”   天骄因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压制得了人,所以就当上了菁英堂的队长,天香是天骄的师妹,以前是一起的落难姐妹,却又天生性格不合。这是菁英堂里的人都知道的,人称“冰火姐妹花”。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现在又多了个男的,就更好看了。   苕华好气又好笑,说好是与自己比武的,却又将自己晾在一边;还没与自己打起来,他们自己反而先起了内讧。   大家都看到一个红衣女子和一个白衣女子在哪里相互抢夺一个男人,男人的衣服被“撕拉,撕拉--”的扯成了布条,七七歪歪的挂在身上……   “够了--”八鸽突然叫道,两个女人突然停了下来,这是第一次听到八鸽生气,天骄还以为这小子终于懂得还击了,没想到却听见他说道,   “天骄,天香,你们放过我吧,至少下次不要扯我的衣服了,呜呜……”   天骄天香面面相觑,二人左右一拳,“没出息!”   苕华摇摇头,看来这里的人病的不轻啊,我的赶紧离开,苕华放下茶杯,正欲出门去,却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的闹声:   “快看啊,大司马居然回来了!”   “真的是大司马诶,哇,好英俊哦……”   “大司马难得一见,这么晚了居然还能看到。”   “是啊,不知大司马这次回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管他的,只要大司马在,让我天天蹲马步我也心甘情愿……”   “大司马,大司马好帅……”   苕华听得最多的就是夸赞大司马如何如何帅的了,她也很好奇这大司马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这么能撩妹。   苕华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外面的人自觉的站成了两行,让出一条道来,恭迎大司马的回归。   苕华和菁英队的人都堵在门口,等待大司马的归来。   苕华睁大了眼睛,怕错过了一眼窥窃美男的机会。   只见一席白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逆光而行,看不怎么清楚他的脸,苕华就只看他的身形就觉得此人十分熟悉,又记不得究竟是谁。   大司马身材高硕,飘逸出尘,一步步往菁英堂里走了过来。   苕华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庞,居然是那个美若嫡仙的翩翩公子--白琳墨!   苕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没想到大家口中的大司马居然是他,怪不得自己能这么轻易的进来这里,他这算是给自己开了后门吗?   苕华只定定的站在那儿不做声。   白琳墨走到她跟前,嘴角微微上挑,对苕华笑道,“苕华,别来无恙!”   “天呐,大司马在跟她打招呼诶!”   “是啊,她是谁啊,这么有面子。”   “就是我来这里这么久了,还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呢!”   “……”   苕华是听到有人在议论自己才知道白琳墨刚刚是在跟自己打招呼,她礼貌的笑笑回道,“好久不见!”   白琳墨加深了刚才那个笑容,露出了两个炫目的梨涡,瞬间他又恢复了平淡,掠过苕华,走到大将军跟前,严肃的问道,“刚刚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吵。”   白琳墨可不希望苕华初来乍到就闹出些什么事情,大将军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天骄向苕华挑衅的事情报告给了白琳墨。   白琳墨顿时一身寒气,叫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白琳墨说道,“将天骄剔出菁英堂!”   “什么?!”   天骄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却又没敢说出声来。   她是一个性格十分倔强的女孩子,很少向别人低头求情,更别说是对高高在上的大司马,是人都看得出她浑身上下都是不甘。   天香则是狡黠的笑了,这个娇女成天尾巴都要翘上天了,现在终于不敢燥了吧!?   第二十七章 宽容朋友   谁都没有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八鸽居然突然跪在了地上,他屈身道,“大司马,这事儿其实都是我的错,要踢就踢我吧,天骄是菁英堂的对长啊……”   白琳墨瞟过他一眼,缓缓道,“天骄虽本领过人,可天性浮躁,难成大器,你帮她却也是害了她。”   听白琳墨这语气事情根本就没有回圜的余地。   天骄道,“八鸽,你给我起来,不要跪了!”她又转向白琳墨,拱手道,“大司马所言极是,我性格有缺陷,不配坐这队长的位置,可还望大司马再给天骄一个机会,天骄不能离开菁英堂!”   “此事无需再论,都回去休息吧!”白琳墨下着最后的通告。   “等一下。”苕华突然喊道。   她本来不想帮这个嚣张跋扈的天骄,可是看她一片赤诚的心,还是决定帮她求求情,苕华走到白琳墨的面前,她弯腰道,   “琳…大司马,这件事完全因我而起,是我的到来才让他们产生了一点误会,若是非要让一个人离开,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白琳墨锐利的双瞳宛如测透了她的想法,她还是那么善良。   白琳墨温柔的对她笑道,“既然苕华亲自来求我了,那就这样吧!”   那就这样吧!?   什么意思,是要将苕华赶出菁英堂么?众人疑惑。   八鸽则是喜极而泣,他差点哭出来,对天骄笑道,“太好了,天骄,我不用离开你了!”   天香则是跺了跺脚,这次算你走运!   天骄并没有理八鸽,而是定定的望着苕华,她走了过去,伸出了右手来对苕华笑道,“谢谢你的宽容!”   苕华握了握天骄的手,也笑道,“很高兴认识你!”   自己才来这里,若是就树敌,以后得日子怕是不好过,不如就宽宏大量点……苕华看得出,天骄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就这样离开是有些可惜,白琳墨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说明刚刚只是想小小“教训”一下天骄,让她收收她那女霸王的性子。   白琳墨见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自然而然的牵过苕华的手,对她说道,“既然菁英堂不适合你,那就跟我走吧!”   苕华感觉到一层冰凉的感觉传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牵白琳墨的手,没想到总是穿着白衣如水的他,手心也像水一样又柔又冰。   苕华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辰岂歌那温热的手掌,以前也是这样牵过自己。   她忽然间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议论着什么……她想起了辰岂歌!   白琳墨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苕华的手穿过人群,往“听雪筑”走去。   听雪筑是玄武营地的一处幽静的高级建筑,只有特殊的人才能进去,比如白琳墨……   “还在发愣?已经没人了!”   白琳墨轻轻放开了她的手,很细很温暖,他的手心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她的汗香,蝴蝶绕水,清新淡雅。   苕华才回过神来,她嘟嘴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琳墨缓步走着,徐徐道来,“苕华,你如今身份很特殊,苕家案子一日不破你就一日活在冤情之中……”   “你是说都灵教?”   “嗯,是他们故意要拉垮苕家,现在我已经在全力调查都灵教的事情,找到他们集聚窝地,再釜底抽薪!”   “那现在调查的怎么样了?”   “还很扑朔迷离。”   “已经确定那个洛巴螣是都灵教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将他杀了。”   “事情远非这么简单,若是现在我们动手,玄武军与凤阳军只会斗的两败俱伤!”   “那我们先一步步将凤阳拿下,再端了都灵教的老巢!”   “正有此意……”   白琳墨和苕华在一条幽静的小道上走着,苕华似乎都听得到彼此的呼吸,白琳墨不时的望向苕华,也感觉到苕华浅浅的呼吸传了过来。   因为这里的夜实在太安静了,皎洁的月光拉长了二人的身影,扭扭曲曲的打在光滑的鹅卵石小道上。   白琳墨望了望面前的精致的建筑,对苕华说道,“就是这里了,这里是听雪筑,日后你可以安心的住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打扰你。”   苕华望着眼前的“超现代古建筑”不由得心中暗自惊叹,这北辰的建筑也太牛逼了,整个都是用大理石和红木堆砌而成,大气磅礴而雅观,琉璃屋顶在月光下闪闪发光,窗户也是玉栏朱漆,与红木走廊相映成趣!   这也太豪华了吧,简直就是私人别墅啊,苕华感觉有些受不住,她笑笑,“这里、这里也太漂亮了吧。”   “你喜欢就好。”白琳墨深情的注视着她。   苕华也感觉到了他灼灼只目光,她只看了一眼,又别过头问道,“那你呢?”   “我住那里。”白琳墨指了指听雪筑不远处出的屋子。   “哦”   “苕华……”   “嗯?”苕华总觉得今晚白琳墨有些吞吞吐吐的。   白琳墨淡淡的说道,“那天…在石洞的那天,你为何要进去…救他?”   救他?辰岂歌?苕华好像连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当时好像是自己的第一本能吧,她思索半响说道,“其实,你在里面我也会救的。”   苕华吐了一口,觉得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这样说应该没有问题,她转念一想,又回道,“若是现在,他死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因为那个人的心实在太冷血了。   白琳墨释然的笑了,“是吗,我很开心。”   苕华只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比月色还显得温柔,真是叫人很容易沦陷啊,苕华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女人都很喜欢大司马了,若是自己在上班时也有个养眼温柔的老板,那她愿意一辈子为他服务。   “那先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明天见。”苕华与白琳墨挥手作别。   白琳墨浅浅一笑,用手摸了摸苕华的青丝发鬓,温柔的道,“去吧。”   摸头杀?这个男人果真很有杀伤力啊!还好苕华心中的定力够强,要不然现在已经把持不住了。   苕华挤出一个微笑,“呵呵”   ……   苕华走进听雪筑,躺在温暖的大床上,睡得很舒适惬意。   子夜。   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坐在床头,气若游丝,用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一点点感觉,但又稍纵即逝;仿佛是一缕青烟缠裹着自己的发丝……   苕华蓦地睁开眼睛,却又未发现有何异样,除了斜照进来的月光,空无一物。   可能是自己太疲劳了,产生了幻觉,苕华就在这种奇怪的感觉中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   苕华推开了门,伸了个拦腰,好久都没有像昨天晚上那么好睡过了,以前在皇宫中不是被凡依吵醒就是前几日累的要死。   她很随意的打了个哈欠,这哈欠还没打完,她突然停住了,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愣住了……   只见远远的站着一个人,不是白琳墨。   他安静的站在听雪筑外面的石凳大树下,一席黑拢的玄衣散发着凌人的王者之气。   是辰岂歌。   苕华愕然,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昨晚那感觉…栀子花香…是他…应该不会,无声无息,除了是鬼就是幻觉了,苕华排除了这种可能,她走了过去……   “你来这儿干嘛?”苕华率先问了,没有丝毫情绪在里面,仿佛这是她的地盘。   辰岂歌转过身来,一双黝黑似玉的眸子深深的望着苕华,那个才离开一日就仿佛离开了一世的人现在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有种想上前紧紧将她抱住的冲动,但是又制止住了,他缓缓开口道,“这是朕的地方,难道不能来么?”   同样是美男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啊,是啊,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苕华于是苦笑道,“那随你,你继续欣赏美景吧,我走了。”   “站住,不许走!”辰岂歌的声音十分低沉,才见到自己就这么急着离开吗。   苕华顿住脚步,转头望着他说道,“皇上,您又没什么事,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吧!”   没什么事儿?这个女人是不知道自己是有多忙,才抽出这么点时间来看看她,现在她居然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真是可笑,他箭步走了过来,   “教你武功,朕说过省亲回来就会教你的。”辰岂歌说道。   他是怕她又走掉才这样说的,那日在城墙上与她一别,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如何。   蓦然一回首,才知情根深种!   苕华居然连这件事儿都忘了,回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但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了,教不教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吧,苕华拒绝道,   “不用了,皇上日理万机,还是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这种小女子身上为好。”   辰岂歌生来就是帝王,身边的女人都是千方百计地想要接近他,而在这个人的眼里,自己却什么都不是,此时他心里有种想得到的欲望在歇斯底里的怒吼。   他忽地双手擒住苕华的双肩,凤目眸底全是一片如海的深潭,一望无垠,他沙哑的声音十分有磁性,“你是傻子才会看不出朕的心思吧!”   第二十八章 情动一吻   “你的心思我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也不想!”苕华颦蹙着眉头,怒道。   苕华的小脸就在他的眼前,风鬟雾鬓,肤若凝脂,眉似墨描,波目清凉,气若幽兰,粉嫩的朱唇给她添了了几分俏皮。   话落,辰岂歌深吸了一口气,俯身低头轻轻小啄了一下她的下唇,如春风拂过湖面,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苕华懵然,瞳孔极度放大,这个男人刚刚是亲了自己吧,若这算是亲吻的话,应该是自己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的初吻吧,天呐,果然是个罗刹……!!   “你…呜…”苕华是想说你混蛋时,正欲推开辰岂歌的双手,却被某男又重新吻了来,一片柔软的炽热落了上来,她的大脑像是灌了热水,冲击着天灵盖。   辰岂歌本来是想浅尝辄止,但第一次尝到女子唇瓣,犹如雨后春笋,珠玉香软,甘甜香醇,不由得想要的多了些,所以他再次将唇瓣覆了上去。   苕华抬手想给这渣男一巴掌,却被辰岂歌一手给制住,他死死的抱着她的身子,苕华只看到一张放大的阴沉的俊脸。   辰岂歌狠狠的咬住苕华的嘴唇,轻轻阖动,苕华紧紧的闭着贝齿,辰岂歌则是不在下风,他用力舔吸着,似乎要抽尽她嘴里的每一寸芳泽,苕华不甘示弱,她含糊不清的回咬着,想要咬破他这张霸道无耻的嘴。   两人的呼吸交错融合,在彼此脸上吹起暧昧麻痒的热潮,辰岂歌加深了这个吻,死死的扣住苕华的后脑勺,缠绵辗磨着唇瓣齿颊,带起苕华脸上一阵阵绯色,此吻犹如火星燎原,擦出难分难舍的火花……   苕华觉得自己再差一点呼吸就被抽空了,她突然一个激灵抬脚用力踩在辰岂歌的靴子上……   辰岂歌脚上一痛,忍着,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苕华的口齿,他睥眸含雾亲昵的望着苕华,喃喃道,   “难道这样还不够表明朕的心么?!”   苕华吃愣,原来这个臭皇帝真的是开始喜欢自己了,可是她一想到他说自己不可能只拥有一个女人时,心又莫名的抽搐着,他是皇帝,是北辰的一国之主,以后会后宫三千,这是雷也打不动的惯例。   或许自己以前是心向过他,可是现在他就是自己禁药,不能碰,若是上瘾后就是无止境的痛苦……   苕华抽手就是一耳瓜子扇过去,“辰岂歌,敢吃老娘的豆腐!”   辰岂歌修长如玉手的拦截住了苕华不安分的爪子,似笑非笑道,“刚才你不也很享受么?”   苕华呆,这身体的反应有时候是自己不能控制的啊,该死的肾上腺激素!   ……   “陛下,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臣弟有失远迎。”是白琳墨的声音。   白琳墨收到宫里的飞鸽来信,说时今天皇上会微服私访过来一趟,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远远的就看见二人在这里“聊天”。   辰岂歌一见是白琳墨,他似乎很开心,用手抹了抹嘴角微微渗出的血丝,笑道,“当然,不然怎么知道你们在做些什么?”   还好白琳墨没有早几分钟来,若是被撞见岂不是有些尴尬,苕华尴尬的看看辰岂歌又看看白琳墨,她笑道,“你们慢聊,我先走了!”   苕华像是做贼一样一灰溜的快步走开了,辰岂歌望着她跑开的背影暗自发笑。   苕华跑了两步又放慢了速度,我又没做亏心事,跑这么快干嘛?   白琳墨眸子沉道,“陛下,‘请君入瓮’。”   辰岂歌转身,覆手而立,道,“再瓮中捉鳖,快刀斩乱麻!”   ……二人心照不宣。   白琳墨想说什么又停了一下,他眼珠子沉了一下,说道,“刚才……”   “没错,是朕强吻了她!”他说得气度、大方,似是很平常普通的事情一样。   辰岂歌向来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做什么,雷厉风行,所有困难都不放在眼里,包括所有的“情敌”……   白琳墨紧紧的握住拳头,他声音有些嘶哑,“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你别忘了,她一直都是朕的女人!”   辰岂歌就像一方霸主,在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   白琳墨又怎会不懂他的心思,他知道,有些美丽的东西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于是他恭谨地弯腰回道,“臣弟一定会照顾好皇嫂!”   ……   苕华来到玄武营的训练场地,又看到昨日护城河边上那个头儿了,这次带来的新晋士兵比昨日要多一些。   苕华只随意的扫了一眼,忽地,她又扫了回去……   “苕女侠,是我!”   “苕姑娘,居然是你!”   竟然是阁沐和海棠!   天呐,今儿出门一定没有看黄历,出门全是“熟人”……她感觉精力有些不够分散。   苕华向他们挥手打招呼,嘿嘿笑道,“呵呵,好巧!”   “不巧,我是奔你来的!”   “是啊,好巧!”   阁沐与海棠又是同时说出,他俩相互对视了一眼,又不悦地哼了一声,撇开脸。   苕华无奈的摇摇头,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餐桌上。   苕华,阁沐,海棠,他们三人在吃着早饭。   苕华扒了两口饭然后向海棠问道,“你怎么来了?”   海棠放下筷子,紧张兮兮的缩了一下脑袋,用手挡着脸小声说道,“姐姐,你别告诉少爷,我是悄悄来的,自上次你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苕华笑笑,“你别紧张,他没回来是正常的,琳墨一个王爷总不能一直和一个小女子呆在一起吧。”   海棠筷子差点没拿稳,她将饭哽咽下喉咙,又拍了拍胸口,更小声的说道,“什么,王爷…你说少爷是王爷…”   苕华又随意的夹了一点菜,“是啊,难道你不知道?”   什么?难道白琳墨在院子里养了一个美女却不告诉人家他是谁,这样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但这样自己会不会破坏他们的感情啊!?但是又不能一直骗一个小姑娘吧。   阁沐像是很久没吃饭了,自顾自的在一边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突然走了一堆人过来,是菁英堂的人。   天香端着盘子挨着苕华坐下,她似乎心情很好,整理了一下头发又笑道,“这不是苕姑娘吗,大司马将你安排到何处去了啊?不如你还是来我们菁英堂吧?”   阁沐显得有些好奇,他问道,“菁英堂?是个什么地方。”   天香又将目光转向阁沐,“呀,居然是个小帅哥,怎么有兴趣吗,我现在可是菁英堂的队长!”   无理取闹,苕华不想跟这种显摆的人多说半个字。   天香和八鸽过来了,他们望着苕华又望望天香。   天香很识趣,朝天骄笑道,“姐姐来啦,那妹妹走就是。”于是她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天骄坐在了天香刚刚的那个位置,她对苕华抱怨道,“虽然现在我无意争队长之位,可是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它落入天香那种人的手里。”   苕华道,“那只是个虚位,并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   之后他们又寒暄了几句。   吃完饭后苕华三人与天骄二人作了别。   阁沐虽然调皮,性格活泼,但是他还是个深藏不漏的武林高手。   苕华用手肘打了一下阁沐的胸膛,她调侃道,“阁沐小跟班,看不出来嘛,居然有这等身手,刚才那个大汉只被你打趴在地上一次就跪地求饶了。”   海棠也笑道,“就是,你看你都过了,我还只能在大营队里当烧菜的。”海棠资质较浅,被分配到厨房烧菜去了。   苕华摇头叹气道,“谁让考官问你擅长什么的时候,你说做饭呢,哈哈!”   海棠是个孤儿,被人贩子卖到了青楼,她被迫第一次接客时不愿意,得罪客人,事情闹得挺大,当时偶然被白琳墨救下,于是海棠就潜心厨艺,有机会为白琳墨作好吃的饭菜……   海棠嘟了嘟小嘴,“哎哟,姐姐,你过来我有事要单独跟你说。”   说罢,海棠就拉着苕华走到一边,将阁沐晾在哪里。   阁沐望着他们笑道,“喂,你们走了,那我也走了,回头见!”   “什么事神秘兮兮的啊?”   海棠仿佛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她看了看四周没人,才悄悄告诉苕华,“听说少主是这里的大司马,你能带我去见他吗?”   哎,又是一个追男人的,说不说呢,若是告诉她自己和她的少主住的这么近,她会不会急得跳脚,而渐渐疏远自己呢?   苕华在心里思前想后,最后咳了咳嗓子道,“是啊,我也听说了,但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儿,不过我相信,不久之后你一定会见到他的。”   苕华笑笑,笑得很心虚,撒谎的技术就是这么好,脸不红心不跳,还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若是说实话被白琳墨怪罪下来更不好吧。   “那好,那我就等他,直到他出现为止。”   “嗯…海棠,你说…要是一个人强迫你做了你不愿意做的事,你会恨他吗?”苕华还是厚脸皮的问了,自从被那个恶魔强吻后就一直良心不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海棠想了一会儿,道,“若是你喜欢的人呢,就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的;若是你讨厌的人,你就不该去恨她……”   “为什么?”   “你想啊,为一个你并不喜欢在意的人,花费时间去讨厌去恨,那多不划算,不如直接杀了她!”   苕华心里咯噔一下,杀了辰岂歌!?他是皇上诶……真是让人头疼,不准再想,不准再想了……苕华在心中碎碎念着。   “怎么了?”海棠看她一副神游的样子,问道。   “没……”   第二十九章 天香之死   另一边,某男正在问同样的问题……   “采蝶,你心悦过一个人吗?”   辰岂歌正在专心看奏折,突然向一旁的采蝶问道。   采蝶很没有心里准备的让手里的剑松了一下,这些年来主子一直都没问过自己这种问题;二是她早就忘了那个喜欢的人。   如今突然防不胜防的被主子问道,你有心悦的人吗?她倒更相信主子是被鬼神附体了……   采蝶踟蹰了半会儿,艰难的开口道,“……有。”   辰岂歌忽然笑意上眉眼,他又问道,“假如有人强迫你做了你不喜欢做的事,你会原谅他吗?”   采蝶手里的剑又抖动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回道,“会……”   若是说不会,那她家主子得多难过啊…估计自己又有忙不完的活儿了…   辰岂歌放下手里的奏折,站起身说道,“今晚的香料不用点了,朕还有些事,若是有人找就让他明日再来。”   “是!”采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有什么事……   傍晚十分,月朗星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苕华回到听雪筑,辰岂歌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苕华直直的朝屋内走去,并不看他一眼,“怎么又来啦,找死吗?”   她还惦记着今天早上的“被强”呢,气的她牙痒痒,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辰岂歌将手背在后面,一款绯色风衣站在那里,满眼风情的望着她,说道,“只有你敢这么出言不逊,敢叫皇帝找死,你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无聊。”   “咳咳,朕今天就是来找死的……”   苕华一听,将踏进门槛里的脚又收了回来,她望着他眸子里的精光,打趣地说道,“哦,是吗?”   辰岂歌剑眉一挑,笑道,“想杀朕尽管来吧,朕不会还手。”   哼,敢骗我,估计又是他设的圈套,我才不跳,苕华捡起地上较粗的树枝就打了过去,三鞭全打在他的背上,他真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还手。   辰岂歌又笑道,“看这招!”   苕华惊呼,“不是说不还手的么?”   辰岂歌确实没有“还手”而是带着苕华耍了两下招式,苕华顿时觉得这其中有大学问啊,瞬时觉得自己的手脚要灵活一些了。   辰岂歌收回了手,他缓缓闭眼说道,“刚才教你的都是基本的武功,你胫骨奇佳,但是年幼荒废,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间,所以…算是废了…”   什么,绕来绕去竟然说自己不能习武,那自己来玄武营干嘛呢,苕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回道,“谁说打架一定要拳头,这样也可以……”   说罢苕华将袖子里的蓝羽弓滑了出来,挺身一射,箭直直的飞向屋顶,一只刚好掠过乌鸦瞬时从房顶跌落下来。   苕华很少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这个意外得来的宝贝,可是在辰岂歌面前她就是忍不得自己比他差……一不小心就秀出来了。   辰岂歌并未流露出惊讶之色,而是很淡定的望着苕华手中的蓝羽弓,他眼色比月色还要清辉,忽然闪了一下,辰岂歌夺过苕华手中的蓝羽弓,细细打量这上面的弓背,他喃喃道,“这怎么是凹进去的?”   苕华也知道,枫铃子刚拿出来的时候她也很好奇,这蓝羽弓本来应该弧度饱满的背弓,中间却塌陷了一截进去,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别扭,苕华说道,“是啊,我也觉得,但是它可不赖!”   “满招损,谦受益……”辰岂歌突然念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   “我是说,上面刻的字。”说罢,辰岂歌将蓝羽弓重新扔给了她。   苕华接住,仔细看了看凹段内侧,“还真的有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确实刻有这么六个字,满招损?谦受益?这明明就是老子的名句啊,这枫铃子怎么刻在弓上这么隐蔽的地方,还故意做成这副样子,难道他有他的道理……   他们不知树影后面顿住了一个人的脚步……白琳墨手里拿着一坛酒和一只烤鸡,可是好像已经没有人愿意共享了吧。他悻然,转身,离去。   谁三言两语挑拨了情敌,谁一颦一笑摇曳了星云……   辰岂歌扔下一句,“因为你傻!”便向屋内走去。   “站住,你去哪儿?”苕华大吼道,这渣男该不会占了便宜还要占床位吧?   “当然是睡觉。”   这对话,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苕华也走进了屋里,屋内陈设简单大气却处处精致巧妙。   辰岂歌很随意的踏过每一小块大理石,慵懒的躺在大床之上。   果然是这样,苕华肯定不会答应如此危险的人物留在这里,她眼底燃起了怒意,“你给我出去!”   辰岂歌一身邪魅气质,躺在那里却多了几分勾引,苕华才发现他一头随意绾起的黑发披在身前,光滑如同上好的丝绸,秀气的眉叶之下是一双摄人魂魄的深瑰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更添撩人风情。   辰岂歌抚了抚丝绸被子,“白琳墨没告诉你么,这听雪筑是朕亲手设计的…要不今晚就同朕一起困觉吧…”   什么?和他一起睡觉,苕华差点没把昨天的隔夜饭给吐出来。   苕华转而一想,阴险的笑了,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她缓步走了过去,桃花眼弯成了月,“好啊,那你躺好……”   辰岂歌半眯着眼,等待某人的“侵犯”,苕华爬上了床,小手抚过他的胸膛…在他左心脏下方处用力一点…   “你竟敢点朕的睡穴!”辰岂歌突然觉得不妙,这女人懂太多武功终究是对男人不利的。   苕华轻轻拍了拍辰岂歌的俊脸,又阴险一笑,“头发太多,胸上没肉,肱二头肌太窄,下肢无力,长得太丑……差评!”   “……”这厮居然敢侮辱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还三番两次,苕华,你这辈子都别想逃离我的手掌心!   苕华爬离了辰岂歌的身子,心中又是止不住的窃喜,谁叫他敢强吻自己,这回换她“用强”了,她准备明天拿块上好的鸡腿感谢感谢阁沐教的防身之术,还真的管用!   ……   三个时辰后……   苕华趴在桌子上沉沉的睡着了,辰岂歌提前冲开了穴道,他轻步走到苕华跟前,看着她沉静的睡颜,微微勾唇一笑。   辰岂歌将苕华轻轻抱上了床,用手温柔的抚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再替她盖好被子,最后飞身离去。   ……   苕华第二日去玄武大堂的时候人声鼎沸,感觉像是炸开锅了……   海棠捂住嘴巴强忍着眼中快留下来的眼泪。   “怎么了?”苕华问道。   海棠哇的一声就抱着苕华哭了起来。   苕华拉开她的身子,皱眉望向阁沐说道,“阁沐,到底怎么回事啊?”   阁沐摆了摆手,一脸无奈之色,“你自己看吧!”   苕华穿过一层层人群,来到聚焦的正中央--一具尸体躺在地上!   死者已经看不出样子了,因为她的脸部全部溃烂,猩红的血肉模糊,烂肉里渗出黑色带紫色的血丝,还隐约可见脸上的骨头……   苕华强忍住心中的恶心,简直比硫酸毁容还恐怖。   旁边围着两个太医,在细细检查死者尸体。   一个太医收好手里的检查工具,站起身来,对大将军说道,“这位姑娘是因脸上涂抹的胭脂入毒到五脏六腑而死,还请将军明察!”   大将军震怒道,“马上去搜营里所有女子的胭脂,不得有误!”   “是!”所有的人都被聚集在大场地,许多搜查士兵就去搜胭脂。   “这是谁啊,脸都烂成这样了。”   “对啊,那下毒之人也太狠了吧。”   “哎哟,我的胭脂不会也有毒吧,我要去洗脸了!”   “等等,我也去……”   “……”   苕华小声的问道,“是谁这么倒霉,搽个胭脂就死了?”   海棠哭红了鼻子,“我也不知道,她好可怜,呜呜……”   阁沐也耸了耸肩,表示不知情。   八鸽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他神色悲哀的说道,“是天香……”   “什么,天香,不可能吧!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苕华真的不敢相信会有人惨死,还是天香,天香是嫉妒心强了些,爱炫耀了一些,可是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足以让她去死啊。   八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望向一个没人的角落,是天骄,她一个人坐在地上埋头呜咽,她也从来没想过姐姐会死,虽然她以前不止一次想过要她死,可是这人真的就在你面前死了,那感觉比天崩地裂还难受,毕竟也是自己的姐姐啊!   苕华走过去,安慰天骄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凶手,天骄……”   八鸽也走了过来,“没用的,我都劝了她好久了。”   苕华见天香已经被人盖住白布准备抬走了,她又说道,“你姐姐马上就要拿去火化了,她的血有毒不能多留。”   天骄一听,立马抬起了头来,娇美的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眼睛哭的像个熊猫。   她望了过去,发疯似的跑过去,抱住天香的尸体,她哭道,“不可以,不可以将她带走……”   八鸽赶忙过去拉起她的身子,“天骄,让她安心的走吧……”   他这样说还不是为了不让天骄也染上病毒。   很快,搜查兵马上就搜罗了一大筐胭脂盒,太医一一检查……   第三十章 凶手天骄   很快,搜查兵马上就搜罗了一大筐胭脂盒,太医一一检查后都摇摇头,没有一盒是有毒的。   大将军莫翟呵斥道,“所有地方都搜查干净了吗!”   一个带头儿的搜查兵回道,“回大将军,只有听雪筑没人敢去……”   去听雪筑需要大司马的命令,否则没人敢进去。   听雪筑,自己刚刚才从哪里过来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苕华却听见莫翟说道,   “照样搜,人命关天,我相信大司马是不会怪罪的!”   于是一路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听雪筑赶去。   苕华也紧跟着过去,看他们能搜出个什么东西来。   搜查兵推开了苕华睡的那间房门,一会儿功夫就出来了,那搜查兵将一个紫色的瓷盒子递给太医,太医轻轻打开盒子,嗅了嗅,脸色一沉,立马又盖上,他突然跪在地上,将胭脂盒双手递给大将军,颤巍巍道,“大将军,正是此胭脂,有剧毒!”   苕华似乎是在看魔术,那个黑色胭脂盒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怎么可能从她的屋子里搜出来!?   现在物证已经找到了,就只差抓人了。   大将军一步一步向苕华走来,他哼了一声,道,“苕姑娘,就算大司马不在,这次您也得跟我走一趟!公事还得公办!”   苕华盯着大将军,说道,“就凭从我房里搜出来的东西就是我的?那栽赃陷害也太容易了吧!”   是啊,哪有这样怀疑人的,那凶手害了人随便将东西扔到哪里都算数么……真是可笑,苕华不禁冷笑到。   “是从你房里搜出来的……就算不是你的,也得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再放了您。”   海棠和阁沐都惊讶了,怎么会是苕华,没人敢相信。   “你放开她,都说了不是姐姐的胭脂!”海棠拉过苕华的身子,打抱不平道。   阁沐也很气愤,他挡在苕华前面,“对,你们谁敢抓苕女侠,我跟他没完!”   突然有个声音响亮的说道,“诶,那个胭脂跟天骄用的好像,也是黑色的!”   “对啊,大将军,那就是天骄的,我经常见她过!”是天骄天香的同寝姐妹。   天骄其实早就看出来那是自己的胭脂盒了,全菁英堂的女子只有她的盒子是黑色的,这是她在民间御医哪儿亲自调的,为了和其他姐妹红红绿绿的胭脂盒区分开她就选了黑色。   如今好像要成为自己杀人的铁证了……   天骄似乎比苕华更有杀人动机,几乎认识她俩的人都知道,这“冰火姐妹花”哪里有她们的身影哪里就有吵闹打斗,四处对着干,大家都习惯了也为每天枯燥的训练带来了一点刺激……就在前天,天骄的队长之位被天香夺了去,她更是怀恨在心……   之后天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走了,所有人都在唾弃她,说她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表面的嚣张跋扈,里面也是阴险狠毒,毒死了自己的姐姐不说,还栽赃给别人…真是个迷惑人的毒妖精…   苕华确定那盒胭脂不是自己的,可更没想到是天骄的,都说江湖险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她。   海棠叹气道,“哎,那天就看出来她不喜欢那个天香了,没想到居然就将她毒死了,还差点害你背了黑锅!”   “人心叵测,各自为安吧!”阁沐也叹息道,他随意叼了根绿植在嘴里细细咀嚼着。   苕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说道,“不行,我得去看看天骄!”   “诶,你去看那个恶毒的女人干嘛!”海棠追问道。   苕华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玄武营向来和睦、团结、上进,从未出现过有人突然暴毙的情况,这次天香的死亡,无疑带给了玄武营不小的影响;大将军受大司马之托,他不在期间一定要看好玄武营,不得出半点差错,可是越担心的事情越会发生……   天骄嫌疑被抓,菁英堂很多人都想去看看,可是被大将军制止了,尽管玄武营今天出了事,可是各部队的训练还是照常继续。   苕华来到天骄被关押的地方,她正在受审,由于东西是从苕华房里搜出来的,她也有一定关联,所以也让苕华一同听审。   原来是今天早上刚好天香的胭脂用完了,就找天骄借了一点,天骄因为心情不好就没有用,她根本就没有心思打扮……   后来再见到天香时发现天香已经“晕倒”在了大场地,等人拨开她的脸时,早就面目全非,死了……   如果不是天香找天骄借胭脂用,或许死的那个人就是她,但是天骄想不明白姐姐用了胭脂后并未及时归还于她,而是出现在了听雪筑?这有点难以解释。   天骄只觉得头脑胀痛,还没从姐姐死去的噩耗中恢复过来,自己却成了害死她的嫌疑人,天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眼里全是没有温度的幽深,冷声说道,“大将军,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希望不要浪费太多时间在我身上,让真正害死我姐姐的人逍遥法外!”   大将军也是相信天骄的为人,但是他又不得不在找到真正凶手之前先给大伙儿一个交代,他犹豫了一会儿,磨砂着才长出来的一点点胡渣,神色复杂的说道,“今日之事,就先委屈你了,菁英堂人心为重……天骄,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了?”   “没有了,大将军,你一定要快点抓到凶手啊,还我姐一个公道!”   这是天骄内心真正所想的,可苕华觉得有些人并不这么想……   “公道自在人心!”大将军也无法定夺,真希望日后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了。   苕华也很赞同天骄说的话,她也有种预感,真正的凶手此时正在笑着看着他们呢,若是不快点找到,可能日后还会出什么问题。   苕华插道,“大将军,或许能中毒药中得到什么线索。”   大将军望着苕华哼声道,“此事我早已安排人下去分析毒样了,待会儿就知道是什么毒了。”要不是大司马护着你,第一个抓的人就是你。   “大将军……”刚才的那个太医进来了,他手里拿着的正是那个黑色胭脂盒。   想必已经验出毒样了吧,苕华显得有些急切,她上前问道,“如何了?”   太医摸着胡子缓缓道来,“这胭脂粉里参杂了砒石……”   “砒石?”苕华问道。   “对,这砒石升华成精制品后呈白色粉末,色香,外表与普通胭脂无一二,易溶于水……小的猜想,或许是天香姑娘在场地活动后,脸上出了汗液,砒石才入的毒,若是不小心吃进了胃里,也会溃烂而死,这种毒远比砒霜剧烈好几倍!”   太医师玄武营里的老军医了,他说完也是一身冷汗,直抹额头沁出的汗水。   天骄听完也蒙了,她歇斯道,“谁会下这种毒,让我天骄女逮到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苕华则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听到什么巫毒的词眼,应该不会是都灵教的人捣的鬼吧,苕华心中还是很不安,她想等到白琳墨回来时再问问清楚。   大将军向天骄严声问道,“这砒石从何而来?”   天骄撇嘴笑道,“不是我下的毒,我不知道!”   太医则说话了,“依老臣多年跟着军队走南闯北的经验,这砒石在北辰算是稀罕之物,却多处于圣雪国境内的高山之巅……”   “圣雪国是个什么地方?”苕华第一次听说有这么一个国家,她不由得问了出来。   大将军说道,“圣雪国是西部大漠里的异族国家……”   西部大漠?对了,之前在岩洞时苕润之说的都灵教也是来自那个什么西部大漠城的地方,苕华又问道,“那大漠城是什么地方?”   “圣雪国四周沙漠环绕,大漠城是那里最繁盛的一座郡城。”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些毒都这么毒辣,害人性命不止,还死相凄惨。   苕华和大将军一行人刚刚出了地牢,就撞见了白琳墨,白琳墨一身银色打猎行头,白皙的脸上潮红冒着晶莹的汗珠,背后的衣衫也全部浸湿来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打猎去了。   他一见到大将军就问道,“莫翟,抓到的是谁?”   莫翟回道,“天骄。”   白琳墨浅浅一笑,似乎在意料之中,他又道,“三日后照常举行行军大宴。”   今天就是玄武营招揽新兵的截至日期,三日后,按照习俗,则是玄武营为了团结一致,振奋士气的全体酒宴。   苕华觉得白琳墨这话锋转得也太快了吧!天骄被抓和举行酒宴有什么联系?   此时刚好是菁英堂训练的休息时间,除了天香之死一案,又有白琳墨在这里,队里的人都往这边围了过来。   八鸽是冲的最快的,苕华一看他头顶就是有朵乌云,面呈灰暗阴沉之色,他的喜怒哀乐全都表现在了脸上,应该是为了天骄一事而伤透了神吧。   天骄最后还是被关在了玄武营的地牢里,因为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除了八鸽。   ……   训练场地边上的绿荫下,有一对倩影在缓步走着……   苕华慢慢走着,似乎是在散心,其实心中早就有千千结,她张口问道,“琳墨,你怎么感觉一点都不意外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线索了?”   第三十一章 神秘信者   白琳墨其实不想和她多讲关于都灵教的事情,可是现在苕华似乎不能当作局外人,有时候知道的越多越危险,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危险,白琳墨递给苕华一个信封……   他继而说道,“这是昨天早上皇上给我的。”   苕华打开这一张散发着淡淡胭脂香味的信纸,上面的字体大方娟秀,也不知是哪位才子执的笔。   上面写着:   鸟大比鹰,从天而过,死亡数矣,望君慎之。   苕华微皱了一下眉头,她嘀咕道,“什么东西比鹰大?从天上飞过就可以死亡无数?这信又是谁写的?”   苕华的思维逻辑十分清晰,她一一道出了信中的疑点。   白琳墨看着她疑惑的小脸,笑笑,为她解开,   “是鸠。我不知道皇上给我的这信是从何而来,可是情况确实是真实的,今天一早,我就去营地附近的高山上‘打猎’,真的发现了有两只鸠在玄武营的上空盘旋,不肯离去,十分的狡猾,难以射中……”   “鸠?好像是有剧毒吧?”苕华猜测着。   她在古代的医书上看见过这种毒,叫“鸠酒”,鸠的羽毛有巨毒,在酒中浸泡一下,酒就成了鸠酒……   白琳墨道,“没错,我想,应该是都灵教的人。”   苕华想了一下又说道,“我倒觉得这个写信之人也是关键,他为什么要跟皇上写信,他又是从何得知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又有什么目的?”   白琳墨真是被苕华问的不知从何答起,他笑道,“这个,还不是很清楚,但是现在重要的是要将那两只鸠给处理了。”   苕华自信笑道,“这事儿,交给我!”她敢确定,目前还没有她射不中的东西。   要是她能飞上天,这太阳估计都会被她搞定。   ……   辰岂歌写了一封信,亲手交给采蝶,他说道,“去,将这封信送到红鸢苑,不能透露半点行踪!”   采蝶躬身回道,“是。”   红鸢苑是北辰的第一青楼,光明正大营业,生意节假日不休,客满爆火!   前几日有封来自红鸢苑的匿名信,辰岂歌已经得到白琳墨的证实,字字属实,现在他对这个报秘之人十分感兴趣。   ……   红鸢苑的一间密处的小阁楼。   一个背影窈窕的红衣女子端坐在凤鸾屏风里,她有双水亮杏核般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皮肤光滑白皙,长发柔顺美丽,千万青丝用紫玉簪挽起,一双纤纤玉手捻着一张上好的宣纸默默读着:   幸得十六字珠玑,愿与星辰共赏情。   果然是北辰的君主,气度非凡啊……   ……   今天晚上辰岂歌并没有来听雪筑,苕华靠在屋外的木制亭椅上,一只脚踩在长木椅上,一只手肘枕在膝盖上,一身素白的衣衫犹如月亮泻下来的白光,亮黑的青丝慵懒的披在肩头,在朦胧的黑夜中散发着幽兰的气息,苕华小酌着海棠塞给她的桃花酿,想着今天所发生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   她或许是太忙了,都忘了自己是从何而来,又来这里做什么……   就在圆圆的月亮快浮现出某个人的脸影时,白琳墨走了过来,他静静的站在她的身侧,望着她清纯的目光,发自内心的笑了笑,   “一个人喝酒不觉得寂寞么?”白琳墨找了个位置舒服的坐了下来。   苕华微微红晕的脸蛋对着他笑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朝如青丝暮成雪……”她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诗句,好像是两首诗里的吧,不好意思,盗了别人的诗句,还弄错了,罪过罪过……   白琳墨将手里的黄灿灿的鸡腿递给她,“这是从京都最好吃的张家鸡香铺买的,尝尝吧。”   苕华一开始就闻到了香味,没想到是鸡腿!作为一个合格的吃货,她放下手里的酒杯,接过白琳墨手里的鸡腿,不小心轻轻碰到他的手指,额,他的手上沾到油了……   苕华大方一笑,“多谢!”   白琳墨微笑的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忽地,他抬起手来用手指轻轻碰到苕华脸上沾到的残渣,再轻轻抚去,摸着她细滑的脸,咧嘴笑了笑。   苕华停住了咀嚼,尴尬的望着他,他这样,自己怎么吃的下去啊,于是咳嗽了两声……   白琳墨回过神来,笑道,“油都沾到脸上了,替你擦擦……”   “……”   ……   苕华终于等来三日后的玄武酒宴。   这个重要的日子,菁英堂的人却几乎全都喝趴下了,问题是喝趴下了全都没有再醒过来……   大将军也不例外。   阁沐一大早到集市去采了铁器回来,却发现所有人都趴在桌子上,苕华没有参加这个酒宴,自然就没有事儿。   阁沐立马放下手里的兵器,他跑到刚刚才过来的苕华面前,笑着问道,   “苕女侠,他们怎么都不等我回来就先喝醉了?”   苕华随手推了推身边喝醉的一个大汉,她摇摇头,叹气道,   “喝得太死了,没救了,还好你有事出去了,不然躺下的这些人中,一定有你!”   阁沐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是吗,我可不嗜酒……”   苕华转身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是么,看你平时喝得多乐呵!”   阁沐撇开苕华的手,求饶道,“下次能不能别打脑袋,都变笨了!”   “你脑子本来就不灵光!”说罢苕华又是一记脑瓜子磕在他头上,阁沐咯咯的笑了。   苕华恢复正常,又解释道,“他们不是醉了,是被‘毒晕了’。”   阁沐一听立马变得正经起来,“哦,此话怎样!?”   苕华一笑,“秘密……自个儿寻去吧!”   “哎呀,说一下嘛,嘘,有人来了……”阁沐突然紧张道。   苕华也听见了,是有一群刀枪声音,还有马蹄得得的声音传了过来。   玄武营的人要么喝的大醉,要么喝的趴下,只有少许人在活动着,本来该热热闹闹的酒宴,却变得十分诡异的安静……   苕华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   “是凤阳局的人!”白琳墨突然从远处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莫翟大将军和一两个菁英堂的人。   白琳墨走近道,“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来了!墨翟,开门!”   墨翟去开了门,就看见赤猿带着凤阳局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他还是光着膀子,一身霸气的草莽气息。   他横起脸上的肉笑道,“怎么,大司马不欢迎咱们凤阳局么?你们将行军酒宴提前了半年,难道我们就不能提前来么?”   白琳墨礼貌的拱手道,“哪里,赤副帅见笑了,我们玄武营今日不知怎地都喝醉了……”   “哦?”赤猿扫看了一眼在场都喝醉了的玄武军……   他忽然哈哈大笑道,“我看你们玄武营已经没人了吧,按照老规矩,不如就直接将‘菁英堂’让给我们如何?”   此人口若悬河,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苕华哪里容得这个曾叫自己‘妖女’的无理之人在这里撒野,于是苕华还没等众人反应就先站出来说道,“谁说我们玄武营没人了,我就是!”   赤猿那肥腻的眼神将苕华上下打量着,“你居然来了这里,苕家的妖女!应该拉你去游街示众才对!”   白琳墨冷声道,“那也要看赤副帅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大将军说道,“好,既然凤阳局大驾咱们玄武营,那就比试比试。”   “慢着,”赤猿大腹便便的走向里面,又说道,“你们菁英堂的人都不在,还拿什么比试啊,难道你们还真的想派这个小妖女来和我们比试吗,你们也太瞧不起我们凤阳局了吧!”   只见赤猿带来的那些人个个身材高大,一看就是习武之人,且身手不凡。   “还有我呢!?”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盔甲女子走了出来,气魄逼人,体健有力,完全就是巾帼不让须眉!   是天骄!没想到白琳墨不仅保住了全玄武营的人,还瞒着所有人的保住了天骄,苕华心想着。   赤猿不削笑道,“你们菁英堂的队长不是个杀人犯吗,怎么大司马还在用这种人?”   “赤猿,你消息挺灵通的嘛,难道你在我们这里安插了什么内鬼?!”天骄道。   “怎么会,没想到汝等年纪轻轻就学会了污蔑人,那好,就放马过来吧!”赤猿的一个手下说道。   天骄笑道,“洛易,你这个手下败将,今年你还敢和我比试么,那就看好你的小爷!”说罢天骄就气势汹汹的拿剑挥去!   那男子叫洛易,是赤猿的得力助手,经常替他挡水灭火,武功也丝毫不比赤猿差。   “我小爷好得很,你倒是浑身是刺,忘了告诉你,你那骚样,老子去年就想睡你了!”洛易一脸登徒子的样子。   苕华也不禁作呕,真想那支箭将他下面射穿!随后她又擦亮了眼睛看着二人的打斗。   天骄本来是刺向洛易的喉咙,可是刚要到他身前,她剑锋一偏,直直向他下面刺去,惊吓的洛易赶忙用枪挡了去,“好毒的婆娘,不过,我喜欢!”   他再一个回打,却叫天骄一个翻身挡了去。   二人势均力敌,苕华看得出来,洛易似乎在消耗天骄的体力,这样打下去,天骄也许会被占下风……   第三十二章 有被欺负   苕华对天骄说道,“攻他的脚!”再给天骄使了一个眼神。   天骄立马会意。   洛易哼道,“打不过还请帮手,要不求求爷我,或许让你死得爽一点!”   天骄笑笑不说话,她真的全力去攻洛易的腿,她一个匐身飞地的动作直逼他的下腿,当洛易正要向地上的天骄刺去的时候,天骄忽地窜起身来,亮剑从下往上刺去,由于洛易的枪太长,没有剑的柔软灵活,收回来时只差了一秒钟,天骄的剑已经到达了洛易的喉咙,非常之快。   苕华拍手叫好,赤猿则是面色铁青。   天骄死死抵住洛易的脖子,邪魅的说道,“都说了,让你照看好你的小爷,今天我就不客气了!”   洛易立马护住自己的下体,面色扭曲的说道,“你想开点……”   天空霎时乌云密布,杀气森森。   天骄眼神如刀,立刻从腰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凛然出鞘!   天骄将匕首抵在洛易那登徒浪子的胸口。   “你想做什么?小贱人,你若是伤了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洛易心中惶恐,却未表露在面上,只是低声说道,他的小眼睛望望那匕首又望望天骄……   只见天骄轻声一笑,“你不是要睡我么?”   洛易的汗水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落下,“你要干什么?”   天骄没有说话,那匕首泛着银光,顺着胸口下滑,落在他的小腹上,只隔了层薄薄的布料,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尖利的刀口正抵在自己的皮子上……   洛易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种气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凌迟……   天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然后那匕首在小腹哪里停住转圈,接着继续下滑,下滑…慢慢的停在了洛易得双腿中间…   天骄的眼神望向赤猿,她哼声道,   “没了小爷我看你还怎么装大爷!”   “噗--”   锋利、尖锐、毫不含糊!   白刀子切,红刀子出,天骄眼睛都没眨一下,这就是天骄为何碾压一片男人坐上了菁英堂队长的位置,心比男人还狠辣!   哇靠,简直就是女霸王,太劲爆了!苕华佩服天骄得五体投地!   天骄寒冷的眼光投向赤猿,他的双腿不自觉的加紧了几分……   凤阳局的男人们估计都不敢看天骄,这女人估计是疯了,比男人还男人!   洛易躺在地上嗷嗷直叫,抱着他那命根子嘶叫道,“副帅,救我,救我……”   “没用的东西!”赤猿一脸嫌弃,他又说道,“将他抬出去,扔了,喂狗!”   赤猿带来的几条狼犬也在嗷嗷直叫!   洛易一听,立马就吓晕了……   赤猿有些坐不住阵,破口大骂道,“大司马,你的人将我的人伤了,你说这可怎么办?!”   白琳墨理了理衣袖,十分绅士的说道,“洛易经常调戏民间的良家妇女,纵色于青楼,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想不到赤副帅还对这种人怜爱有加?”   “……哼,今日我们是来挑战你们菁英堂的,若是你们输了,就将菁英堂归我凤阳局……难道你们菁英堂只有天骄这种恶女!”   “若是我们赢了,你们今天带来的所有东西全都得留下,包括那些狗……”   “好,你们堂的人呢,出来吧!”   苕华明媚的眸光一闪,她微笑的站了出来,对赤猿弯腰说道,“凤阳副总管,既然你们的人武力不佳,不如就比技能吧,若这局你们赢了,我们菁英堂就归您;若是输了,就按大司马说的做,如何?”这条件已经很便宜你凤阳局,我还不信你会不答应。   “好,那你就说,比什么!?”赤猿阴狠狡诈的说道。   苕华缓步上前道,“听说,赤猿副总以前是狩猎族的人,那么弓箭可以吧?”   一个养尊处优的花瓶还敢跟我比弓箭,简直自不量力!赤猿粗糙的手摸了摸身后用了二十年的弓箭,呲牙道,“若是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白琳墨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凤眼斜望了一眼楼上的黑衣人,只见那人立马将手中笼子里的两只鸠放了出来。   苕华也自信的道,“看,那天空上飞的‘大鸟’……”她指了指头顶上空飞的鸠们。   赤猿的脸色瞬时变得铁青,他冷哼道,“看到了,那大鸟离我们起码几十仗远,根本不可能射得中!”   “那我射中了,你就算输了?”   “好!”   所有人都用讶异的眼光看着苕华,这个淡定的女子气场却十足,她的话语不轻不重却能叫人信服。   苕华拿出蓝羽弓,比了比,正准备射击那两只鸠。   赤猿突然哈哈大笑道,“小丫头片子,你当来玩儿的吧,拿这么把花里胡哨的破弓……”   凤阳局的另一个小头目也笑道,“就是,副帅大人,我看咱们就别比了,免得有人说我们欺负小姑娘。”   天地唯我,屏气凝神,千钧一发,唯我独尊!   苕华心中默念,并不理会他们。   苕华飒爽的身子站得笔直,丝毫不减女侠风范,她的裙摆也随吹起来的风飘飘轻扬……   只听“咻--”的一声。   没人看见那只羽箭是如何发出,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随即就是一只黑色的大鸟从天而降,直直的掉落在赤猿的面前。   赤猿的面色惨白,糟了,今天兴许是上了当!   “怎么可能,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射得中!”赤猿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可这就是亲眼所见!   “喔!赢了,我们赢了!”刚才醉倒的玄武营士兵都忽然醒来,他们尽情的欢呼着!   赤猿大觉不妙,“你们不是已经睡死了么,怎么可能又醒来!”   白琳墨笑道,“这两只鸠昨晚在本府睡的很好,赤副帅不用担心!”   原来是他们早就知道鸠酒的事情,原本凤阳局的人是想用鸠的羽毛来落入他们的井水中,到时候全部人都和着酒一起喝了……他们就前来挑衅,将菁英堂拿下,没想到却被他们察觉,给将计就计,糟了道‘空城计’……   赤猿早已怒火攻心,他拔出自己的大刀来,厉色道,“所有凤阳军都不许走,要么死,要么拼!”他知道自己是无法射中那么远的高空,要他交出这些一百精兵,他宁愿死!   “哈哈,凤阳军还是挺适合玄武营的!”一个邪魅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仿佛在说今儿的天气真好啊。   是辰岂歌,他带着一些朝中武将大臣过来了,是从听雪筑方向来的,而不是玄武营的大门。   “吾皇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辰岂歌又转向身后的大臣们问道,“诸位爱卿,你们怎么看?”辰岂歌一身明黄的绸缎龙袍在人群中十分耀眼,挺拔伟岸的身姿在风中屹立不倒。   各位年轻的武将士们都应声回道,“皇上英明,臣觉得这凤阳军应该属于玄武营。”   其他的人也都纷纷表示赞同,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   赤猿跪在地上,血红的嘴唇都变得惨白。   苕华见辰岂歌的目光往自己这边转了过来,他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定定的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辰岂歌大步的走向苕华,大手揽住她不堪一握的腰肢……   苕华瞪着眼睛,“你怎么来了?!”   辰岂歌另一手摸着她的耳垂,凑近脸笑道,“朕来看看你有没有受欺负?”   苕华撇开脸,道,“有!”   辰岂歌一副疑问的表情望着她,“嗯?”   “你!你理我远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恩赐了。”苕华瞟了一眼四周异样的眼光……   辰岂歌更加将她抱得紧一点了,“看来,是没有被受欺负,那好,就没有人用死了。”   “你能不能别这样,我感觉自己都要被眼神杀死了……”   四周的目光都很复杂,有惊讶,有羡慕,有嫉妒……   辰岂歌不说话没有人敢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他突然咳嗽了一下,对白琳墨说道,“大司马,这里就交给你处理了。”   白琳墨恭谨道,“是,来人,将凤阳局现场所有的东西都带走,即刻归到玄武营门下。”   赤猿不敢说半个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来的一百精兵和五十匹上好宝马,还有十条精健的猎犬全都给收走了……他的内心此时是在吐血的……   苕华暗地里对辰岂歌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抠着,可就是扳不开,她的表情显得有些别扭,“你再这样,我的腰就要折了!”   辰岂歌一听,马上就松了一点手中的温软香玉,可是并没有放开。   苕华想乘机抽离他的身不成功,就踩了一脚某男的龙靴……   辰岂歌不痛不痒,并未表现出怒意,他拂袖道,“既然赤猿副将如此的慷慨,今晚就留在玄武营多喝几杯吧……”辰岂歌又对子琳说道,   “打道回府!”   “回哪儿去?”苕华问道。   “当然是听雪筑”   “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安静点,不然这戏没法演了……”   听雪筑。   没了这睽睽众目,苕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挣脱了辰岂歌的禁锢。   苕华摸了摸鼻子,戏谑道,“演戏,皇上还真是有闲心啊!”   第三十三章 被倒一戈   那知辰岂歌再次将苕华将抱在怀里,双手环绕,大手抚摸着她的背脊梁骨,下巴磕在她的头发上,眼里全是宠溺的神色,他柔声道,   “朕刚刚没有在演戏,朕要你知道,只有我才是你最稳固的依靠,而不是他给你的……”   辰岂歌嗅着苕华桂兰清幽的发香,开心的笑着。   苕华听着他胸膛铿锵有力的心跳,自己的心也跟着乱节奏的跳动……他?是白琳墨么?   辰岂歌之所以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带苕华走,是为了告诉所有人,这个女人是皇上的人,而不是大司马的什么人,就没有人敢动她分毫!   苕华来到这个世界还从未想过要依靠谁,这个男人现在居然说要给自己依靠,真是有些大言不惭,苕华还是推开了辰岂歌温暖的怀抱,   “我要的依靠你给不起!”   辰岂歌死死的盯着她微微下垂的睫毛,他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朕什么都不管,总有一天你会相信……”   “陛下,宫中有来信!”采蝶突然现身,在三尺之外汇报道。   什么来信?苕华好奇了一会儿……他的什么信干我何事!   辰岂歌轻轻拢了拢苕华额前的刘海,没征得苕同意,他笑道,“朕会想你,你不准想其他、任何人!”说罢便跟着采蝶一路人快步离开了。   苕华在风中凌乱着,这都跟啥和啥!?   果不其然,才到晚上苕华就收到夏敏送来的信: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接着几日辰岂歌都没有再来,夏敏则是每日都送来不同的“情书”……   苕华看不出这个总是很霸道的皇帝还很有才情,苕华每次看了都会将信纸揉成一团,然后再展开……还是别浪费了,拿来垫茶杯吧……   ……   凤阳局的副总管的脸被玄武营打得鼻青脸肿,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现在大街上小孩的童谣还有阁楼里说书人都在津津乐道。   凤阳局的人士气大减,总管洛巴螣又在开始新的计划……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儿了--”   玄武营里一声惊声尖叫,让所有还在穿裤子洗脸的人都失了魂。   “大清早的谁在瞎嚷嚷啥啊?!”   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响彻整个玄武大营。   只见看门的士兵小哥气儿都没喘上来,干涸着嗓子艰难说道,   “真的不好了!好多老百姓都找上了门,说要向玄武营讨个公道!”   阁沐吐掉嘴里的木签子,一副纨绔不恭的对苕华说道,“苕华,走走,咱们去看看!”   阁沐和苕华多日相处下来,就像是亲生兄妹一般,阁沐也从以前的“苕女侠”直接改口成了“苕华”……   苕华别着身子,苦笑道,“别推我,死阁沐,又想被敲脑袋!?”   阁沐嬉笑道,“你追上我就让你敲!哈哈!”   苕华跟在后面无奈的摇摇头,真是个长不大的大男孩!   苕华看见很多老百都姓聚集在玄武营的门口,他们说有贼寇打着玄武营的旗号在京都为非作歹。   苕华觉得不妙,估计又是凤阳局的人在捣鬼。   “走,我们去看看!”   苕华和阁沐来到大街上,本来很热闹的街道今日却稀稀疏疏,很多商客都闭门不见。   苕华隐约听见有吵闹的声音,由于巷子又多又深,所以有些不好辨认。   苕华侧耳倾听着,忽然听阁沐说道,“那边有声音!”   “你也听见了?”   “嗯,跟我来!”   苕华跟着阁沐洞东拐西拐来到了一条不常见的小巷里,有个中年女人在卖面汤,苕华看见有一群恶棍去吃面,吃了不仅不给钱,还调戏那个女人,   “吃你几碗面就想要钱,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姿色,若是长得好看点也就赏你几个铜板,哈哈!”   女人恼羞成怒,却也不发作,她只淡定的说道,“你们再不给钱,我就报官了。”   恶棍一点都不害怕,继续调戏道,“去吧,老子是玄武营的人,不如在去之前,就让爷几个乐呵乐呵!”   女人的手背的青筋突兀准备抓起面团上的切刀……   恶棍眼神十分利索,立马就将女人踢到在地,恶狠狠的说道,   “还敢反抗,信不信现在就弄死你!”   女人抱着头蜷缩在地上,无声反抗着恶棍的脚踢……   苕华手心已经捏出汗了,她没等阁沐作何反应,直接就冲了出去……   阁沐见她如此心急也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阁沐忙声道,“苕华,别冲动,他们人多……”   苕华根本就不想管什么人多人少,她就是见不得这些欺负弱小的,只要一看到这种场面自己的脚就不受控制,或许这是对童年留下的阴影的一种弥补吧……   “住手!你们都给老娘滚!”苕华河东狮吼道。   阁沐很自觉的去与那三人打斗,而苕华则是先去扶起那位被“凌辱”的女人。   苕华伸手对女人说道,“你还好吧,我扶你起来……”   女人似是受惊的兔子,蜷在哪儿一动不动,她慢慢放开了捂着脸的手……眼神闪过一丝幽暗……女人狡黠一笑……   “你?!”苕华只看到女人的手里捧着什么,似乎是白色的面粉,对着她的眼睛洒了过来,随即苕华就彻底看不见了……然后慢慢失去知觉……   或许是潜意识还是清醒的,苕华觉得自己像是处在一个混沌的世界,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只是觉得身子摇摇晃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苕华才慢慢恢复意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拍了拍晕涨的脑袋,视力也逐渐恢复清晰……   周围是一片黑压压的墙壁,屋内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苕华记得自己是去救一个被欺负的女人,然后却被“反戈一击”,那女人亲手蒙了自己,再然后自己就出现在了这里……还有……阁沐……对,阁沐去哪儿了?   苕华动了动手脚,却发现双手被钢硬的绳索死死的绑住了,究竟是什么人,要陷害自己?!   “阁沐?!”苕华扯着有些干涸的嗓子喊着,室内光线太昏暗,自己又不能动。   “我在这儿,你的后面!”是阁沐的声音。   苕华努力的挪了一圈,发现阁沐就在屋内的一个角落里。   “这是什么地方?谁将我们绑在这儿?”苕华使劲儿的挣脱开绳索来,却发现都是徒劳,手腕上已经被勒出红色的血丝了,她还完全不知。   “你不要乱动,这些绳子全是夹了精化铁丝的,搞不好会断了骨头。”阁沐突然提醒道。   苕华也感觉到有些蚀骨的疼痛从手腕的皮肉里传了出来,她舒展了一下眉头,打算放弃挣扎。   阁沐离苕华几步远,看不清他的身影,却看的见他褐色的明眸一闪一闪,只听见他说道,   “苕华,假如你不是北辰的人,你会选择离开吗?”   “什么?”苕华本来就不是北辰的人,她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离开,去哪儿?苕华是不知道阁沐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阁沐笑笑,“没有,我是说,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对了,这边好像有个门,咱们可以出去!”   苕华定眼望了过去,隐隐约约可见好像真的有一个小门,镶嵌在墙里,若是没有火眼精金,常人又怎么能发现。   苕华想着,阁沐已经打开了小门,一束巨大的光亮钻了进来,刺的苕华睁不开眼睛。   阁沐在前面带路,压低了声音说道,“跟着我走,千万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苕华以为他说的话是多余的,她一出门才发现并没有,只见外面是个枯木纵横的老森林,黑木屋子外面的墙壁上爬满了各种扭曲纠缠的蛇……   苕华心里一股悚然之气升起,然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阁沐的手也被绑住了,他弯腰穿梭在荆棘丛林间,苕华悄无声息的跟在他后面。   苕华听见有脚步声朝他们这边逼近……   “洛总,阁主已经带着那女人跑了……”一个黑衣人对着一个看不出性别的面具人说道。   那面具人的身材很消瘦,却很高挑,一席紫色风衣显得她更加骨干。   肃杀、阴气--   她低哑幽灵般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活抓女人,留下阁沐……”   “是。”   说罢一群背影朝苕华逃跑的那个方向前进……   苕华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的脸蛋早已涨红了,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阁沐,别跑了,有人,他们已经追上我们了!”   阁沐知道自己是逃不出洛巴螣的手掌心,但是为了苕华他宁愿放手一搏,阁沐不知什么时候手已经松开了,他拿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将苕华的绳索也解开了,他牵住苕华的手,紧紧的,蹙眉说道,   “苕华,对不起!”   “跟我说对不起干嘛?”苕华觉得一向吊儿郎当的阁沐居然变得严肃起来,还叫她有些不适应。   树上和四周潜伏着的,全都是洛巴螣的人。   那个紫衣女子走了过来,银色的面具将她衬得亦人亦鬼。   “你就是抓我们的那个人?”   女子黑色的长指甲轻轻划了划脸上的面具,娇声道,“这,你可要问问阁沐……”   第三十四章 露出真目   苕华见阁沐有一股强忍着的怒气,他一脸踌躇,似乎在想有些话要不要说。   其实苕华在黑木屋里就发现他说话有些奇怪,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深沉、幽暗、叫人看不透……   苕华不敢去想,也没闲暇去想。   洛巴螣奸笑了一声,“你没发现自从你遇到他以后,一切都变得不正常了吗?”   阁沐似乎是忍了很久,他放开了苕华的手,有些悲哽的说道,“够了,洛巴螣,不要再说了……”   “谁让你背叛师门!?”洛巴螣的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苕华似乎明白过来阁沐的真正身份,她不敢相信的望着阁沐,那个纯真无邪的大男孩居然是凤阳局的人?!   苕华一步步的倒退着,她以为在这个世界,除了要不起爱情,至少可以获得友谊,可是面前这个曾经给过她诸多欢笑的同门师兄居然是敌人……   “天香是不是你杀的?”苕华几乎是含泪的问道,她不希望听到他说是,若真是他做的,她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原谅他。   没想到阁沐居然低下了头,“是。”   苕华嘲讽道,“一开始你就利用理我我的同情心吧,没想到你最后又故技重施!”   洛巴螣尖笑道,“阁沐,你潜入玄武营,现在又救走她,该不会是……”   “苕华,你要相信我!”这是阁沐唯一想对苕华说的几个字,他忍辱负重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一切的谎言都如现在的清风,吹开了厚厚的云层,却还是乌云遍布……   苕华不禁想起了之前的种种,阁沐一开始就设计靠近她,然后他进入玄武营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阁沐早就摸好了玄武营的内部情况,阁沐那日同苕华在食堂吃饭时遇到天香天骄,就打算开始利用她们之间的嫌隙来挑拨离间,挑起菁英堂的内部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   只是阁沐不知白琳墨早就知道玄武营内有内鬼,白琳墨只是不确定是谁而已,就是等着内鬼的动作再将计就计。   苕华也曾怀疑过他,只是一直不敢相信而已,看着他纯真的眼睛,她都会想起以前和她并肩作战的一个兄弟,做起任务来总是比她还认真,可是私底下却姐姐、姐姐的叫她……   她以前也有很多的朋友,也有很多值得信赖的人,可最后都似乎是在利用她,让她一次次伤心、崩溃……那个快要已经完全模糊了的面孔,现在好像又有几分清晰了--苏莫枫。   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苕华冷笑道,“既然你杀了天香,又为何要陷害天骄还将毒胭脂放在我的房里?”   阁沐不会告诉苕华那天凌晨他悄悄的去看过她……   苕华终于明白都灵教的人没一个好东西,至少现在是,她狠不得现在就将这些阴狠恶心之人给杀个片甲不留,苕华闭了一下眼睛,她淡定道,   “阁沐,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会原谅你的……阁沐的心此刻也在极度纠结着,苕华是自己见过最率真善良之人,她又是那么可爱美丽,她的一举一动自己都曾贪眼过,年少懵懂的阁沐只是觉得这个女子自己不能再伤害,但又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情感,一想到自己的国家,他又感到无比沉重。   苕华看得出来,这个洛巴螣,是个没有什么耐心之人,她看似站立不动,可是她的手指却是在不停的搅动着……   苕华突然笑道,   “不如咱们就开门见山吧,你们想抓我,是你们害怕了,你们怕自己的计划落空,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不可能得逞!”   苕华一语击中,洛巴螣确实是害怕了。   洛巴螣显然有些怒了,她的被风衣厚厚遮挡着的手臂忽然露了出来,旁边的一颗绿植立即就焉萎了,她拂袖道,   “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吧,那个皇帝年轻气盛,必定会为了所爱之人而昏了头脑……你只要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大姐,你不会真的以为那个傻皇帝喜欢我吧,你们还真是抓错了人!”苕华改变了战术,这个女人阴阳怪气,似乎是软硬不吃。   “废话多--”洛巴螣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多的了,不想再怎么废话,她骨瘦如柴的手指轻轻一勾,一支黑暗里传来的隐形箭咻的飞了过来--   “苕华--”   阁沐知道那是什么箭,虽无性命之忧但是他还是替苕华挡了去……   有时候刹那间的决定才是一个人的心中最终的决定,它不容得有半分参假,也容不得有半分犹豫。   苕华看着阁沐毅然决然的身影,她默然地抿着唇,抱过他为自己挡下的身子,看着撕拉划过的伤口,一支黑色的砺箭刺穿了他的胸膛,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认识的那个纯真的男孩,他的眉宇与常人不同,眉毛与眼睛的距离要进几分,显得有些深邃忧郁,但配上他洁白无暇的脸孔却十分好看……   时间有几分静默,凝冻了被箭射穿的残叶。   洛巴螣哼笑一声,“若是你不跟我们走,他今天就会死在这里!”   苕华知道洛巴螣的箭上一定有毒药,她拂过他瞬间惨白的脸庞淡然道,“那你会给解药吗?”   “当然。”   “但是我要亲自为他上药。”苕华可不会保证这洛巴螣的信用度,现在嘴里说要救人,可是转眼就杀人灭口也说不定。   ……   苕华紧抿着唇线,默然替阁沐剪开布料,她蹙着眉头,细细为他的化淤的伤口洒上止痛药,阁沐,你要忍着,我这就为你拔箭……   苕华调好力道,深呼吸了一口,哗啦一声将剪掉箭头的箭柄给拔了出来。   蚀骨的疼痛让阁沐从麻木中醒来,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苕华的侧脸。   她的脸上沾着一些污垢和青苔,可是他却不觉得污秽,沾在细腻光滑肌肤的脸颊上,反而添了几分楚楚韵致。   阁沐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嘶哑,“我不会死,这箭上没有淬毒,只是烈性的麻药而已,我现在不能动了,不能保护你……”   苕华的目光浅浅,纤细的手指间在他的伤口处细细的捣鼓着,她垂了一下眼眸,笑道,“谢谢你。”   这是苕华发自内心的感谢,这个男子他本可以抓了自己去邀功,可是他伤害了她身边的人,最后也救了自己……   谢谢……阁沐默然,他以为她不会谢……里面多少有一些生疏和距离,那是他们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鸿沟,他,永远都不可能是北辰的人……   阁沐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他的全身慢慢被麻药全部侵略。   苕华为他包扎好后,一群黑衣人带走了她,苕华并没有拼死挣扎,而是安静的跟着他们走了,她现在要的就是一颗沉静的心,前世最缺的就是戒骄戒躁,这世她要改掉一些致命的毛病,不再相信任何人,给自己穿上厚厚的刺猬盔甲……   苕华默默的记下四周的环境,可是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都是枯木森林,偶有几座小屋,但都是发黑的木头制成的,这里以前应该是一片很茂盛的森林,可是后来被火烧光了,森林的恢复性稳定性差,就成了现在的衰败模样……   苕华被带来了一处大破木阁楼里面,下面竟然还有一层,是个地下室。   地下是个石室,积了很多水,附近应该有一条河……   里面光线幽深潮湿,呆久了估计都会得阴郁症吧,这些都灵教的人就是变态。   苕华装着很随意的问道,“大哥,这是哪里啊……”   押她的那个黑衣人不耐烦的回道,“地下水牢,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不要试图挣扎,不会有人发现你的。”   苕华突然想起在苕府岩洞里的积水池了,那里面就是有剧毒的,同样是都灵教的地牢,这里面的水该不会纯净,苕华无奈笑道,“我说大哥,你看我一个女子被泡到这里面对身体不好……”   苕华本想忽悠忽悠这几个黑衣人,谁知他们都不说话了,将苕华的双手绑在铁链上,地下水牢的水很浑黄,不是特别深,刚好淹没完她的大腿。   苕华深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里面的空气让人眩晕,她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每呼吸一口气都会让自己变得全身酸软,这里的水一定是麻醉剂……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频率变得缓慢均匀些,她一直都在屏气凝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苕华从昏昏沉沉中醒来了,头顶上传来了洛巴螣鬼魅般的声音,   “皇帝小子已经赶过来了,我在这儿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要他赶来,我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苕华在心中默念着,他怎么会来,真的会来么,苕华心中有些希望他来,但更多的是不想,她明白洛巴螣是个阴险毒辣的人,若是真的往她设的圈套里跳,那真的是损失很大……   苕华张了张口,却发现什么声音都说不出……   洛巴螣的声音又在头顶盘旋,“若是他不来,你就只有香消玉殒了!”   她的声音穿透了浑浊的厚重的空气,余音在空荡的水牢中环绕。   伸手不见五指,黑夜的鬼魅,孤独的惶惶……   第三十五章 水牢旖旎   “洛巴螣,真特么的折磨人,还不如将我一刀解决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啊……”   苕华在心中默念着,但是并么有发出声音来。   时间简直是度日如年,根本就没有时间的概念。   ……   “喂--”   “喂!有人吗!”   突然来自天堂般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不是辰岂歌,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苕华讲不出话,全身瘫软无力,唯一支撑的就是手腕上的铁链子,她使出全身力气挪了挪手链,铁链与水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只有这么一点叮咚叮咚的声音,将空旷地牢显得更加空旷寂静。   “一定是她,苕华!”   是了,辰岂歌的声音。   苕华的心也跟着上面的脚步声加快跳动,她不明白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地处偏僻,极为隐蔽……还有洛巴螣呢?苕华心中有太多疑问,她想快点恢复清醒。   噗通--   有人跳了下来。   苕华扬起脑袋,抬了一下眼皮,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跳进了水里,正向自己这边慢慢游移过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在岩洞水里的他,那日的他眼中浮着几丝欣喜,可现在好像更多的是忧虑。   他走进了,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栀子花香与水牢里的浓厚的潮湿味儿相互碰撞、飘散开来。   苕华从脚跟到发尖几乎全部都打湿了,薄薄的衣衫湿嗒嗒的贴在身子上,洁白如玉的香肩随着深刻的锁骨直直延伸往下,尽是一片春色的诱惑……   苕华感觉到有双大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他摸到自己胸前的丰盈之处忽然顿住了,然后又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他平时很爱干净,胡子都刮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个时候,苕华感觉到他的胡渣硌得她的脸颊生疼,他的热气喷在苕华的冰凉的耳畔……   辰岂歌哑声道,“朕本不想这么快拿下凤阳局,可是那妖女竟然拿你来威胁朕…就算倾尽所有,朕也要救你出来…”   原本是一句很中听的情话,可是苕华怎么开始忧虑,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苕华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却还是全身无力,整个身子都往辰岂歌那边倾斜,感觉得到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环绕着自己。   忽地,辰岂歌的大手捧起苕华的小脸,一个俯身就含了下去,苕华的贝齿很容易的就被撬开了,妈的,敢乘人之危,揩老娘的油……   苕华在心中还在咒骂着,突然感觉到半颗圆溜溜的东西从嘴里滚入了喉咙,辰岂歌在她嘴边厮磨着,“是解…药,只有一颗……”   苕华吞下半颗药丸后,感觉清醒了许多,还真是解药,辰岂歌的话不成语,苕华突然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起来,似一簇激越的水。   发如水,香如媚,惑人心,噬人魂……   苕华的丁香舌被辰岂歌重新勾了起来,她差点忘记他是个男人,这是男人的味道!   辰岂歌敛下眸光,在她的口齿只见辗转起阵阵幽香……   天地静谧,水波如潭。   苕华的下唇被辰岂歌撕咬研磨着,一种麻痹的感觉弥漫全身,不似第一次的青涩,她感觉到了他的攻城掠池。   辰岂歌霸道的狂吻压弯的苕华的身子,在水中倒影起娇美的弧度。   “呜……疼……”苕华恢复了一些麻痹感褪去,全身上下剩下的就是撕扯得疼痛。   “好了没有啊,什么毒要解这么久?!”上面的老人大声朝地下水牢呼喊着。   要进入这个地牢里,就必须揭开那个几斤重的钢铁板,那是唯一的出路,将下面封得死死的。   “快好……”辰岂歌一句话每个完整,说话时苕华的牙齿被撞到他的牙齿,磕的她牙根酸疼。   苕华将脸用力朝他撞去,才说出话来,“混蛋,解开……”苕华要他解开手绾上的链锁。   辰岂歌的鼻子被撞的一脸青,他一边解着一边嗔声道,“早知就不喂你解药……”   听语气好像是在撒娇……真幼稚!   苕华被辰岂歌抱着,脸上的汗水不亚于自己身上的打湿的水,她就静静的欣赏着他弧度完美的下颚,一颗颗晶莹的汗水顺着下巴砸到她的脸上……   苕华想问的很多,可是又不知如何开口。   辰岂歌一路也没有说话,只觉得一身温软在怀特别踏实。   出来地下水牢后,老人一看竟是如此娇容的一个女子,不紧嘘唏道,“公子,你家娘子可还好?”   苕华只听得他的胸膛有力的跳动了几下,定声说道,“很好,谢过老神医的解药!”   老人嘿嘿的笑了。   辰岂歌抱着苕华的手加紧了几分,步伐愈发的坚定,踏过地面上的枯木枝,踩得清脆莎响。   每一步都是最美的年华生下的莲花……   原来是黑夜,苕华很久没有见过光了,连月光也是如此的美好。   夜里的狂风吹开了大木门……   一片火光跳耀,风吹过的旗帜像一把把锋利的剑。   天黑气压,一触即发。   洛巴螣的人马将这间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苕华感觉到一股蚀人骨髓的杀气,她的小手扯了扯辰岂歌的黑衣袍子,艰难的开口道,“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死一样的沉默,辰岂歌不语。   洛巴螣银色面具在黑夜中越显光亮鬼魅,她的手指甲变成紫红的,她转动了一下手指,忽地狂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世人皆痴……辰岂歌,今晚过后,北辰的天就要变了,壮哉我圣雪大国……哈哈!”   “放我下来……”苕华又开口说道,因为她看见后面的那一排弓箭手,蓄势待发,敢情这是要将他们乱箭射死的节奏……   辰岂歌抱得更紧了,“死也不放!”   他眼神十分的镇定,这是一种天生王者之气的气场,他继续稳步前进着,   “洛巴螣,你知道你最大遗憾是什么吗?”   “我?并没有什么遗憾!”   辰岂歌勾唇一笑,“那就是你自己是怎么失败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怜!”   只见子琳不知从哪里飞了出来,一身炫酷的亮甲黑衣,他挥手道,“放箭!”   苕华闭着眼,这子琳是要背叛的节奏么!?   洛巴螣的脸色大变,只见所有的弓箭手都朝她这边对齐!   她怒吼道,“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我的死士!?”   辰岂歌轻笑道,“都灵教用巫毒太深,欲盖弥彰,成于毒,也终究败于毒!”他语气铿锵有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都灵教派常年吸纳各道女子,用她们的身体做毒引子,四处祸害男人。   九姨娘就是其中一员,她深入苕府,骗取苕润之的信任,之后九姨娘却爱上了苕润之,为了他,她甘心沦陷,将苕华的母亲毒死,将他的小妾都拿去试药……   苕润之在关进岩洞时之前早就将秘密告诉了墨王爷,白琳墨又和辰岂歌联手对策,先顺水推舟,趁机夺回菁羽令,保住紫卫军……   最后辰岂歌被水冲走发生了意外,让苕府沦陷牺牲,苕华也深陷囫囵,百姓的人心打乱,为了不再次人心惶惶,他先守住都灵教的秘密,私底下暗修栈道。   再次如凤阳局所意,让他们高兴一下,更加胆大妄为,将他们推上制高点再重重的摔下来!   辰岂歌原本想先拿下凤阳局就差不多了,哪知前几日收到来自红鸾苑的密信:   此洛彼雪,唯穴不灭;毒生毒死,用军一时。   现在的洛巴安和雪女其实是一类人,都是百毒不侵的之人,只有找到他们各自的死穴才能彻底消灭,而洛巴螣死穴他早就琢磨透彻了;凤阳局的人之所以所向披靡,是受了毒药的控制,只能风华一时,并不能长久,都灵教的人就是打着现在炙手可热的心态攻击玄武营,却终究邪不胜正!成为圣雪国来腐蚀北辰的牺牲品!   得知了都灵教新的盘踞之地--红鸾苑,将他们的毒药偷偷换掉,掌握了有关他们天大的秘密,这才让苕华的这次遇险有惊无险。   最近她派的那些打着玄武营旗号为非作歹的士兵们都被辰岂歌全部抓获,等待一个好日子将他们全部都游街示众,露出他们的真正面目。   洛巴螣不敢相信,自己养了这么久的凤阳士兵们都会轻易背叛自己?!   她阴声笑道,“就算是这样,你又奈我何!?”   洛巴螣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一大批跟她一样的紫衣武士出现了,他们是大漠城来的专业杀手--大漠苍狼,没有人性,只有狼性,杀人不眨眼,直到拼死!   苕华一看是苍狼,她的心率漏了一拍,赶紧跳下身来,辰岂歌立马扶稳她的身子,苕华皱眉道,   “若是现在和他们硬拼,结局最多也是两败俱伤,我们还是会受损失……”   辰岂安抚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无碍,朕今天来就是硬碰硬的,看的就是谁的命硬!”   话落,子琳带着玄武士兵集齐,跪声道,“主子,所有玄武营士兵已准备就绪,随时听令!”   什么,他拿全部的玄武营士兵和落巴螣翻盘,这…这赌注也太大了吧…   第三十六章 洛巴螣灭   辰岂歌的眼神寒冰似雪,倏尔又化作骇人的飞箭,直直向洛巴螣射去,   “你的大漠苍狼不过五百,而朕的玄武军足足五千,就算‘苍狼’以一敌十,结局也不见得是你们赢,你可要想好了?!”   洛巴螣自己也清楚这一点,若是迎战,自己胜算的把握也没有多少,今夜也注定是一场浴血奋战,她正了正自己的面具,眼睛半眯着,用鼻子吐气说道,   “固然你军力庞大,我苍狼也不可小觑……”   洛巴螣话还没说完,辰岂歌又道,“为了不牺牲太多无辜的亡灵,你可敢与我单独一战?!”他赌的就是心理战……   洛巴螣冷笑道,“哼,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赢得了我!?”   洛巴螣有百毒不侵之身,身法飘渺诡异,能夺过她手下的人少之又少,早就与常人不同,于是她也不能像常人那样生活……   苕华之前对这个洛巴螣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苕华看得出辰岂歌眼中的决然,仿佛开在夜雨里的一朵蔷薇,充满了戒备和杀气……   苕华心里却还是很担心他,她压低了声音道,“咱们还是不要……”   辰岂歌时而煽情,时而腹黑,时而冷淡,时而肃杀……   他不语,苕华已经感觉到了肃杀。   辰岂歌只冷声道,“子琳,风灵剑!”   风灵剑,是先皇斩杀过无数敌人的尚方宝剑,由几代铸剑师所做,经历了数年的风雨雪霜……   风灵剑一出鞘,不知又会增加多少亡灵……   洛巴螣不再多说,手中的毒气逼人,掠地飞身跃起……辰岂歌拔剑悬空凌驾在半空中,衣决随风飘动……   一股嗜人的毒气从洛巴螣的袖中流出,地上的人都纷纷避开,因为只要沾染到一点,就会被染上剧毒,或许是最近杀戮太多的原因,洛巴螣的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   辰岂歌的青色剑光从天跃起,剑在空中虚虚实实挽了三个剑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她的眉心……   洛巴螣的面具瞬间掉下,一张清白绝美的脸展现在众人眼前,苕华感叹如此狠毒的女人居然有如此美丽的脸蛋,真是用错了地方……   洛巴螣是圣雪国最美丽的女子,因家亡遁入都灵教,从此她就背负着仇恨踏上了北辰之路,没想到自己最后还是败了,跟那时自己家人被北辰的将军所杀一样,彻彻底底的败了……   北辰一百三十六年夏至发生了一件轰动全京都的事情--   风起云涌,乾坤朗朗。   凤阳局的百余名毒将士全被拿去游街示众,被一条条铁链拴着排了好几条街,其中有一个戴面具的女子,枯骨嶙峋,可面色却绝容……午时,烈阳高照,女人的脸就开始成粉块状簌簌地往下掉……   洛巴螣的死穴就是--光!   “当时天变成了紫红色,一位女剑客从天而降,她一人一发十箭,全都射穿了敌人的头颅,后来我们北辰大帝就将她赐名为‘京都第一神射手’……”   “不应该是‘第一皇妃’吗?”   “小屁孩懂什么,嘿嘿,各位客官,欲知这‘第一射手’如何变为‘第一皇妃’,且听下回分解。”   很多年后说书人如是说。   ……   洛巴螣和她的凤阳局真正面目败露在大家面前之后,辰岂歌为苕家正名,为冤死的魂魄重新举行了厚重的葬礼,苕润之被封为荣耀烈士,葬在皇陵之中。   这是苕华在玄武营呆的最后一夜,再次回到这里感觉已经物是人非,天香的死,还有阁沐的失踪,她都不想记得,她想离开这个伤心地,从此仗剑走天涯。   辰岂歌之前拉着她的手说,让她进宫,明日就来接她。可是她不想,若辰岂歌不是什么皇帝,她愿意一直这样安稳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可是那个地方她永远都不想踏足半步……   苕华一宿没睡,天已经亮了,鱼肚白的青光铺洒在她的脸上,蛋黄色的太阳从东边冉冉升起,今日又是新的一天,不是么?!   白琳墨从苕华身后走了过来,他也望着那抹日出,淡色道,“你,想好了么?!”   苕华随手折了一支娇艳的山茶花,目光柔柔,说道,“你看这朵花,多么美丽,关在院子里却无人欣赏,终究失了颜色……”   “也许她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   白琳墨拉过苕华的身子,让她面对着他,他低头道,“苕华,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世界!”   苕华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道,“是么,但是我自己想要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哎,她有一点想回去了,躺在舒服的沙发上看着好莱坞大片,喝着几杯小酒,多么舒适惬意,那用得着每日在这里提心吊胆,还过不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或许,什么时候,偶然的什么契机之下,她一不小心又穿回去了,那她一定要先拿把枪,把苏莫枫和那个小贱人给毙了!   苕华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居然可以联想这么多,当她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臂将自己环住时,她才拉回到现实……   白琳墨觉得自己至少要为自己的心动付出一点什么吧,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第一次感觉到心跳,感觉到快乐的女子,若是就这样放手他怕自己以后会后悔一辈子!   苕华并没有急着挣脱他的手臂,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累了,想找个舒适的地方靠一靠而已!   “你们……”   “放开她!”   海棠和辰岂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海棠知道苕华要进宫了,就大清早的来看看她,给她准备了一点她最爱吃的糕点;辰岂歌连早朝都没有上就来看看自己心中时时刻刻牵挂的人儿……   可谁知他们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副场面。   海棠手里的包裹掉在了地上她都不知道,不是说好不知道大司马在哪儿的吗,怎么现在你们又紧紧的抱在一起!?原来这一切都是你骗我的!   苕华条件反射般挣脱了白琳墨的怀抱,二人都沉默不语。   此时的空气有些压抑,难以呼吸……   “难道你就是这样给朕的答案么!?”辰岂歌怒了,疯狂的怒了,他为她做了这么多,最后却是投入了别人的怀抱,可笑,可悲,他走过去紧紧的抱住苕华,又爱又恨。   苕华感觉得到他颤抖的双臂,正好,就这样放开他吧。   苕华撇开辰岂歌拥抱的双手,她走向白琳墨,眼神凄厉,并未将泪水浮上眼眶,她淡淡道,   “这才是我的选择,你不要再傻了!”   苕华看得到他为自己一次次冒险,可是她不想有下一次,自己带给他的只有伤害,而自己要的他也给不起,苕华还是那个穿着厚厚刺猬装的小女子。   苕华牵着白琳墨的手,心疼的看着海棠哭的梨花带雨,她怎么会忽然来到这里,算了,先解决掉辰岂歌再向她解释好了!   苕华真的希望辰岂歌能远远的离开自己,她的心还不想被深宫囚禁。   众人皆呆!   白琳墨不会想到苕华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海棠也没想到,自己最要好的闺蜜居然喜欢自己爱上的人;辰岂歌没想到,她居然还是没有被自己打动!   或许越是得不到的越是要毁掉……   苕华算错了,她算错了自己因为辰岂歌是皇帝才避开他的,所以算错了他是皇帝,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   “就算你爱的是别人,朕今天也要非带你进宫不可!”辰岂歌的杀气腾腾已经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慑,他身后的太监宫女们死死的跪在地上,不敢说半句话。   苕华半愣,“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赖!”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朕,采蝶,将苕华带走!”辰岂歌转身拂袖道,他意味深长的撇了一眼白琳墨,又说道,“将她也带走!”   她,指的是海棠!   不懂得珍惜,这就是你的下场,白琳墨!   白琳墨手中的剑捏紧了,又掉落在了地上……   ……   一把心酸泪,满纸皆荒唐。   苕华被强行带进宫后,并没有住在南宫殿,而是被安排在了一处幽静的小院--幽兰殿;夏敏是皇宫里的总管,大大小小的琐事都归他管,他知道苕华认生,就特意将在浣衣局的凡依给调了过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这里安安静静又没有任何人来骚扰自己,包括辰岂歌,自己又何必跟自己怄气呢。   苕华躺在老爷倚上敷着面膜,她突然想起以前在南宫殿时,她们嘻嘻哈哈的日子,苕华慵懒的问道,“小依,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去南宫殿逛逛,好想念那张大床啊!”   凡依在一旁为苕华捣鼓着碗里的面膜,被苕华这么一问,她的手突然顿住了,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凡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怎么自己家的娘娘皇上不理不睬,她就一点都不着急呢,凡依虽然很高兴自己的娘娘又回来了,可是阶品却掉了一级,成了一个侧妃,她好像心情还蛮不错,还有心情在这里敷面膜,凡依鼓着个腮帮子娇声道,“娘娘,南宫殿已经有新主了……”   新主!?   苕华默然,只道,“哦。”   第三十七章 被翻牌子   凡依被苕华冷冷清清的反应给急哭了,她强忍着眼里的泪水道,“娘娘,正妃的位置都被别人夺了去了,陛下是不是不要你了呀,呜呜……”   苕华揭开了面膜,并不作理会,只是又风轻云淡的说道,“小依,茶拿来!”   “娘娘……是!”凡依擦了擦泪水,踱步进屋去端提前沏好的茶。   苕华伸出修长透亮的手指,揭开精细的茶盖,小酌了一口,望望蓝蓝的天空,哎,没有软软的沙发,没有香醇的红酒,这样好像也不赖……   一只燕子飞过树梢--   “华妃呢?”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入了苕华的耳朵。   华妃,侧一品,苕华被赐为了侧妃,消去了‘南宫’一号,直接改新号为华妃了。   苕华一点都不喜这个名字,总觉得这是个恶毒的女人的名字,额,好像是《甄嬛传》里的某个角色……   见夏敏手中拿着盘子,用一块明黄的布给遮着,所有人都跪下了身子,夏敏又道,“华妃,先恭喜了,今儿早皇上翻的是你的牌子……”   夏敏的眼里全是喜色,好似被翻牌子的人是他。   “什么!?”苕华差点没把嘴里的刚喝下的茶给吐出来。   “谢谢大总管,太好了,”凡依一个劲儿的拍手叫好,“娘娘,我就说陛下肯定没有忘记您!”   夏敏会心一笑,又道,“我说娘娘,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小的以后在这后宫之中还得仰仗您呢,不说了,先走了……”   苕华立马就气儿阉了,辰岂歌,是要让我侍寝?!啊,天啊,她曾经想过亲手阉了他也没想过要同他圆房……   凡依在苕华脸的面前晃了晃,小声道,“娘娘,你怎么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怎么感觉怪怪的……   苕华一手拍开凡依左右晃动的手,她急声道,“凡依……你别晃了,我现在是大难临头了!”   凡依又翘了个嘴巴,“哪有,被皇上翻牌子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是…是八十辈子,有些人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呢,况且咱们陛下又年轻又帅…”凡依一脸陶醉的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哎,花痴……”苕华无奈的摇摇头。   还不到傍晚时分,一群莺莺燕燕的宫娥们就带来了各种澡豆、胰子、面香给苕华沐浴,苕华权当是做了个原生态的顶级私人spa……   苕华不知怎地,自从来到这个幽兰殿,就变得特别嗜睡,她看着眼前轻轻上下浮动的花瓣,在氤氤氲氲的热气中居然睡着了,她没了知觉……   待到晚上十分时,圣暖殿内。   绡金罗帐,烛影明灭,蔼蔼柔柔,像是往日床榻边上爱人的软侬细语。   未掩好的朦胧纱幕里,隐约可见一女子在薄被下的曲线玲珑,散发着淡淡催情的香味。   辰岂歌缓步走进这帷帐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眉头上有一丝冷清的倦意,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儿,却止步了,安静的听着她浅浅的有规律的呼吸声,秋水剪了的瞳,她的一双眼睛很摄人,此时阖着,长长的睫毛盖住,在眼底的青茵里投下一片迷离。   辰岂歌微抬了一下手,挑起帐边的流苏,俯下身来,手指尖飞过她的额间,滑过她的粉颈,落在肤若凝脂的香肩,转而替她掩好丝绸被子,喃喃道,“睡吧。”   辰岂歌起身走向屋外,衣袂微动。   采蝶见主子又出来了,夜里风大,连忙上前递上一件玄色风衣。   辰岂歌却推手道,“不用了。”他此时身子燥热无比。   屋外一阵凉风吹来,他勾唇浅笑,她是自己第一个被宣侍寝的,没想到还能睡着……   翌日。   苕华在昏昏涨涨中醒来,望着刺眼的阳光都打进屏风上了,想必已是日上三竿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能睡!   拿过的上好面料的裙子,顿了顿,这不是自己的……她穿好了衣服,竟发现这是圣暖殿,她急急忙忙的拢好鞋子,跑出了门外……   回到幽兰殿里,凡依笑脸盈盈的走了出来,她迎接道,“娘娘,这么晚才回来,莫不是皇上……”   竟有几分调侃的语气,这丫头是自己平时太宠着了,苕华急步跑进屋里,有几分惊魂未定,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守宫砂,还好,还在,这是她穿越到这里这具身子就有的,是古代女子贞操的象征。   苕华大口噎了口茶,望着凡依说道,“去去,将屋里的熏香都拿来!”   苕华自从进来这里就每日每夜的闻着着淡色淡味的熏香,是她一进来时就有的,之后就每日嗜睡,头脑昏涨,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凡依很快就将平时熏得香料给拿来了,苕华接过,倒在桌子上,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粉末石头参杂在一起,竟看不出是何原料,她用手扇闻了一下,有一股甘冽的清香扑鼻而来,还带着一些刺鼻……   苕华问道,“小依,这些都是谁送来的?”   凡依只道,“……不知。”   苕华只觉得其中自有蹊跷,她和凡依换了一下衣服,凡依哭嚷结巴道,“娘娘,我怕,万一皇上来了发现了怎么办……”   “他来了……你顶着啊!”苕华嬉笑道。   “啊?!”   苕华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哎呀,骗你的,不会有事他不回来的。”   苕华拿着香料往太医院走去……   刚走到太医院门口苕华就被拦住了,苕华从袖子里拿出一锭银子,塞给看门的,看门的小哥嘿嘿笑道,“进去吧!”   听夏敏说过,这太医院是配制香料的最先的地方,之后要分到嬷嬷手里再给太后最后分发给各位嫔妃。   苕华带着香料找到一位老太医,她笑道,“老师傅,这是虞贵人遣我送来的,说是里面的东西不够……”苕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就看这位老太医怎么回答了,虞贵人就是南宫殿的新主,一品正妃。   苕华表面看似风轻云淡,实则早就在暗地里找夏敏替她了解宫中局势了,那个虞贵人挑哪里住不好,偏偏挑了南宫殿……   老太医一看是虞贵人叫人调的香料,他凝色道,“落回,奎宁,这两种香料一样不差啊,怎么会少,你拿来,让老夫再仔细检查一下?”   落回、奎宁!?苕华终于明白除了薰衣草,兰花等普通香料下藏着的甘冽刺鼻的东西是什么了,就是这两味!苕华掖了一下袖子,又笑道,“哦,不差,不差,奴婢只是替虞贵人随便问问,劳烦你了。”   说罢苕华又拿出一锭大银子轻轻放在桌子上,都说这宫里的太监们都贪财,看来还真的是,他们除了没日没夜的被囚禁在宫中办事,其余就是攒钱了,为了到了出宫时身上有一定能养活自己后半辈子的财务!   夏季有很多蚊虫,奎宁是最常用的一种驱赶疟疾原虫的香剂,可它还有一种功效就是堕胎……还有落回,是一种慢性催麻剂,微量效大,会叫人神志不清,浑身无力昏迷……   苕华万万没想到,以前在电视上看过无数老套狗血情节居然会活脱脱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哎,还真是可笑,自己足不出户,光是呼吸几口空气就死了,还死的不明不白,想想还真是寒碜!   那个虞贵人也不知道是何人,反正不似黄滢儿那般傻白甜,这个人比她还小心翼翼,看来自己是在无意之中招惹到她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数倍还之!苕华就是这样一个人,要不得风轻云淡,就让风起云涌来的更猛烈些吧……   苕华回到幽兰殿就必须穿过太后的慈宁宫和南宫殿,这下只好绕道走了,苕华正穿过太医院的后花园时,在转角处就听见了金步摇的声音,是太后的红翡珠凤头金步摇,她带着一行宫人婢子正往太医院走去,一身金罗凤鸾华服走得十分缓慢。   却不料在这里也能撞见太后?!   苕华隐退到一边,装着宫女的样子给太后福了福身子,低了低头。   苕华此时的呼吸时无声的,她希望太后赶紧走过去,可是怎么她越走越慢了,慢慢往自己这边靠近,随后太后从苕华面前掠过,留下浓厚的胭脂香……   “等等!”   不是太后的声音,是另一个女子的。   苕华微微的抬了一下头,只见一个妙龄女子往她这边走来,她穿着淡雅,看似像是宫女,实则有种贵气在里面,最吸引苕华的是她杏核般褐色的眼睛,水清透亮,炯炯有神。   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这感觉……苕华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个人影,是苕府里有过两面之缘的--允清!   她清褐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走到苕华跟前,挑望着苕华的眼睛,她声音也很好听,犹如清水叮咚,   “你是,华妃!?”她问到。   苕华的小心脏啪--掉了半截!   太后也有一丝讶异神色,她也回头过来,看着苕华,不可思议的望着她,道,   “苕华?没想到皇帝还真的留住了你……见了虞贵人还不问声好!?”   第三十八章 给朕住手   原来她就是虞贵人,我应该与她素不相识,她为何要害自己?!   苕华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妹妹给贵人请安!”苕华屈了一下身子,这个女人的眼里有一种压迫感,但是又看不穿。   她浅声笑道,“苕华,华妃?还真是个标致的人儿啊,早在半月前就听皇上说起你了,还是百闻难得一见。”   半月前?看来是喧宾夺主啊。   她笑得干净,纯粹,完全没有丝毫妒意在里面,要么是太纯真,要么是太伪装,这个女人,不简单,苕华看来是遇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可是苕华对这个后宫还真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去争。   苕华也笑道,“贵人和太后有什么要紧的事吧,那我就先走了。”   说罢苕华转身欲走,太后却突然传来一句话,“华妃,哀家难得见你一次,就一同和我们去太医院为皇帝抓点药吧?”   抓药?他又没得什么病!   虞贵人亲切的拉过苕华的手,柔声道,“听说妹妹昨夜去了圣暖殿,想必今日来也是来拿药的吧,不如就一起同道?”   太后厉色道,“昨晚你去了圣暖殿!?”   什么情况,这下这两个女人是要吃了自己的节奏,苕华有些不知怎么接话。   她装的有些可怜的语气,娓娓道,“是啊,可是昨夜皇上一宿都不在寝殿,也不知去了何处……”   反正与那皇帝撇清关系就是最好的自保方法。   听罢,太后皱起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她慈颜道,“那就一起去吧!”   苕华的手被虞贵人这样拉着,又被太后这样说,是不想去太医院都难啊,不知还会不会遇到那个老太医,万一穿帮了可就惨了。   苕华有一种一进宫就被中了圈套的感觉,现在已经跳进来了,难以抽身,不如就壮烈一点吧,苕华心中一横,拧出一个笑容,“好,抓药,一起……”   吃什么药啊,感觉这里的人都需要看一下神经科才对……   苕华今日一个人的行踪被暴露了,她现在就是处在风口浪尖,因为古代妃子出行都必须随身带一群宫女的,若是一个人单独在外面晃悠就会被巡逻的人给抓起来,随便审你两句是不是被追杀了啊,是不是穿越了啊,若都不是那就拖出去斩了!   苕华现在就是被太后给逮着了,估计待会儿就是“受审”了。   到了太医院,那个老太医果然还在,苕华退到虞贵人的身后,低着头,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是个宫女一样。   太后吩咐道,“皇帝的药都准备好了吗,哀家要亲自把关看看,每次都不起作用。”   那个最资深的老太医上前屈身道,“是,小材,将药拿给太后娘娘。”   被唤作小材的小宦官马上就拿来一碗药汤,太后翘起金色的手指甲,拿起汤匙摇了摇,舀了一小勺闻了闻,眯眼笑道,“就是这个味,今晚多做一点,要加糖,不能太苦。”   “是。”   苕华看太后打算打道回府的样子,她正欲转身,却听见虞贵人突然说道,“张太医,给华妃抓一点安胎药吧,”   又转身牵制住苕华欲走的身子,笑道,“妹妹,怎么说也是去过皇上寝宫的人,吃一点总是好的。”   张老太医一个慌神,这个不是刚刚来问香料的虞贵人的婢子么,怎么又成了华妃了?   苕华秒懂老太医脸上的疑惑,也不忙解释,平淡的说道,“张太医,刚才你荷包里的东西装好了吧,若是抓药的钱不够,我再添。”   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苕华这样一说,马上就看到张太医一下子明白过来的样子。   虞贵人也不慌,看似今日特别有闲情,她慢悠悠的道,“太后,听张太医说妹妹经常过来配制一种香料,好像特别好,我也想试试。”   太后道,“哦,是吗,那张太医,拿出来给哀家也瞧瞧。”   什么,这招也太绝了,该死的,自己干嘛听夏敏那混蛋的话来看什么太医啊,简直就是着了一群小人的道。   宫廷院深深几许,阴谋算计你老几?   张太医本就是虞贵人的人,再加上华妃是南宫娘娘被放刑后再入的宫,这权势自然没有虞贵人大,究竟怎么做他也是知道的。   张太医将虞贵人半月前就配好的香料拿了出来,他死死的跪在地上,连忙磕头到,“太后,饶了老奴吧,老奴不知道这位姑娘就是华妃……”   很好,这个张太医的演技简直就是一流,人生如戏,真是全靠演技啊。   太后蹙眉道,“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可不能就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苕华站出来说道,“太后娘娘,是这样的……”   苕华的话只说出几个字,虞贵人立马插道,“张太医,你快点说啊?!”   张太医又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位姑娘,不是,是华妃,刚刚来找老奴要了这种香料,”说罢便把手中事先备好的香料给抖了出来。   太后接过,仔细的观察着,张太医又说道,“华妃故意在里面加了奎宁……”   好一个故意,好一个栽赃陷害!?   苕华只是沉默着不说话,反正他们一条心,自己说什么都是做的无用功,再被某人说两句就成了狡辩、强词夺理!   太后一听,脸色大变,宫里人谁不知道,这奎宁只能在下人的房里使用,是不能出现在主子屋里的;怪不得给皇帝吃了这么多药都不见效,原来不是他的身子的原因,是苕华这个狐媚子故意有意避胎,太后显得有些花容失色,她望着苕华职责道,   “好你个华妃,在你刚进宫时就已经与皇帝圆过房,都半年过去了,难怪现在肚子都还没有什么动静……”   虞妃似乎也脸色大变,“我还不知,这妹妹好像心中另有他人吧,听说在玄武营的时候……”   “你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太后,清者自清!”苕华淡定的回道,她也不想极力撇清什么,只是不能受小人这么随意污蔑。   这个虞贵人对自己的过去好像很熟悉,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看来这个虞贵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了。   太后忽然勃然大怒,“大胆妖妃,你这是欺君之罪,来人,上拶刑!”   拶刑,好像就是夹手指头,在电视里看见那些被施刑的人痛的要死要活的,现在这个太后居然要对自己用!简直就是泯灭人性,随便一句话就是对人百般摧残,这古代不仅封建还很残暴!苕华就算是死磕到底也不会让人对她用刑!   虞贵人忽然上前阻挠,她的声音清脆却很有说服力,“太后,妹妹可是金枝玉叶,你这样做,皇上会伤心的。”   太后哼声道,“我若不替皇帝好好管教一下他这个妃子,她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上刑!”   两个高大的太监拿着刑具就要上来押住苕华,苕华拳打脚踢,怒斥道,“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辰岂歌,你这个混蛋,把我弄进宫里来!”   “妹妹,可不要乱骂皇上的名讳,到时候又是一条篾君之罪。”虞贵人收了嘴角的笑意,眼底闪过一丝幽深的精光……   苕华的膝盖被后面两个人踢了一脚,他们的鞋尖有利器,刺得生疼,她胫肋一闪一疼,不自觉地往地上跪去,手指也被掐进了竹签缝里,忽然绳索一紧,她的手指开始剧烈的疼痛,感觉骨头都要被撕裂了一般,传入了自己的左心房,也在开始慢慢撕痛……   在这皇宫里,每天都有无数的人被用各种刑法,也有无数人被赐各种金银财宝;他们都为自己的生命奔波着,可是最后终究免不了死路一条。   苕华腰板直直的跪在地上,眼神坚定绝不屈服,她死死的咬住牙关,“我就是要骂那个臭皇帝,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亲手杀了他!”   苕华这次算是豁出去了,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呆在这个宫中!   “皇上驾到!”一声响亮的声音划破热闹空旷的屋子里。   辰岂歌老远就听见有人在骂自己,除了苕华这么大胆,敢骂自己还有谁!   “给朕住手!”   辰岂歌眸光威敛,愤怒不耐烦的语气足以杀死那两个施刑者。   这一句还是那么有震慑力,穿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苕华永远都记得这四个字,是他救了自己最终还是将自己推入了深渊--   “朕的女人你们也敢动!”   他还是那么霸道,就是这样的以攻为守,苕华才以退为进,苕华额头豆大的汗珠砸落在地上,手指被松开了,袖子里的香料倏地掉了出来,洒在地上,全是细大不均的粉末小石粒。   虞贵人见式,马上跪在地上,娇滴滴的哭道,“皇上,是臣妾的错,不该向妹妹要什么香料。”   太后看不下去了,“皇帝,你连女人都看不好,她连龙种都要迫害!”   什么跟什么,这些舆论简直就是杀人的无形刀子,一潮高过一潮!   辰岂歌捡起苕华掉出来的香料,蹙眉了一会儿,就是它么,刚刚有人来报,说华妃在太医院抓堕胎的药……   苕华,朕还没碰你,你竟然连朕的孩子都不想要么?   第三十九章 君心难测   “里面只是有奎宁而已,皇上不必如此大动干戈!”虞贵人面带浅笑,目光阴鹜。   辰岂歌的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着,或许自己不要抓得那么紧,就不会那么痛了。   有时候,有些东西,你越想急着抓住,她就越是从你的手指缝中流去,只给你一眼窥窃的机会,瞬间即逝。   辰岂歌紧紧抱住苕华的小脑袋,抱紧点又怕她疼,抱松点又怕她落下去,苕华的腿已经经脉全麻,跪在地上没了知觉。   他咬着苕华的下耳垂,呢喃道,“你就这么不想当娘娘么,那好……”辰岂歌抬起头来,对着大伙厉声道,“将华妃贬黜!”   贬黜,就是贬为宫婢,做一切下等人的事情。   太后看看苕华红烂的手,又呵斥道,“不如就发配去浣衣局吧!”   辰岂歌不动,没有人敢动,就算太后有凤印在此,也没人敢挑战龙威。   苕华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冷嗤道,“渣男,将老娘送出宫。”   苕华就躺在他的怀里,温暖的千百转,这个讳莫如深的男子就在自己眼前,他会怎么想,欲擒故纵,还是挑起了征服欲……   “休想!”辰岂歌漠漠回了两个字。   苕华的双手红肿的随意的搭在辰岂歌的双肩,她的嘴角浮起一点浅弧,淡淡的望了一眼虞贵人,顷刻,抱住辰岂歌的脖子就往他的侧脸吻了上去,只一下湿漉漉的触感,她又低下头,暗暗地望着面前的人发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霸着男人不放,气死你们,敢跟老娘斗……   苕华的手皮都被夹破了,血迹猩红湿润,辰岂歌愣了半秒。   他眸光瞬间阴冷,抱起苕华就走出了太医院……   每个人都是看到的,华妃吻了皇上,皇上似乎是心软了,上一秒还将其贬黜,下一秒就将人亲手抱走了。   好似每一次都是因为他自己才莫名受伤,然后他又不顾一切的来救自己。   辰岂歌心中五味陈杂,他抿嘴道,“他这样抱过你几次?”声音十分低沉,压的苕华有些闷。   吃醋?呵呵,还真是个事无巨细的大男人,一次,刚好被你撞见,苕华原本打算这样说,可目前的情况这样说好像没有什么意义,苕华在心里改口道,“记不得了!”   苕华明显的感觉到某人的手又加紧了几分,他脚步加快的回到了圣暖殿。   苕华以为他会生气,然后再将自己撵走,然而他却没有。   辰岂歌将苕华放在屏风里的软榻上,拿过一个药箱,淡色道,“手伸出来。”   苕华愣了半响,这个大皇帝不会要给自己上药吧,然而她还是想多了……   苕华乖乖的将手爪子递了出去,原本纤细柔嫩的手指,却血迹泛红,辰岂歌皱眉看了一会儿,说道,“嗯,骨头没折,自己上药!”   苕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不生气吗?”   辰岂歌站起身来,掠过苕华的眼睛,转身背对着她说道,“哪有什么关系,你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况且,你的话朕能全信么?”   纳尼,苕华突然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一时愕然……   辰岂歌没有看她一眼,直接走出了圣暖殿。   之后整个皇宫都传疯了,说华妃与皇上一夜欢好后,就去拿掉孩子,皇上不但没有大怒反而将华妃留在了圣暖殿……   华妃因祸得福,万千宠爱,羡煞了宫里的所有人。   此事的第二日,辰岂歌便把白琳墨发配去了漠北的边缘地带--   “近日倭寇贼人屡屡侵犯我淮北地带,朕想有谁能主动请缨……”辰岂歌高坐在庙堂之上试探性的问着,他面沉似水,但眸里光芒潋滟,那是一种睥睨。   朝堂之下一片悉数的议论,都知道那个地方寸草难生,条件极为艰苦,还与漠北的圣雪国毗邻,非常之危险,有些忠良之臣跃跃欲试但都在再三考虑中……   辰岂歌又冷声道,“墨王爷带领玄武营有功,又骁勇善战,不如朕就赐王爷为摄政王吧,到那里替国争光!“   白琳墨嘴角携着一点笑意,膝盖跪地道,“臣愿但此职务,不胜皇恩!”   大家都拍手叫好,说北辰的又要出一位大将军了。   白琳墨感到有一点释然,自己的母亲的白羽,以前就是穿着沉重的铠甲,走向战场,洒下一片绚丽亘古的鲜血……   ……   早朝结束了,各位大臣都纷纷退出了朝堂,只有白琳墨还站在那里。   金銮大殿的垂幕里走出一个青衣女子,缓步向白琳墨走来,是海棠。   辰岂歌将海棠带进宫里,并没有将她怎么样,只说了句你会再见他的,就是今天了。   海棠看见自己日夜思慕的公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多了几分怆然的欣喜,转而又是一阵心酸,她望着白琳墨泪眼婆娑的问道,   “当初你为什么要救下我,难道就只仅仅因为我与你母亲有几分相似么?”   以前海棠问过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笑着说道,“你让我想起了我的额娘,七分相似,三分柔骨。”   海棠笑笑,至少有三分是自己可以争取的。   白琳墨马上就北下了,他不想留下什么牵挂,苕华也好,海棠也好,他相信只要辰岂歌在,她们就会过的很好。   白琳墨只是淡淡的回道,“是。”   “那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过我,少主……”   白琳墨还是忘记不了苕华的音容笑貌,他犹豫了。   海棠苦笑道,“是她,对吧?”   “海棠,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   是了,白琳墨早就知道自己要么万人之上,要么永远俯首称臣。   辰岂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看了看二人的情形,好似并不乐观,辰岂歌以为一个人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可是他对海棠,好像不过如此。   “怎么,你不愿意走?”他对海棠说道。   海棠泪水直往心里流,为什么她得到了皇上还不肯放过少主,她得到所有还一直骗我,海棠心中窜起了莫名的火苗,她转身道,“我要留在宫中,做什么都行,还请皇上成全!”   白琳墨不说话,辰岂歌也没说话。   辰岂歌拂袖走了,扔下,“采蝶。”   之后采蝶带着海棠走了,白琳墨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竟有那么一点点不舍,若是以后他知道,这个女子是多么值得他去珍惜,现在他不顾一切也要留下她。   ……   慈宁宫内。   “她对你已经没有威胁了,皇后这位置早晚都是你的。”   “我倒不觉得,她死了我才安心……”   苕华躺在圣暖殿的软榻上望着天花板,自从上次自己被虞贵人陷害了之后,自己就被贬了,虽说是宫女,却是圣暖殿的宫女,又免不得有人在外面嚼舌根了。   圣暖殿内是没有一个宫女的,只有外面才有,还有一些侍卫。   苕华在门口随便逮了个宫娥问道,“皇上呢?”   宫娥有点像受惊了的小兔子,她跪地上小声的回道,“听别人说,皇上…好像…去了南宫殿。”   南宫殿?现在不是虞贵人住的地方么,他一宿都不在圣暖殿,难道是在哪里过的夜,都说君心难测,还真是这个道理。   苕华见现在好像没什么侍卫在把守,就试探性的走出了圣暖殿,没人拦截,她就直接往圣暖殿方向走去。   又回到了刚开始来的那个地方,还是记忆中那么的亮堂,“南宫”两个飘逸遒劲的大字高高的挂在门额之上,这是北辰后宫最高的荣耀。   苕华还是很熟练的跨过屏风,绕过珠帘,在半遮半掩的屋内隐约可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讲得极为小声细致,也不知在讲什么内容。   苕华忽的顿住了脚步,他,真的在里面吗,苕华有些不敢走进去。   辰岂歌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塞在袖子里,对虞贵人笑道,“爱妃今日辛苦了,朕改日再来。”他说得有些温柔有些暧昧。   虞贵人也是勾唇一笑,“皇上,你能来,我很开心。”   虞贵人穿着一身绿色绣着白牡丹的抹胸,腰系绿烟水百花裙,她的酥胸呼之欲出,可是辰岂歌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撇了一下帘子后面的身影,他站起身来大步朝屋外走去……   他就出来了,可是自己却不想找他说话,苕华也不知自己心中是种什么感觉,他就这样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了,他真的没有看见自己么。   苕华苦笑着,今天自己来是找他干嘛的,对,我要出宫!   苕华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是要办正事儿的,怎么一见到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有说有笑就给忘了……   虞贵人走了出来,站在苕华的身侧,淡淡道,“人都走了,不如,进来我这里坐坐吧。”   苕华走出了帘子,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自己都快心动了,何况是个男人……   苕华淡色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她直接说出了心中最想说的。   虞贵人也不惊讶,她递给苕华一杯热茶,还大方的承认了,轻叹了一声,“我这是在帮你,你不也想出宫么,难道,你喜欢他了……”   第四十章 贬浣衣局   真是个扭捏的女人,苕华坐了下来,她哼声道,“你别骗我了,我已经被你害的够惨,说罢,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啊,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是想日夜陪在皇上身边罢了。”   “可你不爱皇上。”苕华以女人的第一直觉看得出来,这个虞贵人不喜欢皇上,她不像黄滢儿,只是一味的争宠。   虞贵人坐了下来,拿了副鸳鸯双鸾慢慢秀着,“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你可知皇上为什么来我这里么?”   她顿了一下又说道,“因为,他需要我,需要我为他出谋划策,而你,带给他只有互相伤害……你命属水格,会淹了他这条大龙。”   命属水格?什么鬼,古代还真是迷信,苕华从来不信这些算命的,她只信自己,苕华放下茶杯,   “就算是这样,我们的事还容不得你来插手!”   嘶,虞贵人突然被细针给扎到手指了,流出了一点血珠,她微微一皱眉,幽幽的道,“妹妹好像已经被贬黜到浣衣局去了吧,不如我送妹妹一趟吧。”   苕华觉得这个女子城府太深了,不就是浣衣局吗,也比呆在圣暖殿看着那渣男强,苕华转身不削道,“不用了,你才是金枝玉叶!好好包扎吧!”   “那好吧,其实…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管你是谁的意思,我爱去哪去哪儿,辰岂歌,再也不要见到你!   虞贵人话音刚落,南宫殿门外就进来了几个太监,他们是内务府的人,个个细眉白脸,娇声娇气道,“姑娘,跟咱家走吧,皇上有令。”   这么快就来赶我走么,辰岂歌,我不想当娘娘,却将自己贬为宫女,不也还是在这宫中么,大宅院的花,开在哪里不都一样?苕华微抬了一下自己裹了好几层面料的手指,暗自叹息,人生就是辗转难测呐。   苕华一路跟着他们走着一路在心中胡乱想着,这个浣衣局不会有什么恶毒的姑姑吧,或者什么尖酸刻薄的同事,或者什么古怪的太监……   绕过很多处宫殿、花园、水池、终于来到了地处偏僻的浣衣局,然而来了之后苕华才知道自己一切的顾虑都是多余的,有些事情根本就不会按照剧本演,刚刚乌云密布,马上就是晴天,然后再来个霹雳什么的。   一个穿蓝色罩衫的中年女人迎了出来,见苕华像是见了自己的亲生闺女一般,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对苕华弯着眼睛笑道,   “苕姑娘,你可总算来了,日后你就住在青竹屋吧,过来,姑姑领你过去,你肚子饿不饿啊,要是不嫌弃厨房还有些东西……”   青竹屋是整个浣衣局最高档的住宅,平时都是长姑姑住的,现在被腾出给苕华了。   她一来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嘘寒问暖,搞得苕华不知该怎么回答,苕华略显尴尬的回道,“谢谢姑姑,一切随意就行了。”   苕华只听见旁边有些妹子小声嘀咕道:   “姑姑不是说没有吃的了吗。”   “你懂什么,她是我们浣衣局的贵宾。”   “就是她啊,不过还真漂亮。”   “……”   苕华感觉就像是来逡巡的老干部,下级人员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她反而感觉有些不适应,她笑道,“姑姑,茶就不用倒了,我不渴。”   姑姑放下正欲倒茶的杯子,笑道,“姑娘,你看看房里还有那些东西不够的,我这就吩咐下去补齐。”   苕华环顾了一下四周,简单宽敞的木竹屋里一应俱全,床被和器具都是崭新的,看来是刚换上的,屋内的光线十分的好,外面青竹环绕,静谧淡雅,是个修养身心的好地方,苕华在心中啧啧的赞叹了一番,由衷的说道,“谢谢姑姑,我喜欢这里,不用改变什么了。”   姑姑眉头更舒了,“那就好,那姑娘随意,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叫外面的婢子,或者直接来洗衣库找我。”   要不要这么麻烦,苕华真心觉得在这里的待遇没有比幽兰殿差,饭来张口,茶来伸手。   苕华闲来无事就去洗衣库四处转转,每个人能都在忙碌着,她想去帮忙,可是看看自己的手指,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前面很吵,不知有谁发生了纠纷--   新人和菜鸟永远是受人歧视的,你没有后台就只有任人宰割,在现代社会是这样,在古代更是这样。   阳光下的很温暖很细碎,可是有些人的心却寒冷似雪。   “你们放开她!”   是海棠,她怎么会在这里,还被一群洗衣女推搡着洗很多衣服。   海棠抬头望望,真的是她,她眼神有些决绝,冷冷道,“你是在可怜我么?”   一丝清冷、隔阂。   苕华心也跟着有些凉了,她蹲下身子,看着眼前这个孤单冷冽的女子,她的双手已经被搓的红肿,黑顺的发丝随意的散落在额前,苕华不禁皱眉,“你怎么还在宫里,我跟皇上说过,让他放你出去?!”   你还是这么善解人意,可是你伤害的是三个人的心,你还不懂么,假惺惺……海棠轻笑,“少主被发配到淮北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她默然地抬起头,又轻声道,“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是辰岂歌么,苕华望了望她身旁的衣服,都快堆成一座小山了,苕华急着过去搭把手,“怎么你有这么多衣服?一个人怎么洗的完!”   海棠不语。   苕华又道,“你放心,有机会我一定找皇上说……”   “我都说了不用你怜悯我!”海棠突然有些情绪失控,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手里却非常用力的搓着衣服,好像要把自己的手皮给弄破了才甘心。   苕华看不下去,她有些心疼,毕竟还是一起生活过这么久的朋友,海棠生性善良纯洁,又是个为爱敢于付出勇于追求的女子,比起这点,苕华觉得自己反而还显得有些拘谨。   苕华拉过海棠的手,“别洗了,走,我们去找皇上!”   “我不去!你不要再装善良了,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你!”   海棠摔开她的手,眼神凄厉中带点锋利!   苕华心愣,她一定是误会自己了,关于白琳墨为什么会突然被派去淮北,她也不知道,可是她知道海棠的心里一定很难过,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些对不住她,苕华没有生气,她理解她,苕华不再劝她,拿起几件衣服和她一起洗,她的手指刚刚触到冰冷的水里,受伤的手就开始裂疼,布条被打湿了,有些血渍浸了出来。   海棠也看见了,她的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怔住了,小声道,“你别洗了,是我自己要来的,怪不得别人!”   是了,海棠知道苕华被贬到换衣局来了,就求皇上让自己也来到这里,原本她是怀着报复的心理来的,可是一看到苕华心又软了下来,他不爱自己,又怪得了谁呢?   苕华不依,假装有些生气,“你不原谅我就继续洗,手残废了也好……”   “哎呀,我叫你别洗了,姐姐!”海棠再次叫了苕华姐姐,她的心终究是软了。   苕华一脸笑意的望着海棠,“我就说嘛,你还是个怄气的傻丫头!”   二人相视一笑,又来了个嬷嬷端着很多衣服,她脸皮有些褶皱,却很白,她斜眼道,   “活儿还干不干啦,还有闲心唠嗑儿,把这些都洗了,洗干净!”   苕华一看,本来就有很多了,再加上这些,估计明天都洗不完,苕华有些怒意了,“凭什么都欺负一个新人,那里有这么多人,怎么都不给她们洗啊!”   “小丫头,嘴还挺倔,看来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天高地厚!”   苕华挡住了老嬷嬷打下来的手,她狠声回道,“老太婆,你不要为老不尊!”   “谁为老不尊了,你问问她们那个不是这样过来的。”老嬷嬷扫了一眼在场洗衣服的婢子们,她们都害怕得低下了头,认真的做自己的事情。   苕华觉得这个浣衣局肯定有问题,这里的人都不言不语,脸色憔悴,受尽了上面人的凌辱,都变得很缄默。   “哎哟,是郭嬷嬷啊!”姑姑听到这边吵闹就赶紧过来看了,发现居然是苕华,姑姑马上就上前去跟郭嬷嬷说了一点什么,郭嬷嬷的怒意才慢慢缓下来。   郭嬷嬷将盆子放在地上,对姑姑说道,“衣服我放在这儿了,明天就要来取,晦气,走了!”   郭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宫女,恃宠而骄,向来都在浣衣局耀武扬威的。   苕华安慰海棠道,“有我在没人敢欺负得了你!”   海棠也心有余悸,怕出个什么事情来,她对苕华笑笑,“嗯。”   “那你先在这儿,我有事去去就回!”   “诶,苕华!”   ……   “苕姑娘,你去哪儿?”姑姑追了上去,喊道。   苕华健步如飞,“去找皇上!”   姑姑有些惊魂未定,她连忙上前阻止道,“姑娘,你可千万别去找皇上啊,若是万岁爷怪罪下来,姑姑可还怎么待下去啊!”   事先辰岂歌就派人给全浣衣局的人涨了俸禄,还特意交代必须照看好苕华,若是有什么闪失,全局的人都得遭殃。虽然是这样,可是浣衣局却莫名的多了好多要洗的东西……   苕华顿住了脚步,她也知道自己在这里过的这么好,除了辰岂歌会给她这个特权,还有谁!?想必是辰岂歌又给姑姑什么难处了吧,思至此,苕华对姑姑笑道,   “姑姑,你别担心,我只是有要紧的事情想与皇上说,你方便通报一下吗!?”   听苕华这么说,她的心才落了下来……   第四十一章 打翻醋坛   果然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龙轩殿那边就来了人,说皇上宣苕华觐见。   这姑姑办事就是效率啊,苕华跟着两位龙轩殿的公公走在夜幕的皇宫里,她一路思索着,到时候该怎么开口,直接告那老嬷嬷的状,感觉有点不妥;替浣衣局的婢子门伸张正义,好像又有点假;为白琳墨打抱不平,他会不会生气……但是,自己说了,他会理睬么?会不会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苕华兜兜转转的走了很久,越走越偏,光线也越来越暗,因为这个地方路灯很少,这是什么地方,虽说这皇宫很大,但基本的地方都去过,可是这里自己从来都没来过……前面那两个太监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除了冷宫,这里的院落也很稀疏,树木也很单调,但是却长得很茂盛,黑夜,将这里忖得更加寂寥。   四周无声,幽若气煞。   忽然,一支雪亮的飞针从苕华的耳畔飞过,刺中旁边的树干上,树皮留下的白色树汁马上就变黑了,是毒针!   这手法敏捷迅速,都是从袖子里由食指射出的,这与九姨娘的暗杀方式很相似……   是谁想要置自己于死地?是辰岂歌么,不可能,他怎么会杀自己?   难道是姑姑、虞贵人?那两个太监一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才将自己引来这个地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自己杀掉……   是个黑衣人,他藏在屋檐顶上,苕华假装目光撇向一边,巡视着其他方向,那个黑衣人似乎还没有发现苕华已经看见了他,慢慢的,苕华拿出蓝羽弓,忽然一个急转,将箭射向了那个黑衣人。   只听见一个闷声,黑衣人忽然不见了,就像鬼魅一样忽然消失在视线里……   见鬼了,今天!   苕华正欲收好蓝羽宫出去这个鬼地方……   月凉如魅,树影如森,一股寒意嗖嗖的冷气向苕华的脊梁背传来,苕华似乎感觉到有双无形的手在抚摸着自己的后背……妈的,这个地方一定是中邪了!   丝丝缕缕的萦绕缠绵,这里的空气也比外面的要冷一些,都窜入人的温热的皮肤里。苕华没有往背后望去,而是直直往刚才来的那个地方回去,这里的小路曲曲折折,旁边生了很多小草,应该是很少有人涉足这里,苕华怀着诡异复杂的心情走出这里……   突然视野变得明亮,开始有路灯了,她回头望了望,一旁的大石碑上刻着两个字--   皇陵!   苕华见子琳带着一群士兵在圣暖殿外巡逻,想必那皇帝一定在里面了。   苕华欲推门进入,看门的宫娥们想拦住苕华张口欲说什么,苕华立马点了那两个宫女的穴道……还好,子琳刚刚带着人从这里走过,没有人发现苕华。   苕华轻轻推开了门,这个臭皇帝一定在睡觉,来个偷袭好像也不错,苕华饶进寝殿内,明晃晃的烛光将里面的香暖格调照的恍若白昼,里屋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婉转,好似叮咚的泉水,是虞贵人……   她说道,“皇上,这样怎么样?”   辰岂歌回道,“朕觉得这样好一些!”   二人一起在缠缠绵绵的剪西窗烛呢,苕华的内心忽然如洪水来袭,一种强烈的冲击感拍打着自己脆弱的灵魂,自己真的只是想来找他谈事情么,就没有一点点想单纯的见他的冲动?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中总会有一点那么难过!   或许自己早已暗许芳心,只是怕受伤害,她看不得他的怀抱分享给他人,他的话语与他人耳鬓。   早就明白前路是漫漫的荆棘丛林,可是不早就已经踏上了这条道路了么,这样,自己还怕啥呢!   苕华几乎听不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她脑子一热,就冲了出去--   只见二人都面面相觑,将苕华望着,辰岂歌一席白衣,美若画仙,他的剑眉之上浮上的是喜色,他的袖子微微一动,向苕华走来,满眼蜜色的问她,“你是怎么来的?”   他没有问你怎么来了?而是问的你是怎么来的,苕华神色复杂,望着衣着单薄的虞贵人,她坐在那里,不惊不喜,很是淡然,比起苕华的莽莽撞撞是多了些大家闺秀的味道。   原来他们什么都没做,只是聊天么。   虞贵人站起身来,走到他们身边,福了福身子,道,“皇上,那臣妾就先回去了!”   辰岂歌并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苕华道,“嗯。”   虞贵人一走,苕华就气塞,一拳打在辰岂歌的胸膛,怒道,“你不是宣我去龙轩殿的么,怎么还在这里和美女幽会?!”   辰岂歌不急着回答她,而是一把将苕华抱在怀里,大手轻轻抚着她的腰背,低声道,“你再不来,朕就要去找你了!在那边过的还好么?”   辰岂歌似是想起来什么,她拉开苕华的身子握住她的双肩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不要!”苕华气结,抽离了他的身子,这个男人真是狡猾,居然巧妙的避开了自己的问题。   比如你问他,你在看那个美女?他一定会选择回答,宝贝,昨天看的那个包包还满意吗,不如现在我们去买下吧……   自己这么厚着脸皮来见他,他一定是以为自己思郎心切!还妒忌他身边的美女!   他好似不在意她明显吃醋的这件事情。   辰岂歌哪里由得她,直接将人掳走,单手将苕华抱起放在软榻上,再双手遏制住她的肩膀,他目光微敛,厉声道,“坐好,让朕看看!”   一点怒意和宠溺在里面。   苕华伸出手来,自言自语道,“不会又让我自己上药吧!”   辰岂歌半蹲在苕华的膝盖面前,听着面前的人儿小声嘀咕着,他嘴角微微上扬,傻子,那时朕还不是气你。   看着她青葱如玉的手指竟还是那么红肿,好像被水泡过,情况更严重,他眉头微微紧锁……   苕华见眼前这个傲世得不可开交的一国之主竟肯低头为自己上药包扎,他手法不是很熟稔,但是很认真,动作很轻,一股清清凉凉的感觉从手指上传来,混着他身上的栀子花香特别好闻……   气氛很幽谧,他安静得像个小男孩,苕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时间似乎过的很快,辰岂歌已经为苕华重新上了药包扎好了。   辰岂歌轻轻抚摸着苕华包扎好的手指,苕华立马抽出了手,她望着他说道,“今天,我是找你有事要谈。”   辰岂歌眸光微动,站起身冷道,“没有事你就不会来找朕了么,什么事,你先说?!”   苕华不知道先说那一件好,但她思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说,“浣衣局的人,能不能减轻一点他们的负担……还有……”   “还有什么?”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还有,白琳墨,能不能……”   “……”   半响,辰岂歌都没有回答她,突然辰岂歌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望着苕华,他一字一句的道,“不能!”   苕华也站起身来,“为什么不能,你是皇上!”   辰岂歌忽然上来重新擒住苕华的肩膀,他显然是生气了,风吹的旁边蜡烛火光跳跃,他的黑发也有些凌乱,他眸子里的暗光在流动着,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凭什么跟朕这么提条件,凭朕有好喜欢你吗,抱歉,你错了!”   抱歉,你错了…落花有意赋流水,流水无意赏落花。   最后还是自己多心了,不是么?   苕华不知怎得有些站不住脚,她微退了两步,眼睫毛垂了下来……   “皇上,打扰了……”心灰意冷,自己刚才还傻傻的冲了出来,为他和别的女子心中酸的发怒。   苕华转身欲走,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脚下一轻身子又重新带入辰岂歌的怀里,他揪着苕华身后的长发,声音很沉很沉,苕华从未听过他如此沉的声音,压得她有些喘不过起来,他说道,   “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关心他的事情,而朕的心总是不管不顾。”   苕华的胸紧紧的贴在辰岂歌的胸膛,微微发烫,衣衫微薄,二人紧紧相拥,苕华感觉到他撩开她的发丝,在轻轻的啃食着自己的颈项,身子烫的发热。   “为什么……不能……”苕华还是希望他能答应自己,都已经说道这个程度上了,不争取一下啊,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希望。   苕华只梳了个简单的法式,柔顺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前,一身素洁的粉丝长纱裙,就足以勾了她玲珑的身材,辰岂歌有些爱不释手的相拥着她,亲昵的吻过苕华脖子的每一寸肌肤。   苕华只觉得阵阵麻栗从脖项中传来,一双大手往自己的腰上贴过来,揉捏着,苕华忘了自己要问什么,感觉深陷在一片火海之中,却有甘醇的雨露将自己包裹着。   辰岂歌几乎是贴着苕华的肌肤说道,“要不是朕你早就死了好几百次,还敢与朕谈条件。”   辰岂歌说的极慢,每一字都能清晰的钻进苕华的耳朵里,她接受到了,却无法拼凑出完整的意思,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注意力全被他的炽热给牵制住了。   难道自己是在荷尔蒙的催促下沦陷到这个渣男的温柔陷阱里了,天呐,不要……   第四十二章 再见阁沐   “皇上,里面没有什么事吧?”是子琳声音,他巡逻回来时发现门口宫女们都被点了穴,屋内又似乎有人在挣扎,该不会是又盗贼吧,他不放心就问了。   子琳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的冷水,将苕华泼醒,她的小手死死的扯住辰岂歌两侧的袖子,一个用力过猛,上好的布料,嘶--的一声就给拉破了。   随即就是有人破门而入的声音,苕华死都不会忘记当时子琳看他们的表情,面红耳赤,又略带尴尬……   子琳见主子的衣服被撕破了,露出褐色的肌肤来,再看看苕华脖子上全是鲜红的吻痕……   “滚。”辰岂歌当时如是说。   战斗值和智商直线下降,只见子琳没脑袋的真的往地上一躺,灰溜溜的滚了出去。   苕华的脸都快被羞死了,她捂着脸不敢看辰岂歌泄漏出来的身子。   辰岂歌安抚了一下心中燥火,每次这个女人都将自己惹得发火,但又舍不得折磨她。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破了,苕华见他有些玩味的笑道,“今晚,爱妃不如就留在这里吧?”   什么情敌,什么嫉妒,什么不愉悦,都统统见鬼去吧这是辰岂歌第二次向苕华提出一起睡觉了,真是个思考简单的雄性动物!   一想到上次将他整的够惨苕华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什么,朕有这么好笑?”他蹙眉问道。   苕华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又转了话题,“没有,只是突然有点中二!”   “钟贰?”   “额…就是啥,我忘了。”   辰岂歌望着她如潭水般幽深的脾眸,似乎有些看不透的东西,他走到一边很自在的将自己破了的衣服脱下再换上新的,动作自然如流水般,他虽贵为九五至尊的皇帝,但也经常自己做,或许这就是他与其他君主不同的地方吧。   苕华撇开脸,有些魏红……   “白琳墨若是不能活着回来,那他就愧对于摄政王这个称号……”辰岂歌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悠悠的说道。   什么,他居然封了白琳墨为摄政王?!他这是在向自己解释么。   苕华终于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这是在为整个北辰着想……   “那浣衣局……”   “地上爬的永远都不可能在天上飞,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有时候怜悯之心会害了你!”   “那你就没有一丝怜悯的心么?”   “未曾。”辰岂歌说的十分淡然笃定,这也算是他最大的极限,和一个女人说了这么多话。   苕华微启的嘴唇又闭上了,她想问皇陵的事情,但是又忍住了,这气氛…还是给各自留一点空间吧…   ……   苕华在皇陵被黑衣人遇杀一事她谁也没说,她只知道皇宫里一个神秘人,她要杀自己!   起先可能只是想吓唬吓唬自己,可是现在苕华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莫名的杀气包裹着自己,很没有安全感。   自己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究竟是谁非要置自己于死地,如果是虞贵人,那么自己现在早就对她没有任何威胁了;如果是太后,好像也没有这个必要……   苕华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个人,她隐隐觉得这个皇宫里隐藏着什么秘密,或许辰岂歌也是知道的,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同自己提起过。   妈的,上辈子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现在也是,姐不削下你的头颅,你还真的以为姐好欺负。   苕华回到了浣衣局,一切都还是昨天的样子,她想先去看看海棠,果然海棠的衣物减少了许多。   苕华蹲下身来,正准备和她说几句话。   浣衣局忽然变得异常的低声热闹,因为大家的目光都往一个地方投了去,大家都窃窃私语,可是都不敢大声喧哗,是那个清淡儒雅的女子,虞贵人。   她怎么会来?只见她带着一些宫女拿着要洗的衣服床被往这边走来了。   姑姑马上过去迎接,自从苕华来了这个浣衣局后,这个地方似乎就特别的受欢迎。   虞贵人真的只是来送衣服的么,她一个娘娘怎么会来这种下贱的地方,她缓步走着,衣服的颜色不是非常的鲜艳,但是也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了,她的目光看似淡然,可是却隐约的飘忽不定,苕华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一点“巡视”的味道,是的,她在找什么东西……   她的眼球转得很慢,缓缓地向苕华这边瞟来……   苕华一把牵着海棠的手,往旁边的大树后面藏去。   “那不是……”   “嘘,小声点--”苕华捂住了海棠的嘴巴,这个披着美丽皮囊的女子,已经在苕华的心中留下了绿茶婊的印象。   虞贵人在宫女的围绕下走了一圈就徐徐的回去了,也不知刚刚虞贵人跟姑姑说了什么事情,还有,她看到自己了么。   虞贵人走后,海棠才有机会说出声音来,她轻轻扯了扯苕华的衣袖,小声的说道,   “那个人是娘娘啊,但是她和我的一位朋友真的长得可真像,不,是一模一样!”   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却引起了苕华的关注,她确实是应该了解一下这个女人的背景了。   “你的朋友?你确定是同一个人。”苕华问道。   “嗯,在还没有遇见少主之前,我是呆在红鸾苑的,当时我们那里有位非常美丽的女子,她是我们苑里的头牌,她的右边眼角有一颗小红痣,特别漂亮,她的眼睛也很特别……”说道这里,海棠不禁有些哽咽,又想起了自己的少主,他过的好还好吗?   “那位头牌叫什么名字?”   “允清。”   “什么?允清!”   “是啊,她的名字比我么这些俗气烟花名字好听多了……”   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当初在苕府遇见的那个落魄女子就是现在的虞贵人,她是怎么进来这个皇宫的,难道皇上都不知道吗?   她那时救了自己,现在又要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   苕华握住海棠的手,语重心长的道,“海棠,这件事千万别和其他人说起!?”   “为什么?”   “这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哦……”   苕华打算去内务府找一下夏敏,或许他知道的要多一些。   夜里,苕华打晕了一位送衣服的宫女,再将衣服换上,假装去送衣服,她也不知道这些衣服是要送去哪里,管他呢,只要能找到夏敏就行了!   “你是慈宁宫的婢子吧,还不赶快将衣服送去太后那里!”   苕华认得,这个太监是常常伴随在太后身边的,叫折七。   苕华愣了半响,真是阴魂不散,随便敲晕一个宫女居然是太后的人?!   苕华屈膝低头道,“折七公公,婢子马上就送去!”   “嗯,快去吧,我还要给佛爷拿点东西。”   苕华十分沉着冷静,折七似乎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妥,   见折七走远后苕华才真正的舒坦了一口气。   再绕过一个假山和一条走廊就是慈宁宫了,苕华打算把衣服送到那里交给里面的宫女,再去找夏敏,若是被太后发现衣服一直都没有送来还是很麻烦的。   苕华端着衣物稳步走在石板路上,忽然瞧见一个黑影从树上窜进了假山后面。   “什么人!?”苕华压低了声音。   有人的热气,就躲在假山后面,苕华已经看见那个黑衣人的布料露了一点出来,搭在地上裸露的小石头上。   会不会是那晚在皇陵暗杀自己的那个人,他也太狡猾了,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害自己,今天就要逮到你,把你拔光了挂墙上!   苕华没有再询问,她手里拿着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轻脚的向假山后面走去,眼睛似狼一般雪亮,警戒心极度提高--   苕华手里的盘子立马掉在了地上,丝绸布料的睡衣散落了一地……   那人的动作十分迅速,苕华还没靠拢假山就被人给捂住了嘴巴,匕首给打落了在地……   里面光线很暗,苕华闷声道,“你是谁!?”   “是我。”黑衣人扯开了他的黑色面罩。   “阁沐!?”苕华惊讶,他突然消失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以为他回漠北去了,“你怎么还在京都!?”   阁沐放开了苕华的手臂,整理了一下自己头发,笑道,“我就是马上要离开才来找你,我去过玄武营,却发现你早已不在……”   他的目光有些炽热,像是见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苕华对他骗自己的事情已经不再纠结了,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很无奈的选择,他有他的苦衷,自己有自己的逼不得已。   苕华淡淡的回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阁沐将她的身子拉进来了一点,怕被别人发现,藏好后,他才说出来,“其实真正洛巴螣没有死,之前那个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傀儡!”   “什么!那她现在在哪里?”苕华已经是惊讶的不能再惊讶了,她几乎是揪着阁沐的衣服问道。   阁沐压了压声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在外面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似乎是神秘消失了,对了,她在京都的名字不是洛巴螣,洛巴螣是漠北的名字,她在这里的名字叫允清。”   “允清?!你确定!”   不会这么巧吧--虞贵人,允清,洛巴螣,难道都是同一个人!?   第四十三章 海棠中蛊   苕华并没有将虞贵人也叫允清的事情告诉阁沐,他们毕竟都不是北辰的人,或许自己又会被骗也不一定。   阁沐拉上了面罩急切的说道,   “她现在已经背叛了都灵教,应该不会回漠北,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嗯。”苕华坚定的回道。   “苕华,下次咱们再见的时候可能就不是像现在这样谈话了,你要记住,我阁沐曾经是你的好朋友。”   他知道,这一别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或许再见的时候早已是物是人非。   到时候该如何抉择,一切都看天命。   苕华总觉得他说话像是在与自己诀别一样,扑哧一笑,   “傻子,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苕华又说道,“昨晚有个黑衣人要暗杀我……”   苕华想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   “昨晚?我今天才来这个皇宫,怎么有人要害你!?”阁沐眼里全是担忧,发自肺腑的那种,一点都不像是说谎。   苕华笑道,“没事,只是一个偷盗的小毛贼罢了,已经被抓走了。”苕华不想他担忧自己太多,就随意编了个谎言。   一群叮当的脚步声从慈宁宫传来,看来是夜巡的侍卫过来了,苕华说道,“阁沐,你赶紧走吧,若是被发现了就麻烦了。”   阁沐已经准备好走了,他忽然单手轻轻抱了一下苕华,只说了两个字,“保重!”便转身飞走了,一阵风刮过,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苕华也不管送衣服的事情了,就算发现了就让那个小宫女吃一点亏吧,对不住了,美女!   苕华现在必须去找查一下,虞贵人的身世背景。   ……   内务府。   “这虞贵人,俗名允清,出身单亲贫寒……有个母亲在苕府做下人……后来苕府被灭后,就从新回到了红鸾苑,一直是卖艺不卖身,成为了那里的花魁,才貌双全,在选秀中深的太后的喜爱,就进了宫封了贵人……”   果真是允清,可是洛巴螣也是她?苕华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女子太让人扑朔迷离了。   “娘娘,您看您还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吗?”夏敏非常客气的说道。   自己都已经被贬了,没想到他还是叫自己娘娘,苕华笑道,“没有了,谢谢夏总管。”   夏总管弯眉笑道,“都是自家人,娘娘不用客气!”   苕华在夏敏的掩护下回到了浣衣局,天色已经非常晚了,只有青竹屋还亮着烛光……   苕华轻轻的推开了房门,只见海棠端坐在桌子旁边,一见苕华马上就笑脸迎道,“姐姐,你总算回来了,快过来尝尝我给你准备的‘糖蒸酥酪’。”   这是苕华最喜欢的糕点,也只有海棠知道她喜欢吃。   海棠与平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她过来亲昵的挽过苕华的手,让她坐下,给她拿了块香喷喷的糕点,“尝尝这块,最大!”   苕华的肚子确实是有些饿了,也没多想就拿来吃了,酥酥脆脆,入口香味四溢,不愧是海棠做的,苕华忍不住称赞一番,“香,你也吃啊!”   “我不饿,你吃吧。”   苕华忽然发现,这么晚了海棠怎么等在自己的房里,就只是为了给自己做糕点吃么,还是另有目的,   “海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苕华见她的眼神里有些不自在,像是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   海棠眼睛的颜色忽变,她神情也变得十分不自在,忽然阴笑道,“你去死……”   海棠忽来的手掐住了苕华的脖子,海棠不会武功,苕华很容易的就将她拉开了,海棠不小心跌倒在地。   “海棠,你怎么了!”苕华看着地上的女子不像是自己从前认识的那个海棠,她身子僵硬,眼神阴暗。   海棠没有挣扎了,她只是无力的冷声道,“我不吃,因为里面有毒……”   有毒?苕华万万没想到海棠居然给自己下毒,她是现在自己最信任的人啊,“你疯了,海棠!你是不是中蛊了!?”   苕华感觉身子在微微发烫,原来这个糕点真的有问题。   海棠咧嘴笑了笑,忽然晕了过去,苕华去探了一下她的脉搏,还好,只是晕倒了。   不行,我得赶紧去找姑姑,苕华站立起身子,眼前一晃,身子一轻,自己也晕倒了……   ……   苕华再次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凡依一脸担忧的面孔……浑浑噩噩间竟想起了海棠的晕倒时的场景……   “娘娘,你终于醒了?!”凡依掩泪道。   雅致的前庭院落,幽兰环绕……这里是幽兰殿,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回来了这里,真是可笑。   苕华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的脚上无力,怎么了,额,是自己吃了糕点中毒了,苕华抚额问道,“凡依我睡了多久了?还有我怎么会在这里?海棠呢?”   凡依听完一脸懵,她急道,“娘娘,您慢点说啊,凡依记不住这么多问题……你睡了三天了,是皇上抱你来这里的,至于那个海棠,奴婢并不认识啊……”   三日前,浣衣局发生了一件惊动了皇上的事情--   那日姑姑正准备去叫苕华,皇上求见,却发现她和另一位女子双双晕倒在地,姑姑吓得不知东北,然后就去通知了皇上,后来皇上大怒,将整个浣衣局的人都惩罚了一遍。   苕华被皇上亲自带走了,另一个晕倒的女子也被带走了。   ……   天呐,都三天了,自己居然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海棠现在怎么样了,照当日的情形看,海棠多半是中了巫毒。   “凡依,你帮我去找一下皇上,好吗,现在我必须要找到海棠!”   苕华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有人宣道,“皇上驾到!”   辰岂歌一袭明黄的龙袍走了进来,他刚下朝就往幽兰殿走来,苕华见他来了,目光微微低敛,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那幽深如黑曜石的眼眸,   “本想对你放松一些你会自在一点,但你还是离不开朕……”辰岂歌过来轻轻拢了拢苕华脸颊的发丝。   “海棠呢,我要见她!”苕华一来就是询问海棠的下落,也不管辰岂歌现在是有多担心她。   辰岂歌的手微微怔了怔,滑落下来,温热的手掌握住苕华的小手,他淡色道,“你都这样了,还挂念着她,海棠说是她下的毒……”   “是她。可是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就算如此,她也罪应当死!”   “可是,那白琳墨……”   辰岂歌答应了白琳墨要照顾好海棠的,可是现在辰岂歌居然为了自己要杀她,她怎么忍心,去伤害自己身边最亲最近的人,苕华将辰岂歌的手握紧了几分,   “皇上,让我见她一面吧,我有话对她说,我一定要见到她!”不管怎样,只有当面见了海棠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辰岂歌另一只手重重的放在苕华的肩上,呢喃道,“就这一次,朕不许你再出事了!”   苕华坐的撵架去的宗人府,哪里是审押嫌疑重犯的重要军事基地。   冰冷的高墙将里面裹得密不透风,一排排挺拔的高树在宣示着皇宫的威严。   眼前的女子有些消瘦颓废,辰岂歌怎么能这样对她!?   “海棠?”苕华轻声唤了她一声。   海棠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她从噩梦中醒来,她有气无力的说道,“苕华?你还没死……”   “海棠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那个毒不是你下的?!”   海棠清冽的笑了两声,“你还记的我说过的那句话吗,若是你不喜欢那个人就将她杀了……”   苕华有一些怅然,原来她还是没有原谅自己,“你只是下了能让我全身麻痹的药,可是你并没有要我性命。”苕华心中始终认为海棠的本性还是好的。   海棠的内心此时无比纠结,她咬住干涸的下唇,微微启齿道,“苕华,对不起,那晚允清来找过我了,她说只要你消失了,少主就会重新爱上我……”   几滴晶莹的泪珠从海棠的眼角滑落,她的良知和不甘在奋力撕咬着,此时已经泣不成声。   苕华用手臂轻轻的将海棠颤抖的小身子圈住,现在苕华可以基本确定,要害她的就是虞贵人、允清,她的背后有秘密,而现在就是揪你现身的时候了!   苕华拍打着海棠的背,暖声道,“这不怪你,你要等琳墨回来,怎么可以做傻事呢!?”   ……   龙轩殿   “皇上,墨将军快信来报,说淮北的倭寇贼人已全部被抓获!”子琳说的字字有力,生怕主子听掉一个字。   辰岂歌衣袖一抚,将奏折放在桌上,他不禁大笑道,“好,将抓获的俘虏全部调往淮南修建工程渠道!”   本来北辰边境的军事防护措施就在紧急建设中,又来了许多乘火打劫的外境倭寇,大肆百姓的生活安慰,当地的官员很是无奈,都打包逃跑了,没逃走的脑袋都被砍了下来挂在村落各处的旗杆上,那边的郡城都荒废无人管,这下被抓获后辰岂歌一定要好好惩治一下他们!   皇弟,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苕姑娘,你不能进去!皇上在处理政事!”采蝶将苕华拦住。   苕华从虚掩的门都看见辰岂歌在里面了,今天她一定要见到他,苕华故意提高了声音,“我要见皇上……哎哟,采蝶,你下手轻点!”   第四十四章 还是要争   “放她进来,采蝶!”辰岂歌的声音里有几分怒意,敢欺负苕华,还怎么当自己的左右手了!   采蝶哑言,苦笑,自己根本就没有碰到苕华,哎,人家谈恋爱,自己拦个啥呢,吃亏吃亏!   苕华撇了一眼采蝶,让你拦我!   然后很潇洒的踏进了龙轩殿。   辰岂歌给子琳使了个眼色,你也下去吧。   子琳会意,默默的退出了屋外,和采蝶相视一笑,再摇摇头……   辰岂歌也没抬一下眼皮,继续翻看手中的信件,慵声道,“这么冒冒失失,找朕何事!?”   苕华放慢了脚步,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步伐轻盈,她看了看满桌的奏折信件,确实很忙,可是她的计划半刻也不想等了,苕华微微扭着身子向辰岂歌走去……忍住,千万不要吐!   苕华挨着辰岂歌坐下,小手慢慢环住了辰岂歌的腰,脸蛋贴在他的后背,轻声道,“皇上,人家想你了!”   苕华明显的感觉到辰岂歌的虎背微微颤抖了一下,辰岂歌翻动的手也停住了,这是第一次听见苕华如此的温软细语的撒娇。   没有反应……   苕华瘪了一下嘴,松开了手,“算了,看来我还没有那些本子重要。”   辰岂歌并没有这么想,只是愣住了,忽地一个转身苕华就跌落在了辰岂歌温热的怀抱里,辰岂歌大手抚上了苕华的额头,喃喃道,   “嗯,没发烧……那就是真的想我了。”   也不是第一次被辰岂歌抱住了,可是苕华还是觉得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她挣了挣身子,嗔道,“我还是不当媚惑君主的坏人了,皇上您接着看吧!”   辰岂歌哪里舍得放掉投入怀中的香玉,他邪魅一笑,很倾城,“朕也想你了……”   辰岂歌现在心情很好,就像白琳墨在淮北收下的战利品,他要品尝一下这水波里的胜利果实。   苕华又紧张的扯住辰岂歌的手臂,她回咬过去,争取一点喘息的机会,在他唇畔呢喃道,“我要当娘娘…一品…”   “好。”辰岂歌想都没想就答应了,继续回吻着。   缠缠绵绵,缱绻侧侧。   苕华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龙雕案桌上,各种奏折散落了一地……   阳光撒进龙轩殿内,将游龙大梁柱照耀的更加亮堂,屋内的丝丝游游的清香羞涩了窗外的知了。   苕华忽地握住辰岂歌往下探得大手,她的心差点漏了半拍,她娇声道,“别!”   辰岂歌抬起头来,目光萦绕着她的幽幽爵香,捏住她的鼻梁,莞尔笑道,“朕不会碰你,你还太小了!”   什么,说自己太小了,是指胸还是个头?自己好歹也是个十六岁的身子,这古代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十六岁正是最好的豆蔻年华,苕华气瘪,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诺诺道,“那你把你的手拿开……”   苕华尴尬的望下辰岂歌一只抚在自己左胸上的手,目光浅浅,却有些灼烧的感觉,仿佛飞雪流转点清光;辰岂歌立马将手缩了回来,他轻咳了两声,俊美如削的脸上竟泛起了难得的红晕,第一次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爱抚,竟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很早太后就给辰岂歌送了很多春宫图,可是他一直都忙着没看,看来是时候脑补一下了……   苕华推搡着起身来,低头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服,她的心却有些疼,也不知从何发出,刚才的感觉就好似躺在一片迷醉的花海之中,隐藏了几颗微小的刺……   她也没再多疑虑,悠声道,“皇上,臣妾那里宫女有些不够用了,不如……”   辰岂歌再次将苕华轻轻拥入怀中,“你要多少朕都给。”   “我要海棠……”   辰岂歌的眼眸沉了沉,哑声道,“……嗯。”   苕华的心又开始在莫名的痛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余毒未清……   苕华当上一品娘娘后按规矩是要去给太后请安行礼的,可是苕华突然称身子不舒服,就没有去见太后,太后则是有些微微发怒,这个毛丫头重新当上了南宫娘娘,居然连我这个哀家都不放在眼里!   听说虞贵人最近身子也不适,天天都宣宫里最好的张太医就诊,苕华不知道二人又在计划个什么,就算不计划什么,她也要出自己当时受陷害的那口气。   苕华悠闲的躺在太爷椅上,喝着茶,慵懒的道,“凡依,张太医怎么还不来啊,我都快病死了!”   凡依忍不住笑道,“娘娘,你三天两头的装病请张太医,他现在又在为虞贵人就诊,估计现在忙的不可开交吧!”   “我不管,凡依,你替我去催催张太医!”   “是。”   一盏茶的功夫凡依就回来了,她满头大汗的说道,“娘娘,张太医现在在为虞贵人调理身子呢,估计还要几个时辰。”   苕华轻身跃下椅子,一脸笑意的说道,“走,咱们去看看!”   苕华的眼里由淡淡的轻然转变为黑色的幽深。   南宫殿。   这个地方,本来是属于自己的,从虞贵人刚入住的时候就在向自己挑战了么,那咱们就比比,到底是谁的命硬。   苕华的流苏裙摆刚跨进南宫殿的大门,有个精明的宫娥立马就拦住了苕华,“南宫娘娘,我家主子正在休息呢,您不能进去。”   苕华冷声道,“凡依,张嘴!”   凡依在苕华身边呆久了,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她嘴角勾起一些些邪恶的笑容,直接走了过去,啪的一声打在那个拦住苕华宫女的脸上,立马就起了个红色的手印。   那宫女被打得措手不及,只咿呀呀的叫道,“你…竟敢打我,我家娘娘不会饶过你的!”   “打的就是你,哼!”   凡依打完人后就躲到了苕华身后,一个再得宠的宫女也是不能打妃子的,那宫女只是敢怒不敢言。   姐在外面闹得这么大声,我还怕你不出来!不出三秒,苕华就看见虞贵人一身穿戴整齐的走了出来,哪里是像刚刚在休息的样子。   她眼神有些睥睨的味道,望着被打的宫女道,“妹妹,来的真不是时候,进不来就打看门的?”   苕华没等虞贵人邀请,直接就跨步进去了,她笑道,“打狗不是得看主人么,我屋里的狗,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那个被打的宫女一脸委屈的将虞贵人看着,希望自己的主子能为自己报仇。   苕华故意说这是她的狗,因为她马上就要将南宫殿夺回来。   虞贵人倒也沉得住气,见苕华不像以前,现在的她步步逼近,倒让虞贵人有些意料不到,她也笑道,   “妹妹不是不在意这后宫之位的么,怎么现在又开始在意这小小南宫殿了。”   苕华像是在自己家一样,饶进了屋里,并没有看见张太医,这个虞贵人分明就是谎报军情。   苕华幽幽的道,“虞贵人不是说张太医在为你就诊的么,他人呢?”   “呵,不好意思,这可不巧了,人刚走。”   苕华坐了下来,看着屋内的陈设,改变了太多了,她心中又有些不快,“看来真是巧了,这南宫殿姐姐替我看管的挺好的么,就是品味太差了,回头告诉皇上让他将我的东西都换回来。”   虞贵人感觉到了苕华的杀气,她终于忍不住哼声道,“凡是都要讲一个先来后到,妹妹这样做就不怕被被人耻笑么!”   “先来后到?虞贵人,在我进幽兰殿时你就提前入住了,还放了什么香料在里面,按先后你是后来的,却霸着南宫殿;你处处与我作对,三番几次的想置我于死地……你别忘了自己是允清!”   苕华捅破了天窗说亮话,跟这种矫情的女人说话太累了。   虞贵人并没有生气,她冷声一笑,“妹妹,你可知道我这样做都是为了你好?!”   “你杀我就是为了我好么!?”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为了自己好!   “你到时候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允清,你为什么要这样!”苕华记得当时在苕府看见允清的时候她不是这样的,她的眼神很清灵,难道什么东西可以让一个人的心性变化如此之大么!   “我把南宫殿还给你,不过,你活不活的了可不是我说了算!”   什么跟什么,这个允清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苕华直直的将允清望着,“你不要忘了,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还有你休想做任何伤害皇上的事,不然你会死的很惨!”苕华很久没有说这样的毒话了。   她记得上辈子在行使任务的时候,自己经常拿枪抵着别人的脑袋说,   “不想让你的眼睛看见你的脑花是什么颜色的就乖乖听话!”一般人都会听苕华的话,但有些人又会宁死不屈,当你把他的一只眼睛打爆之后基本就会乖乖听话……   其实苕华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思索,是不是自己手上的血沾的太多了,所以命已该绝!   第四十五章 寿宴之乱   所以她打算这一世不沾最好,可是,别人却先侵犯她,那么她的幽默风趣马上就会变为嗜人猎鬼,直缠你到死,苕华是个不愿涉世太深的人,可是世俗总是将她牵绊。   虞贵人面色有些铁青,望着苕华眼中决绝的眼神,心中不由得有几分骇然,她的命就这么强么!?   虞贵人出其不意的向苕华妥协了,从南宫殿自己搬了出去,苕华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容易妥协。   很快整个皇宫都知道苕华是个有手段的娘娘,将虞贵人从南宫殿里干了出来。   太后也没有来找苕华。   过几日就是太后的四十大寿了,各位嫔妃都必须盛装出席。   若是换做以前,苕华一定不削一顾,可是现在她就要给太后一点颜色看看。   辰岂歌这几日非常的忙,几乎都呆在龙轩殿,也没有宣寝。   就在太后生辰的前几天,宫里又出事了--偶有几个宫女会突然消失,等找到的时候已经离奇死亡了,死者的左耳侧都有个不起眼的图案,可是几乎没有人在意过,除了苕华……   南宫殿的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因为这里是她和辰岂歌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发髻高绾,鬓若刀裁的男子给了自己一纸休书;他与苏莫枫有三分相似的脸孔,可是至今自己都没有将他和苏莫枫想象到一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事情就变得很微妙……   自己的这颗心会因为他的一言一语而随之跳动。   海棠和凡依替苕华疏好了“凤飞霞舞”,就是以金色凤钗做主要装饰的发饰,只有正一品的贵人妃子才能佩戴,私戴者处死。   再配上一身浅紫色的广袖石榴裙,宽大领口,广袖飘飘,略施粉黛貌倾城,就足以让在今晚的寿宴上艳压群芳了!   火栀台外面,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气氛好不热闹,这是一年一度的寿宴欢会。   各处的大臣家眷都纷纷前往,朝廷上下都十分重视这次的宴会,因为这是“嫁入豪门”的难得机会;很多的待字闺中的贵族嫡女都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前来赴宴……   “凡依,那些老大臣们的礼物都送完了么!”   苕华给自己涂着最后一层口红,一边问着,今晚,她可是下足了血本,她要把那些花花草草给斩草除根!   凡依刚刚探完消息回来,还没喘过气来,“娘娘,您赶紧去吧,就等您了!”   现在该行礼的行完礼了,送礼的也送完了,就等后宫中苕华这一位了……   太后似乎有些不耐烦,浓妆有些紧锁,她儒雅的问道,   “皇帝,你那位是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还不来,难道连哀家的寿宴也瞧不起么……”   太后心中早就受不了苕华那架子了,今日要是不来,就给她安个不孝之罪,再让皇帝将她休了。   辰岂歌危言危行,“皇额娘,请耐心再等等吧,”他拢了一下衣袖,转而对采蝶说道,“去看看她。”   “不用了,我来了!”一声清脆如暗夜里夜莺的声音。   只见一位华丽丽的广袖石榴裙的女子款款而来,但是穿在她身上却一点都不觉得浮夸,金色凤钗,玉簪斜插,玉带绕臂,暗香萦绕,面若夹桃又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   在座的各位男人们都暗地里啧啧赞叹,人间哪有好女子!?女人们也都羞得低下了头,自愧不如。   辰岂歌手里的酒杯也忍不住怔住了,娇艳动人,美得惊心动魄,以前在火栀台见她的时候并为有如此的感觉,只是觉得那个女子穿的太鲜艳美丽很让人厌恶,心里突然有点不想让她来,被他人给饱了眼福。   苕华最在意的是虞贵人的心情,你有太后宠着,俺有皇上青睐,就怕你输的太惨!   苕华故意缓缓走到太后面前,弯腰轻轻行了个礼,“臣妾给太后拜寿了,”   她接过凡依递过来的锦盒,“这是臣妾亲自做的面膏,用了之后保证让太后您年轻个十岁,今天就献给太后当贺礼了!”   虞贵人忍不住笑了,还以为要送什么好东西,准备了这么久。   “那就多谢华儿的一点心意了!”太后努力的笑道,毕竟在场这么多人,就算嫌弃,也要等人都散了。   辰岂歌则是勾唇微微的笑了。   苕华望了一眼,太后和皇上挨着坐在正中间,虞贵人坐在辰岂歌旁边,那自己就该坐在太后旁边,这虞贵人是故意的吧。   苕华狡黠一笑,她并没有往太后那边的空座走去,而是往皇上的身边挪去,忽然一个没有站稳跌落到辰岂歌的脚下,辰岂歌一看她就是故意的,也没揭穿她,而是一脸笑意的询问道,“爱妃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苕华的抬起头,双手扶在他的膝盖上,委屈的说道,   “臣妾前些日得了风寒,病了,只有吃张太医抓的药才见效,但是虞贵人也身子不舒服,所以臣妾就将张太医让给了姐姐,现在臣妾头浑身无力,不知姐姐可否将这个位置让给我,别将病传给了太后,她今日可是寿星,这样怕是不好!”   辰岂歌听完摇摇头,这小狐狸越来越狡猾了,他一脸询问的表情将一旁的允清望着。   允清神色复杂,让不是,不让更不是,皇上都没有反对,那就是允了,她朝苕华温和的笑道,“那是自然,妹妹过来坐就是,姐姐扶你起来吧。”说着允清就要过来扶苕华。   “诶,不用,皇上会扶我的。”苕华望着辰岂歌,一脸小鸟依人的样子。   辰岂歌轻叹了一口气,他俯身将苕华扶起,在她耳畔低声道,“下不为例。”   苕华在他的手臂上用力握了一下,呵呵笑了两声,满意的坐上了自己争来的位置。   全场的人都看见皇上对南宫娘娘百依百顺,温柔体贴,想必这就是后宫之中对得宠的妃子吧,看来的好好巴结才是。   苕华要是知道今晚之后自己就会受到很多莫名其妙的奏折,自己就不来搅这趟浑水了。   一番酣畅淋漓之后就是歌舞表演和诗词歌赋,这是古人聚会经常做的事情,许多娇滴滴的女子都纷纷献媚。   三师三公、各省各部的女儿都被苕华给一一温软婉转的毒蛇给伤到了:   “三公司徒之女,你还太小了,皇上不喜欢这样的,还是回去多吃点饭吧。”   “太尉郎,听说您的女儿去年得了什么怪病,怕是进宫来会传染人吧,可惜了多么美丽的脸蛋……”   “刑部尚书嫡女,你才貌样样俱全,可是…你家的后院的死人太多,不宜进宫,煞了皇危…”   “……”   太后根本就插不进一句话来,她气的牙痒痒,怎么这么些好女子,在她嘴里就成了各种扫把星?!   辰岂歌只在一旁散风点火,“爱妃所言极是。”   他本来就不想要太多女人,后宫清净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各女子都被苕华损得哑口无言,黯然神伤。   一为身材极佳的妖娆女子,不知从何而来,随音乐声响起,跳起了惊鸿,舞姿曼曼,露出了平坦的小腹,和玉洁一般的香肩,勾人魂魄,苕华见辰岂歌似乎也目不转睛的被她吸引了,苕华坐怀不乱,她也一边看舞一边拍手叫好。   那美丽女子舞步细碎,快速旋转,从台下跳到了台上,她手上的铃铛做响,慢慢的旋转到苕华面前,苕华忽地看见她左耳后面的纹身,是个蝴蝶双飞的样式,恍然间觉得好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在大家都沉浸在曼妙舞蹈音乐中时,那女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针,在离苕华最近的时候,“咻,咻,咻--”的向苕华射去,银针光亮细小,肉眼难以发现--   “当心--”辰岂歌第一眼就发现了射来的银针,他一个侧身向苕华扑了去,用自己的背当着数根不眨眼的暗器。   众人皆惊慌!   “护驾,保护皇上!”   “快来人,传御医!”   “抓住那个女人!”   “……”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死了别人不要紧,关键受伤的是皇上。   那个女人被子琳第一时间抓住,她的笑容很诡异,咬舌自尽了!   只有苕华一个人觉得蚀骨的恐慌,但是她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那个银针就是那日在皇陵中的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并没有淬毒;更让她蚀骨的是,她女人左耳后面的纹身图样竟是前世苏莫枫送自己的订婚项链……   圣暖殿,娓娓的床帐边。   “皇上,你难道还不相信么,跟她在一起你迟早……”虞贵人顿住了,她不敢再说下去。   辰岂歌趴在床上,薄薄的被子盖在他的背脊上,只露出双精壮有力的臂膀。   他闭眼道,“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没有……”   “没有,也罢!”   ……   苕华送走了太医和太后之后决定亲自守着辰岂歌,毕竟是因为自己他才受的伤,苕华走进了圣暖殿里,只见辰岂歌和允清相互沉默着,允清见苕华进来了,望了她一眼,无尽的情绪都化作一丝淡然,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你好些了么?”苕华俯在床头问着辰岂歌,眼底闪过忧虑和担心。   辰岂歌继续假寐着,懒懒的道,“就是几根银针,伤不了内脏,死不了。”   “对不起。”苕华的声音细如蚊子,这是她一第一次给别人说对不起,“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朕也不会受伤,”辰岂歌将苕华要表达的说了出来,他侧过头望着苕华,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个暗杀的舞女,朕已经派人查清楚了,是你殿中的宫女……”   第四十六章 外来灵魂   “我宫中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苕华确实有些疑惑。   “爱妃,若今天死的是朕……”   苕华只觉得自己心中犹如千万蚂蚁在噬咬,疼的慌。   她不知怎的眼中泛起一层雾蒙,忽地破口笑道,“当然不会!要是你死了,我就改嫁!”   辰岂歌忽然撑起身子来,将苕华的脑袋按在怀中,“要是你敢,朕就先杀了你,和朕一起入地狱!”   苕华打他道,“你放开,你身上还有伤。”   “不放!”   “你信不信我咬你!”   “朕不想放手!”   “你放手!”   ……   苕华一直等到辰岂歌睡着了才轻轻推开圣暖殿的门。   子夜的凉风习习,吹的苕华有些凉意嗖嗖,苕华来到湖心亭的荷花池旁边,果然看到有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那里。   “今天这个刺客是你派的吧!?”   女子转过身来,她淡色道,“不是,我一直都没有暗杀过你!”   “那你怎么知道会有人要杀我!”   “因为你应该死!”   这是什么逻辑,不喜欢一个人就认为她应该死么?苕华递给允清一张图纸,淡声道,“你是都灵教主,一定会解这个图腾吧!”   允清接过图纸,一只双飞的蝴蝶相互依恋,翩翩起舞,飘逸,轻灵,很是有一对恋人的味道。   这是苕华从那个女子身上找到的,最巧的是和她前世的订婚项链一模一样,其中一定有什么秘密。   允清看了半响,缓缓说道,“这是漠北的一个美丽传说,蝴蝶在漠北十分罕见,只有在春末夏至的时候才能偶尔见到几只,所以蝴蝶在那边被奉为至尊的神灵;相传,这种蝴蝶叫做双生蝶,比翼双飞,永不分离,但是,也永不得落地,一旦落地,其中一只就会死亡,而另一只就会获得永久的生命。”   原本搁在现代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项链,在漠北居然有这么个奇葩的传说,苕华忽然笑道,“这是预示着恋人终究无法在一起么?”   “或许如此。”   “你知道我为什么希望你死吗?”允清直直的将苕华望着。   你这种女人的心思我怎么会明白,苕华冷笑道,“要说就说,别绕弯子!”   “你也知道我曾是都灵教主,但是很少有人知道,我们都灵教出了会巫毒,还能通过巫毒破解一个人的命格;皇上中了‘七日恋’,本必死无疑,但是你救了他,这是违规天理的,你们的命格从火栀台血液相溶的时候就开始发生扭转了……”   苕华脑子翁然,没想到自己这个外来灵魂会给辰岂歌带来这么大的变数!   允清继续道,“我本以为只要你远离皇上,他就会平安,可是你不也是受到了上天的谴责么,你中毒都是我害的,可是你遇暗杀,都是上天的安排!”   怎么会,自己遇刺怎么会是上天的安排,明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你的意思是,我和辰岂歌……”苕华的话语竟有些失了勇气。   “是的,你和他,只能活一个!”允清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说出这一句。   “那他知道吗?”   “早就知道了。”   原来他一早就知道,也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灵魂不属于这个身体,可是他却装作不知道,为自己当下这么多的‘子弹’,而自己在无形中伤害了他这么多,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允清看着苕华有些惨白的脸色,但还是忍不住继续道,   “我用尽了巫力,才破解了他的命格,他命中犯水,而你,就是他的水灾;他第一次遇害不就是因为水……”   苕华愕然,心中一直不敢相信的还是相信了,怪不得自己最近的心疼的厉害,特别是和辰岂歌很亲近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枫铃子,隐约记得他对自己说过,什么上善若水的……当时迷迷糊糊,听不清也记不清了……   TM真是天意弄人,自己不小心魂穿了,好不容易没遇上渣男,上天却告诉你,你们不能在一起,你还是要死,那为啥当时就不让自己死个痛快!   苕华就不相信什么命格了,“既然你能破解他的命格,那你也能扭转吧,告诉我怎么做!”   允清望着远处的荷叶,幽幽道,“命格是不能扭转的,没人敢忤逆天道行事!你的灵魂从不同的那刻开始就陷入了死局,当初若不是你,现在已经没有北辰了!”   苕华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若是自己没有来这个世界,“苕润之”一定会计划顺利,在苕府的时候辰岂歌中“七日恋”也不会有人替他解开,或许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什么北辰国家了,中国史料也不都没有记载么?   “允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一定会找到扭转的方法!”苕华还是很感激允清没有真的对自己痛下杀手。   允清倒是想一刀痛快解决了苕华,但是辰岂歌是绝对不会原谅她的,她也在不断的找解救他们的方法,也当是报辰岂歌当年的“一饭之恩”了吧。   十年前,允清是中原女子,她没爹没娘,落魄到四处乞讨,在京都的城门外,大雪纷飞,积雪深数尺。   她几天没有吃饭,身体的热量早就被抽空了,蜷缩在城墙的一个角落。   一个英姿非凡的男孩骑着健马朝她走了过来,将他手里的饭盒给了她,后面有人叫他,太子,你给那个乞丐了你吃什么?   男孩说,自己饿一顿不要紧,她吃了就是一饭值千金。   她吃得狼吞虎咽,再抬头时人已走远,后来她才知道,北辰那位年轻的太子叫辰岂歌。   后来允清真的兑现了这个“一饭千金”的承诺--   她放弃了都灵教主的身份,想尽一切的解救他,她埋伏在红鸾苑里为他寄信透露敌人的计划,处处给他最好的作战计划,本想着只是报恩,却不料自己竟喜欢上了他,看着他为别的女人痛苦,自己做却什么都不能做;   后来允清耗尽了自己一半的寿命用巫力破解了辰岂歌后半生的命格,才知道这一切……   原来都是南柯一梦。   ……   苕华不敢去看辰岂歌,自己心似乎被什么抽空了,无时无刻不在想刚刚与允清的谈话,怪不得自己是这么受允清的讨厌!   自己已经是第三次受银针偷袭了,偷袭的幕后使者会是谁呢?!若是找到他或许事情还有一定回圜的余地,想必那个人也是知晓辰岂歌命格的人,才会不顾一切的想杀自己。   苕华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南宫殿,见南宫殿灯火通明,原来是海棠和凡依一直在等自己。   凡依微笑迎到,“娘娘,您终于回来了,屋里的热水都温着呢……”   “不用了……”苕华径直地走向屋里,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太漫长……   --   龙轩殿。   辰岂歌虽然昨夜受了伤,但还是准时上朝。   一上朝就有许多大臣联名上书,说苕华是祸国妖女,会给北辰带来灾难,昨晚神秘女子刺杀就是最毒的前兆;书文上盖了太后的凤印,想必是受了太后的支持,大家才如此大胆的觐见。   辰岂歌有些微怒,他将奏折重重的仍在地上,冷叱道,   “凡是上面联名上书者全部都降职一等,若是还有人敢胡言乱语,朕就割去他的乌纱帽!退朝!”   奏折被摔在地上,破成了两截。   “等一下皇上,臣还有要事奏!”护国大将军忽然说道。   “说!”辰岂歌重新坐回了龙椅上。   “刚刚摄政王快信来报,淮北的倭寇都已被清除,但是却侵犯到了圣雪国的领域,现在圣雪国那边的蛮族人要攻打我淮北的三座郡城!”   此消息一出,朝廷又是一团混乱,议论纷纷--   “这还真是妖女啊?”   “本来好好的,怎么变成这样了!”   护国大将军继续道,“淮北条件艰苦,就算不打战,军人将士们也难以生存,他们现在每天都要与蛮族人交战,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摄政王请求支援!”   辰岂歌死死的握住雕龙的头部,指甲都快掐进去了,蛮族是淮北地带圣雪国的一个野蛮名族,他们没有文化,以大山和野兽为伴为邻,杀人不眨眼,经常剥人皮,吃人肉……极度凶残……若是被他们缠上了也是很难办的……   “大将军,火速调两万精兵前往,与摄政王会师,先守再攻!”   辰岂歌要先保住战斗力,再一箭齐发,将那些蛮族人打的个落花流水!   辰岂歌想亲自带兵去收缴淮北的蛮族,但是顾虑到朝廷不能没有君主就一再的耽搁下来了,再加上宫中诡异死人事件还没有彻底查清楚,他怎么放心的下苕华……   第四十七章 远赴淮北   龙轩殿。   “朕要亲自带兵出战!”辰岂歌语气里带着嗜杀的敌意,他的手指青筋突兀。   允清则是细细的看着白琳墨的来信,缓声道,“这北辰的危机就出现了,这一次,恐怕九死一生……”   白琳墨已经几次向辰岂歌快马来信了,我方兵力不足,水土不服,蛮族的生性猛烈,再加上那边有四面大山给他们做挡箭牌,就很难攻下蛮族的聚集地。   现在我方损失十分惨重,需紧急救援!   允清叠好信纸放在桌子上,“或许,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绝对不行,朕就不信,这逆天之行就无法实现!”   “皇上,请三思……”   ……   苕华忽然发现自己的南宫令不见了,她问过凡依,凡依说不知道,她本想去问问海棠的,却发现海棠人已经不在了,   “凡依,你看见海棠去哪儿了么?”苕华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凡依唯唯道,“奴婢刚刚撞见她,她说是要替娘娘出宫买什么东西去。”   什么,自己根本就没有叫她出去买什么东西?!南宫令是苕华在皇宫随意进出的令牌,海棠瞒着自己出宫,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最近苕华心跳的总是很厉害,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   天色不是特别明亮,有些灰暗阴沉,是阴天。   苕华立马就奔向宫门去找海棠,海棠,你一定要等着我。   恰好,在宫门看见海棠正在检查令牌……   “海棠!”   海棠转头看见了苕华,见她向自己跑来,一定是发现自己偷拿了她的令牌,她有些神色慌张,赶紧将手中的令牌递给侍卫大哥检查,手上竟有些抖动。   苕华大声叫喊道,“我是南宫娘娘,别放那个宫女出去!”   几位士兵面面相觑,不知该相信谁的话?   海棠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也不管令牌不令牌的了,直接就冲了出去,苕华只离海棠两步远了,就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海棠回首道,“苕华,对不起,我必须要去找少主,他受了重伤,危在旦夕!”   苕华一个慌神,竟看见海棠左耳脖子上也有个蝴蝶双飞的图腾!!!   怎么回事,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立马追逐道,“哎呀,你们让开!”   苕华硬闯了出去,海棠已经骑着事先买好的马匹跑远了,留下一卷白色的灰尘。   海棠,你知不知道你也危在旦夕!   据最近的死亡宫女来看,她们的左耳后面都有个那样的图腾,苕华在现代也看过不少杀人案的片子,凶手都喜欢在死者的身上留下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作案时间地点也特别有规律,可是这古代好像并不是这样,每个人死的都不一样,但是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图腾。   苕华几乎是提着裙子跑回去的,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门都纷纷避开。   不行,自己一定要去救他们,现在白琳墨受了重伤,海棠也莫名被死亡附体,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离去。   苕华一回到南宫殿就开始打包,打包到最后干脆就什么也不带,就只带了蓝羽弓。   辰岂歌,我该怎么与你告别,我该告诉你么,还是独自悄悄离去?或许,自己离去了你就会安全,或许这个皇宫也就安宁了……   苕华决定卯时城门一开就离开,这个夜里特别难熬,月色入户,清清凉凉。   苕华穿好衣服,一个人摸索到圣暖殿去,想在走之前看看辰岂歌。   苕华走着走着竟看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么,这么晚了,除了打更的太监就很少有人在外面走动的。   苕华跟着那位诡异的宫女,看她究竟想干嘛,那宫女没有提灯笼,也没有穿鞋子,走路很轻,几乎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苕华跟着她来到了皇陵,这个黑暗鬼魅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藏着什么秘密,苕华有种直觉--   要杀她的那个人就藏在这个里面,可是这里面不是都睡着的是死人么!   苕华没有打草惊蛇,继续跟着那白衣宫女走着……   现代普通的墓地就是一堆堆的坟墓而已,而古代的陵地十分讲究,都会修建得如同石墓建筑一样,而皇宫的坟地就更讲究了,都修建起了大大小小的宫殿石建筑,看上去十分高大上档次。   皇陵正中间是先皇的葬身之处,还修了座高大的庭院,具有些田园气息。   那个宫女进来这间庭院,她来这里干嘛!?   “嘤,嘤--”   搞什么鬼,苕华居然听见有人哭泣的声音,脊梁背都是凉的!   黑暗里,一个突来的东西向苕华背后袭来,苕华拿出了蓝羽弓,对准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一箭。   “喵--”   一声猫的惨叫,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借着一点点月色可见是一只黑色的大野猫,传说,这种有死人的地方特别喜欢招夜猫,猫的眼睛可以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莫非是自己身上有什么让它害怕的东西才向自己扑来……   一想到这里,苕华不禁打了个寒战,再回头看那位宫女时,发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马上就要到卯时了,苕华没有折回去圣暖殿,而是直接出了城门,等到了下一个驿站再给辰岂歌写封平安信。   不都说自己是妖女么,那妖女就要去抓坏蛋了。   “岂歌,本小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事情办妥了再回来找你,望君身体安康。还有不许有别的女人,不然,我就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了!”   这是苕华第一次叫他“岂歌”,她想来想去还是这个中二的版本比较适合自己。   她已经到了京都外的一个小县城,不知辰岂歌看到这封信会作何感想。   “老板娘,淮北的俊洛城怎么走!?”   苕华男扮女装,拿了锭银子放在柜台上。   掌柜的是个女的,她穿的花枝招展,盈盈的笑道,   “哎哟,小公子哥,现在淮北那边可不太平,我看你细皮嫩肉的去肯定会没命,要不先在小栈暂住几晚再做打算……”   “废话多,快说!”苕华很不耐烦的揪住老板娘的衣领。   “好好,这就告诉你。”   ……   之后苕华换了三匹骏马和四辆马车,之前从辰岂歌哪里要来的金软细银都花的差不多了,前面就是洛俊城,是蛮族人占领北辰边境的一座郡城,里面已经成了贼窝,想必白琳墨一定会在附近埋伏,将这座城夺回来。   这里很破败,没有了生气,一片废墟的城门口挂着蜘蛛网遍布的写有“洛俊”二字的旗子,替代的是蛮族的新旗子,在狂风中翻转飞扬。   街上十分冷清,几乎看不见有人来往,死气沉沉的。   一个微醺的老汉手里提着两大罐酒,苕华就将人抓来问话了,“为什么这里都没有人了,蛮族的人呢?!”   老汉手里的一壶酒打碎在地上,苕华的匕首就扣在他的胸口,他抖着身子说道,“小伙子,是中原来的吧,你还是赶紧走吧!”   “怎么都这么多废话,再不说就剜了你的心!”苕华将匕首又偏进了他心脏几分,人在外,就是要狠!   老汉立马带着求饶的语气说道,   “前几日,蛮族首领洛巴升抓了一个中原女子,今晚就是他大婚的日子,老朽不就沽了两壶好酒前去祝贺吗。”   “中原女子!?”会不会是海棠,最好不她,苕华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她又说道,“在哪里举行?”   老汉指了指郡城的那边,“四面山上,那里是他们的寨子!”   “多谢,对不住了!”   苕华将手里的匕首迅速的换了个方向,用刀柄将他敲晕了,老汉倒在了地上,苕华迅捷的将他手里的酒坛接住了,勾唇一笑,蛮族首领洛巴升大婚?有意思……   苕华换上了老汉的的衣服,有点骚臭味,但是她还是忍了。   黄昏已近,漠北的天气十分干燥,有种“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味道,四面山四周都是高高的壁垒,稀稀疏疏的有几个汉子看守着。   苕华走到山寨子的门口,果不其然有很多穿着原始衣服的倭寇在守着,里面装灯结彩,灯火通明,篝火遍布,歌声酒声,喧闹声,人声鼎沸。   洛巴升、洛巴螣,会不会是允清的什么亲戚之类的,还是漠北的都是这个姓?   “诶,哪来的?”看门的小倭寇果不其然的将苕华拦住了。   苕华不慌不忙,将手中的酒坛拿出来,揭开盖子贼兮兮的笑道,“俺是来给洛巴大人来新婚送酒的,”看门的小厮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苕华又说道,“不信你尝尝,真的是酒!”   那个小厮闻到一股酒的飘香,果不其然的忍不住拿过来喝了一口……   “一、二、三--”   苕华在心中默念着,然后那个小厮就应声倒下了。   成功!   这蛮族的人虽然残暴,但是智商也是有些没有开化完的,说白了就是笨!苕华可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高级人类,怎么会连个门都进不来。   苕华悄悄地混了进去,她现在首要的就是去看看那个中原女子,不管她是不是海棠,她也要将她救出来。当这群粗莽大汉得老婆还真是不如死了得了。   人群正中央喝的最酣的估计就是洛巴升了吧,他长得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袒胸露乳,披着一张看不出是何野兽的兽皮在肩上,满脸络腮胡,黑油的皮肤两脸晕红,活脱脱的一个水浒传里走出来的草莽大汉形象。   苕华躲在角落,寻思着这新娘应该在什么地方呢!?   第四十八章 突来围剿   山寨上的房屋众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不计其数,苕华根本就不知道新娘藏在何处,若是挨个儿去检查就更浪费时间。   苕华准备随意在角落抓一个人来问,可是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蛮族男人众多,女人就像宝贝一样被贡着,寨主洛巴升的媳妇自然是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哪里愿意和其他男人独享。   苕华伪装好之后,假装成一个不起眼的小茶博士,想先接近洛巴升,给他下一点酒药,好探探他的口风。   他现在喝的淋漓大醉,正是好时候,苕华提着一大壶酒,嘿咻咻的往正中央靠近,忽然一个身材也很魁梧的土贼人将苕华的后衣领揪住了,   “毛小子,爷碗里没有酒了,还不满上!?”   苕华心里抖动了一下,还以为自己穿帮了,但是她还是面不改色,低着嗓子回道,“是,是,这就倒上。”   那土贼人目不转睛的将苕华望着,似是在大量着她。   苕华心里忍不住冒冷汗,千万别被他发现什么端倪,自己的脸上已经抹满了土灰,估计现在回去辰岂歌都快不认识自己了,感觉就像是度日如年。   终于苕华将酒倒完了,她微笑着弯腰退下了,那个土贼人只是将苕华望着,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他随后将酒一饮而尽,三秒之后,忽地晕倒了……大家都以为他醉倒了,谁也没有在意,只有苕华在另一边暗自发笑,真是个蠢贼!   苕华挪到洛巴升身旁,恭谨地哈腰问道,“洛巴大人,小的给您来添酒了,”苕华说着,洛巴升并不理睬她,因为他的周围不止苕华一人给他添酒。   “来,喝!”洛巴升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句话,他看上去桃光满面,很是开心。   苕华压了压嗓子,在他耳边小声道,“大人,新娘要逃跑了,您赶紧过去看看!”   果然,那洛巴升一听,脸色立马大变,他摔碎了手里的坛子,低怒道,“奶奶的,还敢再倔!”   他粗糙的大手抹了一把口水,拂袖转身大步离开了……   苕华紧步跟在他的后面,洛巴升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他虽已大醉,可也不忘一边走一边回头,有没有人跟踪他;苕华只得翻到屋顶上一路观察。   果然这个山寨的巷子很深,洛巴升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屋里,里面有个地下通道,新娘就藏在里面。   苕华记好了开门的方法,等他一走自己就潜入……   一会儿功夫,听见里面有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哎,可怜的新娘,你再忍一会儿,姐马上就来救你!   很快洛巴升就再次出来了,等洛巴升走远后,苕华进入了那个地下石室。   里面的烛火很多,照的里面亮堂堂的,地下有些潮湿,里面没有一个看守的人--正好就不用自己解决了。   洛巴升走后不久,新娘听见又有脚步声渐渐逼近,她在不住的嘶哑的叫着,苕华一听显然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等苕华见到那新娘时,她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衣衫褴褛的,全身都是污垢,脸上也没一块白净地方,她看见苕华之后努力挣扎的想往后面退,退到一个不能再退的墙角里,她的眼泪婆娑,看得出她不想哭,可是眼泪已经止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   苕华小声的道,“姑娘,我没有恶意,我是来救你的。”苕华突然忘记自己的这身装扮就像是跟他们一伙的,那新娘估计是把自己当作坏人了。   苕华立马用衣服擦干净脸上的灰尘,马上一个清雅脱俗的面孔就露了出来,一看就是个中原人。   那知那新娘挣扎得更激动了,苕华连忙上前去将她口里的抹布给拿了出来,那新娘哽咽了一下,眼泪哗的一下喷涌而出,她呜咽道,“苕…苕华…”   “你是、海棠!?”在这个地方能认识苕华的女子就只有海棠了。   海棠点了点头,她往苕华怀里靠拢过来。   苕华抱住了海棠,“怎么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   苕华又道,“他们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海棠点点头,又瑶瑶头,苕华看的纠结心疼,也不知是还是不是?   当下之急不是与海棠嘘寒问暖,而是想办法将她救出去,又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新娘不见了,那只有越快越好,要是洛巴升进来了,可就想走都难了!   “走我带你出去!”苕华将海棠扶了起来。   刚走到石室门口,就听见洛巴升去而又返的声音,天色已晚,估计刚刚他是去将兄弟伙儿们都招呼了,现在要来洞房了。   门被推开了,只要苕华和海棠一出去就会被逮个正着。   海棠已经哑的说不出一个字来,她死死的扣在苕华的臂膀,紧张的全身颤抖,苕华知道她在担心,苕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藏在这里,我去当诱饵,待会儿他一进来你就出去,”   苕华从怀里掏出个纸条,交给海棠又道,“你出去后,就去找白琳墨,这是他们驻扎营地的地址。”   海棠瑶瑶头,这样你也会很危险的,都是我害了你。   苕华看懂了她的意思,她蹙眉道,“没时间了,这是最好的方法……”解救你的方法……   苕华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海棠左耳后面,那个图腾正在渐渐消失,难道这就是海棠的劫数么,那么只有自己来解救她了。   苕华将海棠藏在石室的暗处,自己却回到了里面,迅速的将头发弄乱,再将身上抹多一点灰尘,装成与刚刚海棠落魄狼狈的样子,再加上自己的身形与海棠差不多,那个喝醉了的洛巴升,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发现自己是个冒充的。   洛巴升进来之后,发现新娘乖巧的坐在那里,满面笑容,“小娘子,不要不听俺的话,今晚,俺会好好疼你的。”   海棠心一横,紧紧的握住手里的纸条,她还是逃了出去,苕华,我找到少主后,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不知怎得,海棠的心中竟有些希望苕华永远消失掉,这个邪恶的念头一闪而过,刚从贼窝出来的海棠全身颤抖,她跑得太快,跌倒了又爬起来,又跑,膝盖和手臂都擦出了淋淋鲜血……   苕华将手里的匕首滑落出来,只要那洛巴升一靠近自己,就是他的死期。   苕华并不说话,只半眯着眼睛,看着那油头满面的恶心男人正逐渐的向自己走来。   洛巴升一边搓手一边道,“也不知这中原的女子怎么样,嘿嘿,俺这就来咯!”   说罢立马向苕华身上扑来,苕华一个闪躲,再加一个飞腿将洛巴升踢到在地,洛巴升并没有太多防备,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料到,这个小娘子昨天还文文弱弱的,怎么现在就变得这么剽悍,他肥重的身体正欲爬起来,苕华立马就是致命的一击--   “尼玛,敢恶心老娘!”   苕华一把将匕首从洛巴升的后背插进去,立马就有黑暗的血液从伤口哪里流了出来。   洛巴升麻醉的身体后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酿跄的打着步子,嘴里咕哝道,“死婆娘,敢偷袭老子……”他话还没有说完,苕华又是一脚狠狠的踩在洛巴升的头上,将他的头磕在了地上,砸出了血来,滴答在地面灰土上。   这洛巴升若是死不了,估计也该毁容了。   他捂着脸大叫道,“来人,来人,抓住这个婆娘!”   苕华又在他屁股后面踢了一脚,笑道,“什么蛮族,简直就是一群智商为零的山野村夫!”   苕华哼了一声,便迅速离开了石室。   她推开了房门,正欲逃走,真是祸不单行,被眼前的景象又是一惊--   只见外面一片厮杀,遍地乱火,人仰马翻,也不知道是谁和谁正在大战,和蛮族的人斗得不可开交……   会是白琳墨么,可是海棠估计都还没有见到他吧,他怎么会知道这里?   苕华看了看来攻蛮族的将士们,穿着完全都不是像是北辰的人,难道是有其他的什么人来收拾他们了?!   “剿灭贼窝,将偷盗的财宝全部搜出来!”   一声铿锵有力的具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苕华一眼望去,竟是一个不同于其他人的英俊帅哥坐在马上叫喊道。   他身披黑色战甲,手里是把奇异的大弯刀,锋利无比,在乱火的照耀之下显得愈发光亮,眼神更是锋利坚决,足以肃杀黑夜里的苍穹。   苕华看得出来那是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   四面山上的贼人虽多,可是今晚都喝的大醉,现在来攻打他们算是个明智的选择,看来攻打的这群人不像这蛮族的人这么笨啊。   苕华想乘乱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那知正走出寨子的栅栏边,身子忽然一轻,被一个突来的战马上的人提住了后衣服,将自己像个玩偶一样提在手里。   妈的,居然有人动作这么快速,一眨眼就将自己抓在了手里,自己会被当作蛮族人一刀刺死吗,苕华突然大叫道,“放开我,我不是蛮族的,我是被他们抓来的!!”   苕华尽力解释着,想着还是不要再这种混乱中失了性命才行!   抓住了她的那个人,将苕华又是一提,稳稳的被人抱在了怀里……   第四十九章 贼窝女人   “没想到这个贼窝里真的藏有一个女人?!”那男人在背后对苕华悠悠的说道。   苕华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转头一看居然是刚刚那位马背上的帅哥,他长得很硬朗,五官分明,眉眼深刻,竟与阁沐有三分相似。   等等,这个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是个女的,还有他干嘛这样抱着自己,难道这漠北就没有一个女人的么?自从苕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就几乎没有看见过其他的什么女子。   苕华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人产生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那男人的健马的两边都驮满了东西,自己只有坐在他的前面了……   苕华的心忽然有些飘忽,她想起了辰岂歌,他以前也是这样抱着自己,只是伊人,在水一方,不,是很多方……   苕华忽然嗔怒道,“你们是何人,为什么要剿杀蛮族人!?”   男人将怀里的人一拢,笑道,“漠北的畜生而已!”   苕华不想与这个奇怪的男人过多交谈,冷冷的道,“那你抓我干嘛?!”   “北辰的娘娘,你说我抓你干嘛!?”   这个男人的语气十分阴暗,他似乎很了解苕华。   不妙,自己这个样子居然都会被他认出,而自己对这个男人却一无所知,这样的情况是对自己很不利的。   他知道自己是北辰的娘娘,他应该是漠北的人,他若是漠北的什么将军的话,或许会把自己当作人质,那自己岂不是真的成了祸国妖女!   不行,不管是什么情况,自己都不能被这个男人带走,我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苕华试着动了动,却听见那个男人在耳朵后面说道,“别试图挣扎,你会摔死!”   苕华感觉得到这匹马儿跑的十分的快,比中原的马跑的快好几倍,若是自己摔下去,不死也必残不可!   “我才不会那么想不开!”苕华故意这么说的。   “最好如此!”男人勾唇一笑,好似胜券在握。   前面是个山路的急转弯,苕华咬牙,一个奋力的跃身跳了下去,扑哧一声滚落在地,膝盖和手掌心都被磨破了皮,地上的泥土和小碎石头都沾在了鲜红的肉皮上面,但是她却毫无察觉,爬起身来继续逃走,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落在敌人手里!   男人的眸色一沉,没想到她一个北辰的娘娘真的敢跳,这个女人,还是挺倔强的,性子烈!   他跳下了马,两步就追上了苕华,又像刚才那样将她抓了起来,哼笑道,“敢在本王手里逃跑的人,没有几个,更别说是你一个女人了。”   “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就是对你特别感兴趣!”   “休想利用我!”   男人不再说话,苕华想用手肘打他,却被他单手制服了,苕华最后的下场就是被双手双脚的绑得死死的,更是动弹不得,早知道自己跑不掉,就不跳了,现在落得个人财两空,真不划算!   男人后面其他的人马马上就追了上来,马匹上都背了大大小小的口袋,装的胀鼓鼓的。   一路黄沙飞扬,晨光渐亮,马蹄沾满了露水和落花……奔波的马匹终于停了下来……   苕华从睡意中睁开了眼睛,自己竟来到了一座庞大的宫殿面前,城门上面镌刻着“圣雪”二字。   苕华心里一阵发懵--   难道自己担忧的都成真了吗?他真的是圣雪国的人,那么自己又是北辰的娘娘,自己被他们抓了……这后果不用想都知道。   苕华没有挣扎,表现的异常安静,这反倒让男人更加担忧。   “太子回来了!”   一个宫女宣传到。   随即就是一大队人马出来迎接这个男人。   莫非他就是圣雪国的太子!?   男人很粗辱的将苕华拉下马来,毫无怜香惜玉之情,苕华身子一软就跌倒了在地。   “诶,不要这么鲁莽!你还是个男人吗!”苕华故意服软这么说道,自己一个人形单影只,逃也逃不掉,死也死不了,不如就先扮猪吃老虎。   男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他锋利幽深的眼眸将苕华望着,没有说什么,然后蹲下身来,将苕华脚上绑着的绳子用匕首解开,但是手上的却没有。   这已经足够了,苕华满意的笑着,跟着他身后走进了宫殿。   男人并没有将苕华关在什么牢里,而是将她安排在一间偏僻的小屋里,男人将苕华交给一个看屋的老宫女,然后就走了。   房门被锁的死死的,天呐,连个窗户都没有,看来自己的计划要落空了。   手上还是被绑的死死,苕华巡视了一下屋内,除了床和一张桌子几乎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了……   诶?桌子上有个茶壶,苕华随即用脚一踢,将茶壶打碎在地,她用绑着的双手艰难的将一块瓷片捡起来,用手指扭捏的割着绳索,由于自己看不到,手上已经被划破流血了……经过几番挣扎,最后终于解开了。   “大姐,大姐!”苕华试着呼唤屋外的那位老宫女。   “姑娘,你就省省力气吧,没有太子的命令是没有人敢开门的。”   那个老宫女很不买苕华的帐,那老宫女顿了顿又说道,“……还有,我不是大姐!我有名字。”   “那是什么?”   “如花。”   扑哧,苕华忍不住笑了,如花,一个半老徐娘的名字竟然这么“可爱”,苕华又道,“那如花姐,你们那什么太子叫什么名字呀?”   “洛阁安。”   如花又急着自言自语说道,“糟了,我怎么把太子的名字给说出来了,没有人听到吧……”   这个如花还真是个老小孩,苕华倒觉得她比那个洛阁安有趣多了。   苕华忽然觉得浑身上下都在痛,酸痛,刺痛,胀痛……再一看自己的衣服竟然没有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自己又有些高原反应,这个地方确实很容易水土不服,她终于明白白琳墨来这里带兵是有多么不容易了。   也不知道白琳墨、海棠、还有辰岂歌……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心中竟有些想念。   苕华又拍门叫道,“有御医吗,我受伤了,给看病吗!?”   “……”如花不再理她。   没人,没辙,连看病不给,这个太子就是这样折磨人的么。   苕华干脆躺在床上,修养身心,还是保存一点体力,这样乱吼乱叫完全没用。   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又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度,苕华摸了摸藏着的蓝羽弓……还好,这个还在!   “吱呀--”一声。   苕华朦胧中听见有人开了门,随即就是一股奇怪的味道钻了进来,肉香、药草香,交缠环绕……   苕华继续躺着,一动也不动,诈尸!   洛阁安将箱子放在桌子上,缓声道,“你是先吃饭还是先上药?”   啥,吃饭,上药!?   他还是发现了自己在装睡么,苕华睁开了眼睛,洛阁沐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黑色衣服,遒劲的衣领高耸,皮质的长风衣披在他身上更显成熟、稳重,与北辰的穿着很不一样,要是辰岂歌穿上不知比他俊美好几百倍,苕华不知怎么会这样想……难道自己的思念已经无时无刻了么!?   这个男人好像很老道,一般的雕虫小技是不能糊弄过去的,苕华抬了抬脚,她想下地,却动不了身,原来是真的痛的麻木了……   “不上药怎么动身吃饭。”苕华的声音很沙哑,她把茶壶打碎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喝一口水,现在嗓子干的似火,她忍不住吞了一下喉咙。   洛阁安看看地上打碎的茶壶,再看看苕华手上的伤,他的青筋突兀了一下,这个女人就这么不知好歹。   他默默的走了过去,将苕华扶起身子来,苕华感觉到他烫手的触感,立马条件反射般往后缩了一下身子,警惕的将他望着。   洛阁沐眼色一沉,淡淡道,“你们中原的男人都很温柔?”   苕华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这样问自己,她会心一笑,“是啊,我们那边男人都很温柔,他们会为女人悉心做一切事情……”   她原本只是想随便糊弄糊弄这个男人,哪知自己说着说着又想到了辰岂歌,他曾低头安静的给自己包扎伤口……   哎呀,走开,走开,辰岂歌你的脸都快闪开,不要再出现了!   苕华在心里歇斯底里着……   辰岂歌,我想你了,特别特别想……   苕华忽然鼻尖一酸,眼神有些飘忽。   “疼!?”洛阁安一副疑惑的表情将苕华望着,正在询问她。   苕华才回过神来,竟发现洛阁安在为自己的手上的伤口消毒,味道有些刺鼻,应该是酒精类药水吧。   苕华吸了吸鼻子,皱眉道,“不疼。”是啊,这点伤口的疼痛哪里及心上的万分之一?   洛阁安的手心有许多粗糙的茧,特别是右手,估计是常年拿刀的原因吧,他也很小心翼翼,却没有丝毫的抖动……   苕华看着他长长浓密的睫毛,小声的问道,“能放我走吗?”   洛阁安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眉头更皱了,将药瓶重重的搁在桌子上,起身道,“剩下的自己处理!”   他没再说多说半个字,直直的走出了门外。   再“哐当”一声甩上了门!   第五十章 男人青睐   等苕华再次见到洛阁安的时候,他带了两个士兵过来。   门被很重的一声被踢开了,他双手背在后面,逆光而道,“将她押走!”   怎么回事?苕华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苕华赤裸裸的盯着洛阁安,“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快带走!”洛阁安厉声道,仿佛换了一个人,还是这就是他的本性。   “是!”那两个士兵上来押着苕华,带走了。   “放开我!”苕华挣开了他们的脏手,她最不喜欢别人押着她了,就像以前一样,她一直都很讨厌!   那两个士兵看看洛阁安,他点了点头,允了苕华的要求,士兵这才退到一边……   苕华心事重重的走着,忽地被一个粉衣女子拦住了。   粉衣女子长得乖巧,不是很灵动却很干净,她的眉眼很细,脸庞红润,外披白色风衣,裙幅褶褶……感觉这边都很流行穿风衣。   “小贱人!”女子一过来就扬手要打苕华。   “你神经病吧!”苕华快速伸出手来握住了女子打来的手掌,再将她狠狠的扔在地上,“自不量力!”   苕华冷哼了一声,继续走着。   洛阁安掠过女子身旁,也没有看她一眼,只冷淡的说道,“公主,你还是多看紧三皇子吧!”   粉衣女子撅着个嘴,满眼愤怒的望着苕华离去的背影。   三皇子,他是谁?是因为那什么三皇子那个女人才要打得自己的么。真是莫名其妙,走到那个地方都能遇见这种奇怪的女人,一言不合就上来打人。   前面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对,就是这个地方了……   苕华突然蹲下身来,她苦苦哀声道,“哎呦,我的肚子好疼!”   洛阁安做出个“停下”的手势,打算去看看她。   苕华将手里的蓝羽弓紧紧的握着,她忽然转身对准来者空手一拉,只见手里并没有羽箭,却看见洛阁安忽然应声退了几步了--他的一只手臂被箭射伤了!   后面的士兵见此,立马大声呼唤道,“太子受伤了!抓女刺客!”   洛阁安似是很讶异,没想到她会如此反抗,不想一般女子那样逆来顺受,他直直的望着苕华手中的蓝羽弓,苕华又对着那两位士兵两箭齐发,他们都命中心脏,纷纷倒下了!   苕华是对洛阁安手下留情了,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洛阁安对苕华的突然袭击却不慌张,他眼色十分的淡定,只说道,“你是逃不掉的!”   话音刚落,苕华就见有许多士兵涌来,将苕华团团围住。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苕华硬声道,“你们杀了我吧!”   “你太高估自己了!”洛阁安笑道。   是啊,是太高估自己了,连死的权利都没有么,苕华清声冷笑到。   ……   牢房里,苕华蹲在一个有光的角落里,因为她觉得身上太冷了!   什么地方的牢她没呆过,可就是这个牢房让她觉得特别冰冷,蚀骨的冷!   “吱吱吱--”   有几只小老鼠在苕华的脚边围着转,它们似乎不怕苕华。   苕华目光淡淡的将他们望着,连可怜的老鼠也要不顾危险出来觅食么,只见有只体型最小的老鼠吃了地上的一颗残剩的玉米粒就忽然惨死了,趴在地上不动了,这里以前的饭菜有毒?   苕华正像看马戏团表演一样看着那群小老鼠觅食,忽地飞来几根银针暗器射中了它们的腹部,死了……   是谁?!   苕华抬头望去,一身锦色袍衣的男子站在牢房面前,看不怎么清他的脸孔,可是他的眼睛却是那么的炯炯有神--   是阁沐!?   阁沐缓缓俯下身来,轻轻的抬起苕华的下巴,暖声道,“真的是你。”   居然是阁沐,苕华只知道他是漠北的人,可是她不知道他竟是圣雪王宫里的人,洛阁安,阁安,阁沐?二人的眉目又那么的相似,准是有些关联的。   苕华淡淡的问道,“你和洛阁安是什么关系?”   阁沐将放开了苕华,缓缓道,“他是我哥,我是圣雪国的三皇子。”   阁沐就是三皇子,那今天那个要打她的那个女人肯定就是喜欢阁沐吧,哎,又是个争锋吃醋头脑简单的傻女人,听风就是雨的。   “那你真正的名字是……”苕华问道。   “这就是我的名字,洛阁沐。”   洛阁沐,阁沐?原来自己已经呼唤他的小名已经这么久了,他以前在自己面前伪装得这么好,面前这个清淡似水的男子才是他本来的面目吧。   自己也早该猜到他的身份不一般了。   洛阁沐没有告诉苕华他因为她放弃了北辰的埋伏计划,提前回了圣雪国,有辱使命,遭到哥哥洛阁安等人的排斥,他一回来就被关禁闭了,直到现在还有三天才结束……他一听说洛阁安从北辰抓了个娘娘回来就不顾一切来看她了,看她过的怎么样。   果然自己的哥哥会如此待她,洛阁安从小就是这样,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但是这次他绝对不允许让哥如此对苕华。   隔墙有耳,洛阁沐不能与苕华过多的交谈,他又像以前那样牵起苕华的手,低声道,“跟我走!”   苕华姑且相信她,她握住了他的手有点冰凉。   阁沐将外面的一切都打点好了,他带着苕华走出了牢房,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更深的“牢房”--   苕华白天撞见的那位粉衣女子又出现了,她带着一群骑兵围着牢房外面,她的眼神有些清凛,傲声说道,“你哥说的果然没错,洛阁沐,你不愿意与我成婚就是因为这个敌国女子?!”   “这事跟她没关系!”洛阁沐将苕华藏在身后。   苕华不想参与别人的事,但是现在自己却遇上麻烦了,她不想插足都难了,苕华走了出来,毫不避讳的将她望着,笑道,“我就是抢你的男人了,你知道你自己哪里不够格吗?”   灵萧听后十分恼怒但又十分想知道自己究竟哪里配不上洛阁沐。   苕华转而又说道,“因为……你傻!”是的,她确实很傻,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怎么也留不住了,就算是强扭的瓜也不会不甜,最后带来的只是更多的痛苦!   阁沐插道,“灵公主,承蒙你的厚爱,若是你能放过苕华这次,我答应娶你!”这不就是灵萧一直想要的吗。   灵萧和苕华都是一怔,万万没想到洛阁沐会答应娶一个他不爱的人,原因是为了他爱的人。   灵萧忽然大笑道,“好,沐哥哥,你终于答应我了!今后你就不许再见这个女人,永远!”   “不要!”苕华紧紧的握住了洛阁沐的手,对他摇头道。   洛阁沐向前走了两步,“灵萧公主,我洛阁沐一言九鼎,希望你不要食言!”他语气十分凝重,像是做了个很大的决定。   苕华真的不希望洛阁沐为自己付出的太多,怕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还清!   洛阁沐深情的将苕华凝视着,眼眸里全是温柔而决绝的明光,他淡淡道,“苕华,你走吧。”   只见灵萧的人马从大道两边散开,给苕华让了一条道。   苕华笑笑,“你真的不必如此,我大不了就是一死!”   “谁说是为了你,我是真的想娶灵萧!”洛阁沐的语气又加重了几分。   苕华一眼就看穿了洛阁沐的心思,她以前不就是这样骗自己的么,他是为了自己才这样说的,他的一片苦心自己又怎样来接受。   洛阁沐,对不起,我现在真的不能留在这里,苕华想去找白琳墨,想见辰岂歌!   苕华过去轻轻的抱住了洛阁沐,像上次他抱自己那样,无关情欲,只是与朋友的真心告别,希望他能一切安好!   苕华没有抬头看洛阁沐的眼睛,而是径直地从那条道走了。   灵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精光,三皇子,你终究是我的,“好!三日后我们便成婚!”她想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   灵萧是圣雪国贵族俊逸王的女儿,生来就是公主,迟早是要嫁入宫中的;又因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了如梨花般美丽的三皇子,从此便得了相思病,发誓这辈子非洛阁沐不嫁……现在自己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可是心中怎会更加不安,感觉离三皇子越来越远了……   苕华心情复杂的走了出去,她想尽快出城!   苕华原本以为有了灵萧公主的允诺自己就会一路畅通,可是好像并非如此--   “你怎么会在这儿!?”苕华也很惊讶,这三更半夜的洛阁安怎么会知道自己要从这里经过。   他脸色带点倦意,看上去像是等了很久了,他拿起手里的弓箭,对着苕华的左心脏,闭着一只眼睛道,   “看来我的好弟弟已经答应了公主成婚,只要俊逸王与我们洛阁家族联手,再加上你,我圣雪的胜利就不远了!”   这简直就是个心机男!原来自己和洛阁沐都被洛阁安给骗了,利用灵萧公主来达成自己的目的,看来这个男人真的是如猎豹一样,没有人性,只有血性,连自己的亲弟弟的不放过。   “你不放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伤害阁沐!”苕华见他已经将比划的弓箭垂了下来,他目前是不会让自己死的,他的雄心就是利用自己这个人质,攻打北辰!   洛阁安向苕华一步步走来,他的眼睛里有些燃烧的怒火,他擒住苕华的脸颊低声道,“你就这么受男人的青睐?!”   第五十一章 春宵苦短   “你神经病!”苕华想挣开他的禁锢,可是这个草莽男人的力气大的惊人,就算自己有三只手,也不一定扳得过他!   洛阁沐将苕华狠狠的扔在地上,自己明明已经等这刻已经很久了,可是为什么见到这个女人之后有时候竟然会不受控制,她就像悬崖边盛开的彼岸花,让人迷惑、让人想去冒险!   洛阁沐缓缓眯了一下眼睛,轻声道,“将她关到我房里,三天!”   说罢便有一个劲装女子出来了,她面无表情,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女将士!   她伸手对苕华道,“姑娘,对不住了!”   苕华搭上了她的手,好死不如烂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有朝一日,自己一定要亲手灭了这个圣雪国!   三日后圣雪国举国欢庆,俊逸公主和三皇子大婚。   可是另一边却是战火连天,但是却丝毫不减众人的欢庆,因为俊逸王准备发十万大军支援圣雪大军!洛阁安对这次的抗战志在必得!   苕华这三日一直都呆在太子的东宫,没有任何人敢来打扰她,她吃的好睡得也好。   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不如就每日到庭前看看新盛开的小花,看看天上云卷云舒的彩霞,再看看夜里的星空,也不知道北方的那位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在眺望这满布的星辰。   苕华似乎看得见远方天空的硝烟弥漫,带着血色的气息。   洛阁安再次来的时候,洛阁沐和灵萧已经穿上了红色的锦服,他端着一壶好酒进来,对苕华说道,“这是他的喜酒,今日过后你就离开这里了。”   苕华也不看他,在一旁拿把剪刀剪着一株玉兰青,枝枝蔓蔓,紫花朵朵,清香远溢。她神色很淡然,仿佛与这玉兰青化作了一体。   “今日过后,就是你们和北辰开战的日子了么……我会帮你!”   苕华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或许自己本就不该属于这里,这既定的历史自己本来就不能作何改变,其实有些时候说不信命都是给自己的恐慌寻求一个心理安慰,其实她从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比谁都怕……   洛阁安见苕华不像前几日那么倔强了,也很是佩服,现在她四面楚歌还能保持如此的淡定的神色,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洛阁安倒了一杯小酒独自喝下了。   苕华看他今日如此悠闲自在的样子,漠然说道,“你现在不去喝阁沐的喜酒来这里作甚么?”   洛阁安也给苕华倒了一杯,“送行,”他将那杯清澈飘香的酒推到苕华跟前又说道,“给你!”   只道是: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苕华轻轻放下手中的铁剪刀,将那杯送别酒一饮而尽。   忽然有位宫女来报,说灵萧公主要邀请苕华出席婚礼。苕华只是笑笑,灵萧难道现在都还是这么傻么,那就让她傻一回吧。   苕华看看洛阁安,洛阁安说道,“去吧。”这是他欠他弟弟的。   天色都已经渐渐暗了下去,苕华随着那位邀请的宫女走了出去,第一次呼吸到东宫以外的空气,还真是别样清新。   苕华纳闷,为啥自己越走越安静,根本就不是去新婚大礼堂的地方,她皱眉道,“小妹,你没有带错地方吧。”   宫女笑笑回答说,“姑娘,没有呢,您去了就知道了。”   苕华姑且信了她的话,再走了几步路就转到了一处静谧似火的地方,为什么苕华会这样觉得呢,因为这间屋子四周都挂上了喜气洋洋红色的灯笼,装点得十分热闹,但是却没有一人守着。   宫女小声的对苕华说道,“就是这里了。”   苕华很好奇,灵萧为什么会邀请自己参加他们的婚礼,还约到这个神秘的地方。   苕华轻蹙了一下眉头,只手推开了门--   碧窗罗帐,醉眠鸳鸯,春风过十里沉香。   未掩好的朦胧纱幕里,隐约可见女子的身无寸缕,间或血色肌肤香腻一闪而过;又有男子粗重的喘息声;女子娇声如鸣莺,声声清脆旖旎……   苕华打开了房门,清风随之吹入,撩起了红色床帐,洛阁沐感觉到有人进来了,他推开灵萧的藕臂,哑声道,“是谁?”   “是她。”灵萧重新盘上了洛阁沐的身躯,娇声道。   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灵萧的眼角滑落,反正都得不到,就毁的彻底点。   洛阁沐低吼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喜欢,你不能出去见她,你答应了我的。”   苕华心中暗自冷笑,什么鬼邀请,就是来看他们俩有多么欢好么,好让自己嫉妒,愤怒?   可是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怒意,可惜灵萧的一片好意了,让自己白白的欣赏了这么好一副活春宫!   洛阁沐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知道有一个自己很在乎的人就站在外面,她的心里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疼……   灵萧感受着身上之人的驰骋,泪水和汗水打湿了枕头,阁沐,我的心比你还痛!   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谢谢你们的免费表演,苕华在心里说着,她转身离开了洞房,希望他们能幸福!   “怎么样,是不是很享受。”洛阁安靠在屋外走廊的一个大柱子上。   苕华白了他一眼,“享受痛苦也是享受,世间就是有些人这么想不开。”   苕华自顾自的走着,也不管洛阁安过来干嘛。   洛阁安跟了上来,在苕华背后笑道,“你就不害怕?”   苕华停住了脚步,转身道,“那我该害怕什么?”   “害怕我会加害于你。”   “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你的加害?!”   “比如说这样……”   洛阁安忽然上前抱住了苕华的细腰,把她的身子带近身来,将嘴往她脸上一凑,苕华迅速别开了脸,月光下,她素洁的脸上很清淡,可是她的心分明就在加速的跳着,不是萌动,而是真的害怕。   洛阁沐只是更靠近了苕华的耳侧吐气说道,“你的身子在抖。”   苕华屏息着不说话,不想吸入他的气息。   洛阁沐什么也没有做,放开了苕华的身子,转身说道,“最后一夜,好好休息。”   最后一夜,好好休息……好好休息你个大爷啊,苕华已经很久没有失过眠了。   她兜兜转转回到了东宫,在外面的一处莲花池停下,坐在岸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石头很平很光滑,她想象着洛阁安以前就是这样坐在上面发呆休息,享受眼前一片美丽景色……苕华捡起旁边的小石头往池水里面扔石头,叮咚、叮咚的一声声清脆的水花溅起;沉游的鱼儿也被惊醒了,在水里游来游去……   苕华毫无睡意,反而更加清醒。   “苕华。”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苕华转头望去,男人的衣服很薄,松垮松垮的披在身上,脖颈和锁骨处都是鲜红的吻痕……   洛阁沐知道灵萧骗了自己后,就已经身心俱裂了,自己再也没有资格。   苕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道,“你不去陪新娘,她会很伤心的。”   “她睡着了,”洛阁沐淡淡的回道。   苕华就要从洛阁沐身边走过时,他忽然拉住了苕华的手,“我带你走!”   没等苕华反应,自己已经被洛阁沐牵着走了。   “你放开我!”苕华怒吼道,“你不要跟她一样傻了,我根本就不稀罕你这样做!”   不能给别人承诺就永远不要去领情,不去浇灌一株花朵就不要去嗅。   洛阁沐怔怔地望着苕华,低喃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洛阁沐,从在北辰知道你骗了我之后,我就开始讨厌你了,你就是个渣男,现在更是,求求你不要再自作多情了!!”   苕华的眼神凛然,毫无情面可言。   距离、隔阂--   这就是自己和她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洛阁沐默然,他垂下眼帘道,“夜里冷……”   没有说再见,没有说保重,更没有温暖的怀抱,只是“夜里冷”三个字,三个字后又有千千万万的语言没有说,便转身离去……   苕华望着那个男子萧索的背影,冷风将他的衣服微微吹起,这一别,从此天涯是路人。   苕华跑回了屋子里,只因为他那句“夜里冷”,可是心更冷……苕华的心在莫名喘息着,很急促,很难过……   ……   翌日。   天色很喑哑,沉沉的云朵遮住了半片天。   萧鼓声突然从那边的上空吹响,绵延,蚀骨--   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踏破了圣雪国的宫地,成千上万的士兵在地上溅起了弥漫的灰尘,各种战车从营地里开出……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苕华被换上了满是血迹的囚衣,她还得感谢洛阁安,自己来到这里后,没有受丝毫的皮肉之苦,作为敌国的女人,还能生活得这么好,完全就是自己的幸运。   她本来想以死谢罪,可是她很贪婪,她想看看辰岂歌最后一眼,哪怕是远远的,就一眼,那她情愿死去……   第五十二章 香消玉殒   圣雪国城墙门外聚集了密密麻麻、浩浩荡荡的北辰军马,苕华远远的就看见辰岂歌一身银色战袍,骑在一匹矫健的骏马之上,劲风将他的披风吹的翩跹起舞。   一个月前--   辰岂歌得知苕华消失后,就如同发了疯一样的寻找她,淮北的战事更加严峻,找不到苕华更是火上浇油,他的镇定、他的沉稳,都差点在此刻坍塌,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人他一定要找到;圣雪,他也一定会打败!   苕华走后的不久,他便收到了苕华从京都郊外的一个小驿站寄来的信,就立马派子琳去那个驿站将人搜了个底朝天,人却杳无人烟。   之后便立即带着几十万玄武营军队赶往淮北,他的气势汹汹,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见过辰岂歌如此的狂躁。   海棠最后还是找到了白琳墨,她并没有将苕华救她的事情告诉他,她还是自私了,以至于苕华被圣雪人抓了这么久还没人去救她。   辰岂歌在三日前收到了洛阁安下的战书,当辰岂歌看见苕华被绑在战车上的时候,他手里的刀箭忍不住抖动了一下,敢动我的女人,今天就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洛阁沐在城门上大喊道,“北辰的王,你的女人在我手里!若是你能退三座城池,我就放了她!”   苕华咧嘴笑着,这一刻终于到了么,洛阁安是一个为了胜利而不择手段的人,哪怕是利用女人上位,在战争之中,尔虞我诈,什么东西没有,这点小伎俩,还真是太小看自己了。   只听见辰岂歌回道,“洛阁将军,朕敬你是圣雪的真男人,没想到今日居然会用一个女人做人质,真是太让人耻笑了!”   “可笑,战场上只有输赢,无论什么手段!”说罢洛阁安将刀子剜在苕华的脖子上!   辰岂歌坚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他死死的握紧手中的剑柄,咬牙道,“你敢动她半根汗毛,朕就敢屠你满城!”   尼玛的要挟,漠北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敢拿自己当人质,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苕华是绝对不会让辰岂歌感到任何为难的,苕华悄悄地将手里的剪刀滑了出来,剪开了手上的绳索,她大声的呼喊道,希望对面的人能听道,   “滚犊子,我死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话音一落,昨日还在拿来剪玉兰青的剪刀,今日竟硬生生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血液缓慢的浸了出来,打湿了白色的衣服。   她在前几日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没想到今日来的这么快,苕华在前世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杀,小时候被人欺负凌辱,想过一了了之,可是最后不都勇敢的活了下来了吗?!   苕华从战车上摔了下来,落入了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洛阁沐剑眉紧蹙,紧紧的抱着苕华,“你真的就这么想不开么。”   苕华看着洛阁沐的脸,慢慢模糊,她的视野在模糊,迷迷糊糊的将他和辰岂歌的脸庞重叠起来,最后只剩左边胸口剧烈的疼痛,她呼吸变得缓慢,快不能呼吸了,原来心脏上插把刀是这种感觉。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天际,血色的长空像在滴血一样,一声雷鸣喧嚣着战争的打响。   看来是时候了,辰岂歌从小就深谙《奇门遁甲》,将各种军事阵法了解深透,现在就是学以致用的时候了。   辰岂歌早就知道今日会下雨,所以就多采用战马而不是战车,现在自己军队的战马比圣雪国的要多得多。   辰岂歌手里的刀在嗜血,他牙龇欲裂,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大声吼道,“杀!”   他后面的各种部队有序的进攻……白琳墨带队的射箭部和刀枪部最先冲击过去!   直直的往苕华那个地方冲击过去,他要救她!不管是死是活!   苕华的死引起了北辰军队的疯狂进攻,俊逸王拿着弓箭对准苕华,这个女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必须死掉。   “不要……”苕华气若游丝,她看到俊逸王拿着箭对着自己,而自己被洛阁沐抱着,若是一个手偏洛阁沐的后背就会被中箭!自己已经快死了,她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等洛阁沐回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此刻白琳墨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也高高举着弓箭,准备射击那个俊逸王。   “去死吧!”俊逸王白森森的牙齿露了出来,噙着吃人的目光。   “咻--”俊逸王的羽箭还是快过了白琳墨。   但洛阁沐没有死,死的人是灵萧!   就在前一秒,灵萧装早就扮成了一个小盾兵,四处寻找着自己的夫君,当她发现洛阁沐有危险时竟丝毫没有犹豫的冲了过去,用自己薄薄的臂膀挡住了冰冷的杀器。   苕华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洛阁沐,笑笑、然后昏死过去……   “灵萧!!”洛阁沐歇斯底里的叫着,在这战乱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只是更多的打杀的声音将他们埋没。   灵萧的小手抚上了洛阁沐的脸庞,笑道,“唤我一声娘子……”   “娘子!你不要死!”这是洛阁沐第一次这样叫灵萧,还是毫不犹豫的喊了,他欠她的,这一辈子都还不清。   北辰的战马汹涌来袭,而圣雪的战车却深陷泥泞,需要紧急退回城里!   洛阁沐放下手里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女子,重新带上了盔帽,他带着一群盾兵发命道,“誓死守卫内部核心军力,奋血浴战!”   就这样洛阁沐为了不让自己的人损失太惨重,只有牺牲一群人保另一群人了,他打着头阵,将洛阁安等人保护在内!而自己早已视死如归,现在心中早已没了牵挂!   ……   白琳墨冲到最前锋,在血泥中将苕华的残骸捞起,等辰岂歌再次看到她时早已面目全非,左胸口上插着一把醒目的剪刀,血流变了全身,她的呼吸几乎没有了,心脏也几乎停止了跳动……   白琳墨将苕华的“尸首”死死的抱着,却在止不住颤抖,他沉默的跪在泥地,“臣已经尽力了,皇上!”   辰岂歌看着苕华安静的睡在白琳墨怀里,他的脸庞被雨水浸湿,他不敢去接苕华的身躯,他怕那是冰冷的……   战鼓四起,狼烟滚滚。   也不知过了多久烟尘四起,残留烽火终于在哪一场倾盆大雨之后默默熄灭了。   北辰一百三十六年秋暴雨   北辰与圣雪大战,北辰损失十六万余人,圣雪二十万几乎全军覆没,抓获了洛阁沐一名大将……北辰胜。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辰岂歌日渐消瘦的脸庞,显得更加如刀削的一般,彩蝶和子琳跟在主子身边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如此颓废过……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朕要你们必须将她救活!”辰岂歌拂袖道,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噼里啪啦的摔得粉碎,没有人敢回答,圣暖殿的大床之下跪了一地的御医。   一阵死寂一般的沉默之后才有个胆大的御医说话了,“娘娘的心脏虽险些被刺伤,但是由于血流过多,已经……”   无力回天了。   这几个字御医咬在牙里并没有说出来,他的声音很浑厚,但是却故意压得很低。   辰岂歌愤怒的将子琳手中的剑拔了出来,一剑将刚才那个御医刺死了,鲜血溅出来染红了地毯……   所有的人跪下身来,将脑袋死磕在地上,“皇上息怒!”   后来民间有说书人说,北辰皇上一夜变得十分暴躁,将宫里的御医都赐死了,原因就是救不活一个妃子……   辰岂歌二话不说将苕华抱起,往皇陵走去……   允清拦住了辰岂歌,她眼神坚定的说道,“皇上,万万不可,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苕华死了,北辰活了。   “挡我者死,让开!”辰岂歌现在是目中无人,他只知道他要怀里的这个人活过来,无论用何代价,不惜一切代价!   允清被辰岂歌重重摔倒在地,皇上,救了她你也活不了……这是天命!!不行,自己一定要去阻止他做傻事!允清爬了起来继续跟了上去。   辰岂歌来到皇陵的“未央墓”,在皇陵的正中央,这是葬先皇的墓,先皇躺在一口千年寒蝉冰棺里,可以保存人的三魂七魄,这千年寒蝉冰棺是上古时代昆仑山上得来的神物,一直藏在北辰的宫中,用于葬北辰每一代的新薨的君王,世世代代为北辰镇守皇家魂魄,北辰才得以万代千秋!   未央墓中,只有一缕火光,不能有太多温度,室内光线却不暗,寒蝉冰棺静静的躺在石墓中央,四周光滑的墙壁浮雕着彩色的怪异符文,一颗蓝色的鲛人夜明珠吊在冰棺的正上方,整个寒蝉冰棺散发着鬼魅冷凄的气息……   允清又追了上来,她拉住了辰岂歌的袖子,苦求道,“皇上,真的不能这样做,先皇的魂魄一旦飞散,皇宫的宁静就会被打破!”   辰岂歌的眉头已经凝成一个川字,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逆天而行,可是不是已经乱了么,那就乱吧,他不在乎,他不在乎什么天伦地理,什么玄乎神说,他在乎的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朕心意已决,允清,希望你能体谅朕!”这是在苕华出事后,辰岂歌说的最平静的一句话。   辰岂歌将寒蝉冰棺轻轻的推开了,先皇的身躯一接触到空气立马变为了一缕青烟。   允清没有再说话,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是徒劳,辰岂歌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傻丫头,你怎么能这样想不开……你知不知道,当你将刀子插进自己的胸口时,朕的胸口也在痛!   辰岂歌的大手轻轻的抚摸着苕华冰凉光洁的额头,喃喃的说道。   辰岂歌一早就下重金悬赏民间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术士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   第五十三章 溟海术士   龙轩殿正顶上的四方金銮玉珠变色,寒蝉冰棺开启的事情很快就被太后知道了,她知道辰岂歌是为了保存苕华遗体才这样做时,更是怒意大发!   她带着一群锦衣卫直闯龙轩殿--   “皇帝,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太后的金色凤钗被气得摇歪了挂在头上,“啪--”的一声打在辰岂歌的的脸上!   这是太后第一次打辰岂歌,这也是辰岂歌长这么大第一次挨别人的打,但是这次是为了苕华,他无怨无悔……   辰岂歌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握紧了拳头,手指骨冒着青筋,他很有磁性的声音都变得十分沙哑,“正如皇额娘所见,朕心意已决!”   “好你个心意已决,先皇驾崩后要不是哀家撑着,咋们北辰也不会有今天!”太后抚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   辰岂歌的心也在纠结,但是他一向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也顾不得什么了,“皇额娘,要不是你,白羽她也不会死!”   从苕华的事牵扯到白羽的死,这是太后怎么也没想到的,难道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太后反复的摇头,抖动着手指说道,“你在说什么,哀家不知道!!”   果然是这样,辰岂歌反而觉的有些释然,他怒目道,“折七,送太后回宫!”   太后的脑袋已经昏痛的不行,十年前的事情仿佛历历在目,像刀子一样在心口刮。   ……   辰岂歌正在翻阅各种古今的医药书籍,忽听见圣暖殿的大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他皱眉道,“采蝶,朕不是早就说过了吗,现在不用膳!”   只听见那人的脚步声渐近,他抬头望去,是允清。   允清端着他平时最爱吃的御膳缓步走了过来,她低声道,“皇上,已经三天了,你歇歇吧?”   辰岂歌并不想做理会,但是也没有赶她走,只是继续的专心看自己的书籍。   允清见他一副忘寝废食,与世隔离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现在的他很渺小、很无助!这不是允清认识的那个高高在上,霸气凌云的北辰皇上,现在的他只是辰岂歌,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允清将东西放在案桌上,低声道,“饿了就吃吧,臣妾先告退。”   说罢允清退出了屋外,又轻轻合上了门。   允清走了不久后,白琳墨又求见--   “怎么样?”辰岂歌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直接的问道。   白琳墨跪在地上,抱拳道,“皇上,溟海有一位神仙术士,齐洋子,他说他有办法叫人起死回生!”   “觐见!”辰岂歌将手里的书本一扔,马上站了起来,眼里露出幽深清亮的光芒。   齐洋子迅速得到通报,马上就匆匆的赶来圣暖殿。   只见齐洋子一身风流倜傥的白衣袍子,戴着个高耸的帽子,模样不是一个白胡子老者,而是一个俊俏的年轻男子。   辰岂歌眼神有些睥睨,高高的望着他,“听说你能叫人起死回生?”   齐洋子将行囊放在地上,恭谨地回道,“小的要见了病人才知道。”   辰岂歌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那你现在就跟朕走吧!”   辰岂歌不想任何人涉足未央墓,可是他不想放过每一个渺小的可能。   未央墓。   齐洋子看见石室里富丽堂皇的装饰并未贪婪过一眼,他淡定的走过去,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皮肤白嫩的女子躺在冰棺里,不知道的人还因为她是睡着了。   “你想干什么!?”辰岂歌拉住了齐洋子想探进去的手。   齐洋子回道,“小的需要知道姑娘的求生的欲念和三魂七魄还在否?好注血还生。”   “你最好老实一点,若是伤害了她半分,朕绝对饶不了你!”   “是。”   齐洋子只是在苕华的鼻尖处轻轻触了一下,再在她大腿内侧感受了一下温度,并没有碰到她的衣服。   齐洋子收手笑道,“皇上,姑娘的鼻翼处还在微微煽动,体内还有少量的温度;说明她的三魂七魄被保存得很完好,就只看她的求生欲念了……”   “告诉朕怎么做!?”   齐洋子顿了顿,有些犹豫的说道,“方法是有一个,但是万万不可一试……”   “没有什么可是,快说!”   齐洋子料到事情会如此,他轻叹了一口气,凑近了辰岂歌的耳朵悄声说道“……”   ……   允清一听说宫里来了个溟海术士,歇都没有歇一下就往皇陵这边赶来,刚出幽兰殿就看见了齐洋子在门口恭候着她。   果然是他,允清急步的走了过去,“师兄,别来无恙!”   齐洋子笑道,“几年前你散了师门,便不知了你的去向,原来是进宫当了娘娘啊,师妹果然好福气,不像我,就只能四海为家……”   十二年前,允清刚进都灵教的时候,第一个认识的就是齐洋子,他的巫术高明,是师傅最看重的徒弟;可是后来师傅继承衣钵的时候却是给了允清,因为齐洋子的戾气太重,与至高的巫术相冲。   允清忽然揪住了齐洋子的衣领,眼神阴暗的说道,“你告诉皇上的是什么方法?!”   齐洋子也没急着挣脱,只是嬉笑着回道,“你说呢,还有什么办法,不就是少他一块肉么?”   他真的把这个方法告诉皇上了?!允清一早就知道这个巫术可以叫人起死回生,可是她从来都没有试过,她不想有人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去冒险自己的生命。但是天意如此吗,师兄竟然找到了这里……   允清颤抖的手慢慢放开了齐洋子的衣服,自言自语道,“不可以,他不能这样做!”   “你真的当他是个宝贝吗?可是你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甚至比不上那女人的一根头发!”   “你住嘴,我不允许你这样说!”   齐洋子擒住了允清的双肩,浓眉紧皱道,“你有什么资格,你别忘了,你的骨子里流的是和我一样的血,一样的下贱,你配不上他!”   配不上他!允清的心里犹如万千的虫子在咬一样,为什么自己的命运要这么多舛,为什么那年大雪的城墙下上天要让她遇见辰岂歌,为什么当时没有死掉,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痛苦折磨了……   允清的泪水从眼睛里夺眶而出,她知道自己配不上辰岂歌的九五至尊,可是她就是爱上了,还爱的无法自拔!   齐洋子见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将她一把抱住,轻声说道,“他还没有碰你吧,允清,跟我走!”   “你滚!我是皇上的女人!”允清一声脆响的打在齐洋子的脸上,眼神冰冷的望着他!   齐洋子不可置信的抚上自己火辣的脸颊,哼声笑道,“你别后悔!”   齐洋子最后愤怒而走。   允清半响才反应过来齐洋子已经走远了,她用丝绢擦干了泪水,现在自己必须去找辰岂歌,她不能让他有半点伤害……   ……   “皇上!”允清从圣暖殿破门而入。   见齐洋子和辰岂歌都在,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允清放慢了脚步,斜看了一眼齐洋子,又走到辰岂歌面前说道,“皇上,臣妾有急事想单独和你说。”   辰岂歌望了一眼齐洋子,道,“您先下去吧。”   齐洋子走后,辰岂歌又说道,“找朕何事?”   “皇上,臣妾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可以救苕华,非常简单!”   辰岂歌暗黑的眼底闪过一点惊讶的喜悦,他看着允清说道,“此话当真!?”   只有这个时候你才肯看我一眼吧,允清浅笑道,“皇上,那个齐洋子心术不正,只有我才是你值得信赖的,一定要相信我!”   辰岂歌转身说道,“朕也有些担心他的办法,可是总比没有办法好,如果你能救活苕华,朕一定会感激你的。”   允清不想要感激,只要你好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恩赐……   ……   未央墓   辰岂歌端着允清给的药丸和汤药,允清说只要让苕华吃下这颗聚魂丹,再喝下这碗都灵教秘传的药水,她就会重新醒来……   辰岂歌将苕华从冰棺里轻轻抱起身来,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看着她面色如初,可就是一直不醒来。   辰岂歌在心中默默祈祷了千万遍,丫头,你千万不要有事,你一定不要放弃,不要放弃重生的希望……   辰岂歌低头将唇瓣轻轻覆了上去,撬开了她的贝齿,将药丸送进了她的嘴里,再轻轻抚了抚她的胸口,让药丸尽快落入胃中……   第五十四章 剜肉注魂   在给苕华喂下血红色的汤药之后,她的身子立马就开始微微发热,辰岂歌的眉眼喜色满溢,原来允清的方法真的有用,她没有骗自己。   只要苕华有了生命的迹象,她就可以脱离冰棺了,因为她的三魂七魄已经聚齐……   辰岂歌将苕华从冰棺里捞了出来,抱往了圣暖殿。   辰岂歌一直都守在苕华的身边,紧紧的握住她的小手,怕她醒来的第一时间自己不在她的身边。   允清说过服下药后不出三天她就会醒来,若是她的求生欲念十分的微弱那么希望就十分渺茫,一切都要看苕华自己的意愿。   ……   黑暗,混沌--   伸手不见五指,恐惧,绝望。   苕华在这里飘荡着,有人在呼唤她,让她回去,她听到了,是辰岂歌。   她看不见他,于是她就朝着一个方向努力的跑着,声音越来越清晰……   她跑了很久很累,可是她丝毫没有放弃,她真的还不想死!   忽然一道光线划破了黑暗,有一双手紧紧的拉住了她,她跃身而起,落入了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   苕华的眼睫毛煽动了,手指动了动,浑身无力,感觉像是睡了一个世纪。   “苕华,你终于醒了,告诉朕,这不是梦。”   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入了苕华的耳朵,她感觉浑身都很温暖,像是被人紧紧的抱住了。   是了,是他的声音,他的怀抱,苕华扬起小脸看了看他,鹰一般的眼睛有些轻微的凹陷,俊朗的脸庞更加消瘦了,苕华眼睛里全是泪水,这是他么,自己是在做梦么!?   他就像蓝天上的一轮太阳,将自己的黑暗照亮了;又像春天吹过枝头的一缕清风,让人觉得干净舒爽,一片明朗……   她张了张干涸的嘴,太久没有说话了竟发不出声音,她想唤他一声,可是已经哑得不行。   自己的手被辰岂歌紧紧的握着,她拿到嘴边用尽力气一口咬了下去,诶,怎么不疼……哦,是咬到辰岂歌的手了,他的手背被咬了一排牙齿印。   辰岂歌的眉头微蹙,一点都不疼,连醒了也不忘再让自己痛一次吗,他一定要好好惩罚一下她,再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估计他就要疯了。   “朕要好好收拾你……”辰岂歌低头正准备吻下去,突然听到屋外有个宫女冒冒失失的闯了进来。   她的身子在抖动,跪在地上哭泣着道,“皇上,您快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已经病倒两天了,现在一直昏迷不醒,现在又突然发起了高烧,还…还一直喊着皇上您的名字…”   是幽兰殿的人,生病的人是允清。   两天前,不是允清准备答应给苕华治病的那天么,辰岂歌抱着苕华的手松了一些,眼神有些幽深。   苕华勾唇浅笑,挣扎着推开了他的怀抱,她摇了摇头,对辰岂歌摆了摆手,示意他,你去吧。   辰岂歌将苕华重新扶着躺下,替她盖好了被子,“朕叫采蝶来照顾你,你先休息一下。”   苕华笑笑,不说话,又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每个女人在自己生病的时候都希望有个自己喜欢的人陪着,那生什么病都不是病了。   辰岂歌去到了幽兰殿,允清昏迷了躺在床上,她发了高烧,额头上正在冒豆大的汗水,浸湿了薄薄的睡衣。   允清从高烧中刚刚醒来。   辰岂歌一进屋就看见她想要翻下身子来,跟辰岂歌行礼,辰岂歌大步走了过去,稳住了她虚弱的身体,“你身子这么弱,就免礼吧。”   允清咳嗽了两声,紧紧的握住辰岂歌的手臂,幽幽的说道,“妹妹醒了么?”   “醒了。”   辰岂歌话音刚落就听见刚才那个宫女大声的说道,   “皇上,要不是我家娘娘亲自剜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肉……”   “住嘴,小鲵!”允清清声冷斥,说得有点大声,胸口又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药!?”辰岂歌目光急切的将她望着。   允清有气无力的说道,“臣妾本来不想说的,可是……”   “可是什么!?”辰岂歌有些急切,她不会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傻事吧!?   “……”允清垂下了眼帘,沉默不语。   辰岂歌立马翻看她的身子,看她哪里出了问题,刚碰到她的左手臂时,允清嘶了一下声音,忍不住往后缩,因为疼。   “是不是这里?”辰岂歌皱着个眉头,将她的衣袖捋了上去。   她的手臂上面被一块白色的棉布包裹着,上面全是乌黑的血迹,辰岂歌的面部马上僵住了。   允清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鹿,她有些尴尬的将袖子马上放了下去,缓缓的道来,   “齐洋子其实是臣妾的师兄……我是第二十一代都灵教主,我的血虽有剧毒可是我的肉却有‘还魂’的作用,需要用溟海的天山之水浸泡我的肉,去除血液……”   “不要再说了!”辰岂歌怎么忍心听,原来自己是这么伤害了一个女人,他刚刚才感受到苕华起死回生的喜悦,他的心里又有些莫名的烦躁,“朕会好好待你!”   辰岂歌轻轻的将允清抱住。   允清也浅浅微笑着,抱着辰岂歌的腰身,脑袋埋在他的小腹上,气若游丝的说道,“皇上,今晚能陪着臣妾吗?就一晚……”   辰岂歌闭了一下眼睛,又缓缓睁开,“好。”   之后辰岂歌还吩咐了太医院备了很多顶级药材给她滋补身子。   ……   苕华躺在圣暖殿的大床之上,她望着渐渐暗下来的窗户外面,由浅蓝色变为了深蓝色,苕华将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她无聊的盯着天花板已经几个时辰了,苕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凡依,皇上在哪儿?”   辰岂歌怕苕华不习惯,就安排了凡依一直在床边守着她,为了让苕华好好睡觉,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照在苕华的脸上有些显腊黄色,看上去竟有些憔悴。   凡依趴在床头心疼的看着苕华,带着点哭腔说道,“娘娘,奴婢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皇上也太过分了,您刚刚醒来,皇上却一直守在虞贵人哪边!”   苕华现在骨瘦如柴,露出了手臂都瘦了一圈,下巴也变得尖尖的,她捂住左心口,抿嘴道,“我要去找他!”   “娘娘,皇上说您身体还很虚弱,必须在躺三天才能下床……”   苕华哪里听得进凡依的话,她只听见了她说皇上在虞贵人哪里。   她只知道自己现在特别想见他。   苕华掀开了被子,“凡依,扶我一下。”   凡依又哭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苕华笑笑,倔强的跟自己过不去,她一个用力的翻滚,滚下了床,凡依立马就去扶苕华,凡依知道自己的娘娘一直很固执,没有谁能改变她心中的想法,想说什么话就会说,想做什么事就会做!   凡依咬唇道,“娘娘,您别这样,凡依扶您过去就是。”   ……   苕华迈着轻盈的脚步,好久没有踩在地上的感觉了,自己昏死的那几天感觉就像在天空漂浮一样,很没有安全感。   现在虽然有踩在地上,脚踏实地,可是眼前却是昏黄的,景还是景,物还是物,可是她怕人的心变了。   苕华倚在幽兰殿的门窗边上,里边的两双影子相互依偎,映在一边的墙上……   苕华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一声闷声的咳嗽,手上竟沾上了粘稠的血丝……她默然转身道,“凡依,咱们回南宫殿。”   ……   翌日。   苕华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不知怎得她喝了那碗汤药后,心口总是莫名的发闷,她还想知道海棠现在怎么样了,问了外面一些八卦的宫女,听说北辰打败了圣雪国,她的心里总算踏实了,自己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受的痛和流的血都值了。   她以为辰岂歌今天会过来看自己,可是都快晌午了。   苕华在南宫殿外面的院子里闲逛着,就听见一些刚好路过的宦官在八卦--   “走走,去看热闹,听说今天有个圣雪国的裙下之臣要被斩了?!”   “好像午时腰斩吧,咱们现在去还来得及……”   “走吧走吧……”   什么圣雪国,什么裙下之臣?   苕华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你们说的腰斩在哪里举行!?”   苕华朝那两位宦官问道。   宦官一见是南宫娘娘,就全都跪下身来,磕头道,“小的只是听大总管说的,具体的奴才们也不知道,好像在,在皇宫外面的护城河大广场……”   听罢,苕华忍着颤巍巍的腿脚,快步走着,怪不得今日辰岂歌没有来看自己,原来是有大事在发生。   苕华离开后,那两个宦官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对允清恭敬的弯腰道,“奴才谢谢娘娘的打赏!”   允清摸着自己受伤的左臂,一边笑道,“公公们辛苦了,这是你们应该得的。”   只见两位的手里都拿着一锭很大的金元宝,够他们花一辈子的了,再笑着默默塞进了袖口里。   他们笑嘻嘻的才离开了几步,却突然无声的倒在了地上……   允清的眼神忽然变得很冷冽,拍了拍刚刚射出银针的手,然后悄然走掉。   苕华又冒着“危险”悄悄骗出了皇宫,太阳马上就到正头上了,午时将近,犯人将被斩。   苕华骑在一匹俊马上,快马加鞭,洛阁沐,你千万不能有事!!   她现在的直觉越来越准了,她就觉得洛阁沐会出事,她的心跳感应最近越来越敏感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   今天的天气很温暖,绿色盎然带着金色的诱惑。   初秋习习的凉风吹开了洛阁沐的蓬乱的脸庞,现在的他面若死灰,万念俱灰,但求一死。   第五十五章 问斩谁心   腰斩,是北辰十分残酷的死刑,由重斧从腰部将犯人砍作两截,叫受刑的人生不如死……场面十分惨烈,观看的人却十分的多……   辰岂歌在高台之上远远的凝视着洛阁沐,从嘴里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斩”   子琳听令后立马大声传到,“宣斩!”   一个宦官柔媚的声音扯着嗓子对刽子手喊道,“时辰已到,即可宣斩!”   两个剽形大汉手拉着重斧的钢索,正要解开,忽然被两只箭射中……   “住手!”   苕华身骑一匹骏马,风尘仆仆的赶来了,她手里的紧握着蓝羽弓,所有人都注视着她,这是要劫场的节奏啊--   还好赶上了!!   苕华几乎是从马上翻下来的,跌倒在地上,再连滚带爬的奔去了刑台。   苕华看着刑台之上的人十分的狼狈,灰黑色的囚衣没有一块是完整的,浑身上下都是被鞭打的伤口,深的浅的不计其数,乱糟糟的头发披在脸上,已经看不出脸的原样……   苕华跪在洛阁沐的身前,捧起他的脸,她没看到那双深褐色迷人的双眼,代替的是两个黑洞洞的深洼,苕华忍不住抽泣出了声音,她在呜咽--他的眼睛没有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苕华抱住了洛阁沐,眼泪顺着脸颊打在洛阁沐满是血迹的肩膀上,痛苦,无奈……   “你怎么不说话?”苕华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双眼,他是承受了多少痛苦。   洛阁沐紧紧闭着嘴巴,没有说话,他看不见苕华,双手在不住的摸着面前的人,还有温度,真好,他忽然也想哭,可是怎么努力半滴眼泪也没挤出来……   苕华的手又滑到他满是鲜血污垢的下巴,眼睛里全是汹涌的泪水,颤声道,“他们把你的舌头也挑了?!”   洛阁沐面无神色,完全没有了血迹,惨白黑暗,他的灵魂早就去了地狱!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保护好灵萧,那个为了他不惜生命代价的女子,眼睁睁的在自己的怀里没了呼吸,渐渐冰凉……   他也有过爱,有过恨,可是现在早就灰飞烟灭,在这被万人唾弃的北辰刑台之上,还有个想要保护他的人,此生无憾了!   两个刽子手的手臂被射穿已经没有办法再施行,他们等在一旁,看皇上的命令如何。   苕华含恨的眼睛直直的望去那边的高台,一位明黄龙袍的男人也正把她望着,眼神里尽是看不穿的幽深。   一旁的判官大人也很焦灼,他在皇上的身边说道,“皇上,这该如何是好啊!?”   “换人,继续!”   艳阳高照里,一声爆喝划过。   苕华远远的都听见了,他就这么不留情面么,这一刻,她竟比自己死的时候都害怕。   新换的刽子手上来了,听到木牌卡塔落地声音,苕华竟死死的用身体盖住洛阁沐,不住的泣声道,“不许你们再伤害他,要杀就先杀我吧!”   现在整个北辰的人都知道苕华深的皇上的宠爱,她是皇上女人,是皇上的心尖肉,没有人敢碰她一根手指。   辰岂歌的龙威从来没有人敢挑战过,现在那个女人一再的挑拨着自己的底线,他爱她,但从来没有动过她分毫;他处处包容她,甚至敢违背天命做有违常理的事情……   但是现在她竟然为了一个敌国的男人光明正大的给他难堪,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那个男人,他面色虽沉静似水,但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他握紧了拳头,现在就要去将那个女人给拉回来,教教她什么叫做嫁夫随夫,三从四德!   辰岂歌龙靴刚跨出去一步,手却被允清拉住了。   “皇上,您这样下去会有辱贵躯!”   下面是下贱的犯人呆的的方,怎么能染足了金龙玉体的天子呢?   辰岂歌甩开了允清的手,大步的朝下面走了过去。   辰岂歌所到之处都是唰唰跪下的声音,瞎子都看得出来皇上发怒了。   “他的命就这么重要!?”   辰岂歌脚步的声音轻的像委地的雪,苕华看见了那双龙纹绣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   她愕然,抬头望向辰岂歌,他的眼里有些猩红的血丝,现在正灼灼地望着自己。   他站在的地方,依然高高在上,依然平静如素。   所有人都惊呆了,脑袋死死的磕在地上不敢抬头目睹皇上的尊容。   苕华还是抱着洛阁沐的残躯,哑声道,   “你呢,别人的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么!?”   “他?朕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苕华的声音忍不住加大了几分。   辰岂歌眉头轻皱,脸色有些阴郁,“别闹了,跟朕回去!”   别闹了?苕华轻声嘲讽着,自己哪里又在胡闹,洛阁沐曾经是那么的视自己的生命如己,为了自己牺牲了太多,现在自己连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么,自己就是个害人精,苕华心中的自责惭愧比什么都还痛苦。   “放了他!”   苕华只要这三个字,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辰岂歌的眼睛像蘸了墨一样,很深。   刚刚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辰岂歌不再说话,蹲下身来轻轻拉动苕华的身子,可是苕华却很执拗,怎么也拉不动,将洛阁沐抱得死死的。   洛阁沐什么也听不到,感觉到身上之人在挣扎着什么,就更抱紧了她几分,伸出去的双手摸到另一双滚烫的手时,他忽地顿住了,是辰岂歌吗,是他要来带走苕华!?   ……也罢,她终究是要走的,自己又何必贪恋着最后的温存,洛阁沐推开了苕华,你走。   辰岂歌借势一把拉过苕华的身子,将她稳妥的抱在怀里,沉眸瞥了一眼洛阁沐。   苕华全身残剩的力气几乎都用完了,只能又哭泣道,“放了他,放了他!”她的嘴里一直在重复着三个字。   辰岂歌哪里依她,抱着人就直接走了,也不搭理苕华的胡话。   苕华在辰岂歌的怀里奋力乱挣扎着,没有用……她一口咬住了他禁锢着的手臂,很用力,直到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才肯放开。   这点疼痛辰岂歌眉头都没皱一下,思索着她的牙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锋利,是时候将它磨一下了。   辰岂歌回到了高台上,目光冷冷的投向了判官大人,   “今日吉时已到,立即开斩!”   忽然灰色的乌云盘踞在上空,一阵劲风吹过--   随后只听见啪嗒的一声,重斧落地,哐镗砸在铁槛上!   顿时血流成股,向四周散开,形成各种形态的蜿蜒的血蛇……   阁沐,对不起……   苕华的心又开始抽痛了起来,一直在边咳嗽边哭泣,擦干净嘴角流出的血,赶紧的藏在袖子里,不让辰岂歌发现。   他现在就坐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心的距离却从来没有感觉如此遥远过,感觉这次去了一趟漠北回来一切都变了。   一场残酷暴力的斩腰之行在曲曲折折中很快就结束了,辰岂歌又对子琳说道,“回宫!”   ……   辇座虽大,但苕华和辰岂歌坐在一起,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苕华身心俱裂般的倚在一旁,闭着眼睛不说话,对面的这个男人可以暴怒得失去所有冷静,也可以在暴怒之后像现在这样的平静似水……她真是越来越不懂他的心了。   突然一个颠簸,苕华被抖动的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就迎上了辰岂歌的眼眸,他一直都在注视着自己。   苕华忽然觉得被别的女人抱过的他有些令人厌恶,她故意的坐开了些,挪了挪,衣衫微微拂到他的锦袍……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   “你就这么的厌恶朕!?”辰岂歌轻声道,眼角眉梢,满是讥讽。   苕华苦笑,“不敢!”   “你都去劫场了,还有什么不敢!?”   辰岂歌再一次被她的冷漠所激怒,一把拉过她细胳膊,他的手心有些干燥温暖,却烫的苕华冰冷的肌肤有些灼热。   “我只是不敢厌恶您,皇上。”苕华没有自称臣妾,而是我,低低的道。   辰岂歌的手微微僵住,朕该那你怎么办?!   洛阁沐是北辰胜利抓回来的俘虏,这个俘虏不一样,他是圣雪国的三皇子,他知道圣雪国的很多军事机密,辰岂歌原本以为可以从他口中知道点什么,可是洛阁沐宁愿被挑断全身经脉、挖眼、断舌、割耳……也不愿意说出半个字,他一心寻死,辰岂歌就成全了他……得知他与苕华有些江湖渊源,就打算不告诉苕华洛阁沐行斩之事,朝廷内外都传疯了,可是唯独南宫殿一无所知……今天他万万没想道苕华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来到刑场,给他这么大的打击!   ……   第五十六章 成了妒妇   辰岂歌吞了一下喉咙,努力的克制住心中的怒火,他闭眼缓缓道,“朕千方百计地救活了你,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朕的吗!?”   “那你就让我死,反正你都不在乎!”   不在乎,她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她出事的那段时间自己几乎熬得肝肠寸断,难道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就真的不如一个死了的人吗?!辰岂歌握紧的手又紧了一些,他不想看见苕华那警戒的眼神,感觉自己离她的距离又远了。   苕华的身子一个倾斜。重重的往辰岂歌怀里一跌,该死,又是乘人之危!苕华无力挣扎,但是她不想被这个随便的渣男占了便宜,是不是所有的女人他都会这样去抱住,她正想破口大骂,嘴巴却被给辰岂歌忽然堵住了。   辰岂歌在她唇边吐气道,“再说朕就真的生气了!”   苕华的嘴唇瞬间小疼了一下,被他轻轻咬了一口,随后她懵了半响,不再说话,老老实实闭了嘴。   又吃老娘的豆腐,苕华在心中暗暗地骂着,等自己的病好了,再去好好收拾一下他!   辰岂歌似是很满意苕华的惊萌,搂着她随着马车慢慢走着。   允清撩开车帘的一个小角,看着前面的大马车缓缓行驶着,浅浅的笑起了一些弧度,随之又放下了车帘,手指紧紧的握住了衣角,衣服都变得皱褶……   南宫殿。   苕华从刑场回来之后就总是想起以前和洛阁沐相遇的场景,那个在街头被打的小少年,他嘻嘻哈哈的对自己说,   “谢谢女侠,拔刀相助,在下阁沐,日后我就跟着你混了!”‘   “……”   她有些后悔那晚在圣雪国时没有与他好好道别,只记得他与自己说了句“夜里凉”,世态炎凉,天堂有时也很凉;希望他在三生石边、奈何桥旁能遇见灵萧。   苕华在铜盆里烧着钱纸,无论他现在在何方,都希望他能安好,阁沐,一路走好……   苕华除了先撂下辰岂歌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娘娘,你在画什么呢!?”凡依没读过书,看着苕华拿着一只毛笔在纸上胡乱涂着什么,露出了好奇了表情。   苕华将刚刚写好的信拿着晾了起来,笑着说道,“这是给王爷的信,凡依,待会儿将这个送到摄政王府里去。”   “啊?!”凡依一脸黑线的望着手中苕华刚递给自己的“信”,歪歪扭扭的,完全不象是写的字,虽然凡依不识字。但是她还是知道字写得好和不好的区别。   苕华才刚刚恢复身子没多久,就听见屋外有人来报,   “南宫娘娘,太后有请!”是夏敏的声音。   自己去刑场的事早就闹的人声鼎沸,太后定是饶不了自己。现在终于来了么,这次的邀请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是早晚都是要来的。   自己莫名其妙的魂穿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经历了很多奇葩的事情,死了一次又一次,但还是活了下来,自己的命这么硬,一个小小的太后怕什么。   “凡依,咱们走!”苕华换了身简便得体的衣服,就去了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和允清在屋里喝茶,不知还在刺什么绣,看来生活的很清闲啊。   苕华潇洒的走进了屋里,还是很礼貌的说了一声,“臣妾给太后请安了!”   太后眼皮也没抬一下。幽幽的道,“你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见了哀家都不知道下跪!”   允清站了起来,“太后,妹妹的病刚刚才好,或许身子还有些不适吧。”   哼,都是套路,苕华才不会相信这两个人话,允清看似友善体贴,也不知道肚子里藏了多少油水。   苕华笑道,“那就谢谢姐姐的关心了,还真是如此呢,太后,那就不好意思了。”   太后手中的动作一顿,凤眼微抬,斜瞟着苕华,“你这身子也养了这么久了,什么事都不做,不如就跟哀家学学规矩吧,免得被有些人说不知廉耻!”   不知廉耻。苕华真心觉得是醉了,遇到一个难缠的太后还是很无奈的,苕华不好意思的推迟道,“好意心领了,太后您还是和姐姐一起好好玩吧!”   这面也见了,安也问了,这就该走了吧!   苕华接着又说道,“没有什么事臣妾就走了,各位再见!”   “站住!”太后怒吼道,她被折七扶着站了起来。指着苕华有些气结的说道,“苕华,哀家就叫你学点三从四德而已,就这么急着拒绝皇帝吗?!”   辰岂歌?是他的意思!?他又不是不了解自己,自己是不会学自己这些东西的!   允清过来亲切的拉过苕华的手,暖声道,“妹妹,皇上这也是一片苦心,你有些事情,做的确实有些欠妥……”   苕华被这两个人缠住了,现在要想办法脱身才行,还就是先敷衍一下,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那今天学些什么?!”苕华问道。   太后也绕到苕华身边,缓身道,“很简单。你就将先学学怎样请安吧,那就跪下!”   请安,跪下!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自己跪天跪地跪父母,绝不会跪一个封建思想的四处找自己麻烦的可恶老女人!   苕华冷声道。“抱歉,学不会!”刚刚才说自己的身体不适不能跪下一秒又让自己跪,开什么国际玩笑。   允清在一旁慢悠悠的倒着茶,插道,“太后,喝一杯茶吧,顺顺气!”   太后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哼,那就学着允清给哀家倒杯茶吧。”   太后话刚说完就要一位宫女立马端了一壶茶,像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一样。   “那倒了茶我就可以走了吧!?”苕华道。   “可以,今日训练也就算结束了!”   苕华心想,倒杯茶就可以走了,太后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刁难自己吧,行,那就倒吧……   苕华走了过去。伸手去端那壶茶……她的右手掌心一握住茶柄就怔住了--   茶杯柄是空心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很烫!里面的水起码有上百度,是烧了有多久的水。才有这么烫!?只短短的三秒钟,苕华只觉得自己的手掌心已经被烫起了水泡!   苕华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马上甩开了茶壶,茶壶立马就向太后那边飞倒去,坐在太后身边的允清见状,立马就用手臂挡了过去……   然后就是。允清的手臂被烫死人的开水浇了个透!   丫的,这绝对是有人故意的,是太后还是允清?!苦肉计,自己这是再次醉了!   允清皱着个眉头,她立马掀开贴在手臂上的衣服……   “别!”苕华大喊道,被开水烫了的衣服是不能马上扯开的,若是烫烂了皮,是会被和衣服一起撕掉的,这么简单的常识,如此聪明的允清不会不知道吧!?   太后的瞳孔立马就张得极大。允清的左边手臂不仅被开水烫红了皮,还少了一大块肉!?看上去好像是结了块巨大的伤疤,现在又被开水烫到了,上面起了白色、血色的小泡,腐肉溃烂着……   苕华也是一愣。允清是哪里弄来这么重的伤,她连忙喊道,“凡依,快去请御医!”   “苕华,哀家真的没想到。你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的女人,竟嫉妒到了这种地步,看来只有将皇帝请来了!”   太后又立马叫宫女过来扶着允清,让她先躺在慈宁宫,等待御医的就诊。   辰岂歌一听见慈宁宫的人来报,说南宫娘娘故意烫伤了与贵人,就立马撇下手中的事务匆忙的赶过去了……当然这是太后故意叫人这样说的。   苕华站在一旁,看着御医为允清诊治着。   辰岂歌很快就过来了,他一身黑色龙纹锦袍气势逼人,随意掠过苕华身旁,看了她一眼,就直直的往床头走去……   允清受伤的手臂被暴露在众人面前,一个如花似玉的娘娘手臂被毁容般的受了伤,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她无辜含泪眼睛正将辰岂歌幽幽的望着。   辰岂歌坐在床边的榻上,用手轻轻抚了一下允清的额头,轻声的道,“痛吗?”   允清笑笑摇摇头,“有皇上在就不痛了。”   苕华实在看不下去二人在自己的面前秀恩爱,还是早点走掉吧,显得自己是多余的,苕华正欲转身走掉,脚步却忽然被一个声音给怔住了--   “你就是如此小肚鸡肠的妒妇?!”   这讽刺意味十足的话语不是太后说的,是辰岂歌!   妒妇?还以为自己有多喜欢你,值得自己这样去嫉妒允清么,这几天辰岂歌是没有来看自己,他们见面的机会是比自己多,可是还没有嫉妒到去陷害允清这种地步吧,刚刚那完全就是个误会……   第五十七章 皇陵幻境   太后的紫红色的嘴唇微微上扬道,“皇帝,南宫现在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对哀家无礼就算了,而且对允清下手还这么残暴!”   苕华想张口说点什么,可是竟不想说出声来,辰岂歌的眼睛根本就没有往自己这边看,只是关切的注视着允清,检查着她的伤口。   辰岂歌淡淡的说道,“让她走。”   是啊,根本就没有解释的必要,自己还在在乎什么呢?就让自己当回狠毒的妒妇吧。苕华看了看允清再一次包扎好的手臂,反正也不会死掉,就心安理得的离开了!   太后望着苕华气走的背影,阴暗的笑容更加深了……   苕华带着凡依回到了南宫殿,夏敏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他弯腰说道,“娘娘,摄政王送来的信。”   自己还真是和白林墨心有灵犀,自己才给给他写了信,他马上就给自己送来了。   “劳烦夏总管了。”凡依接过信。   苕华拿过信封,打开看了看--   “苕华:   火栀台和寒蝉冰棺都是北辰的上古神物,其中的玄机不可寻,你要小心。   还有,海棠那日平安到达营地,并未与我提及你的事情,让你受苦了,我替海棠跟你说声抱歉,望你一切安好!”   苕华此时有些怒火攻心,她只看到了海棠并未与白林墨提及自己受难的事,难道自己拼了性命去救她,她就还是这么恨自己么?!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越来越不受意念的控制了……   凡依看见苕华的脸色有些难看,就给苕华拿了点平时经常吃的露水茶过来喝,“娘娘,渴了么,先喝点水吧!”   怎么又是茶!?“不喝,拿走!”苕华将捏着信纸的那只手推倒了凡依递来的茶,茶杯掉在了地上,摔碎了……纸也被湿成了两半……   凡依懵了,自己的娘娘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了些,可是并没有这样对过自己,她的情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失控过。   “奴婢知错了。”凡依跪在了地上,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苕华。   苕华的头现在很疼,看见凡依跪在了地上,怎么这么不听话,不是说好在南宫殿里不用跪的么?!   得不到朋友的信任,得不到辰岂歌的信任,得不到身边人的信任……   苕华又开始有些烦闷,她看见摆了很久的杯子罐子忽然觉得特别碍眼,为什么他们就可以这么安静的待着,而自己的心却如此烦乱……   晃!   感觉所有东西都在自己眼前晃!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说自己是个祸国妖女!   你们都去死!   苕华有些失控,她大步走到阁墙边上,将所有安静躺着的装饰古董都纷纷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各种彩色的瓷片绽开成美丽的花朵……   “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太后,虞贵人,你们都去死!”   “辰岂歌,你也去死!”   凡依吓傻了,刚刚自己的娘娘在慈宁宫是被受刺激了么,她一向很坚强的啊,“娘娘,您怎么了,不要摔东西了……”   “你也害怕我!?滚!”苕华将手里的一只玉砂壶扔了过去,砸到了凡依的脚边。   眼神里有些泪水,像幽潭。像明珠,看不清,摸不到底……   凡依赶紧跑出了屋外,去找皇上……   凡依刚刚走出门外,就听见太监来报,“皇上驾到!”   太好了。皇上来了,娘娘有救了,凡依一直觉得娘娘的病只有皇上能解,不管怎样,皇上总是爱着娘娘的。   苕华的心口疼,头也疼,还不断的出现幻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黑暗的一面好像都不受控制的全都爆发了出来--   苕华见刚刚还在照顾允清的辰岂歌将自己赶走后下一秒就来了自己这里,这算什么?!   “你走,你来笑话我么?!”苕华忽然泪腺很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一看到辰岂歌就全盘崩溃。   辰岂歌抿嘴不说话,躲过扔过来的各种物件,大步的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一把紧紧的拉进,不让她的手这样乱动了,辰岂歌将苕华的小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处,抚着她后面的秀发哑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吃了允清的肉才活的……”   吃了她的肉,难道允清手臂上空掉了的那块肉是自己吃了的么,怪不得自己的心脏受了这么大的重创还能活过来,原来不是自己的病硬,是别人救了自己!苕华忽然觉得有些干呕,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苕华的小手一边敲打着辰岂歌的胸膛一边抽泣道,“为什么要救活我…你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她…”   苕华不是宽宏大量的女人,她也不是有心机特别能忍的人,她有委屈就一定要释放出来,她不是不想解释,是怕辰岂歌不相信她……   “朕一直都很相信你!……不要再哭了”   辰岂歌捧起苕华的泪脸,微茧的大手婆娑着她的眼泪,替她一一擦去。   苕华抬头对上了辰岂歌讳莫如深的眼睛,如玉如墨。   苕华的心口更加抽的疼了,她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又出血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自从自己醒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脾气暴躁无常,经常出现幻觉,情绪难以控制……仿佛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在她的体内嘶叫……   辰岂歌看见她的血都咳到自己的衣服上了,眉头忽然紧皱,这不是嫌弃,是担心忧虑!   苕华低下了头,手却在他的衣服上胡乱抹着,想擦去那些黏糊的血渍。   忽然身子又是一轻,被辰岂歌抱了起来,只听见他温声道,“怎么都不告诉朕?!”   出了南宫殿,苕华也不知道他要将自己抱去哪儿?   苕华的头很晕,干脆就靠在他的身上,摆弄着他垂在身前的一缕黑色秀发。悠悠的道,“我难道真的不该存在在这里么……”   她的声音很细很小,但辰岂歌还是听见了,“你是不该来这里,朕就不会那么苦了。”   那么苦,自己给他带来了很多苦么,她不要,她不要再带给任何人伤害了,苕华想跳下身来,可是却动弹不得,辰岂歌抱得紧呢。   苕华在昏花的视野里看见了“圣暖殿”三个大字,然后就是感觉到躺在了一处很柔软的地方,最后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你不要试图反抗,接受命运的安排吧,苕华……”   有声音在苕华的背后响起,苕华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是皇陵。   “你是谁?”苕华问道,四周无人。   “我是你。我在你的心里,你很累么。累就一直睡吧,睡着了就不累了……”   “你是我?骗三岁小孩呢!但是我还不想,我要活下去!”   那个声音仿佛有些渐远了,“但是你会恐惧你会痛苦,自己选好吧……”   “你到底是谁?!是你在背后捣鬼吧?!”苕华的眼睛四处扫描着。但是已无人回应。   “……”   “你别走,将话讲清楚。”   ……   苕华忽然醒来了,原来是梦,苕华拍着胸口,大口喘着气。   “你在和谁说话?”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了苕华的耳朵里。   苕华又是一惊,已经这么晚了,谁在自己身边说话。   “不知道。”   “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恩,确实是个男人的声音,有些空灵,没有多少情绪在里面   苕华的身上忽然一重,隔着被子被人压住了,她的四肢忽然一僵,只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话,“何时做梦见到过朕?”   空气中弥漫着一点醋的味道,真的是辰岂歌,等等,自己现在是在干嘛,这是晚上。是在睡觉么,他怎么会在自己的身边?!   苕华拉了拉被子,只露出了鼻子上面,小声道,“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朕的寝宫。当然睡在这里了。”   “啊!?”   四周幽谧,万念清静--   苕华没记错,这是她和辰岂歌在一起这么久第二次睡在一张床上,第一次是很无奈的受伤了被救躺在疯神医的屋子里……   辰岂歌只是隔着被子抱着苕华安安稳稳的睡了,闻着她身上的桂兰香觉得特别的舒服,他疲惫了一天。白天他一边去查事情一边处理政务,还要照顾苕华和允清,就算有分身乏术也忙不过来,夜晚就是给他最好的恩赐,香软在怀,很快就睡着了。   苕华睁着大眼睛,望着辰岂歌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的黑发,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安静的睡着了,苕华无奈的笑笑,思绪飞到了刚刚那个梦里--   皇陵。   里面一定一个人在操纵着自己,将什么东西注入了自己的灵魂里。她的灵魂都能穿越千年来到这里,那把别人的一部分嵌进自己的身体也不是问题吧。   几月前,自己离开北辰的那晚,那个宫女,不知死了没有,她还要私下去查查。   火栀台。   允清说过。自己和辰岂歌的血液从相溶的那个时候命格才开始发生扭转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那读破了火栀台的玄机,或许还有救。   苕华一直都觉得背后有人想自己死,那个人不是允清,不是太后。是梦里出现的那个人。   他,终于出现了……   第五十八章 黯淡之光   “凡依,上次我走后宫里有没有出过什么事,或者,有没有什么宫女死过……”   苕华在圣暖殿醒来之后睁开眼睛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辰岂歌一起来就去上朝了,并没有叫醒苕华。   凡依一边为苕华穿好鞋子,一边缓缓道来,“娘娘,你走后没多久,宫里就死了一个宫女,是虞贵人殿中的,活该!”   凡依心思简单。反正除了南宫殿的都是坏人。   果然是这样,苕华感觉身子好些后就起床出去了,她要去查清楚皇陵的秘密。   “诶,娘娘,你的早膳还没用呢。”凡依端着青花瓷的粥碗,望着苕华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独自叹了一口气,娘娘……   苕华一路小跑去了皇陵,远远的就看见有个白纱衣的女子站在那里。   她穿这么少不冷么,天气已经进入了秋天,早晨的凉风还是很寒人的,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你怎么会在这儿?”苕华走过去问道。   允清的目光很淡,跟她穿的衣服很搭,“你终于来了,跟我走吧。”   终于?她一早就料到自己会来这里吗,苕华想问的,但还是止住了,允清一直都给人一种高冷的气质,感觉自己问了像是会显得自己很肤浅,苕华笑笑,跟着她的步伐进去了。   允清带着苕华进入了未央墓,苕华没有来过这里的记忆,但是感觉似曾相识,自己好像来过这里,头又开始跳动般的疼……   允清站在寒蝉冰棺面前悠悠的说道,“这本是葬着先皇的先驱的,可是皇上为了你,亵渎了先灵……”   苕华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现代的七星级酒店,冰晶玉石装点的如梦似幻,很多夜明珠镶嵌在墙壁里,还有一些奇怪的符文……   “这里就是装寒蝉冰棺的‘未央墓’?”苕华四处打量着问道。   允清轻声回了一声“恩”。   她飘逸的裙摆一个转身,面对着苕华说道,“但是你发现这里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苕华灵动的眼睛四处观察着,自言自语道,“没有什么不妥啊,都很漂亮……”   苕华的目光忽然聚集到了冰棺上面,淡蓝色的烟雾迷蒙,但是又有些惨白,这里的灯光全都是来之各处的夜明珠,才照得这么美丽的光亮。   苕华的视线慢慢上移……忽然落在一处停住了,等等,“这里有问题。”   苕华朝冰棺走了过去--   冰棺的正顶上悬挂着一个小小的灯座,上面镶嵌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只是……在逐渐的失了颜色,苕华喃喃道,“它以前应该很亮……可是为什么……”   “因为你,它失了颜色。”允清抢了苕华的话说道。   苕华有些疑惑的表情将允清望着。   允清继续说道,“这照亮冰棺的夜明珠是从溟海鲛人体内取出来的,是无价之宝,它已经照亮这个寒蝉冰棺两百年了,可是因为你,它熄灭了。”   因为自己?“若是熄灭了会怎样?”   “北辰的先灵无处安放,宫里会乱,甚至……北辰会灭亡……”   允清说北辰会灭亡时。顿了顿,她也不敢说出口,怕自己说出口后,会真的会成为现实,她不想看到北辰生灵涂炭的样子。   苕华的心跳很没有准备的漏了一拍,难道自己真的是北辰的灾星?!   能相信允清么。苕华心中忽然有些疑虑,允清是巫教之女,懂得很多通灵的本事,预料到自己一早就会来皇陵,也知道皇陵出了问题,难道背后是鬼魂在捣鬼?苕华才不会相信,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她只相信科学,一定是有人在背后……   但是俗话说得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苕华还是想听听允清的意见,或许她真的知道些什么有用的意见,“那你说,要怎样才能重新点亮这颗夜明珠?”   允清笑道,“方法很简单,就是再找一颗;但是……”   “说完啊……”不要但是但是的了,苕华最不喜欢的就是她说话吞吞吐吐的了,装什么神秘感。   “但是。要想找到,却是很难的。”   “在哪里可以找到,溟海?”   “对,溟海那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鲛人了,有的人说他们已经绝迹了;但也有的人说,他们藏在一个神秘的地方……”   “不去找找怎么知道?!”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让自己去找吗?想找个大义凛然的借口让自己离开吗?自己闯的祸,自己去弥补。   苕华还想问问关于允清割肉救自己的事,但却说成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这是为了皇上而受的伤,你不用自责。”允清仿佛看穿了苕华的心思,抚上了自己的伤口,淡淡的说道。   “允清,小心--”   石室的门口忽然飘出一个黑色的影子,飞出三根银针,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苕华的视线刚好就对着那边,所以立马就发现了,允清似是也没发现在这大白天的都会有人来偷袭,允清喘了一口气说道,“是皇陵的守护者,夜天。”   管他什么夜天白天的,姐今天就要抓住他!   苕华才恢复功力不久感觉跑着都没有这么带劲儿了,苕华说道,“你还有伤,先回去吧!”话音一落就追了出去!   因为那个黑色的影子。和当初在皇陵里暗杀自己的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们使用的暗器都是一模一样的银针!   那人的身手十分矫健,跑的像是一阵风,苕华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踪迹,只得寻着一点风吹草动。   “你站住,说!你为什么要潜在皇陵里想要杀我?!”   “……”黑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和苕华玩着捉迷藏。   苕华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怎么也抓不住他!见鬼了,这个黑衣人难道是幽灵吗?还真是狡猾!   允清也出了石室的门口,那个黑衣人就站在允清的背后,允清勾唇一笑,“你做的很好!”   ……   苕华最后还是折回了皇宫里。她现在确确实实的明白了有人一直藏在皇陵里想要害她,但是只是恐吓而已,并没有想要害自己的性命!那人武功极高,若是有意为之,恐怕自己现在早已没命了。   “娘娘,您去哪儿了,皇上一直在找您!?”凡依一看见苕华就急着说了,感觉像是火烧到了眉头。   找自己,有什么事么?   “哪里?”   “龙轩殿,哎呦,娘娘,你快去吧,皇上都发怒了。”   发怒,没有这么严重吧。   苕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鼓着个眼睛问道,“凡依,你看我的发型乱了没。还有衣服?”   “不乱,不乱,娘娘,你人过去了才是真的!”   皇上一回到圣暖殿就发现苕华不见了,就有些微微的怒意,然后又去南宫殿找她。还是不见人影,之后更是发怒了,只要自己一离开她身边一会儿,她就会跑的不见踪影;他要立马看见她,若是一秒见不着,他差点就要拿刀将凡依的脑袋给削了。   龙轩殿。   采蝶和子琳都站在龙玄殿门口,沉默着不说话。   苕华本想推开门直接就进去,但是感觉似乎安静的有些诡异,她笑着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采蝶和子琳相视一笑,摇摇头不说话。   哎,他们是辰岂歌的忠实左右将,有什么事没有辰岂歌的命令又怎么会跟自己说呢?!   苕华还是推开了,轻声走了进去,很安静,很诡异……只有辰岂歌在上面翻动信件的声音……   苕华一步步的走近了,龙雕案桌有一张纸特别眼熟--皱皱巴巴的,还被撕成了两半--是白林墨昨日送来的信件!怎么会在这里?   “你去哪儿了?!”辰岂歌像是在欲擒故纵。语气轻缓里带点责备,潜台词是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苕华嘿嘿的笑道,“随处逛逛!”   辰岂歌忽然将手里的信件一扔,站起身来还带了点风,他直视着苕华说道,“你就这么不信任朕吗。苕华!”   辰岂歌很少直呼自己的名字,这就代表着他真的生气了……可是自己做了什么事让他这样发怒呢。   苕华还没想好怎样回答他,辰岂歌又说道,“你去了皇陵却告诉朕随处逛逛,你给白林墨写信却曾未将心里话跟朕说过半个字……?!”   说罢辰岂歌将手里的一封信重重的扔到了地上,正是那日苕华寄给白林墨的。可是怎么会在他的手里……哎呀,苕华,你这个榆木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啊,关键是眼前这个霸道又爱打翻醋坛的男人生气了……   “没有,其实,我是想知道……”   辰岂歌拉过苕华的手,忽然目光热烈又幽暗的道,   “你不需要知道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朕才是你最牢靠的后盾,而不是其他任何人!”   苕华苦笑,是啊。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宁愿拐着弯去找其他人办事也不会直接去找辰岂歌,因为他是皇上,他需要顾及的事情有很多,自己只是不想让他为难。   只是这样吗?可是自己和他的信任度却在逐渐减弱……   这个曾经说要做自己最坚实后盾的男人今天又说了同样的话,原来,他的心一直都未变过。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妒妇,其实,自己内心深处一直都在意着那个女人--允清,不是么?!   苕华主动的抱过辰岂歌,双手环上了他的腰,微笑着说道。“现在先不说这个好吗?肚子好饿,没吃早饭……”   辰岂歌眼里的目光果然变得柔淡了一些,都说男人生气时,先装一下可怜,看来这一招辰岂歌果然是很受用的……   第五十九章 瀑布惊魂   “传膳!”辰岂歌眉宇间透露出隐隐的怒意,最终还是撇开了话题。   下一秒丰盛的晚餐就传了上来,各种清新淡雅的煲汤、色泽饱满的肉菜、香甜诱惑的糕点、还有温暖玉壶的醇酿小酒……这皇宫里的人办事都这么高效率么,还是他早就准备好了?   转眼就到了晌午十分,秋色深浓,帷幔轻拂。   苕华酒意渐浓,半眯着眼望着那玄色龙服风光霁月的男子,忽然觉得分外的明亮又朦胧……该死!自己怎么喝了这么多,辰岂歌不但没有劝着自己,还一直往自己的杯子里一直添。这是故意要把自己灌醉的节奏啊。   苕华趴在桌子上,大呼呼的吐着酒气,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轻轻拂过自己的脸颊,好烫!苕华很不舒服,她抬起手打了过去,手却被人给握住了,在迷醉中听见有个低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你真的不需要知道什么,皇宫里所有的事朕都会解决好……”   苕华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只有这一晚,苕华睡得最安心,从大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早晨。   天哪,自己没有喝多少酒啊,怎么睡得这么沉这么死,但是醒来却觉得浑身舒坦。   “娘娘,今天是先皇的祭日,皇上要您移驾护国寺!”夏敏刚才来报。   辰岂歌之所以现在才告诉苕华这件事就是不想要她有太多负担。   先皇?因为自己占用了寒蝉冰棺他的魂魄才飞散的吧,自己还是挺对不起那位先皇的,去寺庙多给他烧一点钱好了。   凡依替苕华收拾好后,就去了龙轩殿见辰岂歌,太后和允清都在。   苕华到了,太后才悠悠的说道,“哀家年岁已高,就不去了。”   “皇额娘要照顾好身体,”辰岂歌又对采蝶说道,“右护,务必保护好太后的安慰!”   “是!”采蝶语气中肯的回道。   太后笑道,“皇帝,哀家的安危你就不要操劳了,允清的手还没有好,你就和她同乘一匹马吧,多照顾照顾!”   说罢,太后还不忘瞥了一眼苕华的反应。   苕华的眼睛迎了上去,双眸清冽,毫不退缩。   苕华不想让辰岂歌为难,她站出来说道,“太后考虑周全,那就走吧。”她在凡依的搀扶下便要上后面的那一辆小马车。   “等一下!”辰岂歌声音有些冷峻,往苕华这边走过来,“虞贵人身子不适,需要多点人照顾,凡依、小鲵,你们两个照顾好虞贵人。”   辰岂歌拉着苕华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进了那辆小马车,将最大的皇上御用的马车让给了允清。   允清表情淡定,并看不出什么喜怒之色。   ……   “这样很挤!”苕华低声道。   辰岂歌挨着苕华坐得很近。身侧紧紧的贴着辰岂歌,滚烫滚烫的。   辰岂歌似是很不在意,“朕觉得这样甚好。”他嘴唇微微上扬,弧度温柔,幽深的眸子里似是落了月华春水。苕华看的有些入迷。   苕华嘟了嘟嘴,“你这样允清会很伤心。”   “可是不这样你会更伤心,朕会心疼!”   “……”这句话竟堵得苕华哑口无言,若是自己再反驳他什么也太不知好歹了,苕华干脆挽住了辰岂歌的手臂,脑袋靠在他的肩上,真希望时光就这样一直静止。   很多年以后,苕华也经常拿出这段难得的记忆出来细细咀嚼,在夕阳下慢慢回忆……   ……   到了护国寺后,苕华下了马车,忽然看见寺庙外面也停了几辆马车,很是蓉蓉华贵,肯定是哪家贵公子的吧,果不其然,马车内出来一个白衣风华的男子。那人不是白林墨又是谁?!   苕华有些激动,快步走了过去笑着叫道,“琳墨,好巧!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祭拜一下我的父皇!”白林墨笑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苕华忽然忘了,辰岂歌和白林墨是一个父亲的。   苕华没看见某男的眸色忽然一沉……   苕华往马车后面望了望,“海棠怎么没来?”   “既然大家都恰好到齐了,就上去吧,外面风大!”允清在那边喊到,她也下了马车,走到了辰岂歌的身边。   这深秋的风确实有些大,特别是在这山下。   白林墨立马反应过来,解下身上的白色锦袍给苕华披上,苕华也没多想就伸手要去接。   辰岂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他用手挡过白林墨递过来的衣服,冷声道,“她是朕的爱妃,王爷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吧!”   就是穿个衣服而已,哪有什么妥不妥的,着古代的礼仪就是封建矫情,想当年还和同寝的姐妹穿过同件的内衣。这点算啥!?   搞得白林墨很是尴尬,苕华转势推辞道,“谢谢王爷的美意,我不冷!”   不冷,不冷才怪,但还是觉得辰岂歌阴沉的脸更冷!   白林墨果然有些尴尬的回道,“那好吧。”   辰岂歌不再说话,搂着苕华的肩头就走了,在苕华耳边哑声道,“不准在外面拈花惹草……”   为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必须三从四德,这很不公平,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见到不少的帅哥,可是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没有联系的方式和机会,还整天要面对着一个霸道的男人……苕华故意跺了跺脚……   一行人来到了山上的护国寺,佛光普照,仙云缭绕。   一阵悠长的钟鸣声惊飞了栖息的小鸟。   护国寺的主持已经在寺庙外面等候多时了,领了辰岂歌去正殿拜佛烧香。   在寺庙里吃了素菜以后,辰岂歌和白林墨要单独一起与护国寺的玄机大师倾听禅理,这是每一年辰岂歌都要做的事情。   允清与苕华就单独落在了房间里,苕华觉得闷得慌,就故意咳嗽了一声,“出去逛一下。要一起么?”   允清闭着眼睛,手里转动着佛珠,十分的虔诚。   她微微张口道,“寺庙后面有一条瀑布,十分的漂亮。你可以去看看,我就不去了……”   看她这么忙,苕华回了声,“那好,走了!”   寺庙后面,还有瀑布?苕华一个人饶了出去,往寺庙的后面方向走了过去。   途中遇见了一些小和尚,都很礼貌的停下来和苕华弯腰问好,苕华也对他们笑笑,还是继续四处随意转着,隐隐约约的听见了一些泉水叮咚的声音,就闻声寻了过去……   果然,只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就看到了那条瀑布,悬在寺庙后面的断背山上,直直流入了下面的世界。这种景观很难得啊?!   允清果然没有骗自己,苕华忍不住驻足了……   苕华只在瀑布悬崖边上欣赏了几秒钟就听见后面有女子轻盈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你不是说不来的么?”苕华直接问道,在这寺庙上除了自己就只有允清是女的了。   身后之人没有说话,还是缓步的向苕华这边走来。   苕华转过身来,瞳孔有些放大--   “贱蹄子!去死吧!”来者不是允清。是一个尼姑!   她手里握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利刀,不由分说就上来杀苕华!   苕华一个侧身躲过了,她一个高抬脚踢了过去,尼姑的身手不怎么样,被苕华踢倒在了地上。   头上戴的尼姑帽掉落在地上。头上光秃秃的,可是那眉眼,那五官……竟好熟悉……对了,她是黄滢儿!   她不是在静安寺学琴么,怎么就当了尼姑?!   苕华才从自己惊人的发现中缓过神来,只见黄滢儿又扑了过来,想把苕华推下瀑布。   苕华的脚死死的抵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再多走一步,自己就要坠下去了!   简直就是冥顽不灵,苕华怒斥道。“你怎么这么想不开,至于吗?!”   黄滢儿的恨压了几个月了,简直就是度日如年,终于等到了着一天,发誓要亲手将苕华这个小贱人弄死!   “每天对着一群尼姑念经吃素。我受够了!!!”黄滢儿发了疯似得将全身的重力都压在苕华的身上,死死的揪住苕华的头发!   苕华的头皮被扯得轻疼,再这样僵持下去,两个人都要摔下去!苕华以最快的速度抬起一只脚踢在了黄滢儿的膝盖上,再一个转身往里边扑去--   黄滢儿的身子一个没留神。失去了支撑的地方,往瀑布边下扑了去,苕华回过神来,郁闷了一下,这个黄滢儿的身子怎么这么不稳啊?!   苕华立马伸出手去抓住了黄滢儿的衣服,“不要挣扎,踩住脚下的石头!”   黄滢儿立马花容尽失,抖动着身子害怕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救…救我…”   第六十章 螳螂捕蝉   “你千万不要松手!”苕华死死的扯住允清的衣服,忽然听见嘶的一声,布料被扯坏了。   但是黄滢儿的脚却往下踩住了一块石头,她的身子反而稳了一些,黄滢儿迅速伸出手臂拉住了苕华的手,咬牙道,“快拉我上去!!!”   黄滢儿不知道自己除了这一句话还要说什么。   苕华的心就像此刻瀑布飞流的水声,哗啦哗啦的。   这里怎么也不来个人,黄滢儿整个人都掉下了山口,她体重也不轻。苕华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脱臼了,苕华双手一分也没有放松,忽然间又听见背后有人过来了,苕华转头看,是允清,她手里还戴着那串佛珠。   “允清,快来帮忙,我们一起把她拉上来!”苕华皱眉急切的说道,等了半天终于来了个人了。   允清走的不急不慢,面色淡定,急的苕华想赶紧将她拉过来,黄滢儿脚下的石头忽然掉了下去,苕华的身子马上就往下倾斜了,再没有人来救她们,估计最后都会死。   “好啊,我来帮你。”允清笑着说道,她伸出手去,在苕华背后顿住了,没有丝毫犹豫,轻轻的贴在苕华的后背。   苕华的身子一僵,允清这是怎么回事?!苕华回头望着允清,只见她淡淡的一笑,“永别了!”   “你!?”苕华张大了瞳孔,不可置信的将她望着,随后她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远--   “允清--”   “啊--”   苕华和黄滢儿双双的落入了悬崖!!!   允清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往上扬。   “这是怎么回事?!”辰岂歌和白林墨刚刚寻了来,辰岂歌道,“苕华呢?”   允清的眼睛顿时泪眼朦胧,她的身子在发抖,瘫软的跪在地上,掩面哭泣,惨白如骨的手指轻轻的指了一下悬崖下面……   辰岂歌和白林墨都赶紧走到悬崖边上望下去,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有一丝凄惨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   辰岂歌扣住允清的肩膀,瞠目道,“你是说,她掉下去了?!”   允清无力的点了点头,“臣妾也是刚刚才到,就看见有一个尼姑要将妹妹推下去,那个尼姑十分可怕,好像叫什么滢儿的……”   黄滢儿,辰岂歌后悔当初没有将黄滢儿直接给杀了,还留她在什么静安寺?   静安寺离护国寺很近,都在北辰的香佛盛山地带。   看现场这个情况辰岂歌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对白林墨说道,“马上下山。带人搜捕!”   辰岂歌几乎是用跑的,允清从来没有见辰岂歌如此慌慌张张过,她哭到,“这么高的山,妹妹怕是……”   “不会。下面有水,有个深潭,去年臣去哪里打过猎!”白林墨说道。   辰岂歌让子琳护送允清回了皇宫,自己却和白林墨带着人马下山搜寻,苕华,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出事呢?!朕的心已经经不起波澜了!   ……   这种从高处摔落下去的感觉真的是太爽了,苕华睁着眼睛,想象着自己是在蹦极,只几秒钟   的时间就度过了这么高的山峰。   “噗通--”一声。   苕华落入了一池潭水里面,平静的水面瞬时惊起了巨大的水花,苕华紧闭着眼睛和嘴巴,深呼吸了一口气,等落入到最下面再浮出水面。   黄滢儿,她应该也掉进来了,苕华在水里四处游走。想寻求人的踪迹,终于在水底发现了一席灰白色的衣服,她已经晕了,身体正慢慢的往下沉,苕华用尽了全身力气将黄滢儿从水里捞了出来。   刚出水面就听见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苕华大声的回应道,“我在这儿?!”   应该是辰岂歌,他来找自己来了,苕华虽然觉得自己总是很危险,可是她从来都不担心会死掉,因为她相信背后总有个人会来救自己。   苕华见辰岂歌一身白色的衣服都沾上了灰土和杂草,她却忍不住笑了。   “你没事吧?”辰岂歌拢了拢苕华额头前紧贴着的湿哒哒的秀发,目光急切的问着。   苕华笑笑,“没事。”   “没事就好。”辰岂歌还是忍不住将苕华紧紧的拥抱住,在她颈项处说道,“真想把你绑在身上,寸步不离!”   白林墨在不远处咳嗽道,“皇上,既然娘娘都找到了,那就先回宫吧。换身衣服。”   白林墨说的极是,苕华全身都打湿了,这样的天气还是很容易感冒的。   辰岂歌就要扶起苕华来,苕华却拒绝了,“等下!”她望了望旁边躺着的女子,“先救她!”   辰岂歌二话没说,拔剑就指向地上躺着的黄滢儿,苕华也被辰岂歌突然的动作给下了一跳,她目光柔柔的望着辰岂歌道,“她虽曾想过置我于死地。但是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说罢苕华将辰岂歌的手给握住了,悄悄递给他一样东西,是一串佛珠,是苕华刚刚在水里救黄滢儿的时候找到的。   辰岂歌不可置信的将手中黑亮剔透的佛珠望着,这是来的时候玄机大师赐给允清的,可保她的平安,苕华不稀罕这些就没有必要的东西,现在怎么会和苕华一起出现,莫非……   “就算是这样,她也罪该万死!”辰岂歌紧紧的握住手里的佛珠,指向黄滢儿的剑丝毫未偏。   苕华虽不是菩萨心肠,可是她却不想她死,因为她想知道是不是允清在背后指使她来陷害自己的。   苕华不再过多与辰岂歌争执,现在救人要紧,她给黄滢儿做了肺部呼吸。黄滢儿吐出了很多的积水才慢慢的醒了过来。   辰岂歌拂袖道,“她人也醒了,可以走了吧。”   黄滢儿一睁开眼就看见辰岂歌在身旁,简直就是在做梦,她立马就哭泣起来。往辰岂歌的脚边扑去,“皇上,我终于见到你了,求求你带我回去吧!”   “黄滢儿……”苕华正想劝她啥来着,只看见一道白色的剑光闪过,黄滢儿应声倒下,张大着眼睛望着辰岂歌。   辰岂歌是一剑将黄滢儿刀刃了,一条锋利的口子划在黄滢儿的脖子上,非常老道,迅速,一刀致命,顿时没了吵闹声和呼吸。   “你怎么可以杀了她……”苕华摇了摇黄滢儿的身体,已经没了生气。   “这种人的性命死不足惜!”辰岂歌向来就是这样,只要是自己不喜欢的人就要杀了,特别是伤害苕华的人。罪该万死!   辰岂歌拉起苕华的身子,强行掳走。   ……   没了黄滢儿,谁来指证允清?自己刚才递给辰岂歌的那串佛珠他能明白吗。   苕华满怀心事的坐在马车上回到了皇宫里。   苕华回来之后顺理成章的住进了圣暖殿,也不知道允清知道自己活着回来了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和反应?   说行动就要行动,苕华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回来的当晚就摆驾去了幽兰殿。   苕华虽然刚从鬼门关闯过,但是心情似乎很不错,因为此时的允清不像以前那么淡定了,她的神色明显的在担忧,她很焦虑。甚至比自己还焦虑。   “你居然连这样都没死?!”允清的身子有些颤抖,声音也有些底气不足,她其实不是害怕苕华而是辰岂歌,她答应了他是绝对不会伤害苕华的,可是现在她却食言了,而且辰岂歌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却现在还没来找自己,所以允清很害怕,她怕自己在他的心里已经连被质问的资格都没有了。   苕华笑道,“托你的福。大难不死我必有后福。”她说的很随意,像是在说这茶真的好喝,苕华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坐了下来,转而又说道。“理由,杀我的理由?!”   苕华目光直直,在质问着允清。   允清轻笑了两声,“呵呵,你难道现在还不明白吗。若是你不死,遭殃的真的会是整个北辰,最先受到伤害的就是皇上!”   允清本想找个机会将苕华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掉,可是每一次都会被她逃脱,现在冰棺的夜明珠已经彻底熄灭了,皇宫里四处阴气沉沉,先皇的魂魄戾气重生……   苕华知道,允清都是为了辰岂歌好,而自己带给他的确实都一直是麻烦,“那如果找到了鲛人,冰棺就可以重新点亮吗?”   “对,可是先皇逝去的魂魄还是不能重新回来……”   “还有火栀台的的开关是什么你知道么?”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苕华想多问问。   允清的眼底清光一闪,“不知道,我也一直在找,找不到……”   苕华不恨允清要杀自己,反而很佩服她,只是自己是她的情敌,应该很难达成共识的,苕华还是微笑道,“你得不到皇上的信任,心里一定很着急吧,要不你帮帮我,或许事情还有一线转机……”   允清默然没有说话,半响才站起身来,缓缓道,“你不怕我再次欺骗你吗?”   “随便你,反正我命硬。”苕华浅笑,也起身道,“走了,不用送!”   苕华走出了幽兰殿,心里又在开始寻思着皇陵的事情,黑衣人、夜天!?自己要不要去问问辰岂歌……   第六十一章 新的征程   苕华踌躇了一会儿,还是不了吧,她转身往南宫殿里走了去,还是哪里让人自在点。   夜里。   苕华躺在床上,心口忽然热的慌,她想喝点水,“凡依,给我倒点水……”   这个时候凡依一般都会在屋外候着,直到她想睡的时候才进来吹灯离开。   南宫殿内没有太多宫女,除了凡依被允许在屋内候着几乎就没有其他宫女了。   屋内的烛火跳跃,除了苕华自己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外就只剩安静了,苕华掀开被子想出去看看。她心里有些隐约的不安,可是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凡依,凡依--”   还是不见踪影,苕华推开了南宫大门,冷风立马吹进了屋里,苕华身上一阵哆嗦。   “看见凡依了么?”苕华随便找了一个门口守夜的宫娥问道。   那个小宫娥带着一丝睡意,细声回道,“回娘娘,她刚刚出去了。”   “去了哪儿?”   “不知道,”小宫娥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往那个地方去了。”   苕华点了点头,朝那个方向寻了去,凡依……   为什么外面这么凉,可是自己的心脏好像还是感觉很烫,都快烧透皮肤了。   苕华完全没有一个娘娘的样子,遇到一个宫女太监就问,“有没有看到我宫里的一个宫女,凡依。”   他们都摇摇头,不知道。   苕华终于还是去了皇陵,她的直觉将她引来了这里,自己的脚步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果然,一个个子不高,身形瘦瘦的人站在皇陵的门口的大石头旁,她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飘忽不定,见到苕华后微微一笑。   “凡依!不要进去!”苕华直接跑了过去!   就是了,是皇陵!   第一次,两个太监领自己来了这里,死了;第二次,一个宫女引自己来到这里,也死了;这是第三次,凡依引了自己来了这里……   不行,自己一定不会让凡依死的?!   凡依面色又变得冷淡,她转身走进了皇陵……   苕华快步追了进去,“凡依,你在哪儿?!”苕华一进去就不见了凡依的身影,对了,未央墓!   苕华总是在迷惘中得到答案,总觉得有人在给自己什么指示,可是她顾不得这么多了,她要做的就是找到凡依。   黑压压的夜里只有几处地方挂着宫灯,这里少有人涉足,就只点了几盏,将黑夜里的皇陵装点得更加诡异。   白色的帷帘被夜风微微吹起,苕华看见凡依就在未央墓庭院里的帷帘里,她看见了她的鞋子。   “凡依!”苕华又大叫了一声,跑过去竟看见凡依安静的躺在地上,似是睡着了,很安静,苕华几乎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苕华抱着凡依刚刚死去还有一点温度的尸体哑声嘶扯道,   “夜天,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是我害得先皇的亡灵无处安放,你有什么事就冲我来吧,你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了……”   苕华有些无语凝噎。眼泪忍不住从眼里滑落了出来,流进了嘴角里,苕华吞了吞泪水,很涩,“求你了……”   一阵风忽然撩起了白色帘布,之后还是无声、寂静--   苕华在意不在意的人都一个个的离自己而去。先是苕府满门、雪女、天香、黄滢儿、宫女太监们、洛阁沐、凡依……还有很多都会因为自己而死去,会不会还有辰岂歌……苕华连想都不敢想……   再也不会有人天天像凡依这样唠叨自己、对自己嘘寒问暖了,凡依这个人很单纯、做事很麻利、乖巧懂事,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忠心诚实……苕华原本等这件事情过了就给她找户好人家嫁了,不想让她在这深宫里浪费自己的青春,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机会了。   苕华抱着凡依逐渐冰冷的身躯,慢慢走出了皇陵,像是在梦游一样,希望等梦醒后,凡依还是在自己的面前活蹦乱跳的。   但愿如此吧……   苕华没有回去南宫殿而是去了幽兰殿。   允清给苕华添了件外套,替凡依盖上了白布,她幽声道,“凡依是咬舌而死的,没有什么挣扎,看来是自杀……”   自杀?怎么可能,她今天还兴高采烈的问自己明天早上要吃什么,那么活泼的人怎么会想要寻死?真是可笑!   苕华的目光有些空洞,允清看出了苕华一脸反驳的神情。又道,“看来,是夜天又下手了,你还是赶紧将那夜明珠点亮吧,要不然……”   “夜天究竟是谁?!”苕华目光忽然变得有些狰狞,被她揪住了肯定饶不了他!   “他不是谁,是皇陵的守护灵者,亦鬼亦人,来去无影……”   就算是这样,苕华也要灭了他!!!   苕华第二日去找了辰岂歌,求他将凡依厚葬,凡依只是一介贱婢,死了后直接填沟壑就行了,最后辰岂歌还是找了块安静的地方将凡依给埋了。   苕华倚在辰岂歌的怀里,望着凡依的坟墓轻声道,“我又少了一个亲人。”   “你还有我”辰岂歌轻轻抚着苕华的秀发,在她额头轻轻小啄了一口,暖声道,“朕打算明日就去溟海,你要好好待在宫中!朕会留采蝶随时保护你的安危……”   溟海?!他忽然去那里干嘛?苕华扬起小脑袋,“去找鲛人么?”   辰岂歌笑笑,“对!”他知道苕华肯定私下了解过这些事情,所以也打算不瞒着她。   “只要将冰棺重新用鲛人的泪珠点亮了,皇宫里就会占时安宁。”辰岂歌继续解释道。   苕华摸着辰岂歌削尖的下巴。一边喃喃道,“是夜天么,他就会住手么?”   “对……”话只说了一半,辰岂歌就低头吻了下去,好久没有尝尝这鲜美的味道了。   苕华含糊不明的喘息道,“不要乱摸,这是…墓地…”   “……”   又是被辰岂歌一阵攻城略池,吃的全身酥软才肯放手。   ……   翌日,卯时。   天还没有亮辰岂歌就带着子琳一人来到了城门,此行十分秘密,朝中无一大臣知晓。   辰岂歌为此行早在半月之前就打点好了一切。   明日太后就会垂帘听政,宣布皇上生病一事。朝中大小事务都交给摄政王处理,由太后的凤印暂为代理,共同辅佐庙堂社稷。   子琳一身干练的黑衣劲装,牵着辰岂歌和自己的马,对辰岂歌问道,“主子,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再等等。”辰岂歌说的不急不慢,目光锋利光芒,他身披着黑色的锦绸风衣,牵着来回踱步马儿的缰绳。   昨晚自己同苕华道别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她希望她现在能出来看看自己,替自己送行,就一眼。   等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辰岂歌才缓缓开口说道,“走吧。”说得很小声,小得子琳差点没有听清楚,要不是自己会读唇语的话……   辰岂歌将马的头掉了一个方向,正准备挥鞭启程。就听见后方也传来了马蹄嘚嘚的声音。   苕华收拾了一些东西打包好后就急匆匆的往城门这边赶来了,她怕辰岂歌不让自己同行,就装扮成了男装的模样,希望他能接受一点,苕华几乎是快马加鞭,“皇上。等等我!”   辰岂歌回头,眸光一亮,瞬时又变得幽深起来,“你是作何打算?!”   “我要和们一起,”苕华赶上了他们,停住了马步,喘了口气又说道,“和你一起,不分不离……”苕华的眸光有些荡漾,竟说得无比坚定。   辰岂歌看着苕华发红的脸蛋,半响没有说话,最后他定声道,“那就一起,”他又转身对子琳说道,“上马,启程!”   子琳望了望苕华和自己的主子,笑了笑,一个飞跃上了马。“驾!”   三匹骏马划破了启明星的一道光际。   消失在京都的官道上。   溟海处在北辰的最南边,温度偏高,虽然京都现在是秋季,可是那边却还是如夏天一般,到那里去需跨国北辰的整个版图,所以此行真的是路途遥远。需要经过八个郡城和三座大山,一直骑快马估计都要十天半个月,而且到了溟海,还不一定找得到鲛人……   但是苕华的心和辰岂歌是一样的,都十分的坚定!   第一站是风落郡城。   这是离京都最近的一处郡城,来京乞讨又进不了城的流民难民差不多都聚集在这里。辰岂歌早就派了黄抚来处理此事,可是现在辰岂歌经过郡城里的大街道上--   虽街上人肩接踵,但是四处都是流浪的乞丐,非常的多……   “阿姨,你的孩子都快饿晕了,拿着这些钱去买点吃的吧。”苕华早就看不下去,拿了身上的一锭银子给街角的一个可怜的妇女,她的怀里躺着一个还很小的婴儿,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缺少奶水,女人的胸部也有些干瘪。   那女人接过苕华的银子,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么好心肠。顿时喜极而泣,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谢谢、谢谢……”   “不用了,快去买吃的吧!”帮人一把,苕华的心里很舒坦。   “公子,也给俺一点钱吧。三天没有吃饭了……”   “我也是,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   “公子,给点钱吧,我家的小孩也好久没有吃东西了,呜呜……”   “……”   苕华忽然被各处涌来的流民给团团包住了……他们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给一个乞丐这么多钱的,这个小公子应该是外地来的富商吧。出手这么阔,而且好像很好说话,不像当地人,不给钱还拳打脚踢的……于是周围的人看见了都涌过来要钱……   第六十二章 竟被追杀   “大家不要急,一个一个的领……”   苕华尴尬的笑笑,自己兜里的钱都送光了,其他的大多都在子琳身上。   辰岂歌坐在马背上,眼神深暗,将眼前的景象尽收眼底。   辰岂歌给子琳使了个眼神,子琳会意,跳下了马,走进人群里,“拿了这些钱就散了吧。”   子琳在地上随意撒了些碎银子。缠着苕华的人果然都转移到地上去抢钱了,子琳将苕华保护着走出了人群的“围攻”。   辰岂歌望着苕华说道,“要是照着你这样花钱,国库估计都快空了。”他的嘴角却是含着一丝笑意的。   苕华踩上了马背,白了他一眼道,“这里的流民这么多,还不知道怪谁呢?”苕华是故意这样说的,这里的民生不好,还不是北辰的君主不给力,经营管理不当。   辰岂歌本来想回来的时候再纠察此事,看来自己的形象在某人的眼里似乎降了一个档次,于是他驾马道,“去当地的太尉府。”   太尉是北辰地方郡城的最高行政官员,直隶于京都太保。   太尉府。   看门的小厮一见是枢密使的令牌就放了辰岂歌他们进门。   辰岂歌这次来访太尉府差不多算是微服私访吧,他用的是监察御史的身份,来的就是问张太尉的职!   张太尉一脸市侩嘴脸,对辰岂歌哈腰笑道,“大人忽然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   “不用远迎,你若是把本郡的流民都安顿好了就算是对本王的最大招待了。”辰岂歌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还对张太尉拱手道。   张太尉的脸色微微一变,“不知大人是何意思,还是本府的招待不周……”   张太尉望望在一旁吃的正酣的苕华和子琳,苕华摸了摸肚子,饱了,放下了筷子,也笑着道,“太尉府里的饭菜还真是可口,不如就每天多做点发放给街上无家可归的乞丐流民吧。”   张太尉脸色又是一沉,又不敢得罪枢密使,这可是朝中的一品大臣,自己最多就是个四品,而且这次来的和以往的都不一样,这次是故意来找茬的,好像很是不好对付。   他看了看辰岂歌的脸色,摸了摸小胡子思索道,“这样吧,大人,明日小的就开放粮仓煮一些粥,发放给当地的流民,您看怎样?”   “这是不错,可是也治标不治本,你在一月之内想好一个既能让当地人富庶,又能安顿四方流民的万全之策;本王还会回来检查,若是你没办到。那你的乌纱帽就要被别人给戴了!”辰岂歌下发着最后的通令,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又怎配当一城之首,简直就是朝廷的蛀虫!   辰岂歌也不想花太多时间在这件事情上,要用最简单快捷的方法解决。一天都不能多留。   张太尉的心中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有些喘不过气,什么狗屁监察御史,简直就是故意来开老子的刀子,张太尉在心中暗骂着!   他敢言不敢怒,微微皱眉恭谨的回道,“是,小的一定会照做!请大人放心,还希望大人回京时在朝廷上多多为小的美言几句。”他说话时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   美言,美言你个头啊,皇上就在你眼前!你这种人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官的?!苕华在心中也暗暗骂着这个张太尉!现代贪污腐败的官员虽不少,可是这古代贪官简直就是俯拾皆是……   辰岂歌道,“你事情做好了,皇上自会重用你,让你飞黄腾达。可是,你若是还是像现在这样…那就不是摘乌纱帽的问题了!”他的语气比刚刚要重了些。   这简直就是赤裸裸恐吓,辰岂歌一行人走后,苕华放言道,“为啥不直接将张太尉的职位给割了,还留着他干嘛!”   子琳笑着回道,“娘娘,你这就不懂了,张太尉一个小小的四品官员,怎敢私吞如此多的国家财务,若不是与上头的人联通……主子是为了引出他背后的人。”   辰岂歌笑笑不语,子琳所言极是。   苕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若是自己的话,她会直接将那些贪官污吏都给削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可是想得容易,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   太尉府这边,辰岂歌一走张太尉就立马去酒楼约了黄抚,黄抚因为要处理一点这边的军饷的事情就恰好在这里。   张太尉给黄抚到了杯小酒,“黄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这军饷该……”   黄抚眼神阴鹜,捏紧着酒杯道,“军饷的事情按原计划实行,张尉,将那群山贼放出来吧!”   “那山贼不是好不容易才抓到吗,怎么……”   “那个监察御史应该没有走远……”他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张太尉立马懂了,弯腰拱手笑道,“大人高明。”   ……   辰岂歌一行人继续向溟海南方向出发着,翻过风洛郡城的一座山口就进入另一座郡城了。密密麻麻的树木成阴,但是天色却有些阴暗,照的这片树林有些昏暗。   天快黑了,子琳在前方带路提议道,“主子,前方就是一座驿馆,我们今晚就先在哪里歇脚吧。”   辰岂歌望了一眼苕华,苕华浅浅一笑,他随后回了一声嗯。   林子里除了马蹄踩着枯树叶飒飒的声音,就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因为苕华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杀气,在包裹着他们,见辰岂歌和子琳的耳目都高度集中的样子,想必他们也感觉到了吧,还是先不要大声喧哗。打草惊蛇,以不变应万变。   子琳忽然做出一个停住的手势,翻下了马,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向前面的路上扔了过去,果然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立马就卷起了一堆树叶……   苕华惊讶道。“这里怎么会有埋伏?!”她正想问是谁要加害他们,忽然就是一股箭雨落了下来--   “子琳保护好苕华!”辰岂歌第一反应就是这句话。   而子琳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好皇上。   子琳听令绕到苕华身旁,辰岂歌与子琳一前一后的将苕华保护着。   苕华拿出了蓝羽弓,等待贼人一出现就射死。   空穴而来的飞箭特别的多,像一支支划过的的流星,都直直向苕华他们射来,辰岂歌和子琳的功夫虽然很高,但是终究还是寡不敌众,这句话真的是真理。   子琳死死的抵抗着道,“主子,我来打掩护,你带着公子赶紧离开吧!”   辰岂歌抿了抿嘴唇,剑眉低皱,“好,一定要活着过来。我们在下个驿站等你。”   说罢辰岂歌抱着苕华的腰就骑上了同一匹马,在子琳的掩护下,快鞭离开了,辰岂歌的马跑的飞快,苕华紧紧的抱住他的后腰。扬声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子琳怎么办?!”   “放心吧,他会想办法逃离的!”若是这点小麻烦子琳都解决不了他就不叫左护了。   但是苕华还是有些担心。   前面就是一条小溪,水很浅。过了就是成军驿馆了,辰岂歌低声道,“抱紧了!”他估计了一下应该能跑过去。   苕华还是觉得有些问题,辰岂歌在前面赶路,她就负责观察附近的环境情况,这水虽然不深但是里面黑压压的,她心跳又开始加快,这种设想只是在苕华的脑中一闪而过,但似乎是应验了--   他们赶的马一刚走到水中央,马的腿就折了。苕华和辰岂歌纷纷倒落在水中,随后就是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杀--”   水里钻出了一群黑衣人,他们竟然会埋伏在水里!?不由分说就拿刀上来砍人。   “快跑!”苕华拉着辰岂歌的手,赶紧往溪水的另一侧陆地跑去。辰岂歌紧握着苕华的手道,“你忘了朕会轻功。”   说罢苕华的身子瞬间腾空而起,辰岂歌抱着苕华飞离了水面。   让苕华更加意想不到的是这次莫名追杀他们的强盗居然这么多,感觉这片山都被他们承包了……   辰岂歌刚要落地,一根巨大无比的树干忽然倒下。霍然的砸了下来,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辰岂歌一个骤然转身,将苕华压在身下,那根树干直直的打在了辰岂歌的身上!   辰岂歌闷声没有将那一声剧痛喊出来,死死的咬住牙关,脸色忽然变得有些惨白。   “你怎么了?”苕华的身子也被上面的人重重的压着!   辰岂歌伸出手,使出了八成的功力将大树干给推了下去,他沉声道,“赶紧走!”   苕华知道他被受了重伤,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黝黑的眼珠子在眼中左右转动着,“你那里受伤了?”   “朕那里容易这么受伤,快走吧,追上来了!”   辰岂歌手把苕华扶了起来,自己却忍者腰上的剧痛,骨头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强盗立马追了上来,他们手里握的全是白亮亮的大刀,全都向苕华紧步追了来!   前面很诡异的停了一辆马车,一个很有沧桑感的男人坐在马车前面。   辰岂歌的眼神忽然变得幽深起来,是夫华叔!   夫华叔勾唇笑了笑,很潇洒的跳下了马车,“皇上,请上车,这里就交给本叔吧!”   他是谁,怎么会认识辰岂歌,苕华本来想问的,却听见辰岂歌先回道,“那就先谢过阁下了。”   第六十三章 成了女人   苕华坐进了马车又折了出来,她眼底全是忍不住的担忧,“你进来吧,我来赶马车!”   辰岂歌已经做好驾车的准备了,忽然腰上又是一疼,他的眉头又是一皱。   “我没事。”辰岂歌在外面之后就很少在苕华面前自称“朕”了,他也在苕华的影响当中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或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力量吧。   辰岂歌上次中了七日恋在水中漂流时折的腰骨,这次好像再次旧病复发,而且还更加的严重了。   苕华眼看着微微发晕却一直强忍着的辰岂歌,一个伸手将他轻轻打晕了,对不起了。岂歌,又让你受伤了。   苕华立马赶走了马车,忽然就听见马车背后一群刀子相碰的叮当乒乓的声音,打的很是激烈,希望那个什么本叔的能抗得住吧。   “站住!我们是打劫的!”一群有模有样的强盗拦住了苕华的马车。   如果说刚才遇杀的强盗是有人故意安排的话,现在遇到的估计就是真正的强盗了?!   听说山里的强盗一般都是劫财的,没财就会被劫色,自己现在一副男装的样子,没钱没色的,不会被他们直接给杀了吧……   苕华苦笑道,“各位大爷好汉,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和我家娘子共度晚年,可是现在她却得了怪病,咳咳,我已经被传染了……”   苕华在暗地下用怀里的胭脂给手臂上涂了一些红色的印子,一边掩面哭泣道。   “车里藏的是什么?!”那群强盗很明显的不相信苕华所说的话,怀疑车里装了是什么金银财宝。   苕华伸出了自己的手臂,全是红红点点的东西,“各位好汉,我说过我已经被传染,为了不让你们也受罪,容我先给我家娘子包裹一下,免得真的会传染给你们……”   那群强盗看着苕华不像是说谎的,怕真的就遇见什么瘟疫怪病,就且先相信了她说的话,但还是嚷嚷道,“快点,老子可没有什么耐心,打开马车!”   苕华钻进了马车,寻思着该怎么办,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女装,她在马车之内四处寻找着,看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   忽然,她的眼前一亮,在暗阁下面发现了一些衣服,最下面居然还藏着一件红色的女人的衣服,我靠,这大男人的马车里居然藏着件女人的衣服,那个男人不该会是个什么变装癖吧。   这件红色衣服很特别,虽然有些老旧,可是看上去却很舒服,很干净,苕华很利索的将衣服套在了辰岂歌的身上。   苕华又给辰岂歌迅速的在嘴唇上涂了点胭脂,他本来就生的妖媚,被苕华这样一装扮,竟真的有几分女人的味道,发鬓高绾、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若悬梁、唇似涂丹……苕华竟差点有些没认出来。   苕华掀开了帘子,将辰岂歌露出半个身子,“看吧,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夫君已经被怪病折磨得快死了,就连我,咳咳……也活不久了……”苕华声情并茂,说得极为可怜。   那些强盗忽然眼前一亮。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美人,算是相信了苕华的话,有个带头的说道,“你家娘子真是可惜了……要不你留下来,老子给你家娘子厚葬!”   还是要劫人……苕华忽然很无语,苕华又哭泣道。“求求各位好汉留个活口吧,待我走到前面的一处驿馆,将我家娘子好好安顿……”   苕华话还没说完,那群强盗又抢到,“你叫啥名字,咋们哥几个也正好要过去,要不我们送你过去吧!”那几个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是看上了辰岂歌的美颜……   “我叫少华,嘿嘿,那岂不是会很麻烦你们,还是不了吧!”   “真是不知好歹,来人,将她的头给我取下来!”那个带头儿的强盗忽然大喊道。   “等等,好吧,那就劳烦好汉了!”   “这才对嘛,我们是看少家娘子病的如此严重,才发的善心,居然这么不领情?!”   “……”   苕华就这样被一群强盗给莫名奇妙的给“护送”着来到了成军驿馆。   老板娘一看是本华叔的马车。就笑嘻嘻的迎了出来,那几个强盗一看老板娘是个漂亮的女人,就围了上来,“老板娘,今夜爷几个要和少家娘子住店,请问还有几间。”   老板娘不知为何本华叔的马车会被两个陌生人给占领,而且还带来了一群杀人不眨眼的强盗,看来这其中有些原委啊,反正本华叔车里的人就是自己的人,他是绝对不会随便给别人用他的马车的,就连自己都没有坐过。   老板娘笑道,“那是自然,上房都留给大爷们!那这位公子和…少家娘子…”   苕华肩膀上扛着辰岂歌,举步维艰的走了下来,老板娘马上就迎了过去帮忙,苕华压了压嗓子说道,“老板娘,请单独给我和我家娘子一间房吧,要下房就行了。”   苕华故意将单独二字说的很重,老板娘第一眼就看穿了苕华是个女子,看来是这二位在路上遇难了,本华叔将马车借给他们逃命,结果还是被贼人给缠住了。   “就上房吧,住在我们隔壁!”强盗头儿说道。   苕华只得小声答应道。好吧。   若是再僵持下去,辰岂歌的病就真的严重了,她现在就只想给辰岂歌检查一下他的伤。   老板娘给那几个强盗安排好住宿后,单独带领苕华来到一间上房,老板娘忽然低声道,“姑娘,你就先委屈一下,这里很安全,那些人暂且还不敢乱动。”   老板娘将苕华带进了屋里,正欲给她关上门,苕华忽然问道,“老板娘。有什么化瘀活血的要吗!?”   老板娘微微一笑,“我叫成军,就是这个驿馆的名字,姑娘叫我成姐就好了,店虽小,可是什么灵丹妙药都有,姑娘要什么直接说就是。”   “那就先谢谢老板娘了。”   ……   之后成军给苕华送来了各种能治腰伤的药,陈军闯荡江湖多年,猜测出那位“少家娘子”的腰上有问题。   苕华真的觉得很幸运,能遇见这么一个善解人意又细心体贴的老板娘,苕华只是不知道什么叫做爱屋及乌……   苕褪去了辰岂歌上半身的衣服,精美的身材马上就显露了出来,可是苕华现在却无心欣赏,她只是看到了他红肿了一大块的腰部,有一块骨头微微的突起,肉眼都清晰可见……他当时是怎么忍过来的?!   苕华的鼻子又是一阵酸,还是先给他上一点药,缓解一下疼痛。   苕华的手指在辰岂歌腰上轻轻抚着。一股凉意在辰岂歌的皮肤上窜起,犹如热火夏天的一股清泉,辰岂歌感觉特别舒服,他的眉头动了动,睁开了眼,他趴在床上。动了动身子,好疼……   “不要动,在给你上药!”苕华按住了辰岂歌的肩膀,微微嗔怒道。   还有这衣服怎么会是女人的,“朕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推开了。   “我待会儿向你解释!”苕华将被子一拉,用被子将辰岂歌整个人都盖住了,她用手按住了辰岂歌想挣扎的身子,对强盗头儿说道,“大哥,你怎么忽然就进来了?”   苕华也盖着被子,就趴在辰岂歌的身上,露出个脑袋对他微笑道。   那强盗看了看屋内,“这少家娘子呢,俺来看看她的病怎么样了?”   “呵呵,她很好,在下面。老板娘在为她洗澡呢,你可以晚点来找她……”   强盗又忽然盯住了床上。疑惑道,“你床上有什么东西在动?”   苕华伸出一只手来,尴尬的笑笑,“没有啊,只是娘子不在有些寂寞而已……”   强盗立马会意,贼眼笑道。“哈哈,那就不打扰你了!”   强盗终于出去关上了门,苕华才大喘了一口气,辰岂歌果然很给苕华面子,没有当面拆穿她。   苕华的脸忽然变得很烫,自己就这样趴在辰岂歌赤裸的身上。   辰岂歌一脸阴沉。“爱妃,着究竟是怎么回事……”   苕华起了身来,尴尬的挠了挠头,将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辰岂歌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开心,这个丫头也知道为自己着想了,她这是为了自己好,想自己一个人扛下,可是辰岂歌一个区区七尺大男儿,怎么会接受一个女人的荫庇。   他岂歌脸色有些不悦,学着苕华刚刚的语气缓缓说道,“夫君。娘子我也寂寞了……”   苕华推开了辰岂歌的身子,“你还有伤……”   “你是说为夫不行?!”辰岂歌将脸凑近苕华,吐着热气说道。   “你赶紧躺下,药还没上完!”苕华直接用强了,小手扳过辰岂歌的身子。   辰岂歌乖乖的躺下了,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却很滑腻舒适,对辰岂歌很是受用。   苕华很认真的为辰岂歌上着药,像当初他为自己细心的包扎手上的伤一样,苕华的指尖在他肌肤上开出了春日的花朵,带着清风的飞扬,淡淡的清香的药味。再和着辰岂歌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整间屋子里都飘荡着醉人的气息……   第六十四章 南城偶遇   “叩叩叩--”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   还有完没完啊,苕华一脸阴郁,上个药都不让人清净了!?   “谁?!”   “我,本华。”一个很有磁性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是他?这么快!苕华给辰岂歌拉好衣服,“你在这里躺好我去开门。”   “恩”   苕华开了门,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他胡子拉杂,看来是个很随性、不怎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   苕华对他微微笑道,“谢谢大侠拔刀相助,你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本华将自己额头前的一缕乱发往后一吹,大步垮了进来,“就一群黄抚老贼派来的土匪。还不能把我怎样……”他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内,看见辰岂歌闭目躺在床上,他走过去对辰岂歌说道,“皇、你的伤,还是让老叔来替你治疗吧。”   “你当年不辞而别,而如今又重出江湖救了朕,不会是相见她吧?”辰岂歌继续躺在床上悠悠的道。   完全就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内容,看来这个本华的老江湖应该是辰岂歌的一个什么故人吧,自己还是先回避一下好一些,苕华很识趣的出了门将门给轻轻掩好了。   本华见苕华出了门,又继续道,“皇上,您的腰伤要紧,她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辰岂歌睁开了眼睛,目光凛冽,直直的望着本叔,“也好,免得朕还要受一个女人的保护。”   之后本叔用深厚的内力替辰岂歌正了腰突骨,一阵更加的剧痛在辰岂歌腰上穿过,他仍然是咬牙不吭声。   “皇上,这一个月你恐怕是不能做太大的动作,以免再次受伤……”   “朕自有分寸。”说罢辰岂歌就要起床。   “我来扶你吧。”   “不用!”辰岂歌用手挡过本叔伸过来的手,他现在要立刻起床,去教训教训那帮欺负苕华的强盗。   苕华刚刚下了楼正被那群强盗忽悠着喝酒,成军也在一旁替他们添着酒,苕华正推辞着,就看见辰岂歌还是刚刚那副女装下了楼,苕华几乎是傻愣了,自己要是个男人就将他娶了!苕华的手都不听使唤了,将刚刚才推辞了的酒给默默喝下了肚。   本华也从楼上了下来了,他才注意到辰岂歌身上的穿着,怎么这么眼熟……   “少华小弟,你家娘子长得可真是正啊,就是长得大个儿了一点……”   “噗--”苕华差点将口中的酒水给喷了出来,不知被辰岂歌听见了会是什么反应,但还是忍住了。   辰岂歌的表情有些冷淡,不像真正女子那样娇滴滴的。   但也足以勾起了那群强盗的兴趣了,“少家娘子,快过来跟爷喝一口!”   辰岂歌缓步的走了过来,慢慢端起桌上的一壶酒,那个强盗正要伸手来摸辰岂歌的手,辰岂歌忽然将壶里的酒给全部倒在了强盗的头上!   “啪--”的一声酒壶砸碎在地上。   “你这个死女人,居然敢侵犯老子?!”那强盗操起桌上的大刀就要向辰岂歌砍来。   辰岂歌淡定自若,笑容浅淡,“懒得跟你这种人嚼舌根!”他正要下杀手,一只螺旋飞镖飞过来,卡在强盗的喉咙上,血都没有流一滴,倒下死了……   众人都往楼梯上的人望去,本华一脸自在必得的表情。   “你你、你居然是个男人?!兄弟们都给我上!”另一个头大一点的强盗带头说道。   辰岂歌将红色衣服一扔,“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辰岂歌捡起地上的一把大刀,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些个人给解决了,一些鲜红的血滴溅在了他的脸上,他眼神锋利。毫不含糊,周遭的客人全都呼啦一声跑完了。   本叔拍了拍手,“这些人死有余辜!”随后他默默的走了过来,将地上被辰岂歌撕破了的红色女装给默默的捡了起来,他眸色很沉,自言自语道。“这是她的衣服,我珍藏了这么多年,可如今……”   辰岂歌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苕华懂,估计这是他喜欢的那个女子的衣服吧,而且还当个宝贝,自己占用他的马车不说,还毁了别人的宝贝衣服,敢情怎么说也是自己的错啊,苕华咳嗽了一声,立马走到本叔的面前,将他手里的红色裙子给抢到手中,再往身后一塞,“本华大叔,你的衣服还好吧,回头我给你补补,嘿嘿!”   “不用了,一件女人的衣服而已。我又不穿。”本华的面部轻轻抽搐着,尴尬的说着。   苕华再看看辰岂歌的表情,竟露出一点点笑意,但是还有血渍粘在他的脸上,苕华看看躺了一地的强盗的尸体,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哎,自作孽,苕华从怀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默默的替辰岂歌擦去,二人目光似火交融,惹得一旁的成军都看不下了,成军笑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大家就一起聚聚吧!”   成军手一拍就有小二端来很多饭菜,立马也有人来清理现场的混乱,将店门关上了,挂了个“今日谢绝”的牌子,不接受其他的客人。   苕华在这次的小聚会交谈中,才知道原来本华原来的名字叫本华叔,也不知道是何原因才改了名字,去了一个“叔”字,在座的人也没有提起。   他是前一个月才住到这个成军驿馆的,与老板娘成军成了好朋友,虽说二人以朋友相待。可是只要是个细心的人都会发现,成军是喜欢本华的,可是本华这个人好像比较闷骚,他的心事是一般人看不透的,包括苕华这种善于洞悉人心的都看不太透。   老板娘说自己小时候老爹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军人,于是就取名叫成军,可是她从小就偏爱红妆……父母去世后就在这里开了家驿馆,以维持生计……   有一个这么温柔的老板娘,还有这么美味的饭菜,苕华还想多留一天的,可是辰岂歌一直坚持明日就启程。   翌日。   苕华与辰岂歌要与老板娘道别了,只见本华背着个行囊也走了出来。他破天荒的刮了胡子,干净爽朗,整个人感觉都年轻了十岁,他大步跨过来说道,“公子,溟海路途遥远,穷凶恶极,让我护送你们吧?!”   没等辰岂歌回答,成军先说道,“这么快就走了?!”   “不快了,都一个月了!”遇到了自己要等的人,当然是要走的。   辰岂歌明白他的意图,本华这个人算是一名正直的英雄好汉,有他在身边,能力可敌子琳和采蝶两个人,以后自己要是还有什么危险,总是要有个人来保护苕华的,留下本华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事情。   “那就这样吧”辰岂歌对本华回道。转而又递给成军一封信,上面写着“子琳”二字,“老板娘,若是信上之人问起我们的下落,还请您将这封信转交给他。”   老板娘成军接过这信封,笑道。“一定,公子安排的事,成军一定办到!”   “那就有劳了!”   谢过成军后,三人就要驾车启程了,成军忽然叫到,“等等,我还有东西给本华叔!”   本华跳下马车,成军正依依不舍的将他望着。   “我知道你不喜欢多带什么东西,但是钱还是要的,这是你在的这一个月驿馆的利润,你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   陈军将一大叠银票递给了本华,他悬在半空的手忽然顿了一下,又放下了手,“钱乃身外之物,我多年闯荡,四海为家,在下就此别过!”本华将手伸了出来--   成军明白他的意思,将右手轻轻握了上去。很多茧,很粗糙,但是却很温暖……   “再见。”成军放开了手,这就足够了,对他深深一笑。   成军别开了脸,忽然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千言万语也只能无语,他转过身从新上了车,走了。   苕华在车里咕哝道,“我看那个美丽的老板娘和那大叔挺配的,我要是大叔就留下来当老板了……”   辰岂歌捏了一下苕华的脸蛋,带些宠溺的味道。“小孩子懂什么。”   “你才是小孩子!”苕华回弄着他。   本华在马车外驾车,听着里面的嬉闹声,年轻,真好……   在恋人的眼里,对方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   他们一路的波折终于快到溟海了,辰岂歌在成军驿馆留信给子琳,说是直接在溟海的南城回合,这里就是南城了,各路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商贾,穿着奇装异服,苕华感觉自己像是来到了国外,时光穿梭了。   这里的商铺很多。辰岂歌一行人四处逛着,寻找有卖夜明珠的地方。   在一个很热闹的街道转角终于看到了一家卖珠宝玛瑙的店。   可是老板是个穿金色丝绸的波斯人,不会北辰的语言,本叔跟他扯了半天也没扯出个啥,辰岂歌则是在一旁细细的逛着,寻找一点蛛丝马迹。   苕华向本叔那边凑了过去。“怎么样,谈得?”   本叔瘪着个嘴,摊了一下双手,耸了耸肩,“听不懂。”   什么语言怎么会听不懂,苕华问了句。“老板,你们店里卖的夜明珠都是从哪里来的?”   老板确实叽里咕噜说了半天中原人都听不懂的话,可是苕华却听懂了,苕华笑笑,对本叔说道,“他说,他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可是不会说……”   第六十五章 十年之情   “苕姑娘,你居然能听懂,那你去问吧,我去找少爷。”本叔嘿嘿道,虽然他很老道,可是不是很会表达自己内心,只能对苕华傻傻一笑。   这一路他们为了隐藏身份,就对辰岂歌改口叫少爷了。   “去吧,去吧。”   姐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文明人,这英语可是学的棒棒哒,只是波斯人说的英语还比较老式,但是还能勉勉强强的听懂。   苕华与波斯老板一番交谈之后。但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哪个波斯老板果然是奸商,说这这是自己生意秘密,若是告诉了苕华他就不做生意了!所以,哪个老板是死也不会说。   哎,还是找辰岂歌他们回头好好从长计议吧。   怎么那边这么吵,苕华来到店门口,看见有几个人在与这个珠宝店的店员争吵着什么:   “你们这个店怎么这么坑,一颗破珠子就要这么多钱,干脆直接去抢算了!”   那个人是子琳。   想不到子琳居然和自己心有灵犀,也找到了这里,“子琳,好巧!”   子琳回过神来,一看是苕华,那主子也一定在这里咯,那就太好了,不用千辛万苦的去找他们了,子琳兴奋的挥手道,“娘娘,不,是苕姑娘,你们也在这里!”   辰岂歌也走了出来,拿了颗色泽的饱满的夜明珠在手里,“子琳,是要这颗吗?”   “对,主子,你怎么知道。”   “这应该是采蝶喜欢的东西……”辰岂歌笑道。   子琳尴尬的挠挠头,什么也瞒不过自己的主子,他就是想买给采蝶的,放在屋内不仅可以照明,还可以睹物思人。   苕华一把抢过辰岂歌手中的夜明珠,细细把玩着,“这个玩意儿多少钱?!”   辰岂歌轻轻竖起一根食指。   “一百两?这也太贵了!”苕华直接吐槽道。   本华瑶瑶头道,“是一千两,黄金!”   “什么?!”苕华直接喷了,这么个破珠子,居然这么贵?!她嘟嘴道,“子琳还是还给你吧,这么贵的东西摔碎了我可赔不起。”这辰岂歌出手可真阔啊,没见啥时候对自己这么大方过……   子琳左推右推还是推不过辰岂歌命令,感觉这份礼太重了。   本叔现在还并不知道采蝶是谁,所以就没有多想,只是知道这个人是和十三娘一起替皇上做事的人,他和子琳简单的打了个照面,一行人会和后就去了附近的西域酒楼,最令苕华意外的是,这里居然有烤牛排,这次自己可以过一次现代隐了。   苕华一个人占了一个位置,没有给辰岂歌留,她这一路上都是一个人走在最前面,辰岂歌看出了她的小情绪,故意挨着她坐下,小声的在她耳边道,“朕回头送你一个更漂亮的。”   怎么一眼就被他看出了自己的小心思,感觉有些心虚。自己这显得自己也才小气了吧,居然会吃他一个下属的醋,苕华瘪嘴道,“还是多省省钱吧……”   “你不要……那好吧。”   “你……”   好吧,说不过某人,那就不说了。苕华继续吃着自己的。   本叔突然问道。“苕姑娘,你跟那个波斯老板谈得怎么样了。”   随后苕华将刚刚的经历告诉了他们……   “这还不简单!”子琳插嘴道。   “你什么意思?”苕华竟有些疑惑。   子琳的眼神忽然压得有些阴暗,“……”   苕华会心一笑,这个办法好,省钱又省力。   辰岂歌一向话都很少,这次居然悠悠的回道,“子琳,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些下三滥的招数了?!”   “主子饶命,这不是特殊情况特殊解决吗?”   这子琳还挺活泼的一个人嘛,苕华也笑道,自己以前怎么没发觉。   ……   “小二,住店!”   “姑娘,哪里来的?”   “废话这么多干嘛,老娘不吃这套!”   “行行,看你长得还可以,没想到是个带刺的花,本店住满了,你去别处看看吧!”   ……   这对话。这语气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啊,苕华转过头看去,子琳已经率先走了过去,他和采蝶抱在了一起,真的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前几日,子琳与苕华和辰岂歌分别后,他就先给采蝶写了封平安信,采蝶收到后,就直接来了溟海,自己一个在皇宫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万一主子他们遇到什么不测,自己还可以出一臂之力。主子的命就是自己的命。   采蝶笑脸盈盈的向苕华这张桌子走了过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道,“参见主子,请主子责罚!”   请主子责罚自己的不请自来。   辰岂歌轻叹了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可是居然来的这么早……   “起来吧。”他轻声道。   采蝶一抬头的瞬间,身子忽然猛然一怔,那个只在梦里出现过的人现在好像就在自己的面前。   本华干涸燥热的喉咙发出了声音,有些嘶哑,“十三娘……”   没想到重逢竟是这样的场景。   采蝶和本华的事她只跟辰岂歌说过,跟子琳只字未提。   子琳显得有些木呆,“你们认识吗?”   “认识!”   “不认识!”   本华说认识。采蝶说不认识;这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苕华也是犯晕了!   辰岂歌三岁明智,十岁就四处游学,十六岁就登基,十年前的那年,辰岂歌还在游学--   采蝶还叫十三娘,她和本华叔人称江湖的第一侠侣,可是本华叔却因一些江湖纠葛忽然淡出了,将十三娘搁置在尘世中。他的不辞而别,十三娘心灰意冷,她那时还是还太年轻,只有二十多岁。便想过为爱情而早早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后来遇到了正在游学的辰岂歌,他虽然比十三娘要小,可是他的话犹如惊醒了梦中人,让十三娘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说来便巧,辰岂歌在一次偶然的拜师中,遇见过本华叔,他隐居在一座深山中,与自己的得道老师傅一起,只是辰岂歌一直没告诉采蝶,因为,本华不希望采蝶知道。   辰岂歌那时就懂得,要想稳固自己的权利,光靠朝廷是不行的,还要有背后支持自己的忠士,所以他那个时候就开始搜罗各地的英雄好汉,为北辰效力。   本华叔一走就又是一个十年,都说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药,可是现在好像看上去并不是这样。时间也能将一段记忆封存,越来越香醇。   十三娘现在已经三十几了,本华叔也四十好几了,可是他们至今都未嫁未娶,他们为的都是什么。   以前青春年少的时候,十三娘经常叫本华叔。叫他“本华、叔”,这名字便成了她的专属名称,后来本华就将自己的那个叔字给去了,别人基本都叫他本华了,只有很少的老朋友知道本华叔这个名字。   采蝶手里的剑柄都被自己手心的汗给打湿了,她眼神有些闪躲,“你是、本华叔?”   “是我,十三娘!”本华的目光热烈而急切。   子琳见状,也看出了他们的几分意思,子琳本来想马上就给采蝶的夜明珠,被他捏在了手里又握紧了几分,“主子,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子琳一个愤然的转身,出去了。   本华与采蝶僵持了几秒,最后是本华将采蝶的手牵起,“跟我出去一趟!”   他还是老样子,从来都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就替自己做了决定,采蝶虽然心中生气。可是她真的是有很多话要好好问问他,可是居然感觉与他有些生疏隔阂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拘谨的一切都好像初见的样子。   “你放开我!”采蝶早就不是十年前的小女子了,她已经变得成熟稳重,懂得舍取的一个人了。   本华却是紧紧的将采蝶的手牵着。“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十三娘……”   “叫我采蝶,我已经换了名字了,一切都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好,采蝶,你能听我的解释吗。十年前……”   “你的事情我现在不敢兴趣!”采蝶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心里还是特别想知道,她的手却没有再挣扎了。   本华还是很了解她的性子,有些终究还是没有变,她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口是心非的,本华勾唇一笑,缓缓的道来,   “那年,帮主的女儿洛轩姑娘看上了我,可是我并无此意。于是我就拒绝的帮主的提婚……可是后来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只与我有过两面之缘的洛轩竟为了我而自杀了,是得了忧郁症而死的……那段时间我一直瞒着你,让你对我产生了误会。再后来,帮主让我替他的女儿超度,十年都要在山中潜心修行。不得娶亲,他的要求让我无可抗拒,都是我害了洛轩,我到现在还没原谅自己……采蝶,你能原谅我吗……”   他刚硬的眼神现在居然带了些悲悯在里面,在祈求着自己喜欢的人的原谅……   他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希望这次也一样,采蝶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泪水,在眼中打转,但是并没有流下来,“这些年,你都是如何过的?”   “想你,每一天都在想和你重逢,我才从不觉得寂寞!”   ……   二人在南城的一处幽静的树林里慢慢走着聊着,说起了十年里想对对方说的话,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树上有个黑色衣服的身影,子琳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明白。   本来无意偷听,哪知道自己随便找了清静的地儿,居然被他们占领,自己无处躲避只好飞到了树上来……   第六十六章 初恋夭折   “怎人都走光了?”苕华用筷子的一头轻轻磕了一下牙齿,已经吃饱了,但是桌子上还剩很多没动的鸡排牛肉。   辰岂歌用刀叉将盘中的牛肉翻了一面,又翻了一面,低皱着眉头,“这异域的炒肉没有熟。”   苕华捂嘴笑了,“大叔,不是没有熟,它就是这样的,我来教你。”   说罢苕华将辰岂歌面前的牛肉拖了过来,再细心的切成小块小块的……   “你这个样子很好看。”   苕华抬起头来,刚好对上辰岂歌的凤眼,明媚里带点柔柔的春水。   “好了,自己吃吧。”苕华将盘子又推了过去。   辰岂歌望着她摇了摇头,不吃。   苕华也摇摇头,“该不会是让我喂你吧?!”   他们二人的关系虽然算是夫妇,可是辰岂歌是皇上,苕华只是他的一个妃子。他们现在出门在外,没了宫里条条框框的约束,所以倒是轻松自在了许多。   二人的情感又再一次在默默中不知不觉的变化着。   苕华叉了快牛肉递到辰岂歌的嘴边,他的嘴唇很薄,微微的张开了口,就将肉含入了嘴里。细细咀嚼着,“夫人若是以后每天都给我切肉,那就好了。”辰岂歌不知何时从嘴里说出了这句话。   苕华看他吃的有模有样的样子,不知穿上西装,坐在高档的西餐厅和自己约会怎么样……   那就好了,不知道以后我们还能不能好。苕华在心中祈祷着,管他的,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苕华咧嘴一笑,“是啊,若是你都能这么听话,那也是最好的!”她转而又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回来么?”   “不用等了,有的人怕是不会回来了。”辰岂歌收起了刚才的温柔的表情,此刻有些严肃的味道。   他从之前答应本华和他们同行的时候开始,就已经决定放弃采蝶了,这个跟了他十年的朋友、姐姐,他心里其实也有很多不舍,可是要走的人能留住,要走的心是如何也留不住的。   “什么……”   “他们回来了!”   苕华刚问道,辰岂歌就说他们回来了,苕华放眼望去,本华和采蝶二人手牵着手面带微笑的回来了,采蝶正欲开口想要说什么,辰岂歌却先走了过去说道,“你们不用解释,我明白,走吧,今晚就要找到……”   他说的今晚就要找到,指的是夜明珠的出处,既然有夜明珠的地方就极有可能有鲛人的出现,可是鲛人以前是住在溟海一个叫桃源村的地方,是个靠海的美丽村庄,可是后来采撷夜明珠的人越来越多,那个地方早就不复存在了,不了解的人可能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溟海的南城现在非常的富饶,能出现夜明珠的也可能只有这个地方了,现在普通的夜明珠已经找到了卖的人,差的就是如何套出那个波斯老板的口了。   “那个波斯人就交给你们了,这次的任务算是最后一次。”辰岂歌对采蝶和本华二人说道。   “主子……”   “多谢少爷成全!”本华此刻已经激动的不行,直接跪在了地上对辰岂歌殷殷道。   辰岂歌神情冷峻,“若是你敢再负了采蝶。无论什么原因,我都饶不了你!”   苕华明白过来辰岂歌的意思,原来这两个人是老相好,怪不得旧情复燃了呢,还真是便宜那个老男人了,不过以采蝶的年纪在古代已经算是很大的了。能找到个归宿还是很不错。   苕华过去缓和了一下氛围,“本华大叔,你可是捡到鲜花了……对了,子琳怎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站住,你们不能走!”子琳突然出现在酒楼门口。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将剑插在腋窝下面,气势汹汹的样子。   苕华都看的出来,这子琳的目光是对着本华和采蝶的,这子琳可是对采蝶有意思啊?可是若是他和采蝶在一起的话,那岂不是成了姐弟恋,劲爆啊,着关系,还真是复杂得热闹,苕华笑笑不说话,看这两个人到底谁更有能耐。   辰岂歌掠过子琳的身边,转身对苕华说道,“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你跟我走!”   哎呀,人家想看看嘛,苕华最后还是很不情愿的跟辰岂歌先走了。   后来听说,子琳吃了爱情的黄连,怒气攻心,当时就对那个本华下了“战书”,二人在南城的一片树林里打斗了半天,本华为了不让子琳输的太惨,还故意留了三招,结果还是子琳败。   子琳输的心服口服,“你若是敢对采蝶不好,我绝饶不了你!”他和辰岂歌几乎说了同样的话。   采蝶劝都劝不住二人的打斗,最后不让二人闹得太僵,她还是出面了,略显尴尬,“子琳,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我……你还太小了,我不想耽搁你……”   什么太小了,采蝶是子琳第一个喜欢的人,刚开始时她作为大姐姐四处护着子琳,子琳渐渐的对她形成了一种依赖,可是最后才发现除了依赖还有一种更深厚的情感在里面,他想了很久。这可能就是平时常听人说起的“爱情”吧。   日久生情,它比友谊更珍贵,比亲情更亲昵,他也想保护采蝶一辈子,可是这份爱藏在心里几年,除了任务上的交流。他们很少表露过自己的心迹。   子琳现在似乎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将心中那份感情说出来,怕自己被拒绝?但是最后的却是遗憾……   “行了,小伙子,你年轻气盛,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将来你会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   本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子琳的肩膀。   子琳心中五味陈杂,第一次刚刚萌芽的爱情就夭折了,感觉有些气馁和不甘心,而更多的是尴尬,他没脸再见采蝶和主子,自己这样。一定会让他们笑话。   既然有本华陪在采蝶的身边了,那自己留下来就是更加的尴尬。   子琳和本华比试完后,子琳就主动向辰岂歌辞别,他要提前回京都,不能继续保护辰岂歌了。   辰岂歌也不计较,子琳走了也好,有时候人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就算自己一个人来找这个鲛人也是没有问题的,除了苕华,再加上本叔和采蝶的话,他们现在刚好是四个人,可是辰岂歌有时候还是嫌人多。   额。最好是只有他和苕华两个人最好……   子琳走后,采蝶和本华用了子琳最先提出的那个计划--   夜黑风高,波浪般温热的海风吹上了陆地,醉得人想喝杯红酒,吹绿了椰树叶,吹红了海边花。   南城的一个宽阔的街道旁。有一栋罗马式建筑的房屋外面,一个波斯商人正往门锁里插钥匙,忽然他的后背被一阵狂风打过,他一个猛然回头,立刻被一个看不清的黑色影子给敲晕了。   ……   苕华向那个波斯商人脸上破了盆冷水,那个波斯商人立马从昏死中醒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哼,你还说自己不会说中原的语言,看来都是装的,这小胡子会不会也是装的?”苕华看他的那个小胡子特别的不顺眼,一看就是奸商!   商人苦苦摇头道。“女侠,饶命啊,我不是故意要装的,这胡子是真的!”   管他是不是真的,先给你拔了才是真的,随后听见商人的一声惨叫。“我的胡子--”   他的胡子被苕华一根一根给拔了下了,毫不手软,先让他吃吃苦头,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奸商短命!   “拿一千两出来!”   “大、大侠,小的哪有这么多钱。”商人的嘴唇边红了一圈,可是说话还是这么利索,看来不教训教训他是不会明白的。   他才关了店门回家,身上没带点钱肯定是骗人的,苕华不想去搜他的身,她要他亲自交出来……   苕华点了一把火,再点燃了商人的衣摆。那火苗立即窜起了蓝色的火焰,顺着下面烧了上来,“你不乖乖听话,估计马上就要被烧焦了,等你烧的半死,我再拿你去喂狗,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刺激,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   果然那商人手脚不能动,都快被急哭了,尿都吓出来了,他死死的闭着眼睛道,“不要啊,我什么都听大侠您的,钱全部在我裤子里,一万两……”   苕华立即用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顺着身子流了下去,火被熄灭了。   商人的手绳被苕华剪开之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大叠银票……这下好了,这些银两可以捐给京都当地贫民,替辰岂歌剩下不少的钱。   苕华又问道,“你卖的那些夜明珠都是从哪里采的?”   “这个……”刚刚才被“惊吓”了的商人此时又有些拧巴了。   苕华将火把靠近了他的脸上,“再吞吞吐吐,你信不信这把火会燃爆你的头?!”   商人身子又是一阵哆嗦。差点被吓尿了,他哭着道,“我说,我说……”   苕华满意一笑,这才乖嘛。   商人被苕华在“小黑屋”里“折磨”得惨绝人寰,商人估计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原来这夜明珠是商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航海时在一座看似是荒岛的地方发现的,可是以北辰一般的木船是根本无法靠岸的,波斯商人有一搜从欧洲淘来的铁船,姑且可以一用……   第六十七章 海上遇险   辰岂歌也不计较,子琳走了也好,有时候人多了也未必是件好事,就算自己一个人来找这个鲛人也是没有问题的,除了苕华,再加上本叔和采蝶的话,他们现在刚好是四个人,可是辰岂歌有时候还是嫌人多。   夜黑风高,波浪般温热的海风吹上了陆地,醉得人想喝杯红酒,吹绿了椰树叶,吹红了海边花。   ……   苕华向那个波斯商南城的一个宽阔的街道旁,有一栋罗马式建筑的房屋外面,一个波斯商人正往门锁里插钥匙,忽然他的后背被一阵狂风打过,他一个猛然回头,立刻被一个看不清的黑色影子给敲晕了。   人脸上破了盆冷水,那个波斯商人立马从昏死中醒来。“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哼,你还说自己不会说中原的语言,看来都是装的,这小胡子会不会也是装的?”苕华看他的那个小胡子特别的不顺眼,一看就是奸商!   商人苦苦摇头道。“女侠,饶命啊,我不是故意要装的,这胡子是真的!”   管他是不是真的,先给你拔了才是真的,随后听见商人的一声惨叫。“我的胡子--”   他的胡子被苕华一根一根给拔了下了,毫不手软,先让他吃吃苦头,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奸商短命!   “拿一千两出来!”   “大、大侠,小的哪有这么多钱。”商人的嘴唇边红了一圈。可是说话还是这么利索,看来不教训教训他是不会明白的。   他才关了店门回家,身上没带点钱肯定是骗人的,苕华不想去搜他的身,她要他亲自交出来……   苕华点了一把火,再点燃了商人的衣摆,那火苗立即窜起了蓝色的火焰,顺着下面烧了上来,“你不乖乖听话,估计马上就要被烧焦了,等你烧的半死,我再拿你去喂狗,怎么样,听着是不是很刺激,要不要亲身体验一下?!”   果然那商人手脚不能动,都快被急哭了,尿都吓出来了,他死死的闭着眼睛道,“不要啊,我什么都听大侠您的,钱全部在我裤子里,一万两……”   苕华立即用水从他头上浇了下来,顺着身子流了下去,火被熄灭了。   商人的手绳被苕华剪开之后,他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大叠银票……这下好了,这些银两可以捐给京都当地贫民,替辰岂歌剩下不少的钱。   苕华又问道,“你卖的那些夜明珠都是从哪里采的?”   “这个……”刚刚才被“惊吓”了的商人此时又有些拧巴了。   苕华将火把靠近了他的脸上,“再吞吞吐吐,你信不信这把火会燃爆你的头?!”   商人身子又是一阵哆嗦。差点被吓尿了,他哭着道,“我说,我说……”   苕华满意一笑,这才乖嘛。   商人被苕华在“小黑屋”里“折磨”得惨绝人寰,商人估计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原来这夜明珠是商人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航海时在一座看似是荒岛的地方发现的,可是以北辰一般的木船是根本无法靠岸的,波斯商人有一搜从欧洲淘来的铁船,姑且可以一用……   南城最大的港口,这里是往来商人的必经之地,这里有很多船只,都在这里停泊。大多数出海的船只基本都是往北开的,因为那个地方的陆地很多,机遇也就多。   波斯商人将他得船拉了出来,他的手脚都不麻利了,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这只船小,最多只能容两个人,各位大侠,您们看……”   “我和他去,采蝶,你们照顾好苕华!”辰岂歌道。   “等等!”苕华走到辰岂歌的身边,对商人道。“你讲经纬度告诉我,我来开船!”   商人也是和震惊,没想到她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和能力!   就在采蝶和商人都在劝苕华时,辰岂歌忽然说道,“我相信她!”   是的辰岂歌一直相信她,相信她身上有自己还没发现的能力,在辰岂歌眼里,她一直很特别,她的身上发着一种绚丽的光芒,在深深的吸引着自己。   采蝶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跪在地上对辰岂歌深深的一拜,“那主子采蝶就在这里与你告别了!”说是告别,其实就是永别了,这一走,再相见不知是何年,今日与君一别,他日只能有缘再见。   “要走就走,别婆婆妈妈的!”辰岂歌拂袖转身上了船,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不如就诀别吧,还少一些挂念。   苕华和辰岂歌的船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了,采蝶才离开。   船只一直往南行驶着,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海鸥在追逐着船。偶尔叼起海水翻起的小鱼。   海水与天空蓝色一线,进入前方海域差不多就是那个商人所说的岛屿了……   “小心,前方有巨鱼出没!”辰岂歌声音忽然紧张了起来。   只见前方的海面看似平静,可是有一只大鱼在隐隐约约的在海面游着,背黑腹白,体积巨大……   这哪里是巨鱼。这是鲨鱼!   苕华忽然忘了这是古代,这些海域都是纯天然的,没有经过人工开发,不知这只尚未进化完全的鲨鱼,会不会吃人,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自己的一世英名就要毁在一只鲨鱼的口中了,而且这是杳无人烟的大海,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不会有!   “这是会吃人的鲨鱼!我们赶紧调头回去吧!”   辰岂歌握紧了辰岂歌的手,眼神锋利的像匹狼,直直的将正想这边游来的鲨鱼,“就是一只区区的巨鱼,还能奈我何!”   听着辰岂歌的话苕华的心忽然安定了几分。是啊,自己也不能怂,就要死拼也要和这只鲨鱼拼了!   苕华一手紧紧握住了随身带在身上防身用的剑,一手紧紧的握住了辰岂歌的手。   “不用太紧张,着巨鱼天性虽顽劣,可是也不会随意伤人。”辰岂歌轻声说道,随手将长长的锋利剑给拔了出来。   船只在很快的将向前方行驶着,那只鲨鱼也迅速的往这边有了过来。   鲨鱼就要过来了--   平静的海面瞬时激起来了千层浪,鲨鱼并没有将船给直接撞击,而是从船的一边给擦了过去,将船侧的一块夹板给撞破了。   苕华以为那只鲨鱼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它立马又折了回来。围着船打转,它好像在嬉戏玩闹。   但是虽然占时没有了危险,可是船只却被困在了原地,进退不得,在海面团团打转。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若是它失去了兴趣。就会撞翻我们的船,我现在就要去解决了它!”   苕华牵制住了辰岂歌的手,“但是这样很危险!”   “没有其他办法,再这样下去天就黑了,带时候会更危险!”辰岂歌手里剑已经快握不住了。   苕华眼里尽是担忧,“那好吧。我们一起!”   他们二人为了将鲨鱼快速的杀掉,用渔网将鲨鱼给套住了半个身子,可是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鲨鱼的体型十分的巨大,若是它一受到疼痛立马就会亢奋起来,那个时候这小船和上面的人就都翻了……   辰岂歌思索了几秒又道。“苕华,你相信朕吗?!”   苕华的眼神十分的坚定,“相信!”   “好,我们一起跳到巨鱼的背上,再直刺它的头骨,至于后面我们的命运。就交给上天了!”   “恩。”苕华轻轻的点了头。   后来苕华和辰岂歌一起跳到了鲨鱼的背部,鲨鱼似乎并没有什么察觉。   二人走到鲨鱼的头上面,它依旧在很快活平稳的游着。   “一、二、三--”   苕华的话音刚落,两把锋利的剑擦入了鲨鱼的脑袋,立马就喷出了很多的水和被稀释过的淡淡粉色血液。   鲨鱼立马就开始剧烈的抖动,因为他知道懂了,辰岂歌大声的喊道,“你一定要死死的抱住了!”海浪朝天,淹没了辰岂歌的声音,苕华隐约的听见辰岂歌的声音,她死死的保住了辰岂歌。   辰岂歌用手快速的扳住了鲨鱼的一个侧鳃,只要它一个抖动。他就能将这个鱼鳃掰下来!辰岂歌死死的咬住牙关,停住!一定要停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苕华已经被海水淹没了,也不知道辰岂歌漂去了哪儿,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儿,在仅存的潜意识中迷迷糊糊的随鲨鱼浮着的尸体飘荡着……   “姑娘,姑娘,你能看清吗?”   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苕华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她伸出手来,很酸,很痛,有块布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她一把扯开了纱布,可是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自己这是怎么了,“辰岂歌!”她什么看不见了,她心里有些不安,辰岂歌去哪儿了。   老渔夫道,“姑娘,你是说那位公子吧,他上山为你采药去了,你的眼部受了重伤,暂时可能看不见……”   苕华安静了下来,努力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自己和辰岂歌在和鲨鱼搏斗的时候,鲨鱼像疯了一样在海水里摆动着,最后他们就被淹没在了海水了,好像那只鲨鱼最后是死了的,她闻到了鱼的血腥味……   第六十八章 奇险桃源   桃源村的海边风很纯净,仿佛回归到了大自然,时而像风吹麦浪,时而像树叶翻滚,吹起了苕华未绾束的发丝,在海风中轻轻飘扬,有些凌乱。   苕华的眼睛被白色的锦布包裹着,黑色的发丝缠绕在上面,显得她有一种下一秒就要乘风归去的感觉。   阿紫在苕华身边带着她沿着海水线边慢慢走着,来往的村民们都好奇的往这边观望过来。   苕华还是很敏感的感受到有很多目光向自己身上投来,但是现在好像人们的脚步声都走了,另一边开始慢慢热闹起来了--   人群渐渐往自己这边移来,有个很坚定的脚步声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环手抱住了自己,“苕华!”   辰岂歌在人群的拥簇中抱住了苕华,太好了,我们都还活着,你终于醒了!   是他。苕华闻到了他身上的鱼腥味和药草味,一定又为自己奔波了不少吧,苕华紧紧的将手环上了他的背,“你回来啦。”   “嗯”他轻声回道。   阿紫很是羡艳的目光,她合着手道,“大哥,姐姐,你们的感情真好?!”   “她是我的夫人!”辰岂歌当着大伙的面说道。   苕华用手扯了一下辰岂歌的衣服,“你不要乱说!”   “难道不是么?”辰岂歌捧起苕华的脸在她额头轻轻的印上了一吻。   苕华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该死的男人,每次都乘人之危,要不是自己看不见。早先给他一巴掌了。   苕华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带坏小孩子。   阿紫嘿嘿笑道,“那大哥大嫂,就先回屋吧,我都闻到阿妈的糖醋鱼香了!”   “走吧”辰岂歌搂着苕华的腰,牵着她的手掌心缓步走着。   辰岂歌在与村长他们交谈的时候。只是说自己是在航海的是时候遇到了巨鱼才被不幸吹来了这里,并未提及鲛人一事。   因为辰岂歌现在要为苕华治眼睛,而且他们已经在桃源村待了两天了,也没看见那个地方有什么夜明珠的。   一日,苕华如往常一样,很早就被吵醒了,不是被什么噪音,而是外面的叫卖声。   这里的渔民很早就要起来做买卖,他们这里没有货币,都是用物品去交换自己想要的东西,总的来说,这桃源村因为与世隔绝,所以就比较落后。   苕华的眼睛还是不见好,只能看见眼前的一点渐变光线,她还是分得清白天和黑夜的。   除了外面集市的叫卖声好像屋里就没有其他人了,前几日这个时候辰岂歌都会准时端来药水,可是今天他好像不在,阿紫和村长也不在。   失明的感觉真的很奇妙,反而让你更加看清世界了,苕华的其他的感觉变得异常的敏感,但是有时候她还是不敢大步向前走,她怕有陷阱,若是没有人带着,她就会用一根拐杖。   苕华杵着拐杖,寻着记忆来到了院子里,再绕到一个房间打开了辰岂歌的房门,“辰岂歌?”   “……”没人回应。   苕华的拐杖在前面为她探路,忽然碰到了一样东西,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   是件衣服。软绵软绵的还带点丝滑,苕华放到鼻子边嗅了嗅,有一股淡雅的海水咸味和特殊的紫花香气……阿紫曾经和自己闲聊的时候,告诉过自己,她因天生有紫花的体香,所以阿爹就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啊紫。   还有衣服前面的一双长长的绸带。苕华也在无意中碰到过阿紫胸前的蝴蝶结,应该很漂亮吧。   可是这件漂亮的少女的衣服竟然出现在了你的房间,辰岂歌,你现在在哪儿……   苕华轻轻放下衣服,让它落在原地,再后默然转身走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门。   苕华之后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天,也没有人回来,是的,她忽然有些寂寞,心虚。   听了一天海风的声音和海鸥的叫声,眼前的光忽然渐渐暗了下来,天应该要黑了吧,苕华起了身,裙子都变得有些褶皱了,她拿起了拐杖正欲抬脚迈出去,思绪却忽然被什么给顿住了,她想了一下。随后又将拐杖给扔到了一旁。   她用双手在前面探路,什么也看不见,脚步却毫不犹豫的走着,前面是个小小的池塘,里面养了很多小海鱼,苕华噗通一声掉了进去,她看不见,她没看见前面有一个池塘,但是她记得,可是她还是落了进去。   她摔得很惨,脑袋撞在了一颗表面光滑周侧粗糙的大石头,好疼!她的脑袋一阵晃晕。   苕华用手拍了拍脑袋,清醒点,不要晃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要是知道前面有陷阱肯定会绕到走,可是为什么心中却有了想这种难以自控的想法,这种想法有些消极,她不想这样的……   苕华感觉眼前一阵晃晕过后。视野居然缓缓的变得明亮起来,她又能看见了,之前辰岂歌跟她说过,她的脑部只是有些轻微的积血,多加调养,淤血化了眼睛就能重新看见了,看来这次的一撞,恰好恢复过来了。   她一个人出了院子,一阵呼啸的海风迎面吹来,辰岂歌一行人刚好从远方走了过来,他和阿紫有说有笑的走着,村长和其他的村民都回来了。   呵、为什么都是这个时候回来了,苕华下意识的眼神空洞起来,不去看他们,好似当他们不存在。   苕华终于看见阿紫了,她比自己还小了一两岁的样子,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优美锁骨,皮肤光滑白皙,黑色的长发披在肩上,笑容大方得体,这样的女子应该很受男人的欢迎吧。   阿紫过来牵住苕华的手,“姐姐,你怎么出来了,这里风大!”   见到苕华后,辰岂歌的神情很不自然,他直直的掠过了她的身边,走进了屋里。   苕华笑笑,“你先进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放心,我已经可以自己找路了。”   阿紫低皱了一下眉头,道,“好吧,那你一个人要小心。”说完阿紫像是很急切的样子,也大步跨进了院子里。   天快黑了。深蓝色的天空十分梦幻美丽,橘红色的夕阳落在海平线的那边。   苕华心里却很平静,天边忽然轰隆隆的响起,乌云从远处飘了过来,笼罩着桃源村。   苕华一直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外面的渔民们都陆陆续续的回了家,海滩上只剩苕华一人了。   忽的一阵雷声盖顶,天空哗啦哗啦的下起了豆大的雨珠,随后接着的就是倾盆大雨,海边的雨水很咸,苕华的心有些抽痛。也不知脸上流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就这样一直走吧,反正他也不会看自己一眼。   苕华走了很久,来到了岛上的一处森林,这里的树木都很稀疏,道路上都铺了一层不宽不窄的石头小道。   道路尽头有一座古老的寺庙,掩映在森林里,仿佛与这座岛合成了一体,显得十分和谐,雨中的寺庙很迷幻,像是海市蜃楼,极有不真实感。   苕华忽的顿住了脚步,她不敢往里面进去了。   压抑、阴沉、透不过气--   这不是害怕,是敬重!   苕华转身,折回了步子往回走……   “姑娘,你怎么不进来?”有一个很深沉的声音从寺庙里传了出来。   苕华不想搭话,脚步稳定的走着,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苕华出了森林,看见了辰岂歌在远处的一块岩石等着谁,她看不见辰岂歌的样子,扭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辰岂歌跟了上来,他没有叫苕华,只是默默的在苕华身后走着。   苕华的步子迈得越来越快,辰岂歌的步子也越来越快。   “你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连回头都懒得看朕一眼吗?”辰岂歌的头发打湿了贴在脸上。泼墨的发丝也成一股一股的。   苕华没有说话,她的喉咙有些哽咽,泪水不住的往下流,和着雨水,滴答滴答,顺着颈项流入衣领内。全身上下湿了个透。   “苕华……”辰岂歌声音越来越小,小的苕华几乎听不见。   苕华逐渐感觉背后之人没有再跟了上来,她停住了脚步,扭头看了一眼--   他不是没有跟上来,他是倒在了泥泞的沙滩里!   “辰岂歌!”苕华擦干了眼泪,提起裙角跑了回去。   “你怎么了?”苕华的用手将辰岂歌扶了起来,感觉自己手上有些不对劲……他的手上全是血,怎么回事!   辰岂歌的背部的衣服全是血,已经被雨水冲散了许多,可还是不断的往外渗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苕华抱着辰岂歌头望着天空,不让自己泪水流的太快。你挺住,我这就带你回去。   “大哥!”阿紫寻了来,她看见辰岂歌和苕华都在这儿,就快步的跑了过来,“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大哥他……”   后来的事……苕华希望这一天能从来……   一路上阿紫一直在说话,苕华很安静的聆听着--   “大哥的背部受了重伤,是海里的‘绿水怪’伤的,绿水怪的鼻子上有刺……”   第六十九章 神像传说   一路上阿紫一直在说话,苕华很安静的聆听着--   “大哥的背部受了重伤,是海里的‘绿水怪’伤的,绿水怪的鼻子上有刺……原本已经沉寂了很久的绿水怪又登陆了,淹死了很多的村民,今天天还没有亮,大家就去打绿水怪了……多亏了大哥,这绿水怪终于死了,保住了我们全村人的安危,可是大哥却身受重伤。大哥为了不让你担心故意回来的时候不跟你说话,可是当下雨的时候他得知你还没回来,伤口都没来得及处理就出来找你了,拦都拦不住……”   苕华心中有一万个对不起,又不知道怎么说,岂歌,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猜忌你。   辰岂歌醒来后,苕华立马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苕华没来得及看他的反应,起身就走了,她是没脸面对他。   苕华在厨房烧火,呛得她的眼睛又红了一圈,“咳咳--”她一边烧火一边在锅里放油,忙的她都不知道东北了。这是她来到古代第一次用灶头煮菜,才知道要烧一道菜是有多么不容易……   辰岂歌默默进来了厨房里,见乌烟瘴气的,他的眉头紧锁着,“你这是在自杀吗?”   说罢,他舀了一瓢水倒在锅里。迅速的将苕华拉了出去,“饭没熟,自己却先熟了!”   辰岂歌一脸严肃的刮了刮苕华的鼻尖,上面全是黑乎乎的煤炭,脸颊两边也有很多,活像个小花猫。   苕华嗔道,“我还不是想为你烧碗汤……”说的及其的小声。   辰岂歌无奈的摇摇头,“你去劈柴,我来!”   苕华心中一怔,辰岂歌是皇上,从小锦衣玉食的,估计连厨房都没见过吧。她不信他还会煮饭?!   “好啊,太难吃了可是要受惩罚的。”   “……”   辰岂歌切菜的样子及其认真,没有丝毫马虎,苕华笑笑,若是这样一个大男人天天为自己做饭,好像也不赖,自己上辈子没做过饭,这辈子好像也没有。   ……   苕华喝了口辰岂歌做的青菜汤,她抿了抿舌头,点头道,“还是挺还吃的,你尝尝!”   “你应该感到三生有幸,能吃上北辰皇上为你亲手烧的汤!”辰岂歌接过苕华递来的一大勺汤,倒进了嘴里,细细的品尝了起来……   好苦、好咸!辰岂歌丝毫没有皱眉,将自己做的汤全部喝进了胃里。   苕华偷偷笑了,好吃吧,好吃的你是不是特别想吐!?   苕华在心里还没数到三秒,某男捂住嘴巴立刻跑了出去,嘴里一直干呕……   这做饭还真不是说说的,辰岂歌从那以后,回到皇宫后就给御膳房的人涨了俸禄。   自辰岂歌打败了绿水怪之后,他就被正试被封为了桃源村的大英雄,辰岂歌本无意争荣。可是为了得到村长村民们的信任,他还是大方接受了。   几天后就是桃源村的祭祀庙会了,祈求冬天的风调雨顺,辰岂歌被村长拥为幸运之神替全村人祈福。   祭祀庙会当天。   原来这里就是村里举行庙会的地方,苕华见那日自己误打误撞见到的寺庙就是眼前这座,可能没有下雨的原因吧。寺庙外面跪了很多人,都是来祈祷的,没了那日初见的诡异气氛,看起来一片祥和。   但是里面只能允许村长进去,外面的人只能通过镂空的门看见里面的一尊玉石雕像。   辰岂歌被特别允许的进去了,苕华本来是不允许进去的,可是在辰岂歌的要求下,苕华还是进去了,其实是苕华的好奇心太重,她对辰岂歌说,要是自己不能和他一起,她就分手。   里面全是红色的蜡烛照亮着,非常的温暖。   最显眼的是屋子正中央的一尊雕塑,是一个人的样子。   这雕塑带给苕华的感觉比维纳斯还要震撼,雕像人很高,全身基本没有什么衣物,只一张柔布很随意的裹在身上,眼睛特别传神。脉脉含情的注视着前方,好像在凝视着喜欢的爱人,或是在等待恋人的归来……   最让苕华惊悚的是,雕塑是个阴阳人,他左手抱着右胸,右手抱着左肩……左半边是男人,右半边却是女人!他左右环抱着自己,像是和自己热恋一般。   “阴阳人?”苕华嘴里自然反应般的喃喃道。   “什么?”辰岂歌问道。   “没有,随便说说。”   村长解释道,“你们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这神像只有一半,这是我们祖先留下来的,他能召唤渔女,可是后来被外来人毁坏了……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只有一半?!苕华疑惑,明明就是完整的啊。   辰岂歌的手摸了上去,眸光半阖,“可就算是被毁坏,怎么会刚好毁成这样。”   苕华清清楚楚的看见辰岂歌的手穿透了塑像的女人的一半。悬在空中。   这一半也是透明的?!苕华试着伸手去触碰,自己的手指也一样穿透了,摸到男人的那一半时竟是硬邦邦的!但是,自己是如何能看见这另一半的?!   “切不可乱碰,会遭受渔女的谴责的!”老村长对苕华职责道。   苕华立马缩回了手,“对不起,下次会注意的。”   老村长又缓缓的道来着‘渔女’的故事--   “这神像是鲛男,他等待着渔女的归来,等不到自己的爱人,他就哭尽了泪水,最终形成了‘夜明珠’……”   是了,村长口中所说的鲛人泪夜明珠就是能点亮冰棺的夜明珠,这次得来全不费工夫!苕华将心中的发现藏在心里,她也没有将自己能看见另一半的事情告诉辰岂歌。   三人为神像上了香,从新的打扫了一番过后,就离开了。   在回来路上的时候,辰岂歌问道,“请问老村长,那如何才能唤来渔女?”   老村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道,“她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过了,现在对我们村里人来说就算是个传说了,老夫也是从来没有见过……”老村长说的极为痛心,他从怀里掏出一根玉笛,转而又说道,“这是先人留下来的召唤笛,听说只有有缘人才能吹响,方可唤来渔女,可是至今从来都没有人尝试吹响过……”   辰岂歌笑道,“能给我试试吗?”   “恩人。当然可以。”老村长很慷慨的将玉笛递了过来。   辰岂歌抬起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没有响。   苕华抢了过来,“不就是根笛子吗,为什么不能吹响?!”苕华吹了吹,也是没有响。奇了怪了,难道自己不是‘有缘人’,自己明明就能看见完整的塑像……这其中,难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回到老村长家时,苕华心事重重,一直都搞不明白今天自己的所见。苕华对辰岂歌问道,   “今天在寺庙的时候,你真的只看见了一半的神像?”   “是啊,哪里不妥了吗?”辰岂歌小喝了一杯酒,很自在悠闲的样子。   “没有,只是和你一样的好奇而已。”   “哦”辰岂歌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深夜灯烛胧明。流光转过杯盏,落在辰岂歌和苕华的衣服上,苕华双眸如落霜雪,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此刻辰岂歌正微醉的望着她,苕华低下头。“你还不回去睡,很晚了。”   辰岂歌薄唇浅勾,“朕今晚就睡这里。”   什么,你当这里是皇宫,想睡哪里就睡哪里!?苕华看看辰岂歌,神色冷冽,“不行,这床位太小了,容不下你。”   老村长家屋子里的床位确实都很小,因为家里几乎不会来什么客人,邻居与邻居之间都住得很近,要去哪家直接去就是了,没有留宿的必要。   辰岂歌没有说话,站起来将苕华拦腰抱起来,垂眼道,“这样就容得下了。”   苕华呆愣半响,等再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掳到床上了,辰岂歌侧身抱着她,苕华就躺在他的怀里,这样……确实就容得下了。   苕华没有乱动,她怕自己一动他又得压上身来……苕华扳了扳手指,小声道,“你……屋里、那件衣服是阿紫的吗?”   辰岂歌已经快睡着了,在苕华的头顶上安静的喷洒着热气。“快睡。”   苕华又往他的怀里拢了拢,安稳的睡了去。   ……   翌日,天气终于转好了,晴空万里,前几日的阴霾全都消失不见了。   可是海边的水手们却一早就来报,说是一晚之间海水涨了好几尺,连陆地上的作物都被淹了好了些,还好没有伤及无辜的渔民。   随后老村长让村里最受信任的巫师来占卜,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到底是好是坏?   巫师已经一百零一岁了,平时都不出门,只有在重大事情发生的时候才出来露面。   巫师的老皮皱褶,身子骨确实很硬朗,他对着全村的人说道,“女人、祸水……”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就颤着身子回去了,没有人敢拦问巫师的话,话不在多。巫师的四个字已是珍贵至极。   村长和村民们都互相猜测着,顿时议论纷纷。   苕华直接回去了,什么女人、祸水!这是说的红颜祸水吗?难道这矛头是对着自己,还不够明显吗?   自己是岛上唯一外来的女人……   第七十章 鲛人泣珠   苕华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指责自己,小声的议论着,他们的目光都很警戒,似乎是在看什么奇怪的生物。   回来之后阿紫来找过苕华,叫她不要多虑,村里人都很善良的;苕华觉得确实也是,他们只是对自己有所防备,并未对自己怎么样,可是这怕是碍着辰岂歌的面子吧。   苕华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辰岂歌也不见;她在回来的路上专门去看过那些被淹的沙土,泛滥成汪洋一片,四处漂浮着本来就不多的绿色植株,珊瑚绿藻……   苕华在屋里一坐就是一下午,没有人来叫过她,辰岂歌和老村长一直在忙水灾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管她。   “咕隆,咕隆--”苕华的肚子在叫,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却听见有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从屋顶上传来的……   “你一定在等他回来吧,你不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吗?”   苕华捂住耳朵,“你给我闭嘴!”她不想听,这个声音很有魔力,让人听了有种神志不清的感觉。   “来神庙外海边的礁石……”他的声音在逐渐消失了,回荡在玄色的月色中。   苕华慢慢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她来到神庙外面的海边,依旧是澎湃起伏的浪潮,拍打着礁石。深蓝的大海被月色镀了层清灰的银色。   是的,她看见了,看见阿紫和辰岂歌一起坐在前方的一块大石头上,阿紫的头搭在辰岂歌的肩膀上,二人的背影倩倩。一起赏月……仿佛还听得见二人在月光下的温软细语。   “你等的人却和别的女人好了,你是不是很愤怒?”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   苕华紧紧的闭上了眼,不让心头的那股酸窜上心头,她勾唇笑道,“我不管你是谁,可是我相信他!”   “呵呵,是么,那你为什么不敢睁开眼!”   是因为自己愤怒、嫉妒?不,不是这样的!就算眼前的所见是真的,可是那又如何,至少自己是爱着他的,被爱的人不爱自己了就该愤怒、就该报复吗?   不是这样的,这不是爱!   苕华释然,她睁开了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远处的那两个人,悠悠的道,“你叫我来这里,我看也看完了,所以现在我要回去睡觉了!”说罢,苕华转身欲走。   “等等!”一阵海风刮过。没有鱼腥的咸味,是一阵香草的芳香,一个白衣女子几乎是从天而降,轻轻的落在苕华的面前,她眉眼很细。五官紧致勾人,白玉莲藕一样的肌肤……只是她的衣服很长,都裹完了脚。   白衣女子傲视一般的说道,“你居然不被我的幻境所动……”她宽大的绣衣一抚,大石头上的两人立马就不见了。   原来就是这个女人在搞鬼,想测试自己吗?可是她是谁,怎么给人一种高贵不可亵渎的敬仰。   苕华瘪了一下嘴,“你是人是鬼?”   “我是渔女,非人非鬼。”渔女浅浅的回道。   苕华惊讶了半响,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村长说消失了几百年的渔女居然现在活脱脱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可是苕华继续冷色道,“村长说过,只有吹响了召唤笛,才能唤回渔女……你这个是不是冒牌货?”   渔女浅笑道。“你昨天不是吹了么?”   她是吹了,“可是,你怎么没有立即出现?”   “小姑娘,你开玩笑吧,鲛人是不能在白天出现的,要找我也不先普及一下关于我的知识……”   苕华被这个傲气的渔女损得哑口无言,真想把她拿去烧成烤鱼。   “你真的是渔女、鲛人?”   渔女没有回答她,她从手里取出一只短短的玉笛,目光忽然变得很温柔,“你帮我吹响它,鲛男就会来找我了……”   她望了望天空的月亮,又道,“马上就要到子夜了,月光若是淡下去了,我和他重逢不知又要再等上多少年?”   苕华看她一脸真诚的样子。也不像是在骗人,她笑道,“好啊。”苕华拿过玉笛,她立马又变了脸色,声音里有些冷淡,“听说你的眼泪能变换成夜明珠?你给我夜明珠,我帮你吹响,怎么样?”   “若你是真心的,缘分自会到来。”渔女用手轻轻摸了摸苕华的脸,像是在抚慰自己的孩子。   但很冰很凉、没有丝毫温度。   苕华像着了迷一般,乖乖的听了渔女的话,吹响了玉笛,优雅灵动的笛声飘了出来,钻入了森林各处……村民们听了都安静的入睡了。   一缕青烟飘了过来,渐渐幻化做了一个人的样子,他是神庙里那个塑像!   他就是鲛男!   鲛男出现了,她和渔女立马相拥在了一起……   “渔女。”   “鲛男。”   二人相互抚摸着对方的脸颊,目光柔柔,泪眼灿灿,他们的身体在发着光。渐渐的相溶在了一起……   真的成了神庙里的那个“阴阳人”的样子,左男右女。   面前这个“阴阳人”到底是鲛男还是渔女?!   “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男人和女人的声音混在了一起,极为的空灵。   阴阳人的眼睛里流出了泪水,晶莹剔透,缓缓升入天空,变成了夜空里的一颗星星……   苕华望着天空那颗刚变成的星星,好美丽……她正看得入迷,那颗星星忽然落了下来,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苕华摊开了手掌,它缓缓落入了她的手中。   这颗看似很小的星星其实就是鲛人的泪水化成的夜明珠。   “孩子,你对他的爱是世间无比可贵的,它配得上这滴眼泪,我就将它送给你了。”   鲛人对苕华说着。   苕华好奇的将眼前的鲛人望着,“可是你们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一个人。我是世界上最后一个鲛人,原本我们鲛人家族很大的,我们都很相互欢爱,可是受到了人类无情的摧残……只有为爱人泣出的眼泪才能变成夜明珠,于是我就成了两个我。我爱我……”   苕华听得有些毛骨悚然,还能自己爱自己?但是心中又转过几丝怜惜,“真对不起……不过我希望你能好下去……”   鲛人笑道,“当然……你的灵魂很特殊,你能看见我,所以你能吹响召唤笛,可是你的灵魂里却掺杂了另一个人的怨气……就在刚刚,我已经替你将浊气清除了……”   是刚刚看到的辰岂歌和阿紫的环境吗,可是,是谁将怨气掺杂道自己的身体里的呢。   苕华按住了心口。好像不闷也不疼了,前一段时间自己总是不受情绪的控制,深陷在自己的世界猜忌里不能自拔,现在忽然感觉很舒畅。   难道,这鲛人真的帮自己治好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原来自己是真的病了……”   鲛人看看天色。又裹紧了身上的白色衣服,“我要走了,去我的海域自由生活,再见,希望你能突破命运!”鲛人摆着脚步走了,他没有脚,苕华都看见他长衣遮住的蓝色鱼尾巴。   “噗通--”一声,鲛人钻入了海水里。   今天早上涨的海水立马就蹭蹭的退了下去,金色的月亮落到了西边,天快亮了,海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苕华看看鲛人游去的水面,冒起了一个个轻盈的小泡,蓝色的鱼尾巴忽然摆出水面,鲛人往深海处游去了。   苕华手里紧紧的握住了那颗夜明珠,我们真的找到了,辰岂歌!   苕华沿着月色往回走着,心里一阵畅通,回想着鲛人的故事,又想想辰岂歌。她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你那天吹响了的,我听到了。”   是谁?!   苕华往远处的黑暗处望去,辰岂歌一身素白的衣衫正向自己缓缓走来,他对苕华笑道,“本来我以为你会吃醋的……”   他说的是刚刚鲛人故意对苕华造的幻境。原来辰岂歌什么都看见了,苕华将手中的夜明珠一扬,“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在神庙,我也看到了那尊神像的另一半……之后村长的那只玉笛,你本来可以吹响的,可是你没有……”辰岂歌的话还没说完。   苕华又道,“是的,那天你本来也可以吹响玉笛的,可是你也没有!”   是了,辰岂歌和苕华在那天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不吹响,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都不想引来没必要的麻烦。   说着苕华和辰岂歌相视一笑,辰岂歌温柔的道,“回去吧。”   “嗯。”   沙滩上,银色的月辉将两双修长的倩影拉的很长……   翌日。   桃源村发生了一些惊动全村的事情:   一是涨的海水退了;二是神庙的神像不见了!   大家都惊奇、惊讶不已,村长安抚着人心道,“这天降吉兆,神像不见了,他是回到了海里,海水不是都退了吗?大家今后可以安心捕鱼!”   这个说法还比较让人安心相信。   苕华站在村长身边说道,“村长说的没错,你们看,那边的渔船不是捕了很多鱼吗,比以前还要多!”   大伙儿都朝渔船那边望了过去,年轻的水手们拖了一大渔网的各种浅海鱼,肥美鲜嫩……还真是这样。   大伙儿浮躁的心才渐渐安静下来。   之后村民们都遣散了,辰岂歌对老村长恭谨的谢道,“多谢村长解围,我和娘子恐怕不会在此地久留……”   第七十一章 回陆被扣   村长的脸色马上就变得不是很愉悦了,“公子,老夫叫你一声恩人,是敬重你,你们得到了自己的利益就想这么匆忙的走了吗?”   “不知您说的是何意思?”辰岂歌的目光微阖。   老村长哼声道,“哼,这鲛男和渔女是一对恋人,他们相见自会泣出鲛人珠来……那颗夜明珠是在你们的手里吧?”   “是。但是还请老村长网开一面,我们并非要瞒着你,只是这颗夜明珠对我们的意义非凡!”   “不行,必须交出夜明珠来!”老村长的态度十分的坚决。   辰岂歌继续让着步,谦声道,“那怎么才能将它让给我们呢?”   老村长抚了抚胡须,思索了一会儿,语气放缓了些,“夜明珠姑娘带走,你留下,娶了我的小女儿!”   ……   辰岂歌和村长谈完之后。就回到了院子里,辰岂歌才踏进院子里一步,苕华就将辰岂歌拉进了屋里,“谈得怎么样了?”   “我要娶她的女儿。”辰岂歌说得风轻云淡。   什么?!这是什么剧情!苕华半蒙,辰岂歌不会真的喜欢阿紫吧,还是……   “这是谁的意思?”她知道这肯定不是他的意思。一定是村长拿什么要挟辰岂歌了。   “村长,他知道鲛人泣珠的事情了。”   “不行,你不能娶她!我是说,我们直接偷偷的走掉就行了……”   辰岂歌一脸严肃的说道,“朕是正人君子……况且是我们先不对。”   什么正人君子,我就是个小女人!苕华气的吹胡子。辰岂歌怎么就这么认真呢?   “行,你就娶吧。”   辰岂歌搂着苕华的腰,笑道,“你真的舍得?”   苕华别过脸,“是啊,我舍不得。可是我更舍不得这颗夜明珠!”说罢,苕华将怀里的夜明珠掏了出来,“你娶她,我今晚就带着它逃走!”   “你敢!?”辰岂歌马上气结,差点把苕华揉进骨子里。   ……   晚上就是辰岂歌和阿紫的婚礼了。   白天村长与辰岂歌谈起此事的时候,辰岂歌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连村长都有些讶异!但是辰岂歌有个要求,那就是当晚成婚。   阿紫得知这件事情后,也很惊讶,虽然她一直仰慕着辰岂歌,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而且她知道大哥一直爱着苕华……   苕华在屋里打包着行李,没想到她随便说说,辰岂歌竟是认真的,那她就真的走掉,看他要自己还是阿紫。   苕华推开门,脸上马上呆滞了一会儿,门口外全是村里的勇兵,站了一排,“姑娘,没有村长的命令你不能出去!”   这是要囚禁自己的节奏啊,好,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没有想走,就是看看月亮。”   今晚村里村外到处都是勇兵,持枪拿剑的,气势汹涌!   苕华在屋子里待了很久,才发现屋外的人居然撤了,先前外面的喧闹声也没有了。   村长答应辰岂歌,只要婚礼一结束。他就放了苕华。   由于婚礼准备得很仓促,拜堂早早就结束了。   此刻辰和阿紫一同在洞房内,气氛有些压抑、沉寂。   辰岂歌什么都没做,他坐在婚床很远的另一头,独自沉默着,他在等。等阿紫先说话。   “大哥,你不开心……”   “……”辰岂歌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看着盖着头巾的女子,目光冷清。   阿紫揭开了喜帕,“大哥,是阿爹逼你的吧,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心里早就有人了……”   辰岂歌微微的张开口道,“抱歉,阿紫,你只个好女孩子,可我的心早就所属!”他说的干脆,毫不凝迟。   阿紫垂下了眼帘,“那……今晚,你走吧,”她顿了一下又说道,“我带你走!”   阿紫早就看出阿爹的图谋不轨,他想留住辰岂歌。甚至动用了村里的勇兵,这次阿爹真的是动真格了。   阿紫起身走到床边的一面墙边,推开了镶在门里的暗格,“这是阿爹给我防身用的逃命暗道,这里直通桃源村的港口……”   辰岂歌的身子微颤,没想到她真的会帮自己,他等的就是阿紫的这句话,这次是自己赌赢了,辰岂歌抱拳道,“多谢阿紫姑娘的成全!”   苕华早早的就来到港口处等待辰岂歌,一切都准备就绪,就差他人了,她还不信辰岂歌真的会抛弃自己娶那个阿紫,她还是相信着他。   阿紫带着辰岂歌一路来到了港口,苕华远远的就看见二人奔来的身影……   “太好了,你终于来了!”苕华冲过去抱住了辰岂歌的身子,在他的侧脸印了一吻,却刺的阿紫很羡慕。   “你们赶紧走吧。要是被阿爹发现想走都就走不了了!”   “嗯!”辰岂歌对阿紫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牵着苕华的手就要上船了……   “站住!你们往哪里逃!”村长带着勇兵还是追来了这里。   很快,他们就打着火把照亮了苕华和辰岂歌还有阿紫。   “你这个不削女!”村长老眉吹的老高,追过来直接就给阿紫一巴掌。   阿紫头被打的下偏,她一手捂住手指印说道,“啊爹。大哥他们是真爱,为什么非得拆散他们呢?!”   “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   阿紫根本就不知道夜明珠的事,才坏了他的好事,所以他阿爹才打她这么重!   怎么能打自己的女儿呢,苕华站了出来,“老村长,你不要打她,有什么不快就冲我来!”   辰岂歌拉住苕华愤慨的手,稳声道,“村长,你也不是出尔反尔了么,说好答应放苕华走,却暗地里下杀手!”   是的,辰岂歌之前之所以会答应村长的要求,那是因为他也早就发现了村长的狠心,他不仅要留下辰岂歌,还要杀了苕华夺回夜明珠!   村长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砍刀,狠声道,“你若自断一只手臂,我就放你们走,夜明珠的事也不再过问!”   辰岂歌皱眉,顿了一会儿道,“好!”   村长一个哼声,将刀子递给了辰岂歌。“你若是做到,我就说到做到!”村长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辰岂歌的最后一次机会。   苕华想夺过辰岂歌手中的砍刀,可是却被他重重的推到了地上,“不要……”   辰岂歌右手缓缓举起砍刀,对准着自己的左手臂……   “停下!”是阿紫的声音,不知他从哪里找来一只雪亮匕首,匕首刀尖对着自己细嫩的喉咙,她的肉皮还露出了点点血迹,目光寒冷而决绝,“阿爹,若是大哥断了手臂,那我就隔断喉咙!!!”   说着她又刺进了几分,鲜血直直的往阿紫的脖子上流下来,看得每个人心惊肉跳!   这可是村长唯一的宝贝女儿,桃源村的人本来就很少,每家每户几乎就只有一个孩子,阿紫从小就被他奉为掌上明珠,十分的宠爱她。哪里舍得伤她半根头发。   “好好,我的宝贝,你快快把刀放下,有什么事跟爹好好说!”村长也不管辰岂歌和夜明珠了,眼里全是阿紫流血的喉咙。   阿紫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不!让他们上船,不然我就真的死在你面前……啊爹,对不起……”   苕华忽然很心疼阿紫,但是自己又不能乱说话,怕刺激到她了,苕华在一边默默紧张着。   “放他们走!”村长的青筋暴鼓,手指头死死的握成了一拳。   围着辰岂歌和苕华的勇兵们马上就散开了,辰岂歌扔下了手里的砍刀,他牵起苕华的手,“我们走!”   他本来想用手里的这把长砍刀和这些勇兵决一死战的,可是他也没想到阿紫看似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居然性子这么烈!   辰岂歌和苕华上了船,他对阿紫的说道,“阿紫,朕对不起你!”   他用了“朕”,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的船已经开了几米远了。   阿紫见勇兵已经追不上他们了,匕首马上就从手里滑落了,身体却瘫软在了地上。阿紫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光了,当她手里拿着匕首对着自己的喉咙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她也不知道什么程度才算能恐吓到阿爹,所以就对自己下手重了些……   村长抱起了女儿晕倒的身体,哑声道。“女儿,你怎么就真么想不开呢……”   ……   苕华坐在船上,吹着夜里的凉风,天马上就要亮了,他们估计能在今日太阳下山之前赶回南城。   苕华眼神幽幽,“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对阿紫太残忍了?”   “若是我们不这样做,她会更痛苦!你难道会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   也对,若是不这样做,是对三个人的残忍。   苕华和辰岂歌很安稳的在深海中飘荡了一天,由于是顺风而行的,所以这次回去的时间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太阳都还没沉下,他们就已经到了南城。   苕华在船上的时候和辰岂歌说好了的,等一上岸就直接回京都,一刻也不要多耽误。   苕华以为辰岂歌是带着自己去买马,没想到却停在了先前那家波斯商人的珍宝铺,“带我来这里干嘛?”苕华问道。   “你说呢,当然是兑现我的承诺。”辰岂歌笑的春风拂面。   苕华忽然想起之前吃饭的时候辰岂歌对自己说过,要给她买更美丽的夜明珠,当时她只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他却一直当真了。   第七十二章 晴天霹雳   “不用了吧,我真的不是很感兴趣……”苕华很矜持的推辞着,她确实不是很喜欢什么装饰物,但是面对辰岂歌的一片苦心又不想辜负。   辰岂歌笑笑,“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说罢,他便走进了珠宝店里。   波斯老板一见是辰岂歌,就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他装作没看见辰岂歌,自己在那里算着账。   辰岂歌走向柜台,咳嗽了一下,“老板,你这里最贵的珠子是什么?”   波斯老板一听辰岂歌的声音马上就气阉了,他以为这次又是来找茬儿的,他的胡子才长出来没多少,他的手反射性的捂住胡子道。“大侠,饶命啊,你要什么我给就是了!”   辰岂歌道,“你欺骗了我们……就拿你这里的镇店之宝做补偿吧!”   原来这个波斯商人卖的夜明珠都是假的,之前给子琳的也是假的。反正辰岂歌都知道子琳是没有机会给采蝶的了,就随意满足了一下子琳;而且这个波斯商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采夜明珠的荒岛,他就是胡乱的编造骗了苕华和辰岂歌他们,但是最后却误打误撞的找到了桃源村;桃源村隐匿在海岛一处,这也是传说。辰岂歌没想到这是真的……   商人哈腰道,“大侠,这并非是的我本意啊,我还不是为了保命,你们既然能活着回来。那我就送你一样宝物吧……”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辰岂歌随着商人来到了店里的二楼上的一个秘密隔间,里面摆放着很多奇珍异宝,其中最亮的一处就是一条项链--蓝色的钻石项链。   “这可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这是我十年前,从一个中原来的一个太监手里买来的,堪称无价之宝……”   这串蓝色的钻石项链确实很精致漂亮,每一个角度都完美无瑕,散发着迷人梦幻的气息。   辰岂歌将项链拿进了手里,勾唇一笑,“就是它了。”这是他第一次给苕华挑礼物,也不知道女孩子都喜欢什么,一想到苕华看见这条项链开心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   商人见辰岂歌一脸的傻笑,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大侠,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老板谢了!”辰岂歌回过神来,将项链从怀里一塞,下了楼。   苕华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见辰岂歌出来,也不知道他给自己买了什么,她有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想进去看看,可是又忍住了脚步,他第一次送自己的东西还是保持一点神秘感比较好吧。   “怎么样?”苕华见辰岂歌终于出来了,很是无奈的叹气道。   辰岂歌直直的走过来,淡淡的道,“走了。”   苕华本来想问问他给自己买了什么。可是张开的嘴又闭上了,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走着。   之后苕华和辰岂歌雇了两匹快马,直直的赶回了京都。   回到皇宫之后,最令辰岂歌欣慰的是白林墨,他代自己处理政务的这段期间。做的不仅很好,而且还替自己整顿了很多腐败官员,包括黄抚……黄抚私吞国家军饷钱财的事情已经举国皆知了,现在已经被革职将为县级文职小吏,每天过着平淡的日子。   真是大快人心,有其女必有其父!黄滢儿和黄抚都罪有应得。   皇陵未央墓。   辰岂歌将鲛人珠替换了之前已经暗淡了的夜明珠,冰棺就重新点亮了,散发着比以前更炫目的光彩,蓝色和紫色交相辉映,和周围的琳琅宝石相映成趣。   “真漂亮”苕华不由得感叹道。   辰岂歌目光幽幽,淡淡的望着冰棺说道,“先皇的灵魂虽然已经回不来了,可是可以保皇陵其他的孤魂的安宁,他们看到这鲛人珠的光芒就会聚集过来,即使再黑暗。也找得到路了……”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苕华总是觉得背后凉意嗖嗖的,难道都是死人的魂魄,但是她现在好像没有这么可怕了,她早就把自己当做了死人,正所谓有的人已经死了,但他还活着,苕华总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刚刚回到皇宫的辰岂歌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所以就没有时间陪着苕华;苕华也有自己的事情……   幽兰殿。   “没想到,你们真的找到了夜明珠……而且,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允清有些不可置信,她浅浅的啖了口茶道。   苕华也是一笑,“我早就说过,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她想了一下又道,“我走的这段时间宫里没有什么事情吧。”   允清正色道,“没有。而且我还帮你找到一些线索……关于火栀台的……”   一听到允清提到火栀台,她的耳朵立马就竖了起来。   允清又道,“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提醒你。夜天现在虽然暂时不会来找你麻烦了,可是你和皇上还是不能在一起……因为火栀台其实不是什么神物,它就是个开关而已,打开皇陵密道的开关……”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允清的话锋一转,“皇上的母亲,不是太后,而是白羽,她还没有死,她就藏在皇陵的密道里。”   白羽?她不是白林墨的母亲么,这到底是什么回事?!这个消息对苕华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这火栀台的竟只是一个密道的开关,那先前自己和辰岂歌的命格又怎么解释?   “白羽?!”苕华就只说出了这两个字。   允清发现苕华体内的浊气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苕华真的坚不可摧吗?!那既然这样,还是随了天意吧……   允清在之前替苕华剜肉注血的时候,故意添进了自己的一点邪念,若是在她体内呆久了,苕华最后会衰竭而死。   苕华在心底暗笑:允清啊允清,你在我体内中的蛊毒我已经解了,你一定没有想到吧。自己千方百计的想折磨我,最后却都还是我赢了。   苕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她笑道,“姐姐的话真的是对我太有用了,我早就说过,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吧……”   允清干笑了两声,“是啊,不如,现在我们就去火栀台吧!”   “好啊。”乐意之至,苕华笑道。虽然允清是自己的敌人,但也是自己的朋友,她有多心机,对自己的好处就有多多。   允清和苕华在没有宫女的陪同下,单独来到了火栀台。夜里无风,十分的安静。   神秘庄重的火栀台就在不远处,但却忽然传来一个熟悉而诡异声音--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太后带着一群宫女太监从慈宁宫那个方向过了来,她神情肃穆,面色发白。   “刚刚回来就想和姐姐单独出来散散心。”苕华立马随便找了个事情解释道。   太后和苕华性子本来就很相冲,之前二人的冲突也挺多的,要不是苕华碍着她是长辈,又是辰岂歌的额娘,要不然她才不会对她手软呢?   “那既然这样,不如就一起到虞贵人的殿里待待吧,哀家此行来就是想和允清说说话。”太后直接说了出来,很明显嫌弃苕华的语气。   苕华怎么可能不会听的明白,要跟太后一起在同一间屋子,她怕自己会憋出忧郁症。   思至此,苕华很礼貌的回了太后,“我还是不了,刚好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太后,允清。再见!”苕华露出洁白的牙齿,挥手道。   说完苕华便走了……她回到南宫殿后,虽然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可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见苕华回来。宫女们都很礼貌的屈身回了句,“娘娘吉祥!”再也听不到凡依第一个笑脸盈盈的第一个出来呼唤自己了。   苕华最讨厌听到别人对自己这样的礼貌,她们不是尊敬,是害怕;这害怕就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所以她们不是自己的朋友;所以自己还是一个人。   ……   幽兰殿。   太后背对着允清站着。她的语气十分的冷淡,幽幽的道,“你现在若是不能当上皇后,那哀家就只能对他出手……”   允清苦笑,她以前是很有自信当上皇后,可是现在却不是了,因为对手是苕华,她是个不寻常的女子。   “太后,允清现在不想争了,您的秘密也藏不住了,不如,我们就此解散了吧。”允清试着说出了这句话,不管这对太后有多残酷,可这是事实。   她出卖了太后,她一向不是这样的,可是现在却将太后的秘密卖给了自己的情敌--苕华!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允清现在什么都不想争了,他只想辰岂歌平安、幸福,不管陪伴他最后的是谁。   太后忽然一个转身,怒目直视允清,“既然连你都背叛哀家,你知不知道皇帝他现在已经在针对哀家了,”她顺了一下心中的怒气道,“……他要收回哀家的凤印!”   凤印代表着北辰的政权,若是太后真的失去了凤印,那么她在后宫的里的位置就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了,她老无所依,自己又不是辰岂歌的亲身母亲,若是以后和他有什么争执,那岂不是要捏死自己就是易如反掌!   绝不,她是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第七十三章 政变风云   事情早就变了,允清也没想到会发生到今天这步,自己的计划也被完全的打乱了,她的信心和勇气也没有了,她输给了爱。   允清轻笑道,“太后娘娘,允清真的不想再争了,你也放手吧!”   太后的厚厚胭脂粉都被颤掉了一些,“你居然敢?!哀家不管,你必须当上皇后,再替我办事……那就先怀上皇帝的孩子!”   怀上他的孩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允清的内心忽然坍塌了一截,她的身子瘫软在地上,默默不语。   太后也是第一次看见允清这样,她闭了闭眼睛,抚了一下胸口。又缓缓睁开,“今晚就这样吧,哀家知道,你给皇帝下的毒……都是假的……”太后没有再说什么,直直的缓步走出了幽兰殿。   允清跪倒在地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起身跑去了皇陵……   皇陵。   “夜天!夜天!……”允清在皇陵的未央墓外面大声的喊着夜天的名字。   她撕心裂肺的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出来。   允清的目光变得十分的清冷,她定声道,“夜天。要是你再不出来,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她忽然拔出了一只小刀,对着自己的小腹,“若是我死了,你也等着死吧!”   “年轻人做事何必冲动……”夜天从黑暗的一角缓缓的飘了出来。   他一身黑色的长袍裹身。大大的斗篷帽将头遮了个严实,语言悠悠,“找我何事?”   允清放下了刀子,“你帮我打开火栀台的密道吧,求你了!”她的眼神里带着些央求的意味。   夜天蔑笑道,“哈哈,这怎么可能,这是皇宫最大的秘密,我怎么能轻易的就给你呢!?”   “你别忘了,你喝过我的血,若是你不帮我这次,我就会用巫毒咒你!”   “你也别忘了,你做过的那些坏事,好像被辰岂歌知道了你也不会好受吧?!”   允清之前是都灵教的教主,掌控着北辰京都和皇宫的一切大小事,后来她遇见了一个叫“雪女”的女子,她才知道了这个皇宫里前朝的秘密……   雪女一家忽然被杀,不是苕家所为,而是太后在背后下的杀手,因为雪女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偷听了太后的谈话,得知了她是假冒的太后,并非辰岂歌的亲身母亲,所以才被痛下杀手……但是雪女最后却被允清所救,才得以后来遇见了辰岂歌……   那天在岩洞的时候,雪女告诉了辰岂歌这个秘密。辰岂歌瞬间恍然大悟--   他虽一直敬重着太后,可是关于政见她有很多地方都和自己不一样,太后处处干政,他都是以母亲的身份尊重她,处处意见折中……现在细细想来。确实如此,自己根本就不是她亲生的。   这不是最重要的,他在乎的是,太后鸠占鹊巢这么久,而自己的亲生母亲却在某处暗无天日的活着……他愧对自己的亲身母亲、白羽。   允清后来在皇陵中找到了夜天,就和他达成了交易,夜天借助允清的巫女之血,就可以在白天活动;而夜天则帮助允清杀了苕华,然而夜天却没有杀苕华,而是杀了她身边的各种宫女,因为他不想错过一场好戏……苕华的灵魂来自异世,和自己一样不能永远的活在光天化日之下。   允清和夜天相互僵持着,最后允清道,“好,算你狠。日后你就活在黑暗之中吧!”   “火栀台……要想打开,不是方法,而是对的人!”夜天幽幽的说道,便如蝙蝠一般飘走了。   他终究还是说了,允清勾唇浅浅一笑,走出了皇陵。   ……   关于皇宫里腐败官员被裁的事情辰岂歌虽然很满意,可是太后将自己信任的那些忠诚之臣也跟着换了,她还顺便巩固了一下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辰岂歌是绝对不会让步的,就这次机会,他要将宫里的毒瘤全部铲除掉。   上朝的时候,“太后党”再一次联名上书,说后宫立后的事情,还列了南宫娘娘的各种罪状,说苕华不尊敬长辈属大不敬、无德无能、三观不正、乡野村姑、北辰灾难……各种无厘头的难听的词都出来了。还有皇宫里死人的事情也全都推在了苕华的身上……   太后这一次就是要动用自己在朝中的权势和辰岂歌硬碰硬。   辰岂歌不能一刀杀了太后,毕竟也是养了自己这么久的养母。他选择智斗……   “爱卿们,你们的所言无凭无据,就凭太后的几句片面之词就敢这样上书给朕?!”辰岂歌在龙轩殿的龙椅上大发龙威,目光震慑有力。   下面跪着的“太后党”都窃窃私语的着,讨论着该怎么应对解释。   一个老练的大臣回道。“启禀皇上,微职听说南宫娘娘的行为确实如此,不配母仪天下……”他话还没说完。   辰岂歌立马堵道,“文轩大人,你几年前和现已被革职了的黄抚结党营私、私通军饷,还利用和太后的关系,屡屡上位,陷害同僚……朕念你也劳过功高,就没有再追究此事……你居然还有脸来管朕的事!”   他说的字字寒气逼人,差点没把文轩给吞进肚子里。   他的罪状虽不大不小,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做的坏事不止这些,他以为自己瞒天过海,可是竟然还是被辰岂歌知道了,此刻竟有些无语凝噎,跪在地上默默不语。   “文轩降职!连降四级!”辰岂歌扔下一张圣旨,刚刚写好的。   就扔在文轩的正前方没多远处,若是他不接旨,就是砍头之罪!于是文轩大人匍匐着身子趴着过去拿了过来,颤着身子谢道,“谢主隆恩!”   “其他的人若是再敢多言一句。下场就和他一样!朕要你们明白,这个江山是朕的,而不是一个女人的!!”   辰岂歌的声音犹如盖过暴雨中闪过了一道闪电,直击每一个人的心脏。   他要那些太后党明白,这朝政大权是他的,而不是太后的。   太后此时就坐在垂幕里,气的指甲都被自己给折断了。   她对折七怒道,“扶哀家回去!”   太后这几年在朝中好不容易暗自巩固的关系,就要被辰岂歌打破了,这不是她要的结局,她告诉自己现在不能乱,她还有致命的一击……   北辰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爱情是受了束缚的,一代君王也是被在大片天空下的困顿之兽。   国乱、家乱、情乱……茫茫生命中沉沉浮浮……嫉妒、愤怒、残酷,一切都在时间的洗刷中沉淀下了。留下的只是真情,而已。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升的很高,又缓缓的沉下,苕华静静的躺南宫殿的大床上,但是眼睛却是睁着的,毫无睡意,她披了件薄薄的衣服,慢慢的走出了屋内。   借着月色苕华的思绪又在飞跃着,她脑子里全是今日夏敏给自己送来的信里的内容,朝中因为自己,皇上和太后吵得不可开交……   虽然看似太后处在下风,可是太后却达成了一小部分的目的,辰岂歌定会为了苕华而大发雷霆,只要他越愤怒,他的势力也在相应的减弱着;朝中那些官员还不是希望有个好伺候的君主,太后虽是个女人,但是他们却能更加胆大妄为;而若是辰岂歌,那他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苕华也是绝对不会让这种局面僵持下去的,辰岂歌故意不召见自己。无非就是怕自己被舆论所伤害,可是他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是不好受。   只一会儿工夫,苕华就不知不觉的转到了圣暖殿的门口,“皇上呢?”苕华向看卫问道。   “皇上在龙轩殿。”一个看卫回道。   这么晚了居然还在龙轩殿?!苕华转身。对自己身后跟着的一大群宫女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我还想转转。”   “可是……”因为凡依的事,这群宫女是辰岂歌故意安排在苕华身边的人,都是他亲手挑选的忠诚之人。要寸步不离她的身边,无论在什么时候,就像在刚刚,她一出门就发现这些宫女居然还守在屋外,都没有睡。   “没有什么可是,这是我的命令!”苕华说得很坚决,可是那群宫女还是没有一副想要走的样子,她们不会反抗,只是低着头,跟着苕华。   苕华放缓了语气,“你们在这里我会透不过气,你们都回去吧,皇上是绝对不会知道的!”   宫女们说不过苕华,夜又这么深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都想回去好好睡觉来着。   “我去找皇上,你们回去吧,都回去睡觉!”苕华下达着最后的通令,连她要去找辰岂歌都直接说出来了,她实在不想待会儿人太多吵到他。   宫女们犹豫了又犹豫,最后低声道,“是,那娘娘你一定多加小心才是!”   这群宫女很乖巧,很懂事,个个都不比凡依差,可是苕华现在再也没有心思来和别人交心了。   将宫女们都遣散了之后,苕华就去了龙轩殿,远远的她就看见龙轩殿彻夜通明的宫灯,整个皇宫就那一处还炯炯有神的亮着……   苕华站在龙轩殿的门口,对子琳做出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她不想吵到他,只想安静的感受一下他的气息……   第七十四章 十年迷雾   苕华轻轻的推开了门,之前辰岂歌不在的时候堆积下来的重要的文件,还有最近几天的各种檄文、通告、奏折……几乎都堆积成山了。   辰岂歌微蹙着眉头,左右手都忙的不可开交,他一只手执笔,一只手翻看……昏暗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倦意。   “这么晚了,你居然还会过来。”辰岂歌低着头哑声道,他一早就闻到她身上的桂兰香了。   苕华缓步走了过去,绕到他的身后,轻轻给他披上了自己身上的长袍,“宫里的事,我都知道,其实你不必为我只守一处后宫……”   他本来就是一国之君,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都这么久了,他却始终是一个人。   辰岂歌忽然发现是苕华,他却没有停下笔。等手里的这件奏折都圈点完了,才缓缓的伸了一下懒腰,他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朕自己。”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背上的披风给取了下来,重新给苕华披上,目光淡淡,“等朕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就带你云游天下,爱妃,你说可好!。”他的目光转向了她。   辰岂歌早就不在乎什么帝王之位,他现在只想护好自己的至亲之人。   苕华感受着他手指腹传来的冰凉的温度。浅笑道,“云游天下……好啊,到时候我们就做一对野鸳鸯!”   辰岂歌的手轻轻划过苕华的脸颊,眼里缒缒恻恻,手指上滑,停在她的眼睛处。“闭上眼睛。”他的声音非常低哑有磁性,苕华像着了魔一般,也没问为什么,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她的嘴角浅扬着。   辰岂歌从怀里掏出了一直揣在身上的钻石项链,给她戴上了。“喜欢吗?”他怕以后没有机会了,因为几日后就是十月十五……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先给她戴上,将她拴在自己的身边。   苕华睁开了眼睛,发现脖子上凉凉的,她用手摸了摸,这是项链!还是纯现代工艺品!他怎么会有?!   “怎么会……”苕华小声低哝着,她想说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辰岂歌微眯了一下眼睛,“喜欢就好,”他笑着说道,“回去早点休息。”   他没有留苕华,苕华故意依偎在他身上,嘟着嘴巴,“不,你看吧,我就在身边,不会打扰你!”   辰岂歌正了正苕华的身子,危色道,“今晚不行,你在身边,还希望朕能安心看吗!”   “那就不看了,熬夜对身体不好!”苕华也不依,虽然他是皇上,做这些事情是他的义务。可是若是要拿他的身体健康来做交换,她就宁愿他不是皇帝。   “子琳,进来一下!”辰岂歌将苕华的身子推开了,对外面的人说道。   子琳立马就推门进来了,单膝跪地,眼睛自觉的往地上瞟。“主子,有何吩咐?”   “护送娘娘回南宫殿!”他说的很坚决,顿了一下又道,“注意安全!”   说完继续着刚才的事情。   苕华气顿,真是不解风情!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赶”自己走,苕华深深的望了一眼他忙碌的身影,“你也早点休息,我走啦!”   苕华走后,龙轩殿的门再次被关上了,辰岂歌隔着门抬头看看苕华远离的背影,将手臂上的衣服撩起,一只蝴蝶双飞的字样在他的手腕处翩跹起舞。   他微微皱眉,吹息了灯火……   翌日。   宫里再一次炸了锅--火栀台被天神给劈了!   这当然无稽之谈。   火栀台莫名坍塌,最早是被一个打早更的太监给发现的,着可是圣皇神物,便立马就通知了皇上,辰岂歌早就料到有这一天,看来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辰岂歌立即就将报信的那个太监给杀了。他封锁了火栀台的附近,不准每一个人进入。   辰岂歌走到坍塌的火栀台的断垣残壁面前,在角落里捡起一个圆滚滚的石头,他一个手劲儿就将石头捏碎了,里面并没有碎,而是最外面的那层石灰给震碎了,瞬间就露出了一颗光滑无比的圆润的珠子,在散发着和鲛人珠很相似的蓝紫色的光芒,这就是火栀珠。   辰岂歌一脸沉重的将火栀珠藏进了袖子里……   从那以后就没有人进过这个地方。   辰岂歌找到火栀珠后就直接去了湖心亭,白林墨已经在哪里等候多时了。   白琳墨一身白衣伫立,在湖心中央,眼光放向远方。   辰岂歌对子琳做出了一个“停下”的动作,他一个人直直的走了过去,“你知道了,太后找过你了吧?!”   白琳墨的身子微微一怔,没想到辰岂歌会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白琳墨恭谨的低头道,“皇上。太后……”   “她说的是真的!”辰岂歌的目光凛冽的直视着白琳墨,他要看他如何反应。   白琳墨心中吸了口凉气,这是为什么,额娘,这不是真的……   “皇上,臣弟始终会站在你这边!”   “最好如此!”辰岂歌淡淡的说出了这句话。转身就走掉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至于白琳墨最后究竟会怎么做,那也不重要了。   辰岂歌走后,白琳墨在湖心亭站了很久,目光远眺,面色平静,像是心事重重,又像什么心事都没有……等迎面吹来的风都停了,白琳墨才离开那里。   白琳墨故意从南宫殿饶了过去,虽然他对苕华已是风轻云淡,可是他还是想见见她……结果苕华没见到。却遇到了另一个来见苕华的人。   太后身后没带几个人,穿戴也很难得的淡雅,白林墨一见到太后也往这边过来了,他弯腰道,“太后娘娘,微臣给您请安了!”   太后的眼里一灿。“王爷,你为何会在此?”她抬头望望不远处的南宫殿,又望望白林墨。   白林墨回道,“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那你不介意和哀家喝喝茶吧……想起上次喝你泡的茶,还是十年前了……那时候皇帝刚登基不久……”太后的目光幽远。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许多画面。她本来是想去找苕华“谈事情”的,可是一看见白林墨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那时白林墨还很小,他在宫里迷了路,撞见了太后,太后正在泡茶,就给他喝了一杯;白林墨嫌苦。就亲自给太后用花瓣和枣子泡了杯很甜的茶……   “……遵旨。”白林墨淡淡的回道,面对这个女人,他心里很是纠结,就在自己眼前,但是感觉好遥远。   慈宁宫。   “你尝尝这次哀家泡的茶,上次没来的及……”太后坐在辰岂歌的对面,将一杯刚刚泡好的茶递给白琳墨,上面浮着一些菊花和枸杞,散发着清新香甜的气息。   白琳墨望了一眼,“请太后恕罪,臣不喝这种茶。”他恭谨的推辞着。   太后微微的叹了口气,“是啊,都这么久了,口味是会变的……人也是会变得……”   “经常喝甜茶会觉得苦味很苦,现在倒喜欢喝苦的茶了,因为苦茶只会苦一阵,不会苦一辈子。”白林墨淡淡的说道,“就像这杯茶,上面漂浮的都是华丽的表象,下面沉着的都是黑暗的杂质,只有最中间的才是人生,越苦越甜……”   太后的凤眼微敛,“……你还是不肯原谅哀家吗?”   “这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是原则和道义的问题。”   “你这点倒是和皇帝很像。”说罢太后自己把那杯茶给小喝了一口。   白林墨沉默的半响,“这茶也喝了,臣告退。”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走了。   太后想叫住他多留一会儿,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的目送他离开。   太后每一次都想和白琳墨多说几句话,可是每一次都会和自己先前想的不一样。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不,自己没有错,都忍了这么久,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就过不了这一关吗?!太后咬咬唇,哀家要得到的一定要得到!   ……   苕华正想去找允清,她却先来找自己了。   “你一定听说了火栀台的事情了吧?”允清才走到苕华面前就说道。   “是你做的?”苕华疑惑,着宫里除了她和自己关注着火栀台的事情,还有谁?   “是……不过,我这是在帮你”允清浅笑,“皇上已经找到皇陵密道的钥匙了,现在,我们就只等太后出手了……”   太后蓄势谋权的事情苕华清清楚楚的知道。太后用自己作利剑来攻击辰岂歌,苕华又怎么会不知道,她是绝对不会让太后得逞的。   “那我们能不能现在就动手?”苕华性子有些急切。   允清神情忽然变得凝重,“不能,时辰未到,三天过后就是十五,那天会又是一个‘十年’……”   “十年?”   “对,十年前,皇宫大乱,圣雪国的贼兵攻到了京都,白将军带领着全部军队誓死顽抗……其中白将军之女白羽,也就是白贵妃代军出战。竟创下了惊人的战绩,打败了来犯者……但是后来,天降奇象,白羽离奇死亡,先皇大怒,将皇宫里所有的宫女太监们都血洗成河……”   皇宫内居然发生过这么轰动的事情,怪不得着皇陵内这么多的孤魂野鬼……   第七十五章 迷雾渐散   皇宫内居然发生过这么轰动的事情,怪不得着皇陵内这么多的孤魂野鬼,苕华在心里暗想着,“那好,我就等到那天!”   “是啊……”允清拧出一个笑容,还有些真相她想说出来,可是还是忍住了。   苕华笑笑,“那好,到时候希望你能与我们达成一条战线。”   “嗯。”允清也笑道。   允清与苕华告别后,就一路心事重重,夜天说的没错,能找到火栀台关键的不是方法而是对的人,自己将火栀台炸了都没发现什么,倒是辰岂歌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几天太后一直邀约自己,而辰岂歌又一直叫自己不要见太后。可是苕华不想让什么是都是辰岂歌来担,她决定找太后独自谈谈。   最近宫里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但是苕华却觉得安静得诡异,倒是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风平浪静。   慈宁宫的后花园传来了一阵悉碎的大闹声,苕华走在正殿门口,但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不知怎么自己的听力变得越来越敏捷了。   有几个宫女围成了一个圈,嘴里却在唧唧喳喳的说着什么--   “她该怎么处理啊?”   “不知道,还是等太后回来再说吧。”   “对,先把她关起来再说。”   “……”   苕华悄悄的走到她们的背后。大声的说了句,“你们都在干嘛呢,还不回到自己的岗位!”   那几个宫女一听苕华的声音,还以为是哪个嬷嬷,立即吓得都身子一颤。“娘娘……”   几个宫女散了开来,对苕华弯腰道。   居然是海棠,海棠被她们堵住了嘴巴,手脚也被捆上了,她两只大眼睛汪汪的将苕华望着。   苕华很淡定自若。“哎呀,海棠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本宫回去。”她又对那些宫女道,“她是我宫里的人!”   这是要将海棠带走的意思,几个宫女不敢阻拦,就放了她们走了。   回到了南宫殿,苕华一副神情凝重的样子,“就算你是为了王爷好,你也不能这么冲动,还敢跑到太后宫殿里去寻人,不要命啦!”   是了,海棠得知白林墨被太后所逼的事情之后,就立马跑进了宫里,打算去求求太后,她总觉得和皇上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海棠的眼里都快挤出泪水了,“苕华,不、是娘娘,你救救少爷吧,他每日都过的很痛苦,我想帮帮他!”   “这种事情其实我也没有办法。可是我可以一试,相信我!”苕华像往常一样握住了海棠的手,给她安心的话语。   海棠终于露出了微笑,“谢谢你,苕华。”   ……   十五很快就到了。   初冬的空气有点干燥。里卯时都还差半个时辰,皇宫外面就喧闹起来了。   是白林墨带兵进了宫里,引起了不小的冲动,当辰岂歌问起他为何要这样做,他便说自己想篡位夺权,不管他的本意是不是这样,光凭他这句话就足以降他死罪。   辰岂歌也是没有想到,他在太后和他之间竟选择了牺牲自己。   太后带着人马立马赶来过来,她换了平时一直穿的长衣凤袍,穿上了干练的短袖裹衣,显得她风韵犹存,身材保持得很好。   太后微怒,“放了王爷!”四个字就足以表达她的来意。   “交出凤印。”辰岂歌也说了四个字。   “好!”太后竟一口答应。太后向旁边的一个士兵使了个眼色,“将凤印交给皇上。”   “是。”   太后将凤印真的交给了皇上。   “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放人了吧!”   辰岂歌笑笑。“将王爷压下去,关进宗人府!”   “你?!”   “兵不厌诈!”辰岂歌说道,“太后,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太后的手指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   此事的轰动还不小,苕华被辰岂歌禁闭在南宫殿了一上午了,一解禁她就去找了辰岂歌,他在军队里整顿,打点兵器。   苕华找到正在检查兵器的辰岂歌,她大口的喘了口气,“你真的把他关起来了?!”   “不这样,太后还会继续逼他……”他抬起头望了一眼苕华道,“这不该是你该来的地方。”   “够了!”苕华忽然大叫道,她一脸阴沉的将辰岂歌望着,带着些怒意。“辰岂歌,你不要发生了什么事都将我置之度外!我讨厌这样,如果非得这样,那我宁可不爱你!”   她的话震撼到了身边的下人们,他们都纷纷的退下了。   这虽然是苕华的气话。可是也算是她的告白,因为她说了“我宁可不爱你”,苕华一个激动一说完就有些后悔。   辰岂歌有些微微的惊讶,顿住了手里的一把长枪,他轻轻的放了下来,又道,“那就替朕收数数这些兵器吧。”   苕华会心一笑,他这是默认了自己的话了,她勾唇一笑,今夜。我一定要守在你的身边。   太后早上的时候不敢公然动兵,因为她还顾忌着自己的亲身儿子--白林墨,而如今,自己的权势的象征没有了,儿子也没有了……她的真正面目也即将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她还有什么可以顾忌,不如就背水一战吧,   夜幕一降临,皇宫一处就忽然巨响,地里坍塌了一片。   苕华和辰岂歌在地下兵库里感到了“地震”。是时候了,辰岂歌大声的发令道,“出兵!”   才出兵库,苕华就看见陆地的一旁被坍陷出一个洞,还冒出一点硫磺的烟味……   这是劣质火药。宫里怎么会有?北辰怎么会有?这个古代怎么会有?还没到火药发明的时候啊!   苕华忽然感觉到了紧张感,“岂歌,这若是太后的所为,那就有些棘手了……”   据苕华的了解,辰岂歌的军队里都是各种兵器,并没有什么火药。但是这里确实出现了什么火药的东西,这个东西虽然很小,但是杀伤力确实很大的。   辰岂歌抹了一把被炸瘫的泥土,闻了闻,“朕多年忌惮着太后,不是应为她手中的权势,而是她暗地里造的秘密武器,难道就是这个?”   “嗯,这个东西叫做‘火药’,它能瞬间炸死无数的人!”苕华解释道。   “朕已经看出来!”辰岂歌又起身对子琳道,“子琳,带兵去安全的地方,看到朕的暗号才出动!”   “是!”子琳的盔甲战衣叮当做响,跪地受令道。   “我们去哪儿?”苕华拉住辰岂歌的手,神色担忧的看着他。   辰岂歌将手重重的放在苕华的肩上,“现在朕要去救一个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谁啊?”   “快走吧,不然就来不及了。”辰岂歌看看夜空,月亮正高高的悬在上面,金色迷人,今天是十五。整整十年了。   辰岂歌和苕华来到了皇陵门口,停在来了写着“皇陵”二字的大石碑上。   辰岂歌望着石碑淡淡的道,“看来朕要先来一步。”他从怀里掏出了火栀珠,将它放在了石碑上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洞上,“咔嚓--”一声,巨大的石碑居然缓缓移动了。   “难道这就是皇陵的密道,居然就在这里,还真是没有想到!”苕华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辰岂歌解释道,“嗯,这个石碑里面有个齿轮开关。每十年才转一圈,也就是只有十年才能打开一次……”   “就是今天么?”   辰岂歌点点头,“下去吧。”说着他将手递给苕华,做出一个下去的动作。   苕华咧嘴一笑,“嗯!”   地道下面开始很窄,可是后面就变得豁然开朗,里面道壁上的灯座居然还有点亮了的蜡烛,没想到还有人在里面住吗?!   “这里面居然有蜡烛?看来我这些都是白带了。”苕华将怀里的一大把火折子一扔,瘪嘴道。   辰岂歌浅笑,“应该是皇陵的守护神灵。”   “是叫夜天么?”   “是”   苕华一直觉得那个夜天人不人鬼不鬼的。居然还能进入到这个密道,天天在这里点灯,还在这里生活着,难道?   下到最下面时,地势变得很平阔,像古墓一般,又很多相互连通的小室,苕华跟在辰岂歌的身后左拐右拐的,还叫她不要乱碰东西,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什么神灵玄乎的东西,一直崇尚着科学的苕华都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路上不乱碰不乱看。   ……   太后带人来到了皇陵的密道口,她下令道,“将这里守死,任何人都不许进来!”她等的就是今天,她十年前将将那个贱人关了进来,今日又要多关几个人来给她作伴了,一想到这里她就激动不已,嘴角不自觉的邪笑着……   ……   里面明明被封闭的死死的,可苕华却一点都不觉得闷,空气和外面差不多,只是多了一点什么味道……这种味道好熟悉,似乎才闻过……对了,就是硝酸硫磺的味道,难道这个里面也有火药不成,苕华忽然紧张起来……   辰岂歌又握紧了几分苕华的手,他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安,“小心。”   苕华对他微微一笑,示意他自己很好,并没有说话。   第七十六章 密道动乱   “就是这里了。”二人走到一个大石门面前,辰岂歌忽然停住对苕华说道。   苕华摸了摸石门上的图案,是个五角星的样子,虽然她没学过《易经》,但是她也是明白这个图是“五行图”,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相克。   “赤、碧、紫、黑……还差白。”苕华的手指停在了“水”的那个位置,不像其他的四个角是凸起的,而是凹陷的。   辰岂歌也是第一次进来,他以为打开了那个大石碑就能找到她了,可是这最里面居然还有一层。   辰岂歌放开了牵着苕华的手,他握了握自己的左手腕,那个有蝴蝶双飞图案的地方……他随即从腰带里摸出一只很薄的刀片,在图腾处迅速一划--   快的连苕华都没有看清楚,她蹙眉道,“你这是干什么?!”   辰岂歌没有回答她,自顾自的将刚刚流出来的新鲜血液滴在那个凹槽处。   “这里缺水,朕的血液已经与这里连成一脉,或许还能打开。”   “可是……”苕华的话还没说完。   “可是却没有什么用。因为你的血是至阳之物,水是阴柔的……”太后突然出现了,她面带着笑容,但是苕华却觉得十分的瘆人!   她缓步的走了过来,望着墙上的五行图,笑道。“只有她……”她转身指着苕华的心脏,“心脏的血,才能打开……若是不能,就永远都打开不了这扇门!”   “你放屁!”苕华一手撇住了太后指向自己的手,“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快点打开!”   太后继续笑道。“就算你杀了哀家,也还不是打不开。”   辰岂歌睥睨道,“放开太后!”他看到后面有一道黑影从远处飘来了,她迅速拉过苕华的身子,将她靠近自己怀里。   黑色影子从太后的后背一穿而过,钻进了石门里。太后的脑袋忽然一晃,刚刚感觉身子一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抚着额头说道,“哀家这是怎么了。”   “是夜天,被他碰到了身体。就会折阳寿。”辰岂歌看着太后,“皇额娘,对不住了。”   太后现在的心智就老了十岁,她变得有些痴呆,反应迟钝了,忽然忘记自己要做什么了,她看到了石门上的五行图,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话语变得有些缓慢,“你们都逃不掉的……”   她颤颤的笑道,“点火。”她也忘记了自己也还在这个密道里。   等候在后面各处埋伏着的士兵,听到太后的口令后就立马一个接一个的传报了出去。   ……   夜天见密道被打开了,便立马就进来,果然是他们闯进了这个地方……   夜天也不管他们是何人,直接穿过了太后的身体进入到了密室里面。   有个还穿着军装的女子在里面,她坐在石台上,闭目打坐,她没有张口,只是在脑中想了想,夜天,时辰到了没?外面为何这么吵?   夜天飘在了白羽的身边,在地上摊开一些食物,幽声道,“是皇帝和苕华。那个和您一样的女子。”   “歌儿爱上她了吧?”   “好像是这样。”   “果然和他爸一样……”白羽嘴角微微的上勾,缓缓的抬起了浓密的睫毛,她本来就没打算要继续活着,她的爱在十年前就死了,唯一支撑着她的不过是那份血浓之情吧。   “夜天,我要打开这扇门。”白羽像是一尊坐了很久的佛像。她忽然站起了身来,眼神空灵无光,这里本来就是无光的,她好久都没有见过阳光了,对于生无可恋的人好像阳光也没有什么用了吧。   夜天在这里陪伴了白羽这么久,他比谁都明白,今夜她是必须得离开的……   夜天没有脸,没有心,但是他似乎好像有了感情,白羽要走了,他心中却有些不舍,他想说什么挽留的话,可是却说成了,“好。”   白羽走到石室的门口,双手抚着额头,右手又落到了自己的左胸口上,手随后又自然下垂,她闭眼笑道。“开吧。”   夜天伸出了骨瘦如柴一般的爪子,几乎没有什么血肉,指甲却长的发亮,他碰到了白羽的衣布,顿了一下,斗篷帽遮得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很痛苦,随即一闭眼将指甲掐进了白羽的心脏……   嘶--   一股血液喷薄而出……   白羽纹丝不动,却睁开了眼睛,她的血液唤醒了沉睡的灵魂,她死了,其他的灵魂又活了,她听到了水的声音,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   “快看,开了!”苕华两眼放光,拉着辰岂歌的胳膊兴奋的叫着。   太后本来想将这里炸开的,可是居然自己开了。难道那个小贱人死了……   “不,你不能死,我还没好好的折磨你,我要亲自来剜你的心!”太后的精神已经支撑不起这些刺激了,她有些癫狂的状态。   石门在缓缓转开的同时,白羽的眼睛刚好对上辰岂歌的讳莫如深。她笑道,“歌儿,我的孩子,终于见到你了。”   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俊。真像我,真好……   白羽的心脏血液停止了循环,身体倏地倒下--辰岂歌立马上前去扶住了。   “额娘!”   他眉头从来都没有皱这么紧过,抱着白羽的身体自己也在不住的颤抖。   或许是回光返照,白羽再次睁开了眼睛,她这次是望向苕华的。苕华也拉住她的一只手,她眼里全是动人的泪水,“你就是岂歌的亲生母亲……白羽。”   白羽已经没有时间再与她解释什么,她只知道她不能留在这里,她留下就是儿子的灾难,白羽咬住最后一口气道。“苕华,好姑娘,你去帮岳母那件东西过来,就在那里……”她指了指刚才自己打坐的那个地方,有一个石头做的莲花放在地上。   “好”苕华正答应着,便要起身。   辰岂歌却拦住了。“朕去,你留下。”他看苕华的眼神很坚定。   太后却拦住了辰岂歌,她身子挡在了石莲花的前面,“你们谁也不许动!”   她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是打开另一个通道的开关,它与前两道开关相连,只有前两道打开了,这第三道才能打开。她的火药马上就炸过来了,她绝不能放任何一个人走!   白羽却死死的拉住了辰岂歌,“孩子,带着妈妈离开吧……”   白羽的胸膛流了很多血,她第一眼见辰岂歌长大的样子就是诀别。感觉世间一切美好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她也不奢求什么了。   天空的北斗七星出现了,比任何时候都还闪亮,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就在此时,苕华感觉到了一阵天崩地裂的声音,“轰隆、轰隆--”。   是太后在上面埋得炸药炸了!   火药发明是在唐末宋初,而北辰是在晋朝以后,晋朝是在唐朝好久之前了,这种违背历史的事情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苕华不得不相信,这不是地震,这就是火药爆炸的声音。   苕华推了一下辰岂歌,“咋们快走,这里马上就要塌了!”   辰岂歌一把抱起白羽,往外面冲了出去,白林墨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囚衣。   苕华看见白林墨之后,就直接喊道,“太后还在里面!”   太后还在最里面,她始终执着那个“石莲花”她死死的守护在它的面前。   白林墨是辰岂歌叫人放的,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他,他也有一些该负的责任。   白琳墨看了看白羽,这个奄奄一息的女人还是和年轻的时候一样,她的音容笑貌都曾陪伴过自己的整个童年。   而她却是辰岂歌的母亲。自己的母亲竟是那个狠心的女人,这命运的安排竟是如此的吗,当年自己因白羽被迫改姓,终身不得争王位,这一切都是太后一手策划的。   苕华和辰岂歌、白羽在密道彻底坍塌之前逃了出来,又是“轰隆--”的巨响,火药已经燃到岩石的中层了,上面的全部地表都被炸的乌烟瘴气。   太后的军队与辰岂歌的玄武军打了起来,难分胜负,苕华在隐约中看到了天骄他们,她想喊一下,但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想对辰岂歌说的,可是白羽死死的将辰岂歌抱住着,似是很享受儿子的怀抱,眼睛已经半眯,她快彻底没气了,她一直都在用自己最后的意念支撑着。   苕华刚刚是想起了以前在玄武营的时候白林墨问自己。若那时受难的人是我,你会救我吗。   她会,当然会。   白林墨在里面呆了半天都没有出来,苕华心中很担心,若是他有个什么不测,不仅自己会难过,海棠更会难过,她答应过海棠,她会帮她的。   苕华脱掉了身上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件裹胸的素裙,她卷好裙角就冲了进去。   “苕华--”辰岂歌慌了,这个疯女人还进去干嘛!   他想进去拦住她,可是白羽却下意识的将辰岂歌给抱得更紧了,她用最后一口气说道,“不要……”   她不要他进去,绝对不能……   还好里面的地道没有塌陷,苕华才得以再次进去,白林墨和太后在那里拉扯,太后抱住里面的石柱,望着那朵石莲花,她在哭,就是不走,白琳墨没有办法,准备直接“用强”了,就见苕华竟去而又返……   第七十七章 重回2016?   “快点离开!”苕华忧心忡忡,直接过去拉着白琳墨就走。   白琳墨将太后直接扛起,“对不住了,额娘!”他叫了太后额娘,太后似乎是听见了,她才变得有些安静,没有再挣扎。   苕华刚踏出内室的门槛边,她的脚步一顿,见白琳墨已经带着太后安全离开了,她的一块心才放了下来。   她转身看见了那个“石莲花”,在那里暗自生光,白羽在临死的时候都要带上它……太后死也要守着这个东西……难道真的有这么重要,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奇妙之处……   ?!   苕华若是知道她拿起了这个石莲花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她是死也不会多看它一眼,可是有时就是一眼的一瞥就是一生……   其实这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了的,苕华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一生会穿越,也从未想过会遇见辰岂歌,她不曾后悔。她的眼泪、笑容、执着……都不曾后悔!   苕华似乎感觉不到了山摇地动,她走到石莲花的面前,轻轻俯身将石莲花“捡”了起来,其实这个石莲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个开关而已。   苕华看了看手中的石莲花,全是石头做的。并未有什么特别之处。   忽然一阵白亮的光从头顶射了下来--   什么情况!?好刺眼!   苕华不自觉的用手挡住了眼睛,望向光源射来的地方……璀璨的星星铺遍深蓝的夜空,七颗斗折蛇行的“北斗”烁然可见,它们在散发着最迷人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黑暗无比的石室……   好刺眼、炫目、好热……苕华的身子忽然不听使唤了。   这北斗星的光芒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着她,她感觉自己身子在撕裂着。不要--   感觉自己身子快被撕成了两半,就像海洋的陆地被分割成了两半,巨大的洪水在往脑子里流……   “苕华,你该走了……”   一种隐秘的声音在呼唤着苕华,夜天看着苕华痛苦的样子,他笑了。“你的灵魂早该走了,异世的魂,请不要再来了……”   他双手合十,默默的祈祷着,他没有心,竟不想苕华落得个像白羽那样的下场。   苕华痉挛着双手。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分裂着,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手里出来了……是影子?不是,是以前的那个自己……   光芒、黑暗、痛苦、恐惧--她仿佛看到了地狱。   “苕华!!!”辰岂歌还是抛开了白羽,冲进来找苕华了,他始终放心不下,放心不下她一个人。   辰岂歌看见苕华的身子在不断分层着,她的灵魂从她的血肉中抽离出来了!   苕华竟看见了自己的身子,她躺在地上,安静的闭着眼睛,“沉睡”着……   岂歌,苕华跑过去抱住了辰岂歌,可是自己的身体竟从他的身子里穿过,自己形同空气一般。   怎么会这样?苕华的眼里全是惊讶不已,没有一点点防备,自己的灵魂就从肉体中抽离出来了,到底怎么了?!   夜天看了看天色,他又看看苕华,无奈的叹了口气,“快走吧!”   “不,我还没跟岂歌道别,我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跟他说……”   只有夜天能看见苕华的灵魂,他们现在几乎是同一类的存在。   “你是等着形神俱灭吗,白痴!”夜天将苕华一手提到了莲花石哪里,是北斗七星的最集中点。   世间的物质本来就是守恒的。没有什么东西是凭空消失,凭空出现的,贸然强制出现的会打破宇宙的能量守恒,造成世间的混乱。所以该走的得走,该留的该留……   苕华眼睁睁的看见辰岂歌抱住自己的“遗体”不断的喊着自己的名字,自己却无能为力。   苕华哭了。却没有眼泪,那个男人的眼泪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颈脖上……他也很痛苦,撕心裂肺……苕华和他一样痛苦着。   不要,我不要走,他的军队还没打赢,自己要和他并肩作战,还要和他云游天下!苕华在心中挣扎万千,可是却抵不住上天的一根手指头。   她的身子变得轻飘飘,往上面不断的飘着……   425年,天降奇象。   一颗红色的“星星”从北辰的上空划过,皇宫内闪过一道聚光,带走苕华的灵魂……   ……   苕华被一道红色的聚光包裹着,和它们合成了一体,成了光束里唯一的白光,十分耀眼,她仿佛看到了辽阔的北辰大地,有些地方是自己曾经踏足过的,现在要远离了。   再见--   苕华闭眼。和彗星一起散在了宇宙的角落。   苕华的意识消失了一段时间,她不在世界存在了一段时间,那是多么的奇妙,没有生死,没有苦痛,更没有爱恨……什么知觉都没有。   ***   白的房间,红色的花,刺眼的光线,陌生的人……   苕华第一眼睁开看到的就是这个样子。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滴滴滴--”生理盐水滴答的声音落入了苕华的耳朵,她的耳力何时变得这么灵敏了。   辰岂歌……苕华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三个字。   苕华全身无力,似是睡了很久,她翻开被子,她要下床,她要去找辰岂歌!   “小姐,你刚刚醒过来,先不要急着下床,我去叫主治医生!”一个粉色制服的护士小姐对苕华礼貌的说道。这屋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现在是白天,窗外的绿树成荫,白热的太阳摇曳着树荫斑驳,知了在深深的叫着,撕心裂肺的呼唤着某人的到来。   自己走的时候是晚上,现在是2016年的白天。   是了。自己又回来了。   苕华抬了抬左边的手,没有手表,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总是抬起左手看看时间,苕华微微张启干裂的嘴唇,“护士小姐。现在是何年何月?”   “何年何月?”护士有些疑惑,现在居然有人说话这么古板,她小声的嘀咕着,转而又大声道,“哦,是猴年的8月9号。”她微笑的回道。说完就转身出去找医生了。   8月9号……自己竟才只消失了一个月,可是自己明明在北辰呆了一年有余了。这时空错乱的真是让人回不过神来。   护士走后,苕华一手拔了右手的针头,眉头微微一皱,自己还穿着医院的病衣,她这样走出去肯定会被拦下。于是她在房内寻找着便装……   果然在衣柜里发现了几条新的裙子,也不知是谁放在这里,自己就先借一下了。   苕华正解开衣服的第一颗扣子,却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是什么石头,她取了下来。心中猛的一颤--居然是辰岂歌送给自己的钻石项链,她笑笑,难道你也是不小心跑到那里去的么,现在又跟我一起回来了吧。   苕华刚脱下上面的衣服,忽然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她一个惊慌,迅速的躲在门的背后,用衣物挡住自己的前身,背靠在白色的墙上,一股凉意从背上传了过来。   门缓缓的被外面的人推开了……   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出现在苕华面前,也不管来着是谁,她立即就将其反扣在了门的背后……   是个男人。只见他面容绝美,浅蓝的的细格衬衣,在手腕处轻轻的挽起,简洁略带华美,有几分说不出了性感。   “苏莫风!”苕华直接喊出了来者的名字,她松开了他的手,自己的衣服还没穿好,她又叫到,“转身!朝后面!”   是的,他就是苏莫风,这一个月来,他一直都守护着苕华,为她悉心照料着,一听到苕华醒来的消息,他就立马赶过来了。   苏莫风看到苕华用衣服挡住的上身,立马会意过来,随即就转过了身去,他声音很有磁性,“这些衣服都是为你出院准备的,喜欢吗?”   苕华将裙子套上了,很合适,看来他还记得自己的尺码,还真是有劳别人家的老公了,苕华自嘲般笑笑。光着脚走出了病房。   苏莫风还站在原地,“可以了吗?”他转过身去,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立马就追了出去,她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苕华在吵杂的医院内寻找着出口,眼前一阵晃晕,她要回家。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们都面无表情的为工作奔波着,苕华有点不适应。   她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自己的别墅,下车时摸了摸身上竟身无分文,在这个“熟悉”的时代,她竟忘记了坐车要付人民币,瞬间有些尴尬。   苕华的话语有些结巴,“师傅……能不能等一下,我回家再去取钱给你,现在身上没有……”师傅也是一脸无奈,他犹豫了半响,“没有钱打什么车啊。还以为是个什么土豪,原来都是装的……算啦,你走吧!”   苕华很是厚脸皮的下了车,她在关门的时候听见司机说,“真是晦气,遇到个啥奇葩啊!”   还好自己的别墅离医院的路程不远,就在附近的一处小区的最里面的一套,不然自己就得进派出所了。   这里虽然吵闹了一点,可是家里墙的隔音效果却是十分好的。   苕华摁了一下密码,嘀嘀的响了两声,随即就是“密码错误”的字频显示。   妈的,有人将自己的密码改了,苕华没有手机,没有钱,真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有找苏莫风要点“分手费”……   第七十八章 无耻麻醉   “快,她在那里!”两个黑色衬衣的墨镜男子叫到,他们已经在这里蹲点了一个月,现在终于发现了她!   苕华看见了追来的那两个人,是老大的属下,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苕华迎了过去,问道,“笨熊、黄鼠,你们来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上!”笨熊说道。   苕华看不见他们的眼睛,但是已经感觉到了他们的杀气。   这大白天的竟有人来抓自己。而且还是“自己人”。   苕华一脚挡过了笨熊的一拳,将他踢倒在地,“你们干什么啊!”   怎么一个月不见,这里竟变化得如此之大。   二人见打不过苕华,他们也是很了解她的身手的,于是就从怀里要掏出什么东西……是手枪……不是,是麻醉针!   这个东西有时候比子弹更要人命,苕华还是决定先逃走!   “抓住她!”   “追上!”   看来自己这个宅院已经是危险之地,回不去了,自己身上又没什么钱,只得用腿跑了。   苕华还是很了解这里的地形的,前面的一条巷道穿出去就是“盛宴夜总会”。占地庞大,有地下一层,地上两层,一共三层,是个藏躲的好地方。   这里过去是后门,走后门的基本都是些装逼青年,街道小流氓,后门的两边的墙都被他们喷上了五彩斑斓的涂鸦,城管叫了很多次来刷干净,可是直到现在都还在。   苕华没有走后门,而是选择从旁边废弃的一辆大货车上爬去二楼,上面堆积起了很多废弃用品……   笨熊和黄鼠看见了苕华就要够上窗户的帘子了,他们加大了步子跑了过去,一边喘气一边擦汗的叫到,“玫瑰姐,别跑了,你是跑不掉的!”说着二人就要爬上了旧货车……   苕华倚在窗户上对下面的人邪魅一笑,“等你们减点肥再说。”苕华将阳台上的一大盆仙人球砸了下去,砸在货车最顶上的一串废弃的排球,就是这个角度……仙人球带着排球和下面的各种“套子”呼啦呼啦的滚了下去……   才爬到一半的笨熊和黄鼠一个跌身,腿弯成了一定弧度后再也支持不住掉下去了,就在那一瞬间笨熊手里的麻醉枪朝上,不小心被自己扳动了……   “咻--”的一声向苕华射去,苕华此时正准备向二楼的房间里跳下去,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蚂蚁重重的咬了一下……TM,中枪了!   苕华反手立即将针给拔了下来,往楼下一扔,砸在了货车上。   房间里有人,一个肥头大耳的裸体男人和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正在床上纠缠……苕华嫌辣眼睛,不看他们,正准备直接走出房门,那床上的人忽然很敏感的感觉到了苕华的存在,都反射性的将被子往身上一裹,都这样了还遮什么,苕华笑笑的摇摇头。   苕华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不是以前自己收拾过的黄队长吗,他竟还是死性不改,嫖娼!   男人一对上苕华的眼睛就吓得不行,他带着被子滚到了地上,抱头道,“求你不要再打我头了,我错了……”   苕华缓步走到他的面前。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哼声道,“钱拿出来!”   “是是!”黄队长求饶道,上次差点没被苕华打残,自己差点就不能在这里欢快了,他对床上的女子说道。“快把我的钱包拿来。”   “是。”女子蓬乱着头发,在床头里一摸,一个皮夹包扔给了苕华。   苕华接住了,守在口袋里,她的脚忽然一往下用力,黄队长的鼻梁骨就被折断了,猪一般的叫声从204号房里响起,而外面的世界更吵,根本就没有人听到。   苕华拍了拍手走人,她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一定要清醒,现在她感觉到了一点炫目,看来是刚刚的麻醉剂起效了,她知道老大所用的麻醉剂都是烈性,立马见效的。   自己能坚持到这里也差不多了。   苕华的身子还没恢复到以前的状态,还是先隐藏好自己。   苕华下了一楼,很熟稔的进了洗手间,她用冷水拍了拍脸蛋。里面到处都漂浮着浓重的香水味,刺的得她想流泪。   面前越来越幌的晕了,自己得马上出去透透气……   外面的大厅里人群涌动,DJ狂嗨中,七彩霓虹灯下掩盖着的是迷醉糜烂的生活。   苕华刚走到洗手间的门口,一个发型很酷的少年拦住了苕华,他一脸纨绔的样子,苕华一看就是什么富二代,自己穿的又这么“土”,身材也没有那些舞女妖娆,他不会是看上自己了吧,哼。乳臭未干的小青年,也想钓姐?!   少年看见苕华一脸朦胧的清纯,与这里浓妆艳抹的女人都不一样,就起了勾搭之心,他将苕华抵在墙角,笑道,“小姐,跟哥喝杯酒吧!”   哥你个头?!苕华也笑道,“姐不喜欢和你这种人喝酒,因为你太小了。”   “我哪里小,已经十八岁了!”他家里确实很有钱,一直在装成熟,可是很多漂亮的姐姐都嫌他太小,他现在很不服气。   要不是苕华现在全身无力,她才懒得搭理这种人,她严肃道,“我是说,你下面太小了……”   听罢,少年一脸懵呆,还是有人第一次这么说他,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对自己的极大的侮辱啊。   苕华走开了,留下少年一个人在哪里愣着。   快到晚上了,所以盛宴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了。苕华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不让别人看见,若是又遇上什么冤家熟人,自己这个样子是很危险的。   黑色绚亮的的玻璃大门就在眼前,人群将苕华堵得走得十分的缓慢,忽然自己的另一只手被某人拉住了。   “姐姐,跟我喝杯酒吧,真心的!”少年一脸真诚的样子对苕华说道,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比自己酷的特别的姐姐。   苕华还没来得及张口,她已经被他拉着走了……   舞池中央的座椅里,苕华挨着少年坐下,她喝了杯白开水。实在不能喝酒了。   少年将其他的女人都遣散了,只留苕华在这里坐着,他的身后有一个站得笔直的保镖,看来这个小屁孩不仅有钱,还很有后台啊。   苕华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睛闭上,她努力的想表现的有精神一点,可是现在居然连动作都跟不走了,力不从心,刚刚被人拉着就跟着走了,丝毫不能反抗。   少年的眸子很闪亮,他倒了杯鸡尾酒给苕华,“姐姐,你陪我喝杯酒吧,就一杯……”   苕华遥遥头,不说话。   少年放下了酒杯,有些泄气,“我叫傅子轩,很高兴认识你。”   高兴你个头啊。不如你给姐开个包间让我单独静一静吧,苕华只是在心中想了想,可是却没有说出话来,你知道舌头和全身麻木是什么感觉吗?是要自己还在这个沙发上再安全的待上30分钟就够了。这个无理的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她一定要亲手收拾收拾!   “叩叩叩--”尽管大厅的各种舞步声脚步声,混乱无比,可是身后传来的高跟鞋声音是那么的熟悉,铿锵有力,步伐稳定。   傅子梦走了过来,她性感的红唇张了张,对傅子轩说道,“老弟,今晚该你回家照看奶奶了,还坐在这里干嘛!”   傅子轩怒道,“我要和姐姐喝酒……你才一晚上怎么又换我了!?”   “我才是你的老姐!你跑哪去乱认姐姐了!?”傅子梦将闪亮的钻石钱夹往腋窝下面一夹,手指着傅子轩的鼻子说道。   她看到苕华时,手忽然顿住了,她邪恶的笑容露了出来,随即拨通了苏莫风的电话,她悠悠的道,“渣男,你知道她醒了吗?”   “她现在在哪儿??”苏莫风现在开着车子满大街的寻找着她,急的闯了好几个红灯,超了好几辆大车,被开了十多张罚单了。   “你来见我,我就告诉你……”傅子梦也快被苏莫风逼疯了,当初他亲手杀了苕华,又反过来给自己一刀时,她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套路……她的父亲现在已经被关进了冰冷的牢房里,现在那个冷酷的男人居然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更别说是见面了。   傅子梦很是悠闲的坐在苕华的面前,这不是苏莫风的妻子,老大的宝贝女儿吗,怎么,这个傅子轩是她的弟弟,那么就是老大的私生子了?她记得老大和他的妻子只生了一个女儿。   傅子梦就坐在苕华的对面,炫彩的灯光在的脸上晃来晃去,苕华只能干坐着,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使自己保持着清醒,她动了动手指,能动了,只要能运动了就代表这麻醉药性就差不多过了。   她需要的是时间,等……   傅子梦和傅子轩僵持着,二人眼睛瞪来瞪去,傅子轩苦道,“姐,你就别坐在这里碍事儿了,快去找啊凤哥吧。”   “老姐喜欢坐在这里。你小子翅膀毛都没长齐,还敢使唤我!”   傅子梦虽然不敢乱动苕华,但她见苕华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不像她的风格啊,难道是病了之后脑子烧坏了?!   傅子梦摇了摇手里的红酒杯,咧嘴邪笑,她走近了苕华的身子,将红酒从苕华的头顶上缓缓的倒下……黑暗红色的液体滴在苕华的肩上,顺着脖子流入了她的胸口里……   第七十九章 情人诡夜   “喂!老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傅子轩赶紧上去拉住了傅子梦的手。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苕华的手已经可以动了,这个女人是不想活了,苕华将桌子上的整个酒瓶里的液体都泼在了傅子梦的脸上。   傅子梦的脸上的妆立马就花了,她尖叫道,“保镖,还让不让人活了。”   傅子梦的随身保镖立马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他长得很高大,面无表情,是个职业的保镖,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准备对准伤害主子的苕华,他的枪里没有装子弹,苕华一眼就看出来,原来是个空壳……   倒是一旁的人一看见有人掏枪出来,立马就尖叫着散开了,还有人大喊道。“杀人啦,杀人了!”   舞厅里一时混乱不堪,但是音乐却没有停。   苕华从沙发上直接翻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个保镖的手枪给夺了过来,她一个潇洒的转身对傅子轩笑道,“多谢你的‘款待’!”一说完就有更多的黑衣保镖追了过来。   傅子梦喃喃道。“我没有带这么多人啊……”   “抓住她,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黄队长穿戴着整齐的西装,带着他的人追了上来,这个是他的心间刺,他不拔掉才怪。   苕华四面受敌,但是她十分的淡定自若。傅子梦正准备跑掉,回去整理一下她的妆容,哪想到被苕华给缠住了。   苕华一手揪住傅子梦的头发,一手牵制住她的手腕,狠言道,“将子弹交出来!要不然我让你变秃头!”   傅子梦咬牙道,“我没有。”   “是吗?”苕华浅笑,将她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倒在了地上,最后一个黑色方体盒子掉了出来……   苕华一脚将傅子梦踢在地上,捡起子弹盒塞进了枪支里。   一大波黑衣人围住了苕华,苕华缓步后退着,往门口那处退去。   “快。堵住门口!”黄队长喊道。   苕华吸了吸鼻子,哼声道,“不想死的都让开!”   是的,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开枪了,她已经很久没有握过手枪了,可是这种握枪的感觉还是那么熟悉。   “砰--”一声巨响在大厅里响起,盖过了所有乐声和人的喧闹声,是枪的声音、恐惧的声音。   几乎所有人都蹲在了地上,抱着头,在四处张望谁躺在了地上。   警车的声音从夜总会的外面想起来,一种噬魂又有力量的警报声拉响了。里面所有闹事的人纷纷都散开了。   糟了!自己手里还有枪,赶紧撤,苕华刚刚只是朝天花板打了一枪,力度很大,没有反弹,直接射穿了墙面,留下了个小黑洞。   苕华捡起地上落掉的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帽子盖过脑袋,镇定自若的走出了夜总会,刚走出门口,警察就将夜总会给牵线围住了,保护现场,抓人!   一辆蓝色的帕加尼风之子C9停在了苕华眼前,车顶迅速的拉开了。苏莫枫带着黑色墨镜,“上车!”   苕华从车顶直接跳了进去,车棚立马就合上了。   苏莫枫在前面开着车,他从反光镜里看着苕华,语气很冷淡,“你还是不要出门了。傅老大已经进了监狱,他的仇家到处都是!”   “谁做的?!”苕华有些讶异,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将老大弄进监狱。   “我。”苏莫枫的语气还是平淡。   随后车里就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苕华不用想都知道,照刚刚傅子梦的表现,她是被苏莫枫给甩了,老大进了监狱,谁有这么大本事,那就是苏莫枫,他从小就在老大身边做事,为他做任务做假账……   苏莫枫看见苕华的沉默,他又道,“你还是这么喜欢猜,你都不问问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吗?”   苕华浅笑,他还是这么了解自己,自己越想知道的事情就越不会问,反而更喜欢猜,应为猜对结局的感觉真的很爽。   但是现在她有些变了,她开口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婚礼那天,我杀了你,可是只是打在了你心脏的偏一寸处,子梦将你扔在了郊外的河里,我立马就将你给捞了出来,给你抢救……后来,我一直潜伏在傅家,为的就是搜集证据,能让傅老大进监狱的证据……”   郊外的河里……自己就是在哪里魂魄才穿越的,到底是那一条河……苕华问道,“她将我扔在了哪里?”   “岭南路山下的那条,怎么了?”   “没怎么。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的在一起……”苏莫枫停下了车,转过头将苕华深情的望着。   苕华哼笑道,“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她直接的说了出来,她现在爱的是辰岂歌,他现在生死未卜,自己要回去,她现在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不是属于她的,那个战火连天的北辰才是她的归宿。   苏莫枫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然后开了车门下了车,再为苕华拉开了车门,他微笑道,“下车吧。”   “去哪儿?”苕华还是下了车。   眼前竟是TRB,这是北京的一家小资情人餐厅,透过暖黄的玻璃窗可见里面的人客稀少,今天是情人节,怎么会没有几个人……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这里……”苏莫枫眼神热烈,很自然的牵起了苕华的手,苕华本想反抗的,可是却没有,因为他以前就是这个样子让她特别心疼,这次为了他对她做了这么大的牺牲的回报吧……   苕华蓦地抬头看了看天空,北斗七星还是那么闪烁。跨越了几千年,宇宙还在,人却不在……   她心凉的笑笑,与苏莫枫走进了餐厅。   热情端庄的礼仪小姐立马迎了上来,“苏先生,您定的餐厅一切都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吗?”   苏莫枫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原来是他将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这一晚上,又是在情人节,那得花多少钱啊……   管他的,又不是自己的钱,苕华心安理得的坐了下来。忽然一首《梦中的婚礼》缓缓的奏响,来自法国的交响乐队有序的奏着。   苕华看看眼前盘中的牛肉,却怎么也没有胃口,她皱皱眉,忽然想起了那日和辰岂歌在南城一起吃的时候,那个牛排没有这么好的卖相,可是自己却吃的特别有滋味,辰岂歌对她说,夫人,要是以后每天都为我切肉,那就好了……那时他的眼里放着春风一般温柔的光芒……   可是现在他一个人,还好吗……   那时她也曾幻想他穿上西装,坐在高档的西餐厅和自己一起约会的样子……   “你怎么了,吃不下吗?”苏莫枫关切的询问着苕华,见她将刀叉顿在牛肉上却一直都没有动。   苕华摇摇头,“没有,就是胃有点不舒服。”   随后她漫不经心的切着盘中的肉,思绪却又立马飘到了千年之前。   苏莫枫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苕华的身后。他的大手在苕华的双肩轻轻一按,“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苕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随意的回了声,“哦。”   苕华将一整块肉给切得四分五裂,她望了望窗外。很吵很闹,马路边聚集了很多的人群,些许是哪家的车又追尾了吧。   苕华将视线移了回来,眼角瞟到了一辆蓝色的车尾巴……她看了看对面,苏莫枫呢,她回想了一下。好像他对自己说出去为她买什么东西了。   苕华胸前的餐布都还没有扯下来,快速的起身冲了出去,她坐的凳子都被她绊倒了,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声音。   苕华来到刚才人群围住的地方,没有发生追尾,而是车祸!   男子的脑袋流了很多的血,他的脸背着苕华,苕华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她看见了死者的手里紧紧的抓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放着几个药盒子……   是了,苕华记起苏莫枫说要给自己去买药,她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音,她的心里焖的慌,抽搐的紧。   120的车架立马来抬人了,护士将死者的脸放正了,苕华看见了,他就是苏莫枫!   刚刚还在自己面前嘘寒问暖的一个人,下一秒就变成了冰冷的尸体。这种感觉是一般人不能体会的。   仿佛冰川在一瞬间融化,淹没了整个世界。   除了窒息,就是寒冷。   情人节的夜,好冷--   苕华发疯了一般跑进了餐厅里,她希望进去之后苏莫枫还安静的坐在那里……   苕华再次的推开了TRB的门,里面竟是一片黑暗。   没有一个人。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嘟嘟嘟--”一阵铃声划破了沉寂,刚刚自己坐的那张桌子上有一部手机,是苏莫枫留下的,有人在给他打电话,他死了,还有谁会给他打电话……   苕华鬼使神差一般的走了过去,竟没有来电显示,这是撞鬼的节奏!   好奇心战胜了苕华的恐惧心,她缓缓的拿起手机接通了--   “你看看窗外……”电话里传出了个男人的声音。   苕华看看窗外,苏莫枫还躺在地上,她亲眼所见他被救护车给带走了,只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倒是看见了很多飞蛾围着昏黄的路灯环绕飞舞,难道是时光倒流……   那个声音继续道,“他已经死了……”   第八十章 灵魂抉择+苕之华(大结局)   北辰九月十五夜   还是那轮玉盘挂在西方那深黑的苍穹之上,偶有青烟掠过,又瞬间即逝;空旷的夜空本就寂寥,又增添了几分苍殇……   辰岂歌只当怀里的人是睡着了,他抱着苕华的身体从石室上顶打开的空口健步飞了出去,踮脚轻轻落在地面。   子琳带着军队跟了过来,他脸上全是伤痕血迹,显得他白皙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沧桑。   子琳抱拳道,“王爷已经用太后的军令,下令停止战斗了。”   刚刚太后将自己的军权交给了白林墨,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对不起,吾儿,对不起……”她的头发一夜之间全白了,皮肤也褶皱起来。   白林墨亲吻着太后的额头,“额娘,皇儿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   太后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原来真的有比权势更重要的东西;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白林墨,现在那两个人都死了,她也就放心了,不管北辰的皇帝是谁,都不重要了。   辰岂歌望了一眼怀里的人儿,他皱了一下眉头,“将皇额娘的尸体火化。现在!”   “主子说的是……”子琳不知道是指的白羽还是太后。   辰岂歌撇了一眼子琳,转身走掉,“朕的。”   子琳一脸懵,到底是谁,应该是白羽吧,太后还没死呢……子琳拍拍自己的脑袋,哎,你真是笨!   皇宫只是混乱而已。并没有动乱。   辰岂歌叹了口气,未央墓已毁,苕华尸骨已寒……   辰岂歌怀里的人儿已经全部冰冷了,苕华的脖子上的项链已经不在了,他知道她已经回去了。   辰岂歌抱着苕华的身体独自来到了南宫殿外的樱花树下,树枝张牙舞爪的向四周伸展着,可是却光秃秃的,月亮挂在枝上,映出几只夜莺的身姿。   辰岂歌将她轻轻放在树下的石凳上,一席白色长裙托在了地上,他将裙摆轻轻的挽起,替她盖好,怕冷着了。   “庭前花谢了,行云散俊……一切仿佛都还刚过去不久,算一算却发现已流过十来个年头……最后却比不上你和她的一年……”   允清身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薄衫,在夜里显得特别飘仙凌凌。她缓步的向辰岂歌走来。   辰岂歌蹲在苕华的身前,紧紧的握住了她僵硬冰冷的手。   他的声音再也不会像现在的这么嘶哑了,“朕想单独陪她一会儿。”   允清直接走了过去,扯过辰岂歌的左手,他的手臂立马就露出了那只残缺的图腾,“皇上,你为了她牺牲自己,现在她已经死了、死了!”   她已经死了!!!   这句话一直在辰岂歌的耳畔回响着,他看了看自己的左手上的蝴蝶双飞图,已经不在了,倒是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他笑笑,难道这样也没有用么。   几月之前,辰岂歌才知道自己与苕华的命格相冲,便平生第一次求了人--允清。   允清答应了用他自己的命来换苕华的命,就是用都灵教的巫毒--命格积累转移法。   将与苕华一样属水的女子的精气积累起来,所以那段时间里皇宫里才死了这么多的人……最后在将女子的元魂都注进辰岂歌的身体里,直到阴阳的热量相冲混合,凡是接触到此巫毒的人,他们的血都会凝结成那个图案,最后出现那个图案的人就会死,而他爱的人就可以“永生”。   蝴蝶双飞,一朝落地,一死一生。   辰岂歌无悔,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辰岂歌起身道,“朕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操劳!”他的眼神很骇人,幽深得比黑夜还要鬼魅。   允清的心在起伏跳动着,她心疼他,她知道他疼,可是自己的心也不比他好受到那里去。   允清轻轻浅笑道,“臣妾知错,只是臣妾想最后一次提醒皇上您,妹妹的尸体,必须在十二个时辰内火化,不然她的肉体将永远无法安生。”   没有灵魂的躯壳是绝望的,时间过得太久了,它会虚化掉,会臭、会腐烂……   “滚!”辰岂歌用尽了所有的耐心,他不想有人打扰他们。   允清没有再说话。转身走掉了,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算是她死了,自己也得不到他的半点怜惜……   泪水从允清的双颊缓缓的流下,黑夜里只看得到有晶莹的微光在脸上闪着。   凌晨的时候刮来一阵寒风,有冰凉冰凉的东西打在辰岂歌的脸上,融化了,浸在他的肌肤上。开出初冬的第一朵寒花。   这不是冰雨、是寒雪--   也落在了苕华的脸上,辰岂歌替她擦去脸上的点点积雪,可是越来越多,他突然有了点恨意,直接将苕华的整个身体都裹在了自己的怀里,衣服里,替她暖暖身体。   辰岂歌也不知在樱花树下坐了多久,偶尔听见有人在背后轻声呼唤着自己,“岂歌,岂歌--”   他始终闭着眼,不敢睁开。   “皇上,皇上……”有人在背后叫着他,他没有回应。   “万岁爷,下雨了……”   “皇上,下雪了……”   “皇上,雪下大了……”   他都没有回应。   “渣男,你去死!”是个女子的声音。   辰岂歌猛然的抬起头,却见银白色的雪在半空中被风吹起了一个旋,没有人,卷起的雪最后散落在地上,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个素净的女子在远处对自己咧嘴一笑,他再看看怀里的女子,他也笑了……   那一晚,辰岂歌在树下坐了一夜。辰时,树上已是一夜“樱花开”。   辰岂歌将苕华放在雪地上,他起身对身后也守了一夜的白林墨道,“太冷了,给她取取暖。”他拖着蹒跚的步伐走远了。   白林墨对隐藏在不远处的侍卫下令道,“辰时一过,就将娘娘火化,立即去准备!”   “是!”众侍卫都麻利的迅速散开了。   ***   “他已经死了……因为你的到来……”   不可以,苕华觉得自己欠他的太多太多了,他瞒着自己扳倒了傅老大,为自己的身世洗清了,苕华的背后再没有血腥味……   其实苕华早就想脱离这个组织,她不想再沾染任何的鲜血,可是这不是想脱就能脱离干净的,所有提出来的人都是只有死路一条。   他是自己遇见的除了辰岂歌最温柔的男人,可是苕华现在对他只是愧疚。他那么鲜活的一个生命,就在自己的眼前停止了呼吸,因为她当他是朋友,她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而对辰岂歌是生命都不能及的。   苕华手颤抖着,她手心都捏出汗了,但还是十分淡定的说道,“我要如何才能救活他,哪怕是用我的生命去交换……”   若是以前苕华一定会拿着这部手机去警察局做IP地址调查,可是她穿越之后就变了,她信了所有的“不可能”。   电话里的声音的音调还是没有任何的变化,“你看,他的尸体就躺在那里,他死了,现在你要救活他,就要拿自己的生命做交换,你愿意,那里躺的人就是你……”   “我愿意。”苕华没有丝毫的间隙,直接回答道。   “好,你来岭南路,那条河来找我。”   “嘀嘀嘀--”   电话挂了。   那个人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信息。   苕华扔掉了电话,她打开了餐厅的门,随即愣了半响,这里不就是那条河吗。   秀山村的那条河。苕华看了看路标,但是这里确实是岭南路。   “你出来!”苕华对着山林里喊道。   风铃子从密黑的森林里走了出来,他一脸仙风道骨的样子。   可是苕华一眼就看出来是风铃子,因为他的穿衣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玄色的花色衣服,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都两千多年了……   他轻声笑道,“我是可怜你罢了。这么多年来,你是唯一见过我的凡人,善良的人……”   他看了一眼苕华,眼里并没有什么情绪,他又看了看背后的山峰,“不像现在的人,只知道屠杀……山里的金玉兔早就被人类杀光了,今晚我也要走了。就算送你的一份分别礼物吧。”   苕华眼眸微微讶异,闪着灵动的眼睛,“电话里的人就是你?你如何救他!”   毋庸置疑,只有这个活神仙才有这么大的本事。   风铃子抚了抚身上的衣袖,他从手里变出一颗药丸子,“还记得这颗还魂丹吗,你若是愿意给他,你就失去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说过。我愿意!”苕华的眼神十分的坚定。   “你确定!?”风铃子从高处瞬间移动到苕华的眼前,他的衣袖一抚……   一个自己每时每刻都在想象的画面居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皇宫的天灰蒙蒙的,下着雪,一把火艳艳的大火熊熊燃烧着,成了白雪皑皑里的一点耀眼的红……苕华躺在冰棺的中间,辰岂歌要将冰棺和苕华的尸体一起火葬。   天气很冷,火焰在缓慢的向中央燃烧过去……   “若是你救了自己,你就可以和辰岂歌永远的生活下去,云游四方……”   自己在北辰的肉体就要永远的消失在这个宇宙了,这一次自己是真的死定了?!   辰岂歌、苏莫枫……她的心从未如此揪心的疼过。   我该怎么办,苕华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盯着风铃子手里的那颗还魂丹……   苕华望远远的望望这座城市,黑暗的远处掩映着灯红酒绿。   随后她定定的对风铃子说道,“我想好了,救苏莫枫!”   “你确定!”   “嗯。”苕华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后枫玲子的衣袖再一抚,将北辰的画面给幻灭了,苕华的身子微微的前倾,她在画面里还没看到辰岂歌。   “那好,我会送你回到那个时候,你自己抉择吧。”   风铃子的声音飘远了,苕华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了人。   她再一个转身,自己已经坐在餐厅的那个座位上,苏莫枫对自己微微皱眉的说道。“你怎么了,吃不下吗?”   苕华忽然起身道,“没有,肚子有点不舒服,我想去趟洗手间。”她没等也没看苏莫枫是何表情,她不想,她会想起他的头颅被车子撞爆的那个场景。   苕华脚步轻轻,悄悄的从洗手间的反方向走了出去。她打开了大门,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飞驰而来的大货车将苕华忽的撞到,车轮从苕华的身子上碾过……此时,红灯正亮。   苕华竟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血肉模糊的躺在马路中央,她的灵魂再次从一具肉体里抽离出来,自己为什么还能有感觉,只是别人都看不见苕华。   “着才是我从给你的分别礼物--回去北辰吧,去见他吧,你有三个月的时间”   是风铃子的声音,从高高的深蓝的夜空传来。   苕华看看自己透明的灵魂,笑笑,三个月,足够了。   ***   好冷,又好热--   苕华睁开醒来竟发现自己躺在一具冰棺里,冰棺很冰凉,天空还下着雪花,天空是惨白色的;可是四周都是热烈的大火。   发烫噬人的火舌正向苕华这边袭来……   苕华双手用力的拍着冰棺的盖子,再一个脚踢,盖子霍然的被掀了起来。   围着的宫女太监们还有祭祀的国师们都被吓破了胆,“诈尸了!”   不知是谁先喊道,苕华长长的黑发很随意的披散在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的白衣,此刻她像极了萧然的女鬼。   众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   苕华跳出了火堆,她随意的抓了个跑到后面的一个宦官问道,“皇上在哪儿?”   “在…在…龙轩殿。”   苕华听罢就松了太监的衣领,太监立马就腿软倒在地上,这次是真的被吓晕了。   苕华的腿也有点不听使唤,跌跌撞撞的往龙轩殿跑去,她头脑忽然烦了迷糊,竟忘了龙轩殿是往那个方向。她一路跑一路抓来路过的人龙轩殿在哪儿。   苕华的心越是迷糊越是紧张,越紧张就越空茫,她栽在雪地里好几次才兜兜转转的找到方向。   这是两世以来苕华第一次如此狼狈过,头上、脸上、嘴上……都是雪花,她的发丝凌乱的看不清脸。   也不知跑了多久,“龙轩殿”三个大字,就在自己的眼前。   苕华忽然脚步放慢了,她踉跄的的腿忽然一酥,粲然的跌在了地上,她再次爬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微笑……   苕华屏着呼吸往前挪了两步,生怕动作一大,眼前的一切又是幻觉。   轻轻的推开了门--   辰岂歌他一席白色青衣,一切都如初见一般。   他手执一支透亮的白玉毛笔,温婉安静的坐在龙案桌上写着什么,神情十分的专注,仿佛世界都与他隔离开来。   风抚过,辰岂歌的发丝微微扬起,桂兰香和栀子花香相融在一起,他抬起头来,手中的笔杆忽然“咔嚓--”一声被折断,一截落在了地上,与地面碰出玉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一截还握在手里……   案桌上的白纸忽的飘落下来。飞到苕华的跟前……   苕华俯身捡起,画中的女子对自己笑着,如画的眉、漆黑的发、目若青莲、星眸皓齿、杏莲莺舍,佳人着青色宫衣,姿态万千……这不是自己又是谁。   留白处写着几行小字--   苕之华,芸其黄矣。心之忧矣,维其伤矣。   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苕华的目光浅淡,微微张口道,“岂歌……”   话语阑珊,千回百转。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kkuru】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